28.誰的紅秋褲
今天是個周末,她跟陸澤一約好了去逛商場。
其實說白了不就是約會?
楚蓉的手指不停在衣架里扒拉著。
現在的天氣已經完全涼了下來, 她手裡拿著個紅色的秋褲, 滿臉生無可戀。
就在上個冬天, 楚蓉不知道腦袋出了什麼問題,覺得外在美特別的重要。
她怕穿牛仔褲顯腿粗, 於是非常勤快的將所有的秋褲全都扔進了垃圾桶,只剩下了這麼一件。
楚蓉拎著褲子左看右看, 可這顏色也太刺眼了點吧。
她咬咬牙,做了個深呼吸,搖頭。
算了,反正穿在牛仔褲裡面, 應該看不到。
但如果晚上回不來怎麼辦?
楚蓉用力的扯了扯頭髮,好糾結。
罷了,沒準是她多想了。陸澤一那傢伙就是個榆木腦袋,怎麼可能不放她回來。
還是保命重要, 她可不想去醫院扎針。
收拾好之後,楚蓉拎著包便匆匆下了樓。
剛出了單元門口, 她的腳步就停了。
一個男人蹲坐在前面, 亞麻色的頭髮有些卷翹, 陽光照下來,形成了一圈的光暈。
他怎麼在這?
鍾承然顯然也看見了她, 他站起身, 身高優勢立刻就顯了出來。
這傢伙上大學的時候好像沒這麼高, 要麼是因為參加了籃球社, 要麼是偷偷喝了小牛奶,他的個子蹭蹭的往上漲。
「我等你很久了。」鍾承然氣息有些不穩,道,「有時間談談嗎?」
這幾天他一直在給她發信息打電話,可由於要避嫌,楚蓉全都推了。
「我今天有事。」楚蓉說。
還要和陸澤一約會呢。
「十分鐘,就十分鐘。」
他眼神懇切,圓潤的眼瞳期盼的望著她,像只可憐巴巴的小金毛。
楚蓉擺擺手:「賣萌沒用。」
她又不是在大學里跟在他後邊的那些小女生,才不吃這套。
楚蓉說:「我們見面會被抓住把柄的,你快回去吧。」
說完,她就要走。
「是關於乾安案子的。」
鍾承然拉住她,面色認真。
楚蓉腳步停下。
嚶,非要這個時候談嗎?
約會啊.……
楚蓉左看右看,選了個隱蔽的巷子。
她可真是個熱愛公司的優等員工。
「就在這兒說吧,「楚蓉一邊將他拉過去一邊說,「你不知道,上次跟你見的那一面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麻煩?」
「我們的照片被偷拍了,」楚蓉攤攤手,一臉無奈,「人家以為我是內奸呢。」
鍾承然:「那、那你有沒有解釋?」
看這傢伙緊張的。
楚蓉笑著擺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是一個公司的呢。」
「所以,你不見我不是因為不喜歡我?」鍾承然又問。
這傢伙怎麼這麼奇怪?
「當然不是,」楚蓉說,「想什麼呢?」
「你雖然是傻了點,耿直了點,缺心眼了點,但你長得好啊,對不對?」
鍾承然摸摸自己的臉。
「少廢話,」楚蓉「砰砰」踢了兩腳他旁邊的牆,問,「這麼急著找我幹什麼?」
她還要趕著去約會呢。
鍾承然手裡拿著個牛皮袋,他面色嚴肅,毫不猶豫的朝她遞了過去。
哇,眼神這麼認真,跟上刑場似的。
「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楚蓉沒接。
「我看了看凱進的客戶文件數據結構,內部文檔,命名和組成,」
鍾承然說:「你回去,看看你們的。」
楚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靠。
這可是商業機密啊。
「你搞這些做什麼?」她壓低聲音,語速飛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商業間諜這四個字,可不是誰能撐得起的。
楚蓉的血液開始加速流動。
「我當然知道,」鍾承然說,「抄了就是抄了。」
「你——」
鍾承然:「我還在經理的保險柜里發現了乾安的一些策劃案。」
保險柜?!
楚蓉差點沒跳起來。
「你以為自己是特務嗎?」楚蓉話都說不清了,「這個東西,你.……」
鍾承然的眼神極其堅定,道:「錯了就是錯了,我不過是在幫正義的一方罷了。」
「你現在是凱進的人。」楚蓉耐著性子提醒。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楚蓉握緊拳頭。
這傢伙的腦袋難道就是個擺設嗎?
就算這個案子乾安在理,她將這份文件呈了上去,以後誰敢要鍾承然?
即使他的做法是對的,凱進吃了敗仗,可對鍾承然來說,他就是個出賣自己公司的不仁不義者。
楚蓉按了按太陽穴,說:「你冷靜冷靜再跟我說話。」
「我很冷靜。」
他又將文件朝前遞了遞。
楚蓉繃緊下巴。
怎麼辦?
「東西我不能接。」
「你必須接。」
兩個人彷彿陷入了安靜的僵局,就在楚蓉糾結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
「我找你很久了。」陸澤一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聲音溫潤,「連電話都不接?」
楚蓉求救似的望著他:「陸澤一……」
「剛剛我都聽見了,」陸澤一搖搖頭,「本來還說這件事你們兩個可以協商好,可現在看樣子,比較困難。」
都聽見了,還這麼晚來。
楚蓉湊近了他點。
陸澤一朝著鍾承然的方向說:「一個一心想著正義,一條筋走到底。」
他說完,又朝楚蓉道,「另一個衝動任性,在朋友和公司兩個選項里進退兩難。」
他問:「傻不傻?」
鍾承然眼神有些發怔,似乎沒想到陸澤一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你不傻你說啊。」
楚蓉拽拽他的衣角。
這簡直就是道送命題好不好。
「有些東西不一定是需要去偷人家保險柜,去偷客戶資料的。」
陸澤一指著那個牛皮紙,道:「這個東西你留著,如果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這就是秘密武器。」
哇,楚蓉仰著頭。
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好帥。
鍾承然說:「可這個東西能更快的幫助乾安。」
「欲速則不達。」
陸澤一問:「一個是在萌芽中的證據,一個是已經成熟了的證據,你覺得法官更喜歡哪個?」
沒錯。
楚蓉的心思慢慢的沉靜下來。
她懂了。
楚蓉轉頭認真的對鍾承然說:「以後別再這樣了,你也要為自己考慮,知道嗎?」
她指了指文件,道:「這個東西就先放在你那裡吧。」
她頓了一下,揚起笑來:「我相信你,也相信陸澤一。」
陸澤一一定能贏。
陽光軟軟的照了下來,楚蓉抬起頭,正好看見陸澤一鼓動的喉頭。
哇哦。
楚蓉想,這麼性感的東西是不是應該用什麼遮住,這樣的話,以後就只有她一個人看了。
她不禁走神,回頭給陸澤一織條圍巾怎麼樣?
楚蓉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大了幾分,趕緊知趣道:「那……那你要不要先走?」
鍾承然說:「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你一定要找我。」
楚蓉用力的點頭。
快走吧快走吧,好讓她跟陸澤一單獨在一起。
鍾承然失落的抿了抿嘴,慢慢的將手裡的文件收好,抬腳朝巷外走。
楚蓉呼出口氣,終於結束了。
鍾承然忽然停住步子,他轉過頭朝兩個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沒說。
咦?
楚蓉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
那是什麼眼神?
「看夠了嗎?」旁邊的男人問。
聞聞聞聞,好大的醋味。
「沒你好看。」
楚蓉立刻轉身抱住他,笑嘻嘻道:「哇,陸大律師,你不知道你剛剛氣場有多強,多帥。」
就那麼兩句話,連她都給說服了。
陸澤一說:「別踮腳。」
「才不,」楚蓉哪裡是聽話的人,她變本加厲的湊近他:「不踮腳怎麼抱你。」
沒準還能蹭到個親親呢。
「你紅秋褲露出來了。」
楚蓉的動作僵住。
什、什麼?
陸澤一拍拍她的肩膀,笑:「本命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