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想靜靜
置於場中的於麗有些煩悶的皺了皺眉頭,她現在的心很亂,耳邊回蕩著一句又一句令她寢食難安的話,如同重於萬鈞的大錘壓到心頭。
她淡淡道:“媽,你少說兩句吧,事情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林美美也幫忙解釋道:“我跟雷暴唯一的關係就是姐弟,雖然他不承認,但我一直拿他當弟弟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顯然心裏恢複了點以往的歡樂,似乎每次在外人麵前稱呼是我的姐姐都特有逼格……
而風暴之中的主角,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默默的不說話。
但這一幕落到楊玉琢的眼中,就變成了另一個味道,她對著林妹妹道:“那小子自己心虛都不敢說話,你對他那麽了解?”
這聲質問,簡直一針見血。
果然是人越老心眼越多,哪怕我說了話,她應該也能反駁出其他的含義,最主要的原因隻是她針對我罷了。
於麗有些厭倦了,不過她沒有答話,隻是靜靜的聽著,聽著我的解釋,林美美的解釋。
解釋什麽,解釋我跟林美美住到一起,關係不錯嘛?
我無奈的苦笑道:“麗麗,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大都是我的原因導致的,不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不會怪你,是我無能。就像阿姨說的那樣,我隻是個孤兒,是混混,做慣了偷雞摸狗的事,也許,我真的不適合你。”
那絲苦笑中夾雜著隻有我跟於麗之間才懂得東西,其中關於陳紫薇,關乎於蘇冉姐,這一切都將在今天揭曉了嘛?
說話這樣一句話的我,真的是受夠了於麗的母親,不提最早之前的冷眼相待,單單說正月初一那天晚上那句‘夠不著的菜,就站起來吃’便足以讓人知難而退。
我硬生生堅持到今天,實在是有些受夠了,所以,把選擇權交給於麗,她來決定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無論怎樣,我都支持。
如果她始終如一,那麽,我也會咬牙堅持,水滴石穿,雖然有點遙遠,但,也並不是沒有希望打洞她的母親。
正是因為看出於麗的疲憊之色,我才會把這個問題拋到明麵上,我們兩個都很累,非常累,厭倦了,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兩人都變得陌生起來,不像是曾經相戀時的那人啦。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算不上太長,三個多月,期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也有太多了,我真的舍不得,但卻隻能下定決心不給自己留退路,隻賭這最後一次。
如果經曆了這麽多,於麗還是那個於麗,那麽無論頂著多大的壓力,我都要改變楊玉琢的看法。
但奇怪的是,於麗罕見的沉默了,她的眼角有一抹黯然。
男人跟女人的心思是不同的,我想象著把選擇權交給於麗,為了她不在露出這種表情,回歸曾經的古靈精怪,我願意尊重她的選擇。
而於麗想的則是我是不是可以跟她道歉,並且把一切解釋清楚,但對我來講,這些東西真的沒有辦法去講述清楚,隻會越講越離譜。
這世界上有很多原本相愛的兩個人都是因為期間的種種誤會從忐忑到失望,從失望到絕望,然後直到終結。
不論是老死不相往來,還是什麽,很少有人在回到從前。
林美美第一次惶恐不安,其實這個問題可以在拖上那麽一段時間的,但因為什麽都不知道的林美美而提前擺上了台麵。
躲不過,有楊玉琢這根攪屎棍,想要全身而退,實在是太難啦,她已經擺明車馬,要來拆散我跟於麗了。
並且為之努力了這麽久,期間做了那麽多想讓我知難而退的事,最終看起來還是她要贏下這一局了。
林美美這一刻反而最不想她,那個印象中膽小怯弱有些傲嬌的女生此時眼神中沒有任何畏懼,她聲音有些冷淡:“雷暴沒你想的那麽肮髒不堪,他哪怕再是滿身汙穢,也比你要幹淨的多。”
“正月初一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雷暴是去做了什麽,也從沒有問過他,但今天我想問問你們,那天晚上她見得人是不是你?”
我呆呆的靠在床上,想要阻止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今天的我,猶如那天夜裏一樣沉默寡言,是真的累了,傷了。
楊玉琢冷哼一聲道:“是又怎樣。”
林美美忽然笑了,她繼續說:“那就對了,我不知道當時的你是不是也想今日這樣咄咄逼人,但想來性格使然你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我跟雷暴認識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慶幸的是這些天裏幾乎我們每天都會見麵,我從沒有見到過他真正傷心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但顯然正月初一的那晚,他才算是個正常人,有喜有淚。”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喝醉後的人連自己有沒有哭過都不記得了,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他。曾經聽他講述他的故事的時候我哭得稀裏嘩啦,但他卻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抹回味的笑容。”
“他跟我說他已經很久沒有流過眼淚啦,漸漸忘記眼淚了眼淚的味道,那天晚上回來後的他頹然無助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
她頓了頓,把視線放到於麗的身上:“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讓他流淚的人,我不懂這是不是愛,但想來,他的心中是在乎你的,不是嘛?”
不等於麗回話,她繼續說著:“如果這些仍不能動搖你的決心,那麽我就無能為力的,知道的東西隻有這麽多。”
片刻後,於麗神情蕭索的搖搖頭,沒有回答那個擺在台麵上的回答,此時她的心中依舊是糾結萬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站在一旁的楊玉琢當然要代替女兒說些什麽,無非還是那些挑撥離間的話,為了那個她想要的結果,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你那麽看好他,為什麽要把他讓給麗麗呢,難道你跟麗麗很熟嘛,還是說那些話都是你編纂的謊言?”楊玉琢淡定的瞥了眼病床上依舊默不作聲的我,繼續說著。
林美美冷淡一笑道:“我想說話的話已經說完了,你沒有必要繼續無理取鬧了,我也沒有說謊,信不信選擇權在她的手中,而不是你的手裏。”說完,她把視線放到於麗身上。
於麗轉過身,她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沉浸在母親和林美美的話語轟炸之下,沒有像問候徐渭斌一樣問問我的傷怎麽樣,而現在,則是麵無表情的離開。
“我累了,真的累了,讓我靜一靜好嘛?”
這是她的最後一句話,我沒有選擇追上去,也許就像於麗說的那樣,真的該靜一靜,楊玉琢的存在讓我難以提起任何興趣。
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腦海中鋪天蓋地的全是那道默然離去的身影。
於麗走了,楊玉琢則是走到隔壁的房間照顧一下她打心眼裏喜歡的徐渭斌,將近淩晨的時候才離開,期間沒有再來找過我。黃毛則被徐渭斌安排回了家,這家醫院裏隻剩下三個人,最終於麗最不想看到的那個場景依然再現了。
林美美坐在一邊守著我,而我則是昏昏沉沉的睡著,不光於麗累了,我也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
我不知道明天醒來會是什麽樣,但現在,隻想靜靜的睡一覺,沒有人打擾,不用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跟於麗分手了,最後穿上婚紗的那個女人不是陳紫薇,也不是蘇冉,而是此時在我床邊守著我的林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