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阿兵的抉擇
左丘小心翼翼的探查身後沒有人跟過來，轉身走進A棟，全校聞名的‘禁區’A12宿舍早有耳聞，輕車熟路的找了進來。
左丘深吸一口氣，伸出拳頭敲了敲門，恭敬說：“我叫左丘，我來找雷哥。”
我正靠在床上翻看著前些日子從張明那裏拿來的《花花公子》雜誌，意猶未盡的放下，看了眼門口輕聲說：“進來吧。”
聽到有人來敲門，已經躺倒在床上的林峰赫然坐了起來。
左丘記得我的聲音，一臉欣喜的推開門，一眼就望向我說：“雷哥，讓我跟你混吧。”
我一臉訝異，好奇的問：“我們剛才是不是剛見過麵，你是跟李偉豪的吧。”
左丘連忙解釋說：“我來就是要跟雷哥你說這件事，其實李偉豪並不是被朋友叫出去打遊戲，而是您身邊有他的奸細。”
見我聽到這句話，臉色變了變，理了理思緒繼續說：“他故意把我們留在宿舍就是不想雷哥你發覺，隻是我從今晚李偉豪的所作所為中看出來他根本不值得我跟隨，我一直仰慕雷哥，你就讓我跟你一起混吧。”
林峰聽到奸細二字也望向我，我不動聲色的問道：“奸細，那個人是誰？你又是怎麽知道啊？”
左丘胸有成竹的說：“在此之前，李偉豪親口跟我們幾個好兄弟炫耀的，但是現在我已經看透他的真麵目，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說完後又有些膽怯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說：“不過那個人是誰，我真不知道，李偉豪生性謹慎，沒有跟我說名字。但是阿兵一定知道那個人是誰，隻要雷哥你讓人把他帶過來就什麽都清楚了。”
聽他說完我唯一的感覺就是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因為他並沒有說一個具體名字。不僅沒什麽用，大敵當前實在是不該猜忌而壞了大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來挑撥離間的，但想到李偉豪這麽巧恰好跑了，難道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問他：“阿兵知道你過來嗎？”
左丘連忙搖搖頭說：“我說的是去廁所，還特意看了眼身後沒人跟出來。”
聽他說完，我頓時計上心頭，李偉豪不是喜歡玩間諜嗎，那我就陪他玩玩碟中諜。
“那好，我暫且信你一次，現在你馬上回去。看看李偉豪有什麽動作，找機會告訴我。如果這次表現的好，我就同意你跟著我，我似乎還記得你之前混的不錯，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就讓你恢複之前的地位。”
我跟他說這些話頗有些梟雄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氣質，雖然隻是個破學校的爭端，但在我眼中，二中便是我眼中的天下。
左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恭維說：“雷哥不愧是雷哥，簡直就是諸葛亮在世。那我先回去，一有消息我馬上就來通知雷哥。”
我沉聲吩咐他：“你去吧，別露出馬腳。”
左丘連連點頭，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隻留下我跟林峰兩人。
我看著他疑惑的問：“你覺得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或者是李偉豪給我設下的套。”
林峰聳了聳肩，無辜道：“我又不是李偉豪肚子裏的蛔蟲，不過雷子，我倒是覺得剛才那個家夥不像是撒謊。”
“哦？”
林峰沉吟片刻，分析說：“我也覺得李偉豪離開的太巧的，我們剛過去，他剛走。一定是咱們內部有人給他通風報信，我覺得地位還不低。”
如果張明在這裏鐵定站出來說崔燦的壞話，但是林峰不同，從上次廁所裏他見到崔燦用身體護著我的時候就認定他是自己人了。
如果懷疑的話，林峰的第一個懷疑對象不是別人，第一個一定是張明。
“張明不甘心在你之下，和李偉豪聯合起來算計你也不是不可能。”林峰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冷笑，似乎認定了就是張明。
但是我不同，我自問還算了解張明，他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不說我對他好不好，就說憑他之前和我聯手對付李偉豪這個梁子就算結下了。
我搖搖頭，心思千回百轉，腦海中閃過當初和李偉豪關係相近的崔燦，又被我否決了，畢竟當日在廁所裏崔燦的所作所為都證明了他的忠心。
“不是我們四個人，一定另有其人。當然，也許這是李偉豪設下的離間計，沒有證據不要瞎猜忌。”
林峰見我這副模樣，翻身躺下，沉默片刻說道：“不早了，睡吧。這些問題明天我去找崔燦和張明問清楚，有這個時間通風報信的必然是他們兩個最開始叫的人，一個個排查，實在不行將他們排除到明晚的計劃外。”
我點點頭，心想，明天晚上的計劃絕對不能提前透露，隻有我們四個人知道。如果恰好出了問題，那麽內奸一定就是在我們四人之中。
第二天一早，林峰難得起了一次早陪我去操場上鍛煉身體，我像往常一樣看到陳紫薇香汗淋漓的從我身邊跑過，而於麗卻不見蹤影。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女孩子果然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
等天色大亮，人都起的差不多了，我讓一個小弟去叫崔燦和張明來A12宿舍，有事商量。
老遠，還在樓道中就聽到張明氣呼呼的罵著：“他奶奶的，這大早上被人叫醒真是晦氣，你小子知不知道我都已經脫掉周公他女兒的衣服了？”
那個小弟顯然不敢多言，尷尬的笑笑，跟在身後。
崔燦則顯得更穩重一點，褪去了之前的活潑青澀，也許是這許久在我們這個圈子裏養出來的氣質，榮辱不驚。
沒敲門，大大咧咧的推門而入，這就是張明。
越是如此，我越是覺得他真實，根本不可能和李偉豪攢和在一起對付我。
一進門看到我就跟我抱怨說：“我說雷老大，你大早上是抽什麽風，我香豔的美夢都叫你給破壞了。”
我沒說話，表情有些嚴肅，林峰則是冷冷的笑著，模樣滲人。
不待張明和崔燦繼續說，林峰悠然道：“咱們之中有奸細，你自己站出來吧，我不為難你。”
聞言，張明一臉疑惑，而崔燦臉色如常，眸子中有一絲訝異。
這一幕，沒有逃脫掉一直觀察兩人的林峰，但是顯然這句話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並沒有從兩個人的臉上看出來什麽。
倒是我看到張明的手臂極其不自然的插進了兜，雖然這個小瑕疵並不能證明什麽，但該有的懷疑還是要有的。
見兩個人都沒有著急說話，林峰笑嗬嗬的說：“小燦，你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我看你兩個黑眼圈跟大熊貓似得。”
一鬆一弛，尋找破綻。
崔燦聞言用手擦了擦眼睛，還不忘打上一個哈欠，努力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是啊，昨晚和一群夜貓子打牌打到半夜，大早上又被雷哥叫了過來，正困呢。”
我看向似乎臉色不太好的張明，問道：“明哥你臉色不太好，怎麽了，會不會影響今天晚上的計劃？”
張明沒有開玩笑，沉聲說：“沒事，可能還沒洗漱的原因吧。”
兩人都沒提剛才林峰的第一句話，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輕聲說：“剛才峰子說我們這裏麵有內奸，你們都說說是誰，昨晚我們兩個商量了一夜，都沒商量出個所以然。”
張明瞅了一眼崔燦，咽了口吐沫說：“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看著他這副樣子，崔燦還沒有開口說話，反倒林峰冷哼一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這分明就是有些心虛，崔燦也反應過來，一臉訝異的說：“難道真是明哥？”
他也知道，如今看我跟林峰的架勢，就知道在我們眼中奸細就是他們二人中其中一個。所以，死道友不死貧道。
張明漲的臉色通紅，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我又怎麽會當叛徒。”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林峰瞬間就急了，做賊心虛還能不能在明顯點？
“臥槽，真的他媽是你放走的李偉豪，我去你媽的，虧老子當初還幫你。”
聞言，張明非但沒有繼續臉紅而是一愣，他忐忑道：“什麽放走李偉豪，沒有的事啊。”
我靜靜的聽著，分析著，一直沒有插話。而一看張明那副迷茫的樣子，頓時知道不是他幹的。
我沉吟片刻，問道：“明哥，你可能還不知道，昨晚李偉豪之所以跑了，不是因為巧合，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瞅著在一旁淡定站著的崔燦，心生疑惑。
張明聽到我說的是這個，一下子恢複了本性，扯高氣揚的說：“什麽？居然有人給這小子通風報信？”
說著張明轉過身，一臉威脅的揪住崔燦的衣領喝問道：“老實交代，是不是你？”
崔燦如今也不是之前的那個崔燦了，他一瞬家就掙脫了出來，有些好笑的盯著張明說：“你這麽說有意思嗎？自己做了錯事不敢承認？”
聽到眼前這個之前在他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家夥嘲諷他，頓時火了，一腳踹過去。嘴裏叫嚷著：“我去你媽的。”
“老子早就懷疑你和李偉豪還沒斷了聯係，之前就勸過雷子離你遠點，果然他們被你給坑了。你是不是已經將我們的計劃告訴了李偉豪，恩？”
我站起來把他們分開，一臉怒氣的跟張明說：“跟我說說你剛才為什麽聽到奸細兩個字漲紅了臉？”
張明回頭看了眼林峰，有些難以啟齒的小聲說：“我還以為峰子知道我背著他每天偷偷跟晶晶匯報他行蹤的事了，雖然峰子不喜歡但晶晶一直纏著我，如果我不幫忙她就要整蠱我。咳咳，畢竟我不能保證以後峰子你會不會跟晶晶待到一塊，所以不好得罪啊。”
說完他頓了頓，看了眼我愕然的神色繼續說：“是晶晶說怕你煩她，所以要我偷偷告訴她，幫她製造偶遇……”
我頓時舒了一口氣，想當初於麗追求我的時候就用過這一招，原來張明說的奸細是這個意思。
林峰也有些尷尬的從張明身上移開目光，非常默契的盯著場中的崔燦，我翹起嘴角笑道：“小燦，昨晚你去叫人的時候有沒有可以的人偷偷摸摸的發短信？”
崔燦努力保持自己和平常一樣，他害怕他的心跳多跳一下都會被我發現。聽到我問他話，裝作一副沉思的模樣想了想說：“昨晚我沒有認真記這些細節，現在回想起來沒有什麽異常。”
見張明又要說話，我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和崔燦對視一眼說：“那昨晚有沒有和小弟說今晚上的具體計劃？”
崔燦見我想揭過去這篇，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搖搖頭說：“沒有，我知道規矩，不到最後時刻不會把計劃全盤托出。”
我笑笑，不以為意的說：“哦，那就好，想必昨天晚上真的是個意外。”
崔燦勉強笑了笑，附和一聲。
待崔燦和張明一起走後沒多久，張明臉上掛著寒意悄然回來，而我和林峰自然也是在等他。
“不知道晚上的事會不會順利，到時候不能莽撞，靜觀其變。”
林峰握緊了拳頭，撇起嘴角冷笑道：“估計崔燦就是那個給李偉豪發短信的人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想救他一命，還是真的就是李偉豪派來的奸細。”
張明同樣皺著眉，不過他有意無意的盯著我的眼睛，我自然知道他是覺得我不應該相信崔燦。
“還沒到最後一刻，不要隨便下定論，我還是堅持認為，奸細另有其人。”
我淡淡的話語帶著一絲肯定，我不相信那天拚死保護的人會背叛我，我不信。
兩人沒有繼續說話，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認同，我則有些不在狀態。想到昨晚那個叫做左丘的人，才泛起一絲冷笑。
如果崔燦是真的背叛了我，那麽左丘也鐵定背叛了李偉豪，彼此彼此，不一定會輸。
而此時此刻，我眼中至關重要的左丘被阿兵帶到學校教學樓後麵的車棚裏。
“你昨晚去找雷暴了吧。”
黃毛左丘有點心虛，但是嘴上還是辯解道：“雷暴？他剛讓人修理了我們，我恨他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去找他。”
阿兵摸了摸斷指處，如今已經拆了紗布，已經不在流血。有點癢癢的，他的臉上掛著一絲嘲諷。
“我就在跟在你的後麵，你可能並沒有發現。”
聞言黃毛頓時一驚，連忙解釋道：“兵哥，你誤會了，是他叫我去的。”
阿兵似笑非笑的盯的他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心裏知道這事如果讓阿兵直到鐵定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哦？他叫你去是不是要你當他的內奸？”
左丘愣了愣，一臉不可置信的驚呼道：“兵哥你怎麽知道？”
阿兵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別緊張，我又沒打算害你。”
左丘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話之後更加不安，忐忑的問：“那兵哥你是不是怪我沒有跟豪哥說？”
阿兵搖搖頭，神秘一笑：“李偉豪並不知道，我知道你很早就看不慣他的樣子。從昨晚他拋棄你們獨自逃跑就不配做一個老大。”
左丘摸了摸鼻子，鬆了口氣。
既然阿兵都說李偉豪不配做一個老大，那麽他還怕個屁，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看著左丘的神情，阿兵想笑，這個記憶中心高氣傲的家夥果然露出了本性。估計在他眼中，自己連一灘屎都不如。
“告訴雷暴，今天晚上我不會去，如果他贏了李偉豪，那麽我阿兵就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