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將錯就錯
“報告長官，俺，俺叫呂黑蛋，他們都喊我驢蛋！”大個子見到來人，猛得一個立正，大聲地報告，但後麵加上的一句不倫不類的解釋，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所屬部隊？”
??“報告長官，21師，709團，一營二連五排一班。”
??“哦，21師的，你們師不是早就撤退了嗎？”
??“報告長官！俺跟大部隊失散了！”大個子弱弱地說了一句。
??軍官頷了一下首沒有繼續問下去，用手指著地上的兩具鬼子屍體問他：“這兩名鬼子是你殺的？”
??“報告長官，不是我。”驢蛋手指頭用力地指向了淩奇，“是他殺的。”
??“你？”軍官眼神怪異地望了一眼淩奇，見他身上滿是汙垢，腿上有傷，點了點頭道：“姓名，所屬部隊？”
??“淩奇，29軍……”淩奇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所屬部隊，軍官聽到淩奇報出部隊番號，臉色猛得一變，“你是佟將軍的部屬？”
??淩奇苦笑一聲，沒有說什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是尷尬，如果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既然長官如此善解人意，淩奇也隻能默認了。
??見淩奇苦笑，軍官以為淩奇在為佟麟閣感到可惜，畢竟所屬部隊被鬼子打殘，換做是誰心裏也不會好受。
??軍官點了點頭，走近過來，蹲下身子觀察了一下淩奇的傷勢，這才問他：“還能走嗎？”
??“夠嗆！”淩奇望了一眼腿傷，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這話更是讓長官證實淩奇是佟麟閣部所了，因為淩奇講的正是普通話，當時國民黨軍部署複雜，南腔北調很多，也隻有在北平當過兵，才能說一些北平話。
??軍官轉頭衝後頭喊道：“來幾個人，扶著這位弟兄，我們要在天黑前趕到四行倉庫！”
??“是！”兩名士兵上前扶起了淩奇，開始出發。
??部隊行進速度很快。
??在路上，淩奇經過一番打聽才了解到，這名軍官名叫上官誌標，是第88師524團二營第一連連長，他們是自願突進四行倉庫救援的。
??“四行倉庫？”淩奇大奇。
??“是的，團座領命掩護兄弟部隊撤退，在四行倉庫設立了阻擊點，從昨天淩晨開始，雙方發生了激烈的交火，鬼子來勢凶猛，我怕團座那邊兵力不足，所以就帶著自願前來的弟兄們前去支援。”說著上官誌標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擔憂之色。
??“嘶……”淩奇不禁倒吸了口冷氣，心中暗呼，“哥們點子不會這麽正吧？四行倉庫保衛戰怎麽就讓我給撞上了。”
??一路上不斷地有零散的鬼子士兵出現，在麵隊一隻成建製，而且戰鬥力又異常強悍的部隊時，鬼子們隻能含恨當場。
??一路上鬼子雖多，卻沒有被打散的友軍多，就在剛才，他們又從敵人的手中救下了五個人，其中居然還有一名軍醫，名叫湯聘華，是名醫官。
??湯聘華檢查了一下淩奇的傷口後，很是詫異地望著他道：“這傷是你自己處理的？”
??“是他自己處理的，俺當時就在邊上。”驢蛋迫不及待地站出來為淩奇證明。
??“真是奇跡啊！”湯聘華讚歎了一聲，十分仔細地幫淩奇做了一遍檢查，然後重新給上了藥，包紮穩妥。
??經過湯聘華的處理，傷痛的減少，讓淩奇感覺傷口仿佛已經好了一半，在驢蛋的攙扶下，可以輕鬆地行走。
??見淩奇沒有武器，上官誌標黑著臉罵道：“怎麽把武器都丟了？難道你不知道，武器就是士兵的第二生命？”
??淩奇咧嘴一笑，一聲不吭的接受了上官誌標的嗬斥，其實他們兩人心裏都很明白，現在這個時候兵荒馬亂的，逃命都來不及，哪裏還會顧得上武器。況且看淩奇受的是炸傷，能從炮彈下麵撿回一條命的，都是命大之人，上官誌標罵淩奇無非是罵給身邊的士兵們聽的。
??“這個給你！”上官誌標很是大度地把一支毛瑟手槍送給了他以做防身。
??淩奇懷揣著這把爺爺級的盒子炮，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在部隊見到最差的槍也是54式手槍，現在倒好，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朝四行倉庫挺進，不斷地有人犧牲，又不斷地有新成員加入，沒多久部隊已經擴張到了30來人。
??越接近目的地，戰況越激烈，鬼子猶如蝗蟲一般，從四麵八方朝四行倉庫方向匯聚，真是印了那句“蝗軍”的稱號。
??上官誌標是個好指揮官，但不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在淩奇的眼中，他僅僅隻是一個剛剛跨入指揮領域的菜鳥。
??如果要實行集權製，整支部隊就要以直線指揮為主，但因為這隻是一支臨時拚湊成的隊伍，要實行直線指揮，根本就不可能實現，所以隊伍一直處在混亂當中，淩奇見此大為心急，於是就主動找到了上官誌標。
??“上官連長，我覺得部隊不能這樣挺進，咱們的目標太大了。”淩奇對上官誌標的稱呼琢磨了很久，覺得還是直接喊他級別來的貼切一些。
??“老弟啊，我也沒有辦法，你看這些都是新兵，不好帶！”上官誌標其實也很無奈，一群散兵遊勇，能帶著這樣，全憑著一股勇氣。
??“上官連長，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這樣行軍方式不妥。”淩奇見上官誌標理解錯了他的意思，急忙糾正了上官誌標的想法。
??“有何不妥？”上官誌標遲疑了一下。
??“您看啊，三十多人的隊伍，一沒有斥候，二沒有掩護，三沒有形成核心指揮，這樣的隊伍，說難聽些，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淩奇用手指著散在四周的隊伍，毫不客氣的指出了其中的問題。
??“你……”上官誌標本想反駁淩奇，但自己也看出問題，隻能硬著頭皮承認了這個現實，還虛心的求教起來。“老弟，這樣說，你難道有什麽好的辦法不成？”
??“嗯，我想把部隊分解成以班為單位，以五人一個班，由他們共同推選班長，班長聽從排長，排長聽從您的指揮，如果某個環節失掉，副職頂上，這樣層層負責，我覺得會更容易調動隊伍。”淩奇認為要把隊伍進行編組，分解成以班為編製的戰鬥單位。
??“你這是從哪學到的？”上官誌標眼中猛得閃過一絲異彩，把淩奇的身份再次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我以前在軍校學的。”淩奇下意識的回答道。
??“軍校？”上官誌標瞳孔猛的一縮，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似乎聽說過有一群優秀的人才被派送到美國的‘西點軍校’去學習，暗自猜測，難道淩奇就是其中的一個？
??想歸想，上官誌標很快就把淩奇的想法給實行了下去，五個人一組，分批次推進，前有斥候，後有殿後掩護，中間是指揮中樞，整支隊伍高效率地運行起來。
??淩奇再次發揮了他的神射手的水平，一路行來，死在他手上的敵人少說也有十多人了，同時，他開始不斷地向上官誌標灌輸新軍事的理論知識，並很快就得到實施，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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