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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風流浪蕩戲劇女王(番)

  喵喵喵, 誰的小眼神還沒看我!

  隊長的聲音遙遙穿過辦公室,傳到外頭的大廳里,警員們各個如鵪鶉般縮著腦袋, 裝作沒聽到。


  「是,就算那個女人是你們口中說的——為錢為財做了什麼亂七八糟事,被陳旭峰氣急敗壞之下囚禁起來, 可她到底是中國公民,是個有人權的自由人,你們是有多麼一手遮天?放任他囚禁了她三十天?!」


  「然後讓他發神經還開了直播,把受害人的現狀拍出來給大眾看?!」


  隊長的聲音滿是怒意, 他憤怒到了極點, 「你知道現在網路上怎麼說那個女孩的嗎?」


  「盪*婦羞辱, 罵她是婊*子, 是賤人,所有骯髒的辭彙都能蓋在她身上——」


  「陳凌峰,你應該十分清楚輿論的導向吧?你讓那個女孩出來以後怎麼做人?你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正義到極點, 覺得她咎由自取?」


  那邊似乎又說了什麼。隊長再聽不得,他一氣之下掛了電話, 聲音冰冷若石,最後只說:「我不管你怎麼解釋,這事我不會幫你, 現在我要做的事不是顧忌你們陳家、陳凌峰的面子。」


  「我要做的是, 抓出陳旭峰囚禁女孩的地點, 救出她——再把陳旭峰繩之以法!」


  辦公椅再次被踹翻, 咚地一聲,幾乎能夠掀翻整個省廳。隊長身穿警服出來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名警員正在觀看的直播窗口。


  電腦屏幕上。


  全天二十多小時播放著那個名叫蘇衾的女人,被直播的畫面。


  烏黑一片的地下室。


  搖晃的畫面,雪白的裙擺,上面沾染了血跡的臟污。


  一張漂亮、蒼白的臉蛋,眼神放空,落在了不遠不近的攝像頭裡,她面無表情,手銬還在碰撞出聲,她顫巍巍地起身,置之不理身後陳旭峰的聲音:「蘇衾,你去哪裡?」


  她一步一步走,距離攝像頭越來越近了。那雙漆黑的眼珠子,在昏暗的地下室內,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她張了張口,像是要說話——


  所有人噤若寒蟬,看著隊長走近電腦旁,極力隱忍著,咬著牙,看著面前的畫面。


  這位正直的刑偵隊隊長,忍著心中升騰起的對受害人的巨大憐憫,屏息示意所有人關注這一幕。


  這是蘇衾被囚禁的第三十天。


  也是陳旭峰開啟直播的第十天。


  他將關於地下室的所有都直播給大眾看,在鏡頭外,蘇衾不知道的地方,大聲闡述著他囚禁蘇衾的原因——那些種種歸罪於蘇衾的惡意話語,林馳雲不想再提,他只秉持著作為一名人民警察的底線和原則,不去在意受害人身上的污點,不去過問那些看起來是盪*婦羞辱般的罪名。


  林馳雲能做的,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蘇衾從這個被囚禁的地方救出來。


  然而,陳旭峰在囚禁這方面實在是具有天賦,他們省廳聯合了幾名犯罪心理學專家,用盡科技手段,也沒能找到京市哪一處能夠任由他囚禁人,且在已經開放直播的情況下,不被發現。


  京市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


  他們卻還是沒能找到蘇衾的所在地。


  鏡頭裡。年輕的女孩慢慢伸出手來,發出一道無意義的咳嗽聲。這聲音喑啞難聽,她好像是很久沒張口了——確實如此,這十天的直播,因為藥物作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與黑暗中掙扎。


  林馳雲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察覺到陳旭峰直播起她被囚禁的生活。


  這個堪稱大膽、挑釁警方的行為,在直播的第一天,就讓省廳所有警察憤怒到極點,他們用盡手段想要關閉掉這個直播許可權,可是卻沒曾想到,這個直播平台根本不受任何一家資本掌控。


  陳旭峰在囚禁上別有天賦,在黑客方面也是如此。陳家財大氣粗,陳旭峰作為陳家備受寵愛的幼子,手下有千萬以上的流動資金可以動用,因此憑藉一己之力創建一個直播平台並非難事。


  他們關不掉這個直播,只能看著一天天過去,攝像頭拍下了蘇衾一天內被囚禁的絕大部分時間,也拍下了陳旭峰的偏執黑暗,拍下了他痛恨蘇衾又愛死了她的模樣。


  「蘇衾,你在做什麼?」陳旭峰從黑暗中走出來,他的長相是陳家人特有的英俊,即便和她同吃同住在地下室里,也依舊體面乾淨。修長蒼白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繾綣又深情地注視她,溫聲細語:「你餓了嗎?」


  女孩抬起眼睫,輕輕地望了過去,她面上的表情依舊紋絲不動,而陳旭峰卻更加溫柔。


  林馳雲知道,陳旭峰患有精神病,這也是為什麼他在直播鏡頭下猶如精分的原因——愛她時,在鏡頭面前懺悔自己囚禁她,恨她時,又咬牙切齒地說起了她有多麼壞,是個多麼放蕩的女人……


  這個直播平台不允許任何人發言,沒有普通直播平台的打賞功能,但卻有著房間名。


  他們所在觀看的這個直播囚禁,房間名上寫著:


  「我愛蘇衾」。


  「蘇衾,我愛你——」不出意外,陳旭峰低頭親吻她的指尖,熱情又溫柔地傾吐自己的愛意,而就在轉瞬間,目光又變得冰冷痛恨,「可是你怎麼可以不愛我?!」


  「你這麼壞,趨炎附勢,拜金又惡毒——」陳旭峰從胸腔里哼出幾分冷笑來,他一口咬上了她的指尖,蘇衾依舊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臟狗,用盡一切功夫,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我這麼有錢,你為什麼不看看我?」


  「蘇衾,蘇衾蘇衾——」


  隊長知道今天再看下去也沒有什麼進展,他準備再和市裡幾個犯罪心理學專家開個會,並給陳家施壓,讓他們將陳旭峰有可能囚禁蘇衾的地點告訴他。


  腳步往外走了一步。


  卻聽到幾位警員驚叫一聲。


  林馳雲皺起眉,目光重回電腦屏幕上,就聽到了一道低低的女聲,在晦澀不明的昏暗地下室里,她剋制又冷漠地笑了起來。


  「陳旭峰,你真臟。」


  面前的男人扭曲了臉色,所有在觀看這一幕的人都屏息不敢說話,不知道有多少人駭於她的這句話:明明身處如此境遇,卻不肯放軟身態,依舊硬著骨頭。


  她收回了指,上面有著深深淺淺的傷口,全是這三十天的囚禁里,陳旭峰在發瘋的時候咬下的。


  傷口好了又咬,咬了又好。


  正在癒合的皮膚總愛發癢,血一顆顆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她用力揩去那一抹血跡,嫌惡地看向他。


  她激怒了他。


  林馳雲呼吸急促起來,他嘴裡喃喃:「她不該這麼做——他會殺了她的!」十天的直播里,他從沒有見過陳旭峰如此暴怒,即便是他發瘋,也依舊克制著自己在她身上留下傷口,傷害了她后,還會抱來藥箱為她塗抹,可是在她今天這句話后,陳旭峰眼睛紅了,像是發瘋的巨獸,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狗。


  他擰緊牙根,赫赫喘氣,目光死死地看著她,怨恨又飽含愛*欲地,一字一頓:「蘇、衾!」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蘇衾的目光落在了攝像頭上,她一定是察覺到了自己被拍下來,但她不在意,也不在乎自己說的話會對陳旭峰有多少刺激,她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


  「我不愛你,你要不要愛我,隨便你。」


  「陳旭峰,你是不是賤啊,非要愛我,非要我愛你。」她笑了起來,眼眸彎彎,那一瞬間的艷色幾乎迷昏了所有人的眼。


  轉瞬,艷色收斂,冰冷上浮。


  「你說我拜金,說我趨炎附勢,說我為了錢和你在一起,說我又為了錢和你分手——」


  「我承認。」蘇衾的目光如同冰山,惻惻寒意,翻湧而上。


  她的聲音嘶啞又乾澀,所有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冷漠與笑意,陳旭峰卻突然難以抑制地哽咽起來,他像是慌了,撲上來要制止她再說下去,他喊:「別說了,我不許你說下去!」


  攝像頭幾乎要被打翻,蘇衾硬是在陳旭峰的重力下,擺正了它的位置,挑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緊緊捂住陳旭峰想要咬住她指尖的嘴,第一次在所有觀看這個直播間的人們面前,說出了令人心驚的話。


  「你當初和我在一起,不是也是和朋友們打賭,說是要讓我這個浪*女從良,才開始追求我的嗎?」


  「讓我想想,你和你哥是怎麼說的?」


  蘇衾思索了一下,她笑著看向眼裡落著淚,痛苦又悲傷的陳旭峰,她憐憫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在他懇求的目光下,冷漠地繼續說下去。


  「我要讓這個婊*子愛上我,為我從良,哥,這一定會是我這輩子在風月場上最好的談資。」


  「然後,你失敗了。」


  「所以你不甘心,你囚禁了我。」


  「想要讓我患上斯德哥爾摩,愛上你?」


  「亦或者是在輿論的抨擊下,讓我不甘其擾,最後被迫和你在一起?」


  笑聲一點點地從胸腔里傳出,蘇衾無比開朗地笑起來,這是這些天里,她除卻昏睡以外,最為生動迷人的一刻。


  「陳旭峰,你真的太天真了。」


  林馳雲在省廳辦公室,握緊拳頭,膽戰心驚地看著她站起身,狠狠地摜了陳旭峰一巴掌。


  陳旭峰沒有還手。


  他摔倒在地,艱難地仰起頭看她,他終於明白了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他可憐地,懇求著,痛哭著,「蘇衾,衾衾……不要說出去……」


  蘇衾在這個昏暗的地下室,感受著站起身後的天旋地轉,她呼出一口艱澀的氣息,蒼白精緻的臉上浮現出溫柔動人的表情。


  「警察先生們,這裡是S市郊區,火華區別墅,陳凌峰的名下房產。」


  這個地點,這段話,是她蘇衾進入這個身體后,從小說劇情里搜刮出來的。


  很有用,至少能解決她目前的困境。也避免了她如這部狗血小說中慘烈到極點的死法——被面前這個神經病男人活生生餓死在地下室。


  陳旭峰發出一聲痛苦的哽咽。


  她踩住了陳旭峰的衣角,瘦削的肩膀在昏暗的地下室,像是即將被吞噬,她彎腰捏住了他的下巴,眼睫打出一扇動人側影。


  她輕輕聲說:「你真可憐,到現在還在愛我。」


  「可我早就不愛你了。」


  大顆大顆的淚,從陳旭峰的眼角落下來,他赤紅著眼,胸口劇烈喘息,絕望到說不出話來。


  最後的最後,在警察破門而入,為他銬上手銬的那一刻。


  陳旭峰才落著淚,哀傷痛苦到極致,他說:「如果,如果當初你沒聽到我和我哥說的話……你會不會不和我說分手?」


  那是這場悲劇的開端。


  蘇衾聽到了他對陳凌峰說的話,聽到了他追求她的原因,明白了他對她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的。於是提出分手,而他在她提出分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思,憤怒燒紅了他的腦袋,他選擇了將她囚禁。


  到最後,這場戀愛中,付出真心最多也最慘烈的,是最初想要玩玩而已,把這場戀愛當做談資的陳旭峰。


  她套上了警察的外套,嗅到了這件外套上淡淡的煙味。警察扶著她,一字不發,看著她沖陳旭峰笑了一下。


  「當然,我會。」


  「畢竟我是你們口中趨炎附勢的壞女人,不是嗎?」


  「比你好,比你有錢的男人那麼多,我為什麼要偏偏和你在一起?」


  陳旭峰懂了,他嚎啕大哭起來,他跪坐在地,英俊的臉上再無過往的體面漂亮,他喃喃:「那麼多比我好,比我有錢的男人追求你,為什麼偏偏和我在一起?」


  他從喉中發出困獸般的哭泣,「……是因為,你也曾經愛我啊。」


  可是,這個道理,他到現在才明白。


  什麼「拜金」「靠身體上位」「完全依靠男人養」……諸如此類的名頭。


  但其實,那些名頭中,關於「完全依靠男人養」這點,才是最無厘頭,最不可靠的。


  因為蘇衾是有工作的。她的工作聽起來還很高級,任由誰看到了她的工作內容和工作薪酬,恐怕都會懷疑自己當初罵她的話是失心瘋說出口的。


  蘇衾的工作是一名服裝設計師。在國內她名頭不大,可是在國際上卻還算有名頭,只是還是太過小眾,沒有那麼多人知道。國際上一些明星都和她接洽過,但她並不常接單,一年也只有三四個月處於忙碌的工作狀態,其餘時候,她永遠是在吃喝玩樂。


  這也是為什麼大眾對她的印象會固守在「拜金女」的身份上,誰能相信,一位一年中近八個月都是兩手空空不干事的女人是有一份正經工作的?她的工作怕不是當妓*女賣**淫吧?


  然而真相確實如此,蘇衾很少讓除了親近人知道她的工作內容,便是幾個前男友們,因為這幾年沒有很親近地詢問過,也不大知道她的工作範圍。


  蔣崇盛至今還以為她現在完全是靠當年跟他一起買房炒股的錢度日——她十九歲那年靠著一份出色設計作品,贏得國際某個獎項的金獎,得了不少錢,當時就和他一起買房炒股,賺了一筆不算少的錢。


  而因為蘇衾從來沒袒露過她對設計的熱愛,他還以為她早就拋棄了這個工作方向,完全靠吃利息房租過日子。


  京市三環以內的房子,蘇衾至少也有兩套。如今一個月靠房租她都能當上個富婆。


  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趙英身上會出現國際限量的領扣的原因之一,畢竟身處設計圈,蘇衾總有辦法找來一些外人沒法子買來的東西。


  這些消息,媒體能不能打探到呢?蘇衾相信他們可以,但是他們卻從沒有在媒體上暴露過一絲絲蘇衾不是拜金女的可能性。


  或許是這個標籤,這個壞名聲的新聞能給他們更多利益,以至於他們選擇隱瞞一些,坦白一些。


  但蘇衾從來沒有為此傷神,最初,她甚至是怡然自得地想,有這麼一群想要讓她蓋章定性為「壞女人」的媒體記者,她在這個世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安穩地活下來。


  然而,哪有那麼多好事等著她。蘇衾向來知道自己是幸運debuff加成滿值的人,這不,還沒等她享受人生,完美度過一個壞女人的人生。


  就有人想要將她洗得白白,親手解釋清楚她是個「好女人」了。


  *

  克里斯大搖大擺地住進了蘇衾家。


  他回國第一天就拖了行李箱,東西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和一台筆記本電腦,然後坐在蘇衾家的沙發上,笑眯眯地看著她,等著她問他今晚住哪。


  等到蘇衾問的時候,他就眨了眨那雙翡翠綠的眼,貓兒般狡黠又溫柔地笑起來。


  「我沒地方住啦,在國內的家鑰匙都寄給你了,衾衾,我只能住在你家了。」


  蘇衾:「我去把你的鑰匙還給你。」


  她轉頭就想去拿鑰匙,還沒走出半步,就被克里斯拽住了手,他修長的手指搭在她脆弱柔軟的手腕上,像是托住了一朵雲,捧住了一朵花。


  「好久沒見面,請收留我吧,我今天真的不想去那幾個還沒打掃過,布滿灰塵的家。」


  聽聽這囂張的口氣,還幾個家,真是不怕人不知道他家有多有錢。


  然而蘇衾心中這麼吐槽,臉上還是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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