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藍眼淚與熒光海》
桑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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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眼淚，在海底生存的熒光動物，離開海水的藍眼淚只能夠生存少於10秒，始終散發光芒的一生，浪漫卻短暫。
而我之於你，就像藍眼淚之於熒光海，從離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失去了所有能量，再也無法發光。
愛你跨越了年少與時間的長河，在你之前未曾有，於你之後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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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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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胡安，波多黎各。
都說波多黎各是加勒比海上的一顆璀璨的明珠。
這裡混合了加勒比海域的氣候和拉丁美洲的風土人情，但卻是美國的境外領土，它更像是南美洲和北美洲的混血兒。
童雅韻把行李扔在酒店之後，直接往聖胡安老城區散步而去。
她訂酒店的時候特意就定在了老城區附近，這裡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一片色彩斑斕的房子看得她心情愉悅得不行。
在老城區的一家咖啡廳外坐了下來，她點了杯咖啡，拿出手機給貝祺發了個定位。
貝祺回得很快：馬上到，一刻鐘最多。
童雅韻喝了口咖啡，抿著唇回消息：晚一分鐘跳海。
貝祺：跳跳跳，要跳就跳熒光海……這地方真的太美了。
童雅韻：真的美。
沒過一會，一個短髮的姑娘就像風一般地卷了過來，在童雅韻的對面坐了下來。
童雅韻托著腮幫看她一眼，「你最近伙食看上去不錯啊？香港的腊味讓你茁壯成長。」
貝祺拿起菜單，淡定地看，「想說我胖就直說。」
「那怎麼好意思。」
「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就笑了起來。
幾乎不需要怎麼多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喝著咖啡，聽著耳邊的音樂、看看經過的人、藍天、建築……這個城市的極致魅力就是讓你在不知不覺中融入進這裡的熱情洋溢，也讓你能夠在這快樂中忘乎所以。
就這麼發獃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兩個人又去附近找了家地道的餐館。
開了瓶酒，童雅韻和貝祺拿起杯子碰杯。
杯子撞擊在一起發出「叮噹」的清脆響聲，像是開啟這個夜晚的前奏。
「我們明天就去熒光海？」貝祺說，「我看了看明天的天氣也很不錯的。」
「好啊，」童雅韻看到手機上有郵件跳出來，順手就回了一個。
「不是說好的休假嗎？別管工作了，」貝祺把手輕輕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朝她眨眼睛，「童女士，請你好好享受你的假期，不要再看郵件啦！」
童雅韻放下手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這種剛準備就業還在念大四的在校學生，是不會懂得我們上班族的疾苦的。」
「別說的你好像比我大了十歲似的，不就差了一年么？說不定我明年這時候比你還苦呢！」
「人都是這樣，小時候想拚命長大，工作了卻想回去念書，我一直在想要是現在還能回到高中的話……」童雅韻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下來。
她和貝祺對視了一眼，眼神都閃了閃。
餐館里異域曲調還在耳邊環繞，身邊的人縱情歡笑碰杯……可她們倆之間的空氣好像忽然就凝滯了下來。
在這個異國他鄉，這一句話，就把她們拉離回了過去時間的長河上。
過了半晌，貝祺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東西，輕輕放在兩人的酒杯之間。
是一個錢包。
童雅韻伸出手拿起錢包，打開。
錢包是嶄新的，可錢包里放照片的夾層里，那張照片卻已經微微有些泛黃、折起邊角。
照片上有四個人。
兩男兩女。
她看到了那時候留著黑長發側劉海的她，還有平劉海短髮的貝祺。
而她身邊的男孩子臉上露著淺淺的笑容，她其實一直很少看到他笑，但她知道唯獨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這樣笑；而貝祺身邊的男孩子笑容洋溢、溫暖如這波多黎各的陽光。
他們都穿著白襯衣，黑西褲，年輕無憂得彷彿像一張和他們襯衣一樣白的白紙。
「這是夏日祭的時候吧，」貝祺坐在她的對面，聲音聽上去好像很平靜，「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你那時候臉上的肉是現在的兩倍，」她抬起頭，看貝祺，「你應該好好感謝這六年。」
「天天一疊卷子，不靠吃東西你腦子能轉得動嗎？哪有人高三的時候不長胖的請問？」
「怎麼沒有？我，惠駿岳，北淼……」
童雅韻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到最後，貝祺臉上剛剛的平靜卻也隨即消失了。
「我覺得我們要不還是別再自欺欺人了吧。」
又是一段沉默，貝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你也很清楚，今天我們來這裡其實都不是一時興起。」
童雅韻咬了咬牙。
她和貝祺這次相約在波多黎各也算是排除了萬難。
她剛上班一年不到，請兩個星期的假真的是老闆看在她平時認真工作的表現上才好不容易放行，而貝祺則是挑了寫畢業論文這個當口從香港直接飛過來的，兩周后就得交論文終稿。
而這次旅途，並不是她們自己自發想起來的閨蜜之行——而是源於六年前的一個約定。
那時候，她高二，貝祺高一。
該怎麼說呢？
那也是個夏天吧，就像現在這樣。
她們兩個，還有那兩個照片上的男孩子，大晚上的一起爬樓梯坐在教學樓頂樓的天台聊天，天台的鑰匙還是童雅韻仗著自己是老師心中的明月好說歹說給哄騙拿來的，要是老師知道他們四個拿了一堆燒烤上來吃，估計得活活把他們打死。
童雅韻吃撐了、靠在惠駿岳的肩膀上說話，惠駿岳手裡則拿著維他奶餵給她喝，而他們身邊，貝祺摘了眼鏡，北淼正湊在她臉前毫不留情地Diss她臉上又長了兩顆痘痘。
清爽的歡聲笑語中，全程一直沒說話的惠駿岳說了一句話，
「六年後，我們四個人，一起去波多黎各如何？」
童雅韻驚了，從他肩膀上抬起身，瞅著他，「為啥是六年後？」
「不知道，」惠駿岳冷漠臉，「腦子裡剛剛就出現了六。」
「666，」北淼給貝祺戴上眼鏡，朝他們比劃數字六，「我給你打call。」
「加我一票！」貝祺把手舉得老高，「那首咱們聽了一萬遍的Despacito不就是在波多黎各拍的MV嗎？」
「那就說好了，」本來還被惠駿岳永遠不同於常人的腦迴路搞得一臉懵逼的童雅韻笑得搖頭晃腦，朝他們伸出手，
「六年後，一言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