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來了
老人敲完門衛的頭后扭頭笑呵呵地跟邢岳梅說道:「小姑娘,這個傻小子沒嚇到你吧。」
「沒有,您就是張教授了,我有事想請您幫忙。」邢岳梅盡量控制自己的神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嚴肅。
「什麼事啊。」張教授看著眼前小姑娘努力變認真的表情,覺得這小姑娘也很有意思,很合他老人家胃口。
「是這樣的,我們村今年種出來一些高產良種,就是數量有些少,可以麻煩您老擴育些種子嗎?」邢岳梅盯著老人的臉,不想錯過任何錶情。這是她能做的最後的努力了,不成功的話她只能回家明年多換點系統種子來種,再慢慢把種子發散到周邊。
「你說的是真的,今年的天氣可不好。」不怪張教授疑惑,只是這災年裡出現高產糧種的事可出沒聽說過。
「是真的,不信您可以跟我回村裡看看,眼見為實。」邢岳梅看到這張教授雖然不相信,但也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張祖洞想著下午在農科院也沒事可做,不如跟小姑娘走一趟一探究竟。他心裡嘆口氣,這現在農科院看著不錯,其實就是一幫閑人,外面的糧食產量都鬧破天了,他們這連個反應都不能有,投出去的研究報告都打回來了。
兩人也不耽擱去一起去國營飯店吃了個飯,就乘車去了小香村。
張祖洞一路上很納悶,眼前這小姑娘看著嬌嫩,行事卻很大方。問她村裡的情況,回答的是有條有理,跟他這老人家說起話來也不露怯,不討好,彷彿他只是個普通老頭子。也不知到底什麼樣的水土能養出這麼奇怪的小姑娘,他開始對小香村有些期待了。
邢岳梅要是知道張教授的心思,肯定要吐槽在她眼裡他只是個同齡老頭子,有什麼好露怯的,再說都到路上了,等他看到村裡種出來的產品,不信他還能坐的住。
兩人來到縣城裡,送公糧的隊伍還沒回去。邢岳梅找到他二叔的位置擠過去:「二叔,還沒交上公糧啊。」
「是啊,今年交公糧程序更麻煩了,那些高產糧要另外計算,這不一上午都沒排上,一會兒就輪上我們了。」邢偉森等得也有些煩了,但是又不能不交公糧,只能慢慢排著隊等。
邢偉森看到侄女身後跟著的老人,有些疑惑的道:「這是誰啊?」
「奧,忘了介紹,這是我請來解決糧種問題的農科院張教授。」邢岳梅跟她二叔說完后,又扭頭對張教授介紹道:「張教授,這是我二叔,我們村村長。」
「張教授你好,感謝你能來幫我們解決問題。」邢偉森聽到侄女兒的話,激動地握著張教授的手表示感謝。
而張祖洞卻看著他身後牛車上的糧食皺起了眉頭,「今年的紅薯都長這麼大?」
「是啊,今年剛種下了紅薯就來了霜凍,紅薯沒扎好根。」邢偉森肉痛地回道,「不過我們村種出的高產糧種有這麼大。」他兩手在身前筆畫出紅薯的大小。
「有這麼大?大概有多少斤?」張祖洞聽著也吃驚了,他還以為只是結的個數上佔優勢,原來是個頭嗎?
「每個有三斤重,村裡有近八萬斤呢。」說到紅薯的事,邢偉森又開心自豪起來。
「這麼多啊。」張祖洞也激動起來,這麼多的產量看來不是偶爾變異,培養出穩定糧種的可能性很大啊。他現在只想快點見到這些高產紅薯,也跟著焦急地等待了起來。
「怎麼這麼慢啊。」自從知道小香村高產紅薯的情況后,張祖洞就盯著紋絲不動的隊伍,時不時的抱怨兩句。
邢偉森看著眼前比等了一上午的他還著急的張教授有些無語,「馬上就好了,前面這些村都沒高產糧,再有個二十分鐘就好了。」
邢岳梅也無奈的看著自家二叔,她一路上忍著沒說,剛到這就被掀翻老底了。果然不能低估專家對專業研究熱情,看來他們回去的路上不能安靜了。
「怎麼還沒到小香村啊?」
「還有多遠啊。」
牛車上眾人忍受了一路的催促,詢問終於到了小香村。
邢偉林一下車就帶著張教授來到了村裡存放糧種的倉庫。
看著張教授撲向倉庫里最明顯的那堆大號紅薯堆,邢偉森才抹把頭上汗,總算耳邊清凈了。
邢岳梅沒有回家而是跟著兩人來到了倉庫。邢偉森看到老教授在那抱著紅薯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麼,就對侄女輕聲道:「岳梅,你在這陪著張教授看糧種,二叔我先回家歇歇,聽得頭痛。」
「成,二叔你回去吧。」邢岳梅也壓低聲音說道。
邢岳梅走到張教授身邊聽到不斷氣的一段段話。
「重量大概每個1.5公斤,外皮呈深紫色,澱粉含量應該不低,具體多少要進過實驗測量,抗寒能力應該不錯,霜凍對紅薯的影響暫且不知,要進行抗逆實驗才行……」
邢岳梅聽著後面跟天書似的專業術語,忍不住打斷了張教授的嘀咕,「張教授,您看不如您帶回去再好好研究,這邊還有玉米種子也不錯。」
張祖洞抬頭看到那一小堆堆被他忽視的玉米穗,媽呀,黃的亮眼,他剛剛怎麼沒發現呢,又跑過去抱著一根玉米不撒手,這些東西在他眼裡就是無價之寶啊。
「這些您是全拉走,還是……」邢岳梅打斷抱著玉米傻樂的張教授,在這麼下去沒完了。
「當然全拉走。」張教授警惕的盯著邢岳梅,一副怕她阻止的樣子。
「這你要跟村長談了。」所以別在這傻樂了,干點正事行不行。
兩人又到邢偉森家裡,說明來意。
「想全帶走不是不行。只是啊,來年我們村的種子?」邢偉森看著張教授狀似猶疑的說。
「你們村的種子由農科院直接提供,明年我讓人直接送過來,你看成嗎?」張教授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連忙保證。
「成,怎麼不成,您全部帶走吧,希望農民都能種上高產糧食,所有人都能吃飽飯。」邢偉森這才笑呵呵地,誒呀,明年的種子不用愁了。
「謝謝,你們村的支持。」
張教授拎著一袋紅薯個玉米就坐著牛車走了,走之前說好這兩天就讓人開車來拉走糧種。
張祖洞翹了小半天班后,拎著一大袋東西回到農科院。
院長譚浩文聽到了消息,也奇怪心道張祖洞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啊,就來到張祖洞的實驗室一探究竟。
「老張,雖然現在不景氣,但咱們不能犯錯誤啊。」譚院長盯著實驗桌上哪一大兜東西,語重心長地說。
「犯什麼錯誤啊?」張祖洞剛換完白大褂,正準備拆開包研究一下帶回來的東西,結果就聽到院長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隨著院長的眼神看到他盯著自己手裡的包,才恍然大悟,「你說這個啊,這是我從農民手裡收集的良種,不過還真忘了用東西交換了,下次補上。」
「良種?」院長心裡疑惑外面今年災害不斷能出糧種?
「對,你看就是這個。」張祖洞拿出袋子里的紅薯和玉米,一臉興奮的拿給院長。
院長一看也激動了起來,這種子要是能培育成功,他農科院就真有出頭之日了。
「院長不止這些,人家倉庫里還有好多呢,我跟人商量好了讓人去拉。」張教授看著激動的院長,還嫌不夠接著說出剩下的事。
「那還等什麼,趕快叫人去拉啊。」聽到居然還有,院長就準備找人去拉回來。
「現在這麼晚了,拉回來都半夜了,不要折騰人村民了,明天再去吧。還有車得準備好,咱們可沒車。」張祖洞拉住這就想去安排的院長。
「那就明天,我待會兒去跟基地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借輛軍卡給我們。」譚院長想著這次他們在石頭坡的實驗田的糧食又被基地的人先割了,這佔了他便宜總得付出點報酬吧。
「別忘了用糧食換糧種啊。」張祖洞想起自己忘了給人家東西就拿了人家糧食的事。
「知道了,你以為我是你啊,一會兒開會討論這些種子培育的事。到時候帶上這包東西。」說完話,譚院長就風風火火地回辦公室打電話去了。
邢岳梅跟家人說了她找到了能幫他們培養種子的人。
大家都興奮了起來,明年紅薯就真的能畝產上萬了,玉米雖然差點,但也能敞開了吃飯了。
「要是小麥也能這麼高產就能天天吃白面饅頭了。」邢岳斌偏在這時候煞風景。
「做夢呢你?」眾人怒視邢岳斌。
邢岳梅在心中悄悄道:會實現的,會越來越好的。
邢岳斌縮縮頭,小聲道:「做夢想想還不行啊。」
第二日,一輛軍卡停在了小香村口。不知情的村民們紛紛猜測這輛軍卡的來意,畢竟他們村還算偏遠,周圍根本沒有軍事基地。
邢岳梅猜到是張教授讓來拉紅薯和玉米的人,聽說還是個軍卡也去看熱鬧。
誰知她到地一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