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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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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聽溪掙開他, 氣鼓鼓道:「你這是做甚?還有, 我剛摘的花兒!」


  謝思言掃了眼撒了滿地的茉莉花蕾, 又看向氣呼呼的少女。


  臉上一絲紅暈也無, 這是根本沒把他當男人。


  怕是在小姑娘心裡, 他還是那個兒時總無端欺負她的討厭鬼, 只是個頭更高了而已。


  「回頭賠你。」就是把整個山頭的茉莉花都薅光了賠你也成。


  他抬頭, 少女幾步跳開, 緊緊護住自己的小籃子。


  「陸老太爺找著了, 正在歸京路上。」


  陸聽溪一怔,忙問祖父如何了。


  「性命無虞,但顛沛受驚總是免不了的。老爺子是南下賑災的,差事沒辦完便沒了蹤影, 回京后必會被彈劾失職之過, 甚至還會被說成是辦不了差事故意演了一齣戲以避問罪。若就此定罪, 就不止是官位不保那樣簡單了。」


  「不過, 我已輾轉查到雇匪劫扣老爺子的是哪個了,只要趕在老爺子被錦衣衛送回京之前拿到證據,就能證明老爺子是被人設計,進而脫罪。所以要儘快取證。」


  陸聽溪擔憂道:「可祖父辦差不利是事實,當真能脫罪?」


  「可以將功抵過, 」謝思言看著她, 「你可曾想過, 老爺子為何有此一劫?」


  他道:「老爺子可能查到了什麼。」


  「我是來與你說接下來要做的事的,」男人朝少女招招手,「過來,離得太遠,我說話費勁。」


  少女紋絲不動:「你說吧,我耳朵不背。」


  男人一步上前,又堵了少女的路:「董家老太爺慶壽那日,你也要去,屆時賓客紛至,你要在女眷堆里配合我,並為自家避禍。」


  陸聽溪怔住:「劫扣祖父的是董家的人?」


  「不是,但那人會在董家老太爺做壽那日出現。那人擔心東窗事發,預備好了一齣戲,打算禍水東引。等事成,陸家那邊再拿出先前呂氏的供詞,差不多能為老太爺脫罪。」


  謝思言將計策細細說與她聽。陸聽溪問他為何幫她取證,謝思言道:「我自有考量。」


  男人熱息拂耳,低醇喉音灌擊耳鼓,引人心尖顫抖。


  陸聽溪這才驚覺兩人距離過近,撤步退開些。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繞了幾圈才起身。


  陸聽溪仍想知道緣由,再問,謝思言道:「跟上回一樣,你是在協助我,只不過結果是互利的。」


  「陸家此番若能安度險關,大半是孫懿德的功勞。我只想藉機查清一些事,順道剪除幾個對家。」


  陸聽溪點頭,仰頭跟他懇摯道謝。不論他的初衷是什麼,終究是幫了她。


  謝思言聽她言謝,似乎有些煩躁。他側頭盯著遠處的巒嶂流水,忽道:「往後不必跟我道謝。」


  他又想與她說沈安以死設局的事,一陣人聲傳來。


  陸聽溪聽出了甘松的聲音,一凜,忙跟謝思言道別。挎著小籃子跑出幾步,又扭過頭:「還欠著你八張肖像,下回尋機繼續補。」


  少女步伐輕盈,謝思言總覺她跑起來兔子一樣。


  他原地踱了幾步。


  江廓是千方百計挾恩求報,他卻是千方百計地撇清,唯恐她謝他。


  謝思言回來時,楊順發現他臉色不大好看,撿了他愛聽的說:「董家老爺子壽宴不遠了。」很快又能再見到陸姑娘了。


  謝思言在車廂里坐定,忽而掀起湘竹簾:「去備些茉莉香片來。福建、金華、蘇州、四川四地的花茶都要,四川的花茶要以蒙頂山綠茶為茶坯,窨制五次以上的。」


  楊順一怔,這四個地方是茉莉花茶的主產地,蒙頂山更是盛產名茶,世子就愛喝蒙頂山的萬春銀葉。那窨制五次以上的可都是頂級花茶,世子爺這是要備禮送人?


  他正要應諾,卻又見世子擺手。


  「罷了,我親自跑一趟。」


  隔日,陸聽溪隨兄長出門買要做壽禮的古畫。


  挑好畫,她轉去採買小食。陸修業看她挑得慢,讓她好生揀選,自己去附近買幾樣男子的配飾。


  陸聽溪選罷讓夥計包好,想起銀錢都在陸修業身上,只好等著陸修業回來給銀子。


  她原地等了一刻鐘左右,也沒瞧見陸修業的人影,出去尋陸修業的丫鬟也未回,她跟夥計大眼瞪小眼,正覺尷尬,忽聽夥計笑道:「那位可是令兄?」


  陸聽溪回頭一望,發現並非陸修業。


  這夥計方才沒見過陸修業,如今見有男子入了鋪子朝她走來,便以為那是她兄長。


  永定侯世子孔綸生得風姿俊秀,上前彬彬施禮,頗為落落。見陸聽溪未有動作,他笑道;「表妹不識得我了?我便是那個擋了表妹畫樹的隔房表哥。」


  謝思言從香片鋪子出來,迎頭就遇見了表兄董博延。


  董博延便出身謝家四門親家董家,是京師出了名的紈絝,弔兒郎當慣了,謝思言離京求學的這一兩年,讓董博延忘記了這個表弟的可怖,瞧見謝思言懷裡兩個精緻的描金退光匣子,上前道:「這是給老爺子備的壽禮?我家那老爺子不愛喝花茶,說那是姑娘家……」


  謝思言一記冷眼擲來,董博延心頭一凜,把後頭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他臉皮厚,賠笑幾句,又壯著膽子跟上去:「有件事還望表弟幫我一幫,我實是沒法子了。」


  董家和謝家有淵源,但因謝家的超然地位,以及謝思言本人的強勢,董家人在外頭還能擺擺譜,到了謝思言跟前就成了軟腳蟹。


  董博延自顧自道:「陸家那位五姑娘,表弟可還記得?」


  「自打有一回見了那小美人,我這心裡就貓抓貓撓的。如今陸家不是遇上麻煩事兒了嗎?我就忖著,看能不能順勢弄個媳婦回來。但我打聽了才知,有高僧說她十五之前不宜定親,你說邪乎不邪乎?」


  「哎,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使壞,自己娶不到陸姑娘,就使了這麼個損招兒攔著陸姑娘成婚,缺德不缺德啊。」


  「我還聽說近來遣媒去陸家求娶陸姑娘的子弟都倒了霉,這會不會也是……」


  謝思言忽而轉頭,看了楊順一眼。


  楊順頓時會意,一揮手,後頭隨行的護衛架起董博延就走。


  董博延掙扎著喊:「表弟千萬記得屆時來赴壽宴啊,你離京日久,好些人都惦記你……」


  楊順心道,好些人惦記世子不假,但董博延約莫主要是想提一提他妹妹,只是街面上人多,不好直言罷了。


  這位董家小姐一心覺著自己嫁入國公府大有希望,挖空心思往世子身邊湊。


  謝思言懷裡兩個匣子內裝著他剛買的幾罐花茶,匣子是鋪子的掌柜親自預備的。京師最貴的茶葉鋪子預備的自然是上好的描金退光漆紅木匣,只謝思言看來看去始終覺著這匣子不好看。


  正思量回去換個什麼匣子好,一眼望見正相攀談的陸聽溪和孔綸,轉頭疾步徑去。


  楊順只覺世子那氣勢,活像是要去捉姦,連忙跟上。


  孔綸眼角瞥見謝思言,朝陸聽溪笑道:「我還要趕去府上拜會,待會兒表妹回了,我再讓人將各位表妹的禮分送出去。」言罷,行禮離去。


  陸聽溪轉頭看孔綸的背影。孔綸今日是要去陸家拜會,據他說是為了她二嬸劉氏之事,不知是怎麼個說法。


  「看什麼呢?」


  陸聽溪耳中陡然灌入這一道清冷男聲,訝異回頭,施了禮,道:「世子怎在此?」


  謝思言眸中暗色風雲幾涌,道:「我要往韋弦書院就學,出來採買些零碎。」


  陸聽溪不由驚嘆。


  抱璞書院創設已逾七百載,歷代修繕,乃當之無愧的國朝書院之首。謝思言先前可是在抱璞書院就學近兩年,依著魏國公的性子,謝思言若非在抱璞回回考業都拿頭名,絕回不來。


  思及魏國公,陸聽溪就對謝思言生出無盡同情。魏國公謝宗臨推崇棍棒底下出孝子,聽聞謝思言但凡哪回考業不是頭名亦或被查問功課時未能令國公爺滿意,就得領一頓家法。


  她幼時曾親眼見過魏國公責打謝思言。謝思言那等剛強之人,被自己父親拎著藤條抽得渾身戰慄,衣衫滲血,卻仍慘白著一張臉硬生生撐著,悶頭不吭。最後倒下時,已經人事不省。


  那一年,謝思言才十歲。那等觸目驚心,她至今記憶猶新。後來卻聽聞,那並非魏國公打得最狠的一回。這種家法於謝思言而言,不過家常便飯。


  謝思言的童年跟別家孩子迥異,毫無樂趣可言,有的只是念書和責打。魏國公府富埒王侯,但謝思言幼時卻沒有一樣玩具,魏國公也見不得他有貪玩的時候。


  他如今才從抱璞回來幾天,又要換書院就學。


  這種日子,尋常人怕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楊順接過冷著臉的世子爺塞來的匣子,一時懵了,世子爺特特挑起韋弦書院的話頭,是要陸姑娘往下問的,陸姑娘連聲嗟嘆是怎麼個意思?

  陸修業回來時,瞧見謝思言的神色,以為妹妹又跟世子起了齟齬,自家做主將妹妹買的吃食全給了世子,轉頭讓妹妹再買一份。


  謝思言發現陸聽溪的口味倒是專一,這些吃食跟先前在陶然亭里擺的那些大致相同。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那張被供在正中央的黑白畫像。


  陸聽溪見謝思言神色難言,以為他不肯領受,誰知他收了東西就作辭了。


  一回府,陸聽溪就被三姐陸聽芝拉了去。


  「今兒家中可熱鬧了,」陸聽芝興沖沖道,「非但來了永定侯世子,還來了沈公子的帖子,沈公子差人說稍後便到。你來得正好,沈公子的侍從剛到,帶了好些饋贈來,娘喚我們去前頭接禮。」


  「什麼來得正好,」陸聽惠上前,「才到了一批。這頭一批禮必是要給祖母和三嬸一房的,哪有五妹妹的份兒,三妹快莫說了,別讓五妹妹空歡喜。」


  一旁的三太太孟氏笑得合不攏嘴。


  沈惟欽和左家一拍兩散,必是瞧著陸家那事不會有所妨礙,要轉而和陸家交好。沈惟欽是她三房的表親,說不得還有求娶三房姑娘的打算。她膝下兩個女兒,娶哪個都好。


  沈惟欽畢竟是楚王的孫兒,她若做了他岳母,那就是王府的親家。


  禮物分兩批,第一批自是給老太太和三房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如今老太太、大嫂葉氏、各房姑娘並府上有頭臉的下人全到了,她猶嫌不夠,恨不能把闔府的人都叫來,仔細瞧瞧她三房的排場才好。


  她許久沒有這樣長臉的時候了。


  陸聽惠拉著三房的堂妹陸聽芊,含笑說事先跟她定下,等拆了禮,讓她頭一個看。


  侍從獻禮於老太太后,陸聽溪發現那個捧著禮單的長隨仿似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又叮囑身邊侍從幾句。


  三老爺不在,孟氏見幾個小廝又抬了一撥禮進門,整了裙釵,喜滋滋上前招呼:「就擱到折屏那邊,過後我再著人搬到三房去。」


  沈惟欽是陸家三房的表親,三老爺萬沒想到沈惟欽會在入京后不久就來拜訪,正要叫自己兩個兒子去伴客,卻見沈惟欽突然起身,提出要陸修業帶他出去走走,三老爺只好派了陸修業去。


  沈惟欽出了中堂,在陸修業的帶領下去了後頭新葺的園子。


  沈惟欽眸中的困惑之色越發深濃。


  兩月前,他從混沌中醒來。據腦海涌流的記憶來看,他是楚王庶孫,武陵王的異母弟弟,已被授了鎮國將軍,當時正重病昏死。這具身體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醒來后羸弱不已,養了好一陣子才轉好。養好了病,他就與母親李氏赴京,跟左家議親。


  但他心中總有個模糊的念頭,他並不是沈惟欽,真正的沈惟欽已在那場大病中身死,他只是因緣際會下接替了沈惟欽的軀殼而已。


  因為他腦中還殘存另一份記憶,一份與沈惟欽全不相干的記憶。那記憶里只有學識部分是明晰的,旁的都太過稀薄,他一時無法拼湊。


  在先前入京途中無意間瞧見陸聽溪時,他一顆心竟驟然緊縮。眼下來到陸家,那種詭譎怪誕的錯亂感再度襲上心頭。


  他似乎丟失了一段至關重要的記憶——這一認知令他格外躁鬱。


  陸修業也是滿心疑惑。他聽聞沈惟欽性喜招貓逗狗,以為是個學業荒疏的,但他方才與之一番攀談,卻覺這人倒似學問極好。


  陸修業一面感喟傳言不可信,一面跟沈惟欽搭話:「那日途中相遇,是給我那伴讀掃墓歸來,又另有旁事,敘禮匆匆,您莫見怪。」


  他見沈惟欽只是出神,又掏出邱先生那道題面給沈惟欽看:「您受累,看看這題目可會解?」


  原也只是隨口一試,卻不曾想,沈惟欽看罷后,只略一頓,點頭道會。


  沈惟欽自己也覺不可思議。原本的沈惟欽讀書上頭確實稀鬆,這份關於學識的記憶顯然是不屬於沈惟欽的。不過他原就不打算偽飾成原來的沈惟欽,只將自己的變化推諸大病上頭便是。


  陸修業喜出望外,問過解法,道了謝。待送走沈惟欽,徑去尋妹妹。


  「我特地讓他解得淺些,妹妹仔細琢磨琢磨措辭,屆時就能瞞天過海了,他不會告訴邱先生的。」


  陸聽溪搖頭:「邱先生出題時就已料到我們單憑自己解不出,我說這是我想出的未免太假,邱先生不會信。邱先生特出難題,不過是想讓我們受點難為而已。先生說解不出要罰抄《論語》,但多久抄完,他老人家可沒說,若是三月抄完,那便輕省得很。」


  「之所以不把話說死,是因要看了我們屆時交上的功課再做定奪。說不得我將旁人的答法佔為己有,邱先生會罰得更狠——我也不會做這等竊取他人智識之事。」


  陸修業一拍腦門,他怎就沒想到這些。


  「不論如何,你總算能交差了,」陸修業見妹妹這裡的點心一如既往的新鮮別緻,食指大動,隨手拈起一塊塞進嘴裡,「若是沈安還在,哪有這麼些麻煩,直接問他便是。」


  沈安當年本只是個街面上流浪的乞兒。說是乞兒,也干坑蒙拐騙的勾當,就是個混子。有一回犯到他們兄妹手上,他本要將之綁了送官,誰知這廝不過八-九歲的模樣,竟油滑得很,衝到他妹妹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慘,並表示自己往後一定痛改前非,端正做人。


  他妹妹那時才五歲,最是好騙,一時可憐他,非但讓他將之放了,還給了人家十兩銀子。結果不出半年,他們再度遇見了這個混子。


  此時的沈安卻是奄奄一息。他滿身血污,趴在陸家的馬車前,求他們救他。他知這混子不會輕易改過,果然,打聽到沈安是因為順了人家幾個包子才被打成這樣。他對這混子嗤之以鼻,命人將之攆走。


  沈安故技重施,癱在他妹妹跟前淚流成河,哭得撕心裂肺,聲聲喚著「善心的小姐」,求她大發慈悲。


  他妹妹盯了沈安片刻,問他好手好腳的,為何不尋個正經營生,非要做雞鳴狗盜之輩。


  沈安見這回哭慘不奏效,索性不裝了,抬頭譏誚道:「大小姐,您是說『何不食肉糜』么?」


  他當時還覺著新鮮,合著這還是個有學問的混子,還知道晉惠帝那典故。


  沈安傷得極重,此刻變了臉,凶相畢露,竟生生透出一股子陰狠勁兒,與方才判若兩人。他激言挖苦他們兄妹一番,擺出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他妹妹卻突然提出可在陸府給沈安找個差事,問沈安是否願意去陸府當差。


  他至今都記得他這玉人兒似的妹妹綳著小臉,用甜甜糯糯的嗓音認真說:「我要證明給你瞧,你說的是歪理,你能用正經活計養活自己。不過我會著人看著你,若你到了我家再敢行不軌之事,我就把你綁了送衙門,你往後就住牢里,一輩子別想出來。我說到做到。」


  隨後沈安去了陸家前院,做些雜活兒。他自稱自記事起就沒名字,沈安這名字還是他妹妹取的。本是要賜他陸姓的,但沈安不願。


  後來沈安做了他的書童,再後頭,妹妹無意間發現沈安耳濡目染下,學問竟比他的還好,就稟了父親,讓沈安也一道聽先生授課,做了他的伴讀。沈安未簽賣身契,為讓他能參加科考,對外只說是陸家一個遠房親戚。沈安先前已得了秀才的科名,今年本是要下場考秋闈,先生也說他但凡考了就必中,卻不曾想竟就這樣死了。


  陸修業曾經極不待見沈安,總擔心他故態復萌,但沈安到了陸家后竟當真改邪歸正,最終還為救他妹妹死了。


  那樣的罔顧生死,那樣的鮮血淋漓。


  也是個知恩的。


  陸聽溪聽他提起沈安,嘆息一聲,又囑咐他好生招待沈惟欽:「這位沈公子雖不得楚王歡心,但楚王一系子息單薄,指不定沈惟欽能有大造化。」她不好徑直告訴兄長沈惟欽將來很可能成為楚王府世孫,承襲楚王的爵位。


  陸修業點頭道知道,又揶揄道:「妹妹既這般想,先前怎沒饒過左姑娘?那位可是沈惟欽未來的未婚妻。」


  陸聽溪不以為意:「沈惟欽若是個不講理的,有左嬋在,不論我如何對她,他對我都沒好臉。再說,我從不是個會吃虧的性子。」


  交功課的日子和謝思言定下的日子衝突了,但陸聽溪不好再度告假,橫豎是未時正見面,下午不必去學里。


  但她出門前被陸聽惠攔住了。


  「你究竟是自何處得的解題之法?」


  陸聽惠不可置信地盯著堂妹。她這堂妹昨日根本沒出門,究竟問的誰?


  她本以為今日陸聽溪要和她一起倒霉,誰知陸聽溪竟不慌不忙交了一篇詞翰雙工的文章上去,說是請教了旁人後做的,邱先生連連點頭,非但贊她文章做得好,還對於她的誠篤讚不絕口,讓她們都要以之為楷模。


  她卻因沒能交出功課,不僅新賬舊賬一起算,還被勒令在半月內將謄抄好的整部《論語》交上來,否則另有懲罰。


  陸聽惠只覺眼前一黑。她於練字上多有懈弛,若是規整的小楷,一個時辰最多也就寫一百多個,而整部《論語》一萬多字……


  她這半月怕是不必睡了。


  陸聽溪笑嘻嘻道:「二姐再送兩盒酥油蚫螺,我便告訴二姐。」


  陸聽惠險些氣個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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