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眼鏡蛇’相邀
下午第四節課上完,張明小跑著來找我跟林峰,一句話就把我說蒙了。
“雷暴,我那朋友剛才給我發短信說‘眼鏡蛇’讓你一個人現在去翠雲軒303找他,說‘眼鏡蛇’想要找你談談。”
張明話一說完林峰就搶先接過話頭:“這是我闖下來的禍事,我去跟‘眼鏡蛇’解釋清楚,不連累你們,讓我去吧。”
我頓時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說:“峰子,你看不起我吧,明明是我的事,跟你有個屁的關係。”
林峰看著我一副生氣的樣子,欲言又止。
張明這時候站出來說:“嘿,峰子,要不然咱們幹他丫的算了。他們讓你一個人去肯定設了套等著你呢。”
我搖搖頭說:“兄弟們跟在咱們身邊是因為我說要帶著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共富貴容易,同患難就有點勉強了。”
“之前在我們有優勢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錦上添花的,上次你我出事,多長時間才去了多少人?人群裏藏著的我就不多說了,那些個一聽說校外混子就腿軟的家夥靠不住。”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畢竟咱們當上這二中的扛把子沒多長時間,手下人心不齊。咱們一共有多少人?上次廁所裏和雞冠頭幹了起來前前後後半小時去了不到二十個,這次麵對的是‘眼鏡蛇’,人隻會更少。”
張明知道我說的沒錯,大部分都是些牆頭草,這個年紀的學生骨子裏仍然是老實性子。
他有點急,罵罵咧咧的說:“媽的難道咱們白養他們了?”
我搖搖頭說:“當然不會,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對他們的選拔,真正有資格做咱們兄弟的必須是能夠患難與共的。等把李偉豪打下去,才能慢慢沉澱咱們的口碑,才會有更多的兄弟真心實意的加入。”
“如今的他們不過是礙於咱們的凶名而已,對上‘眼鏡蛇’能站出來的頂了天有三十個。戰鬥力不說比不比得上一夥成年人,就是人數也不占優勢啊。”
我拍拍林峰的肩膀,知道他是在自責。
“其實沒什麽,峰子你當時的做法是對的,不能輕饒了他們。不讓他們漲漲記性,否則咱們就會不得安寧。”
我坐到座位上,歎道:“咱們現在不能跟‘眼鏡蛇’正麵對上,而且張明也說了,不一定非要動手,能用錢解決的話,就先忍著。不到迫不得已,就給咱們自己留一線希望吧。”
林峰說:“我跟你一起去,雖說隻是點名讓你一人去,帶上我……”
我怎麽會答應,打斷他嚴肅道:“別鬧了,你去了也沒什麽用,我要是出了事你還能幫我報仇。”
聽到林峰說去,張明也站不住了。這事本就是因他而起,現在如果不站出來,不說別人會不會看得起他。就連他自己,都不會看得起自己。
“那帶上我吧,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讓你赴險什麽都不做。”
我搖搖頭繼續說:“你就好好在學校等我消息好了,跟林峰一樣,如果我出了事,還能有人幫我報仇。”
然後我突然想到於麗,為了不讓她擔心,我開玩笑似的說:“對了,你們別告訴於麗,我不想讓她擔心。”
張明咬了咬牙說:“兄弟,能用錢解決的話不論多少,回來我想辦法。”
我擠出一張笑臉,聽到他這句話我就知道這兄弟我沒白交。
林峰沉默著沒說話,我看看他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走出教室。
我沒跟他們說我有六叔這張底牌,底牌之所以是底牌,就是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打出來的牌。有這張底牌在,是我的倚仗,能夠帶給我更多的信心,這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在走出校門口後我看到林峰跟了上來,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等他過來。
“不是讓你在學校嘛,怎麽跟出來了?”
林峰是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我以為他會非常強硬的跟著我,但沒想到他說:“出來吃飯。”
我氣惱的笑笑:“你tmd騙鬼呢,回去等我一起吃,我都沒來得及吃飯,你心真大。”
他伸手攔住我,盯著我認真道:“你說真的,能不能解決?”
我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點點頭說:“放心吧,你見我那次做沒把握的事了,不就是一個‘眼鏡蛇’嘛,不至於擔心成這樣。”
林峰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放心了。他轉身回學校了,背對著我說:“等你回來一起吃飯。”
我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似得,就算‘眼鏡蛇’動手我也頂多受點皮外傷。還不至於為了小弟欺負我一個初中生,更不會說因為這個殺人。
打架和打死人的性質可是有本質的區別。
翠雲軒是一個頗為雅致的茶樓,在我們南嶺街道的最中心,而二中則是在馬路交叉口不遠處。
沒多遠,走了大概五六百米的樣子,一個門樓似的茶樓佇立在路的一邊,門口停著輛黑色的桑塔納。
牌匾上從右到左寫著‘翠雲軒’三個字,我走進大堂,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看了我一眼絲毫沒有因為我年紀小而對我有什麽異樣的眼光。
她問:“先生您好,您是喝茶還是會友?”
我說會友,她又問我房間號是多少,帶我過去。我說303,她突然有些怪異的問我:“您就是蛇爺等的人?”
我點點頭說是,她以為我是自己人,這才嬌笑著打趣道:“呦,剛見你時還以為是旁邊二中上學的學生呢。”
我笑笑,沒有解釋什麽。
她帶著我走上木板鋪就的樓梯,嘴裏還不停地說著:“蛇爺都已經等了好久了,您的麵子可真大。”
這話從她這個不知情的人嘴裏說出來自然是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一句調侃和恭維,這種技能是她這種人的生存法寶。
我跟在她後麵沒有再說話,她索性也知道我的性情,沒有多說。走到一個翠綠牌子標注的303房門前,她敲了敲門說:“蛇爺,您等的人來了。”
裏麵傳出一聲清柔的聲音說:“讓他進來吧。”
推開門走進去我並沒有看到人,那女人已經走了,我四處張望。從我身後傳來聲音:“在簾子後麵,別找了。”
我轉頭果然看到一道翠綠的簾子後麵有一個清瘦的人影,掀開簾子走進去,一個長相斯文儒雅的男子扶了扶眼睛跟我說:“做。”
我呆呆的站著,看到那個一股子書卷氣的男人穿著一身運動裝,安靜的斟茶。這一幕讓我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看似溫文爾雅更像個書生似得家夥會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眼鏡蛇’?
“做吧,我找你來不是想找你麻煩的,不用緊張。”
聽到這話我更加疑惑了,我跟這個男人從沒有見過麵,更沒有什麽交情,叫我來難道是喝茶的?
我有點忐忑的問道:“那您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戴著眼鏡的男子抬頭看了眼我說:“你等下。”
說完他就繼續擺弄那副茶具,我盡量耐心的等著。沒多久,他為我親手斟了一杯茶遞過來說:“我本來是一定要照顧我手下的人,避免他們寒心,我會讓人去找你們教訓你們一頓。年輕是好事,但太狂妄容易夭折。”
我剛想說話,他擺擺手端起茶杯打斷我說:“但今天有人來找我,說讓我放你一馬,我欣然同意。我既然答應了她,那就不會繼續找你麻煩。”
他沒理會我繼續說著,就好像剛才給我斟茶一樣,似乎都是看在那個所謂的‘她’的麵子。
“你不用問我她是誰,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想問問你是否做好準備了。”
我這才略帶疑惑的問:“什麽準備?”
蛇爺衝我溫和一笑說:“那就是還沒有做好準備了,年輕人,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麽,沒關係。”
我一點都聽不懂蛇爺在說什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逼格,其實都是他胡謅的?
而且這個蛇爺稱呼我為年輕人,看起來他也很年輕,絕對沒有三十歲,我可以肯定。
我一臉尷尬的說:“蛇爺,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蛇爺笑笑,輕聲說:“好了,你可以放心,孫興的事就這樣揭過去了。他以後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所以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我在來的路上把各種可能都想了一個遍,但獨獨沒有想到這個局麵,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蛇爺擺擺手,一臉笑容。
事有反常即為妖,我覺得這裏麵絕對有內幕,但是蛇爺不說,我又不能死纏爛打的問。這個謎底,最終還是要我的自己去揭曉。
這種明明是關於我的事,而我卻不知道的感覺很不爽,非常不爽。我不知道蛇爺說那幾句話的意義何在,一個人走出房門,恰好碰上那個服務生上樓。
我點點頭和她擦肩而過,走出翠雲軒,一步步向著學校走去。
我實在想不通蛇爺說的準備是什麽,準備好接受他的報複?不是,蛇爺既然說不會找我的麻煩,那麽就應該不會食言。
那麽是準備好幹掉李偉豪了嗎?
顯然蛇爺也不會關心這點小事,那麽到底是準備好什麽呢?
難道和六叔有關?我懷著疑問,悄然走進校園。
林峰和張明見我這麽快就回來了,連忙問我:“怎麽,談好價錢了?‘眼鏡蛇’要多少錢?”
我搖搖頭說:“沒有,他沒要,而且也不會找我們的麻煩了。”
張明一臉詫異的問:“什麽?怎麽回事?”
我盯著他倆說:“好像有什麽人幫我們說了好話,他隻是跟我說‘年輕人不要太狂’。”
我沒有實話實話,那個關於我的問題,我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