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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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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聽溪心中一跳, 有一瞬竟覺自己要被吸入這無垠的深淵,不由后縮。


  少女柔嫩得宛若枝頭含露藏蜜的蓓蕾, 肌膚奶白膩細,瞳仁烏黑明凈,純澈如稚子,內中映了他的身影。


  愈是素絲無染、純凈無暇,愈能勾出男人心底最深、最邪的慾念。


  男人一把扣住少女小巧的下巴,迫她抬頭與他對視:「記住,下回遇事定要想到我。不要另尋旁人, 更不要自己扛。這回就算了,再有下次……」他聲音漸低,沒有言盡,眼眸更深。


  指腹觸感柔膩細滑,嬌比蕊瓣, 直如輕羽,搔得他心下躁動。


  他及時收手。


  方才捏住的地方竟泛起紅來。他實則並沒用力,少女肌膚竟嬌嫩至此。


  他伸手想給她揉揉,小姑娘卻已兔子似地彈跳開。


  「你做甚?還以為你在外求學回來轉性了, 沒想到還是從前那個德性,仗勢欺人。」陸聽溪氣鼓鼓瞪他一眼。


  少女瞪視時, 杏眼溜圓, 明明生得粉妝玉琢, 卻偏努力做出一副兇狠模樣,跟兒時毫無二致。每每此時,謝思言總想起炸毛的奶貓。


  他至今都記得,小姑娘那回幫了他之後,又偷偷跑來看他,給他帶吃食。當時她才六歲,看他低頭不語,以為他在哭,忙伸出猶帶肉窩窩的小手,一下下拍他的肩,奶聲奶氣鼓勵他振作,還說自己是京中一霸,往後可以保護他。


  當年那種境況,會冒險來看他的怕是只有她了。


  他無論何時都忘不了那隻橫在他肩上的小爪子。


  「我這人心性最是如一。你不總說我不僅霸道,心眼還小,嘴巴又毒,我覺著這考語十分中肯。」


  陸聽溪嘴角暗抽。那明明是寒磣他的,他怎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你為何糾纏於此,誰解的題不是都一樣……」


  「不一樣。」、


  「為何?」


  「你尋了旁人幫忙便會欠人情,欠了人情則有勾纏不完的事,如今這個節骨眼兒上,少一事是一事。論起來,我也是你表哥,又與你締盟,你問我也合情合理。」


  陸聽溪默然,他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


  商議罷上巳之行,又給他畫了一張畫像,陸聽溪辭別離去。


  謝思言的目光牢牢釘在少女背影上,眸底有幽火竄動。


  陸聽溪到得大門外時,正遇上江廓。


  江廓問她去了何處,陸聽溪道:「去尋入畫之景,畫寫生。」


  恭維她幾句畫技精進之流的話,江廓聲音稍低:「陸老太爺的事,這幾日就會有轉機,出面斡旋的是戶部尚書孫大人,表妹再耐心等等,上巳左右應該就有消息了。我這裡先與表妹說一聲,以免表妹憂思掛懷。」


  陸聽溪瞥他一眼。


  這廝似乎已經開始為竊人功勞做準備了。


  江廓又說自己那裡有幾樣別巧的點心,一會兒給她送去一些,陸聽溪直道不必。


  繞過影壁,二人分開。江廓目送陸聽溪的軟轎往內院去,眼神晦暗不明。


  他那日去謝家實則只打探到了些許風聲,並無有用的消息。隨後他又跑了幾家,依舊收穫不大。但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的手下偶然間發現戶部尚書孫懿德秘密會客,他費了好大勁才探查到孫懿德打算出面斡旋陸家之事。


  陸家既然不會倒,他就不必撇清關係了,他還真有些舍不下陸聽溪。


  他覺得他可以鑽個空子,告訴陸家人,是他勸得孫懿德出山。他看出孫懿德無意攬功,那麼他只要說服孫大人幫忙,這事便可成。


  他揣測這位孫大人是出於對朝局的考量才肯出手,和他沒有利益衝突,可以一賭。


  他近來已開始籌備了。


  不攬下這份功勞,他很難娶到陸聽溪。陸聽溪是長房夫婦的掌上明珠,娶不到陸聽溪,他不可能得到陸家的全力幫持。他家中兄弟多,他若再不好生為自己謀划,這輩子何時才能熬出頭?


  待他娶了陸聽溪,縱然陸家發現被誆,木已成舟,陸家也是無可奈何。


  另有件事,他也一直在查。如若這樁事坐實……將來哪怕陸家發現被騙,也不敢吱聲。


  鷺起居書房裡,楊順見世子面上始終水靜無波,頗覺詫異。世子聽聞江廓近來舉動可疑,怎半點不急?難道不怕那廝作妖?

  謝思言正在擺弄陸聽溪給他畫的肖像。陸聽溪為他畫的畫像,裱起來才好。


  以象牙紫竹為桿,以珊瑚瑪瑙為軸,以雲緞精綾包邊,她畫多少他裱多少。


  只是不能再跟什麼糕餅果子糖擺在一處了。


  「退下吧。繼續盯著江廓,有事報我知道。」


  才將畫像收起,就有小廝來傳話說國公爺讓他過去說話。


  謝思言微哂,他爹心裡總惦記他的親事,這怕是想讓他上巳節那日去相看姑娘。他可沒工夫。


  近傍皇城的景豐衚衕內,桃杏盛放。


  沈惟欽望著面前待開的西府海棠,又往池子里拋了把魚食。


  李氏見兒子半晌不語,急道:「你不去左家解釋也成,上巳那日,你往城北的大隆福寺去一趟,母妃打探到,左家女眷往年上巳慣常是往那裡進香的。你見著左姑娘,說幾句軟和話,你模樣生得好,見今學識也有了,左姑娘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未必不會回心轉意。」


  「不去。」


  李氏氣得拿指頭隔空戳他:「你是想氣死我!娘把路都給你鋪得好好的,你說毀就毀!」


  她這兒子兩月前得了一場大病,藥石無靈,她幾乎哭死過去,日夜求神拜佛。不知是否她誠意感動上蒼,後頭她兒子居然又醒了。這之後,兒子就古古怪怪的,連蛐蛐兒也不鬥了,竟開始專心舉業了。不過兩月光景,進益神速,宗學里的先生說她兒子怕是舉人也考得。


  兒子因禍得福,她覺著是神靈垂憐他們母子。她不過是郡王府的次妃,兒子先前又不成器,母子兩個都不得郡王待見,在府中處境艱難。後頭郡王沒了,府中嫡長子——阿欽的嫡兄沈惟裕承襲了武陵王的爵位。沈惟裕厭憎他們母子已久,府里更沒了他們的立足之地,她公爹楚王更是不管這些事。


  她想起早年她娘家與左家有些交情,曾口頭定過娃娃親,這便急急帶著兒子赴京議親。議了親,去宮裡報過,便能過禮了。


  她和阿欽如今都還住在武陵王府,她不想鎮日看人臉色,打算等阿欽和左嬋成婚後就搬出去。適逢新政,宗室子弟也能科舉入仕,等兒子考出個名堂來,再讓左家在官場搭把手,還怕日子不好過?


  她打算得好,但架不住兒子給她拆台。她和兒子並非同日入京,後來才知她兒子辦的好事。如今想來,兒子當時根本就是故意為之,否則若真想結親,哪會說出那等話。


  李氏想想自己的不易,悲從中來,拉著兒子哭道:「娘可只你一個兒子,往後就指著你過活了,你為何跟娘過不去……」


  「閉嘴!」沈惟欽突然冷聲道。


  他到底忘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人,任他想得頭疼欲裂,仍是記不起。


  李氏嚇得一哆嗦,她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兒子。


  「上巳節我會出門,但不是去見左嬋,只是散心。再就是,我不會娶她,母親不必再提。」言罷,沈惟欽轉身離去。


  上巳節前一日,陸聽溪去給祖母請安時,沒瞧見二嬸劉氏,問了祖母,方知劉氏稱病未來。


  翌日,陸家眾人結伴動身。


  陸家的轉機終於到來,誠如陸聽溪夢境預示的那般,上巳節前孫懿德出面斡旋。


  陸老太太本不願出來,但聽聞此訊,心中稍寬,欲去廟裡還願,遂同行。


  陸家此番輕車簡從,女眷分坐兩輛馬車,老太太和三個兒媳乘一輛,府上五位姑娘乘一輛馬車。


  陸聽芝仍對那天害得陸聽溪被邱先生罰站耿耿於懷。她當時本想站出來為小堂妹擔責的,但小堂妹暗裡拋了個眼色,她怕自己弄巧成拙,只好作罷。


  「不成,我還是過意不去,等待會兒到廟裡,我多給佛祖磕幾個頭,保佑淘淘……」陸聽芝卡住,扯扯堂妹的衣袖,「誒,淘淘有什麼心愿?」


  陸聽溪道:「祖父平安歸來。」心愿只有一個,近來要做的事倒是不少。


  「除此之外呢?」陸聽芝突然湊近,揶揄道,「比方說,找個如意郎君?」


  陸聽溪惦記著她與謝思言的計劃,正巧車隊停下休整,起身:「聽說祖母那裡有糖蒸酥酪,我去蹭一碗。」


  等陸聽溪下去,陸聽惠掩口輕笑:「五妹妹莫不是羞赧了吧?」陸聽溪那個性子,根本不會為自家婚事謀算,還不是要靠著她大伯父大伯母操心。姑娘家還是要自己多為自己打算,哪能全靠爹娘。若手段高明,入了一等豪門公子的眼,高嫁也不是難事。


  女孩家會投胎只管前頭十幾年,後面大半輩子要想過得風光,還得會嫁。


  陸聽惠見無人搭腔,自己還被大姐眼含警告瞪了一下,討個沒趣,悻悻閉嘴。


  陸聽溪正被陸老太太拉著說話。


  「真是沒想到,孫大人會出手。」


  陸老太太至今想起仍覺不可思議:「孫大人還告訴你父親說你祖父性命無虞,只是被人扣下了,錦衣衛自會尋見人。」


  陸聽溪卻知道,孫大人背後另有其人。


  劉氏陪坐一旁,神思不屬。


  陸聽溪眼角餘光掃她一眼,將話岔開。


  老太太還願之處是大隆福寺。抵達后,陸聽溪順勢攙住祖母:「我不跟三姐她們走一處。三姐方才打趣我,我跑了,如今過去,少不得一番調笑。」


  陸老太太看著嘟嘴的孫女,輕點她額頭:「你個皮猴,也有今日!」


  一眾僕婦簇擁下,祖孫兩個說笑著往山門去。


  她當時見那幅金碧山水大氣精麗,深得意趣,驚呼好畫,淘淘說那不過是她臨摹的,又支腮沮喪說,自己臨摹到大半時不小心出了個小差錯,心痛之下花了半日補救,把畫錯的山巒改成了雲嵐和林叢。


  她看過原作,淘淘臨摹得形神兼似,只是畫錯那處大有出入。


  因著特徵明顯,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高瑜手裡那幅所謂真跡,是淘淘那幅臨摹之作無疑。


  而真正的李昭道原作,在淘淘手裡。


  高瑜見陸聽溪盯著自己的真跡看,嘴角笑意壓都壓不下:「看來五姑娘亦是慧眼識貨之人。這幅大師之作,技法已臻化境,從運筆到著色,處處見功底。可惜我技拙,只能臨得幾分形似,不得精髓。」


  陸聽溪沉默。


  高姑娘謬讚了。


  高瑜看陸聽溪半晌不語,心下不快:「五姑娘以為然否?」


  陸聽溪認真道:「然,此畫絕好。」


  高瑜這才又露了笑。她拿來自己臨的那幅畫,請陸聽溪指教。嘴上說是請教,實則是等著恭維。她自覺臨得甚是到家,此番不過是順道來顯擺,否則不會等臨好了畫才來陸家。


  「這畫意境高妙,著實不易臨摹……尤其那處雲嵐林叢,實在巧思,我臨到這處時,費了好大功夫才畫個大概。」高瑜道。


  陸聽溪心說這不廢話嗎,那是畫錯了後來補救的,能不難畫嗎?


  她當初也畫了好久呢。


  高瑜見陸聽溪全無湊趣之意,正自不豫,陸修業與陸府幾個子侄俱來給祖母問安。


  陸修業一眼瞧見那幅被精裱起來的金碧山水,愣怔當場。


  高瑜暗暗蹙眉,問他可是覺著這真跡有何不妥。


  陸修業立馬搖頭;「非也非也,此畫技法絕倫,不虧是大家之作!」


  高瑜這才神色稍霽。


  自陸家出來,一上馬車,高瑜就道:「母親,我花了三千兩才買來的畫就這樣送人了不說,我瞧著陸家識貨的也不多,我真想把畫要回來。」非但對她那幅真跡興緻不高,還對她的臨摹之作吝於誇讚。


  泰興公主被這場風波折騰得心力交瘁,狠狠瞪她一眼:「事了了便阿彌陀佛了,你再多嘴,瞧我怎麼罰你!」


  高瑜不以為意。


  依她看,陸聽溪說不得是看了她的畫,自慚形穢,這才不接話。京中總傳陸聽溪畫技如何了得,她倒覺未必,趨奉陸聽溪者不在少數。


  等浴佛節那日,她非帶幾幅畫作讓女眷們都長長見識不可。


  最好也讓沈惟欽好生看看。


  陸修業向祖母作辭后,飛也似地來尋妹妹。


  「我方才險些沒忍住,你也是蔫兒壞,就那麼干看著那高姑娘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陸修業笑得前仰後合,「看不出她竟這般欣賞你,你們不做好姐妹可惜了。」


  陸聽溪翻他一眼:「這事不是也有你一份?」


  陸修業乾咳一聲。


  這倒有一段掌故。當初他瞧見妹妹臨的那幅畫眼前一亮,不由分說順了去,拿到他常去的萬寶樓讓掌柜一觀。


  萬寶樓專鬻古董字畫,掌柜趙全更是閱寶無數。他本無心之舉,但趙全看罷卻讓他出價,竟要買下,說有些主顧也愛買仿得踔絕的臨摹之作。他看妹妹那畫上落款題的亦是原作者,也沒印上私章,就高價賣與了趙全。


  賣畫的銀子他全給了妹妹,還繪聲繪色地轉述了趙全的滔滔誇讚。


  沒想到這幅畫兜轉一圈又回來了,只是顯然被匠人做舊了,若非老辣的行家裡手,斷難辨真偽。那高姑娘顯然功夫不到家,被人誆了還自鳴得意,臨的畫也全無靈氣,只知依葫蘆畫瓢卻不得其神,這等人還想跟他妹妹比。


  陸修業笑嘻嘻:「要不我再把這畫拿到趙全那裡賣了,說不得過幾日就又回來了,咱們往後就指著這畫致富發家了。」


  「那也得遇上高姑娘那樣的買主,」陸聽溪道,「我還是去跟祖母言明得好,免得鬧了笑話。」


  陸聽溪將真假古畫之事稟了陸老太太,老太太正飲燕窩粥,聞言險些嗆著。


  「我說你這皮猴兒今日怎這樣乖巧,原是坐聽旁人如何誇你,心裡美著呢。」老太太跟小孫女玩笑一回,丫鬟報說陸聽怡領著一眾姐妹來了。


  陸聽怡進來后神思不屬,倒是陸聽惠談興頗高。


  「祖母,孫女聽表兄說了個好消息,是有關浴佛節的,祖母猜是甚事?」陸聽惠笑意滿面,掠視眾人,「大伙兒也猜猜。」


  她口中的「表兄」自然指的是孔綸。劉氏挨罰后,孔綸因著陸聽怡的婚事往陸家跑了幾趟,陸聽惠仗著自己是孔綸的親表妹,總藉機搭話,轉回頭就在眾人面前做出一副在孔綸面前十分得臉的架勢,得意全寫在臉上。


  陸聽溪兀自慢悠悠吃櫻桃。


  陸聽芝私下說,孔綸是出了名的文雅公子,脾性好,這才不跟陸聽惠計較,陸聽溪從前興許會這樣認為,但自打出了孔綸牽線順昌伯府這樁事後,她就總對這個隔房表兄存著一份疑心。


  陸聽惠見姐妹之中無人應話,特特點了陸聽溪;「五妹妹素日最是機敏伶俐,不如猜上一猜?」


  這等事,綸表兄說他也是才得知不久,陸聽溪更不會知曉,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


  陸聽惠暗勾笑,就聽陸聽溪道:「二姐是想說太後到時會讓官家女眷們入宮共與佛事?」


  陸聽惠正吃櫻桃,險些咬到舌頭,驚愕看她:「你怎知的?!」


  陸聽溪笑道:「二姐素日最是機敏伶俐,不如猜上一猜?」


  陸聽惠聽她竟將她的話如數還與了她,偏還一副嬉笑的口吻,讓她不好較真,一口氣憋在胸口,嘴上卻還得誇她這五妹妹慧黠。


  陸聽溪暗道謝少爺的消息果然靈通。自打她與他締盟之後,好些事都比旁人知道得早得多。


  眾人跟陸老太太作辭后,陸聽溪被陸聽怡拉到了廊廡僻靜處。


  「那樁事……淘淘說,我要不要現在去跟祖母道個清楚?」陸聽怡唯恐順昌伯府那門親事成了,心中急亂。


  陸聽溪思忖少頃,道:「姐姐如今說了也無用,倒不如先跟崔鴻赫通個氣兒,讓他父母來一趟,跟祖母表個意。」


  她不能將謝思言的籌劃道出,只能盡量周全大堂姐這邊。


  陸聽怡急道:「我鎮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裡和他說去?」


  陸聽溪道:「可以尋個由頭出門,往韋弦書院那邊去一趟。我跟姐姐一道。」


  姐妹二人議定,回房拾掇一番,往前頭去的路上,碰見了正玩抖空鐘的陸聽芝和陸聽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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