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人與靈
瘋大雞以自己若幹億年的見識，還有數不清場次的戰鬥經驗，很敏感的察覺到，老穀的異能儲備，正在急速下降。一開始時，老穀是能夠和自己你來我往，在進攻次數上基本持平的，但是現在，老穀往往要防上自己四五次進攻，才能有力量還擊一次，並且，他發出的火球，也是越來越小，一看就是後繼乏力的表現。
??瘋大雞逐漸有些興味索然，他忽然就厭倦了這場遊戲，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一開始時，總是會興致勃勃的參與其中，然後很快就發現，其實結果早已注定。
??眼看著漓江雙桂衝到麵前，並且雙雙對著自己發出了異能，瘋大雞略微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對於羅曉敏的火焰，瘋大雞是失望的，那樣的火焰，和老穀的相比，顏色完全就不純，火球也小了很多，發射的速度也慢了幾拍。再看看溫妮的金色絲線，居然很純，那金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栩栩生輝，既燦爛，又高貴。不過，那金色絲線實在是太細了，發射它的人覺醒這一技能的時間應該是很短，那樣的絲線，瘋大雞就算是站在那裏不動，也不使用任何防禦手段，就躺在地上讓她紮上一年，也紮不出一個針眼來。
??看過老穀兩位援軍的手段，瘋大雞更加失望了，於是，他想結束這次戰鬥。瘋大雞正要使出瞬移的方式穿梭到羅曉敏身後，然後一記閃電將她瞬間烤焦，這將是他的下一頓飯。忽然，他看見氣流產生了急劇的扭曲和抖動，根據他多年的推演經驗來看，是有五個人到來，再看看氣流抖動產生的畫像，（不是用眼睛直接看到，而是第七覺感知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經驗積累後，這種感知就可以體現在視覺上。前麵《七覺法則》中有介紹）很明顯，就是不久前還在一起吃燒烤的那幾個人。
??瘋大雞放棄了對羅曉敏的襲擊，反而生受了羅曉敏的“炮火”和溫妮的“一線千金”，金線紮在瘋大雞身上，瞬間寸斷，而羅曉敏的“炮火”則像是一個砸在石頭上的雞蛋，先是在瘋大雞的身上碎成一灘，然後從他身上慢慢滑落，流進泥土之中。
??漓江雙桂雙雙傻了眼，卻聽得瘋大雞又在“嘎嘎”的笑道：“雖然最終難免無趣，但是多來幾個，總是要好玩一些，哎！無知的凡人啊，你們那裏知道神靈的偉大！”
??老穀剛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正要看看有沒有逃跑的機會，就看見韋世黔和陳不邪等人從四麵鑽了出來，把瘋大雞圍在中間。老穀心中大急，這不是團滅的節奏嗎？於是大聲喝道：“韋世黔，不是讓你把兄弟們都帶走嗎？怎麽了，你們走迷路了不是？”
??韋世黔挺起肥碩的胸膛，很是有些為自己而自豪地說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今天兄弟們豁出去了，一定要吃到辣子雞！”老穀暗自叫苦，心說我原本也不知道這瘋大雞會這麽厲害，以自己和他交手的情況來看，就算是他自己跳進鍋中，那肉隻怕也是煮不爛的，哎！大意了。
??老穀看向陳不邪，用眼神詢問著他，陳不邪搖了搖頭，把右手撰成拳頭，放在胸前，以示並沒有其他的好主意，還是像開始打紅毛象時一樣的打法。
??八個人將瘋大雞團團圍住，老穀和楊飛雲在前，陳不邪和楊勇在左，羅曉敏和聶忠靜在右，溫妮和韋世黔在後。老穀一聲令下，各人紛紛將自己的異能向著瘋大雞砸去，瘋大雞在場地中央四處躲閃著，忙的不亦樂乎，有好幾次，老穀等人的異能都是隻差毫厘的和瘋大雞擦身而過，瘋大雞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緊張或者惱怒，他好像，更加的快樂了。
??沒錯，此時此刻的瘋大雞，真的很快樂，他在將自己的能力控製在隻有二成的前提下，在老穀等人的瘋狂圍攻中，找到了一絲掙紮的樂趣，他的精神很集中，然而情緒卻是放鬆而快樂著的。在瘋大雞的眼中，老穀等人就是站在一旁，為自己拉著橡皮筋或者正甩動著繩子的小夥伴，而他自己，則是舞台中央唯一的明星。
??一開始時，眾人見到瘋大雞左支右絀，好幾次都差點被打中，頓時一個個情緒高昂，越發加快了攻擊的速度，隻希望能有那麽一招半招的，打在瘋大雞身上，如果那樣，瘋大雞勢必會變得動作遲緩，然後被眾人按在地上群毆，然而打了半天，異能耗去一大半，依舊是連瘋大雞的毛的沒薅到一根，再看看場中的瘋大雞，還是偏偏倒到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一擊而中的模樣。那是一種強烈的誘惑，好像是在說：再堅持一下，我已經不行了，就要被你們打中了。
??老穀雖然不知道瘋大雞是隻使出了二成的本事，但是也知道，這家夥絕對還有所保留，第七覺上領悟的東西，他壓根就還沒怎麽使用。
??再站下去，並無意義，於是老穀示意眾人住手，然後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著瘋大雞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和雞兄切磋得也很是夠了，要不我們就此別過，各自回家休息，擇日再戰如何？”
??瘋大雞“嘎嘎”一笑道：“是啊，剛才切磋得很過癮，我很開心，也行，我們就不再玩這樣的遊戲了。”
??老穀等人聽他這麽一說，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正要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又聽得瘋大雞說道：“我們換一個遊戲玩吧！剛才是你們把我圍在中間，現在應該換過來，改成我把你們圍在中間可好？”
??韋世黔幾人聽得一臉懵圈，心中暗道：你一個圍我們八個？你搞懂什麽叫圍沒有？難道是他瘋病又發作了？
??老穀卻是知道的，瘋大雞要圍自己等八人，那實在是再輕鬆不過了，單以他瞬移的速度來說，不需要用推算來提前判斷，也不必用飛行來作為輔助，一個人就能把自己八人圍得死死的。老穀心中升起一絲好奇：七覺醒來的生靈，都是這麽恐怖嗎？那第七覺到底是怎麽醒來的，要不問問瘋大雞，說不定他會告訴自己。
??瘋大雞玩得十分開心，這會兒雞臉上滿是笑容，他說道：“我數十個數，我們就開始，你們可要準備好哦！”話音剛落，雞就不見了，緊接著，就從歪脖子樹那裏傳來了“十九八七”的倒數聲。
??除了老穀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見識過瘋大雞的瞬移，這會兒初見瘋大雞的這一手段，頓時都是嚇得不輕，心中湧起一個共同的念頭，那就是：這瘋子並沒有吹牛，他真的能圍住我們！
??老穀麵對眾人，一臉的苦笑，老穀說道：“兄弟們，這一仗，我們連一毛錢的勝算都沒有，要不，我們四散而逃，他總不能把我們都殺得幹淨，好歹活下一兩個，等這瘋子殺夠了，走遠了，好回來為我們收屍，等哪天魂魄重聚了，各自回來，再做兄弟。”
??老穀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有一隻滑膩而冰冷的手插進了自己手中，老穀回頭一看，就看見了楊飛雲那俏生生的白臉上滿是淚痕，楊飛雲看著老穀，輕聲說道：“其實，我挺怕死的，因為我不知道死後會去到哪裏，那裏冷不冷，黑不黑，有沒有別的魂魄作伴？還有，我重生之後，還能不能遇見你，如果遇見，你可還曾記得我？不管怎麽樣，下一世，你得明媒正娶的把我迎進家門，我不想隻做你的情人了！”
??楊飛雲說得傷感，氣氛感染了所有的人，老穀一時也是感動得無語，隻能將楊飛雲拉了過來，緊緊的擁入懷中。
??再沒有人說話，卻也沒有人離開，所有的人都抱了同生共死的念頭，瘋大雞也終於數到了“一”。
??老穀大喝一聲道：“所有人，按剛才的方位，二人一組，背靠著背往外站。”
??楊勇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瘋大雞已經出現在麵前，一道閃電打出，直奔楊勇而來，陳不邪連忙發出一記“水甲”罩在楊勇身上，同時一記“冰刺”打出。然而瘋大雞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了，閃電很輕鬆的擊碎“水甲”，打在楊勇身上，楊勇立刻重傷倒地，身上傳來一陣被烤糊的味道。
??這個時候，瘋大雞已經出現在羅曉敏和溫妮麵前，兩隻肥大的雞翅膀一扇，兩道閃電同時向二人襲去。躲閃已然是來不及，溫妮瞬間生出一道“金鍾罩”，生受了瘋大雞的這一記攻擊，倒是接住了，不過也是打得溫妮一陣眩暈，再看看旁邊的羅曉敏，已經被閃電打穿了“火焰甲”，暈倒在地。
??老穀幾乎是在瘋大雞出現在眼前的一瞬間出手，一記“暗能炮火”打在了瘋大雞身上，同時又用“暗能火焰甲”接下了瘋大雞的閃電。老穀的這一記“暗能炮火”，看似隻是一團巨大的黑色火焰，和之前所使用的並沒有什麽不同，瘋大雞也就一如往常的用身體來硬接，想把老穀的火焰，導入到地下之中，卻沒成想到那炮火炸開之後，裏麵又出現了一道暗能拳，瘋大雞猝不及防，頓時就被打得向後連退了好幾步。
??然而，僅此而已！
??瘋大雞受了老穀一拳，心中頓時火起，除了那一次被自己的徒弟們圍攻而兩敗俱傷，瘋大雞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被人打過了，當然，主動叫人來打自己的那種不算，因為，瘋子有時候會有一些病態的需求。
??瘋大雞繼續用瞬移的方式攻擊著老穀等人，並且在無意識中，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了三成。當然，就算是知道了自己違背了一開始時的承諾，瘋大雞也不會後悔的，誰叫那個凡人老頭居然膽敢“推搡”自己的，“哼”！無知而又無畏的凡人，竟敢冒犯神靈的尊嚴，等著受處罰吧！
??瘋大雞撒著歡的瞬移著，前一秒才出現在溫妮麵前，溫妮一記“金刀”打出，瘋大雞卻已經不見了人影，溫妮正要鬆上一口氣，瘋大雞卻又再次出現，並且一道閃電打向了溫妮，溫妮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再要運氣發出“金鍾罩”，卻感覺到一絲卡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閃電打在自己身上，緊接著，就倒在了羅曉敏身邊。
??戰鬥的雙方，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凡人們雖然使出了渾身解數，苦苦支撐，但是結局早已注定！
??老穀為楊飛雲擋住了一道閃電，這個時候，他身體裏的火能量和暗能量都已告罄，隻能是用肉身擋下了這一擊。老穀在與紅毛象戰鬥是就已然受傷，之後又經曆了長途跋涉，身體沒有得到靜養的時間，現在，又被瘋大雞這一記閃電打得外焦裏嫩的，老穀的新傷舊痛加在一起，便一邊狂吐著鮮血，身子就直挺挺的向後倒去。楊飛雲一把將老穀接住，緊緊的抱在自己胸前，再看著老穀那已然迷離渙散的眼神，頓時又忍不住的流下眼淚來。
??瘋大雞昂首而立，環顧四周，看見所有的人都已被自己打倒，心中不禁又湧起了一陣悲哀：這群人也太不經打了，自己隻是用了三成力氣，輕輕鬆鬆，就將他們全部打倒了。但是，自己堂堂一個靈，為什麽要呆在這個了無生趣的空間裏，朝夕相處的，都是些凡人。自己就算是要打架，那也應該是和一群神仙去打，怎麽就淪落到和凡人一較長短的地步了？悲哀！真是悲哀！！
??瘋大雞知道老穀是主事的，就站在老穀麵前說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所以必須在你們中間找一個人來殺掉，然後明天，我會直接來你們的基地，群毆你們剩下的二十個人，如果你們再輸，我還會再殺掉一個，從今往後，這樣的方式會在每一天裏進行，我不會以你們的大漏鬥來計算時間，我如果說已經到明天了，那就是明天，這裏我說了算，因為，我是這裏唯一的靈，而你們，都隻是最垃圾的凡人。”
??老穀知道，自己死定了，如果要由自己來安排一個人去死，那肯定不好去安排別人，與其毀了兄弟們的感情，那還不如自己去死，這樣也多少算是能對得起韋世黔等人的情誼。再說了，瘋大雞如果真的每一天都要來群毆大家一回，那所有的人都是要死的，隻是早晚而已。
??“人之將死，其言也毒。”老穀先是“哈哈”笑了兩聲，卻不小心從口中濺出血來，楊飛雲急忙用自己的芊芊素手將那血漬擦掉。老穀待要坐起身來說話，卻被楊飛雲抱得太緊，隻能依舊半躺著，有氣無力的嘲笑瘋大雞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你這支瘟雞為什麽會是一隻靈了。”
??瘋大雞有些好奇的問：“為什麽？”
??老穀有些輕蔑的問道：“瘋大雞，你讀過書嗎？你可寫得出一個靈字？”
??瘋大雞並不在意老穀那很不友好的表情，而是很認真的思考著老穀的問題，心中暗道：這個靈字，老師以前一定是教過的，但是都多少年沒寫字了，到底是怎麽寫的呢？容我再仔細想想。
??老穀見瘋大雞一副呆像，心中得到了一絲絲複仇的樂趣，便又挑釁道：“瘋大雞，靈字是不是太複雜了？那我再問你，人字你可會寫？”
??瘋大雞憤憤然道：“人字當然是會寫的，不就是一撇一捺嘛！”
??老穀見瘋大雞上套，立刻就再次大笑起來，唯一的遺憾，就是不曾笑出眼淚，邊笑邊咳，氣勢上也弱了些。
??老穀笑完，就用手指著瘋大雞說道：“你看你看，你心中並沒有靈，卻是有人的，所以說，你其實就隻是個人，一個你自己口中所說的垃圾凡人！”
??老穀說的，本是一句徒爭口舌的無賴話語，但卻在瘋大雞的腦海中激出了一道靈光，瘋大雞恍惚覺得，老穀似乎說出了一個事情的關鍵，但是，具體是什麽，卻又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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