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回家
韋世黔的車是開不過來了，體力嚴重透支的三哥已經無力撤掉自己修建的石牆，王進隻能把它開進了旁邊的院子裏。還好又增加了一輛小貨車，不僅可以拖載汽油，犇篤兒還可以很舒服的躺在車廂裏，懷著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這會兒正坐在那裏，開心得哼哼唧唧。
??依舊是王老竹和老穀走在前麵，經過加油站的時候，叫犇篤兒又往小貨車上加了幾桶汽油，王老竹是很想把停在加油站的油罐車開走的，但是老穀說道：“就你家門口那連環的彎路，這油罐車也開不進去”於是叫蔡小軍把油罐車開到附近的一處密林中藏了起來，至於以後能不能用得到，那都是後話了。
??高速上是難得的平靜，既沒有奇怪物種的襲擊，路也沒有突然中斷，十幾分鍾後，大家下了高速。
??然而下了高速後的景象，卻是完全不一樣了。老穀仔細觀察著兩旁的村莊，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也沒有任何一樣能代表生機的事物出現，沒有炊煙，沒有孩子的啼哭，隻有園子土裏奇形怪狀的蔬菜，依舊在茁壯的成長著；而路堤下那一片無邊無際的油菜花海，芬芳依舊，並且一棵棵的，都長得和樹木一樣高壯。老穀在心底盤算著日子，應該已經是農曆的四月初了，要是在以前的歲月裏，這時候油菜花早就已經凋零了。不過老穀也不好奇，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的變了，連樹都能成妖，就算有人說在這路堤下有一棵勾魂油菜花，老穀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奇怪。
??在安水池分路後，兩邊的樹木開始茂密起來，有的地方，兩旁的樹木已經長接到一起，把頭上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形成很大一片林蔭道路，老穀看著車窗上的光影斑駁，一顆心也跟著起起落落。
??終於回到了出發的地方，把車停好後，老穀使勁按響了汽車喇叭，但是沒見著人從街壩上走出來。
??老穀心中生出一絲不安，連忙向著家裏跑去，跑到院壩下麵的時候，老穀看見了好幾處打鬥的痕跡。油菜地裏那片被燒掉一半的油菜花，分明是被人用火焰灼燒的；街壩邊上的一小塊竹林也有被風刃砍過的痕跡，老穀心中越發著急起來，難道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有人欺負到家裏來了？再想著一路上那些荒蕪的村莊，那些失去生氣的房屋，老穀不禁悲從中來，站在街壩邊上，一時老淚縱橫。
??正在獨自傷懷間，飯廳的門打開了，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看見老穀站在街壩上，笑著大叫道：“爸爸回來咯。”說完就向老穀撲了過來。老穀很不確定的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小女孩已經很真實的撲進了懷裏，並且哭著說道：“爸爸你不是說隻去一天的嗎？怎麽都那麽久了才回來？”老穀正要解釋，卻覺得心底一陣哽咽，把所有的話語都壓了下去，隻能抱著小女孩一起哭了起來。
??犇篤兒因為擔心老穀的安危，所以一路緊跟著走來，剛到院壩一看，老穀正抱著小女孩哭得稀裏嘩啦的。犇篤兒想著這樣哭法好像有些失了陛下的尊嚴，要勸阻又怕老穀生氣，無奈的隻能在一旁幹咳起來。小女孩聽見有人在咳嗽，一抬頭卻看見了犇篤兒的牛臉，心中害怕，抬手就要打去，老穀連忙拉住小女孩說：“別打，這是爸爸新認識的朋友。”一邊說著，一邊又從口袋裏抓出大把的零食來，小女孩立刻破涕為笑，把零食都裝入自己口袋，又從中拿出一顆糖來，剝掉糖紙後，把糖遞到老穀嘴邊說道：“爸爸先吃。”老穀搖搖頭道：“爸爸不吃，一路上已經吃很多了。”小女孩卻不依，說道：“就吃一顆，寶寶剝的糖是最甜的。”
??這時候，王進等人也都到了院壩，而家裏的人也都全部走了出來，兩邊一見，雖不至於像老穀和小女孩一樣失態，卻也都紅了雙眼，老者連忙把眾人叫入家中，大家一邊開始做飯，一邊聊起了這段時間兩邊人們的經曆。
??而家裏發生的事情，竟然和張新城有關。
??在老穀等人離開後的第三天，二十幾名警察來到了毛雲，有公安部的，省公安廳的，而最多的卻是來自武警部隊，這幫人很自然就是張新城的援軍。因為老穀等人遲遲不歸，張新城隻能帶領這支隊伍開始了抓捕逃犯“罩山虎”的行動。
??沒想到，一開始的行動卻是非常順利，因為幾名警察的率先覺醒，以及槍械的威力下，罩山虎及其團夥隻能是不斷的狼狽逃竄。
??但是大好的形勢並沒有持續太久，罩山虎在一次逃跑過程中無意間遇到了自己以前的兩個結拜兄弟，一個木係異能，一個土係異能，都有很強的能力，再加上罩山虎本人也是個金係高手，這三人聚在一起，張新城的隊伍漸漸就處於下風。
??罩山虎的勢力越發強大，目前已經有一百來號人馬，並且占領了整個毛雲街上。而張新城的人員卻是逐漸減少，反而被罩山虎追著跑。
??罩山虎是追到一個村莊，就把那個村莊洗劫一空，而那些失去糧食的村民們，隻能逃往別的地方，所以老穀等人回來的路上，才會一個人都見不到。
??張新城邊打邊撤，慢慢就撤到了黃孔村，而這個時候，罩山虎已經不把他當成一個主要的對手了，一邊叫了兩個結拜兄弟圍毆張新城，一邊自己帶上十幾個手下，開始了對黃孔村的清洗，而位於馬路邊上的老者家，就成為了首選對象。
??麵對突如其來的一幫土匪，一家人開始是很恐慌的，但是因為老穀在家時的那一段火焰表演，早就激起了一家人對異能的好奇和興趣，所以家裏這時候已經誕生了幾個新的覺醒者，王二妹打出了二級的紫火，王三妹有二級的水槍，蔡波卻和自己的父母都不一樣，他竟然是一個風係的覺醒者，雖然也隻有二級，但是風刃打得還是很有威勢。
??三人衝到街壩上，和罩山虎的手下打在一起，罩山虎的手下雖然人數占優，但都是些一級的覺醒者，所以雙方倒是打了個平分秋色。
??那罩山虎雖然是個高手，卻沒改了以前偷雞摸狗的習慣，見到王二妹火焰的殺傷力最大，就從後麵跳起，想要偷襲。
??站在他身後的小女孩一看有人要傷害自己的母親，慌亂中忽地大喝一聲，一掌拍出，竟然把罩山虎打得口吐鮮血，當場暈倒在地。他手下的一看形勢不妙，連忙扛了罩山虎就跑。他那兩個把兄弟得知村上竟然藏了高手，也隻得悻悻然收兵。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也沒看見罩山虎的人再來。
??老穀聽完家裏發生的事情，不禁罵道：“這個張新城，還真是個災星，以後一定得繞著他走。”王三妹連忙勸阻道：“別罵他，他們現在就住在對麵陳家的空房子裏，說是要和我們互為照應。”老穀輕啐了一口道：“照應他個頭，打不贏就早點回北京啊，還待在這裏做什麽？”王三妹又說道：“真的別罵，他現在和老者關係好得很，每天晚上都帶些東西過來蹭飯，這不，晚飯就要熟了，我估計啊，他也快來了。”老穀又問道：“他天天來混飯吃，那家裏還有糧食嗎？不是早就該沒米了的？”那邊半天沒說上話的王二妹插嘴道：“就是打跑罩山虎的那天，他們從車上拿了兩袋米來，說是作為對我們的答謝，而在這之前，我們一直是在三哥家拿的米，你們再不回來，三哥家的大米和穀子都要被我們吃光了。”
??晚飯吃的是酸菜魚，吳雅麗剛把鍋放在爐子上，外麵就傳來了張新城的笑聲：“我看路邊停了幾輛車，就知道有貴人回來了，果然，今天的菜都是特別的香。”一邊說著，一邊推門進來，老者連連笑著招呼道：“快來快來，今天我們隻吃半條魚，你要能吃得完，就把另外半條也拿走。”老者這麽說，既是表露出與張新城的親切，也炫耀著幾人帶回來的魚是多麽的大。
??張新城走進屋來，見到老穀等人也不驚訝，想來是這幾天天天來串門，已經知道了老穀等人就是這家的。老穀等那張新城進來，既不讓座，也不說話，隻把魚頭上那塊最好的肉挑進小女孩的碗裏。張新城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又把手中的東西遞到老穀麵前，說道：“說好上次喝的茅台酒，沒想到你們一去就是快一個月的時間，我也沒敢偷喝，一直藏在車上，還得防著我那些兄弟們聞到味道，一直擔驚受怕的，還好你們今天來了，我們把這兩瓶酒全喝了，既是給你們接風洗塵，也是了了我一個心病。”蔡小軍在一邊看見了，立刻接了過去，一邊打開酒來給大家倒上，一邊說道：“茅台配酸菜魚，今天這個生活安排得不錯。”
??斟到老穀麵前時，老穀推杯道：“你們喝，我累了，喝不下。”蔡小軍道：“怕什麽，累了更應該喝一杯，好睡覺。”老穀把麵前的酒杯拿開，說道：“這既是一杯接風酒，也是一杯送行酒，喝了他的酒，你們就得幫他把罩山虎抓回來。我現在是異能全失，幫不上忙的，所以我不能喝，你們能力都還在，但喝也無妨。”說完夾過一大塊魚肉，美美的吃了起來。
??王老竹本來是個饞酒的，剛把杯子放到嘴邊，就聽老穀說了這麽一番話，忙把酒杯放下，對大嫂說道：“我們還帶了些啤酒回來，要不我喝啤酒。”張新城見情況有些不妙，忙打圓場道：“我自然是希望幾位哥哥能幫忙的，但是卻和喝酒沒有關係啊，咱們今天隻喝酒，不談公事，幫不幫忙的，改天再說。”又轉身對著老穀說道：“穀哥你看這樣可好？”老穀道：“我是真的異能全失了，沒騙你，你還是好好和它們說道說道吧，隻是——”老穀略微停頓了一下，把魚頭翻了個麵，又把另一邊上的魚頭肉夾給了小女孩，然後再給自己的碗裏續上一塊魚肉，這才接著說道：“上麵怎麽不繼續派人來支援你？反而要在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中去尋求支援？難道說，其實你們的領導已經放棄了？又或者，他們因為什麽原因而不能繼續給予你支持？”
??張新城愣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想來應該是在思考著怎麽說才好。
??老穀也不管他，看了看坐在客廳裏吃飯的犇篤兒和大野雞，他們兩個麵前單獨放了一口鍋，犇篤兒吃上兩三口才給大野雞喂上一塊，有時候吃得忘我了，自己一連吃了五六口，大野雞就很是不滿的叫喚起來，如果犇篤兒還不理會，就用喙去啄犇篤兒的牛腦袋，直啄得犇篤兒“嗷嗷”亂叫。
??王予墨覺得好玩，就端了碗蹲在一邊看，小女孩也不時回頭看上一眼，然後對著老穀說“那牛真傻。”
??終於，張新城開口道：“現在不單是全國，全世界都是一片混亂。國家是沒有餘力再派人過來了，我往省公安廳打電話，他們說是在全力建造“守衛城”，而且最近魔奴勢力發展得太快，全省各地，到處都有魔奴製造的混亂事件發生，他們已經是應接不暇了，哪裏還派得出人來幫助我？”老穀問道：“那你怎麽不回北京呢？”
??張新城拿過老穀麵前的杯子，倒上茅台酒，見老穀不再推辭，臉上不由得泛起微笑，然後又給眾人都倒上，說道：“不瞞大家說，我家在北京，還是有些能量的，但如果想要獲得大用，也還是需要做出些成績。我在之前一直很順利，如果這次能再把手中的案子完成，那回到北京，很有可能會進入一些比較重要的部門；相反的，如果這次失敗了，以後我也就隻能是個混吃等死的主了！”說完，舉起酒杯來，向眾人做了個敬酒的姿勢，然後一口幹掉。蔡小軍忙說道：“你慢點，這麽好的酒，這樣喝就浪費了。”
??老穀也把杯子端起，卻隻是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後說道：“我們人多，總得先統一一下意見，你明天晚上再來，一定給你答複，今天就隻好好喝酒，說點閑話。”張新城見事情有了轉機，心中很是高興，便放下這事不提，專心喝起酒來。
??酒席散去，差不多就十點鍾了，送走張新城，老穀洗了腳，早早睡去。
??小女孩卻是睡不著，偷偷的撓老穀的腳，老穀在睡夢中哼了一聲，把腳縮了起來，小女孩於是輕輕的笑了；又過了一會，爬到老穀頭邊，去捏老穀的鼻子，老穀口中“嘀咕”著，把身子翻朝外麵，小女孩很是滿意自己對老穀的捉弄，很歡快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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