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寶寶訂閱比例不夠, 請補足哦~ 從書的第四頁起, 淼淼看的故事是這樣的。
在天醞國的南方小城,女主江小淼和男主葉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人早早就定了婚約, 本該在二人成年後便成親生子, 從此幸福過一生。
可惜天醞十三年,病秧子皇帝陸晟突然病情加重,眼看已經病入膏肓, 國師占卜得出, 江家女兒江小淼乃是天降之女,其血液可醫陸晟胎毒之症,於是派人強行將江小淼押入宮中做血牛。
國師本向江小淼承諾,只要她治好皇帝的病症,便會放她回家與葉韞成親, 誰知江小淼進宮之後, 陸晟一見傾心, 強行要江小淼做他的妃子。
心有所屬的江小淼自然抵死不從, 陸晟又不捨得真的傷害她,只能把她囚禁在宮裡。
另一邊葉韞遲遲等不回做血牛的未婚妻, 便跑到京都來找人了, 誰知一來便聽說了江小淼被關起來的事情,當即便進宮要人了。
陸晟一聽到情敵來了, 當即惱怒的將人關了起來, 同時下旨殺了葉家所有人, 而葉韞則被他留下威脅江小淼。
江小淼為了救未婚夫,只能一邊假裝關心陸晟,一邊想辦法救葉韞,同時緊守最後一道防線,堅決不肯讓陸晟碰自己。
僵持中她看到了陸晟的藥方,而自己的血便是直接的藥引,於是開始故意服用一些和藥方相剋的藥物,陸晟在用了有她血的葯后,身子更加衰敗,眼看著氣數將盡。
在陸晟病入膏肓之際,葉韞終於逃了出去,並做了雲南王的軍師,和雲南王一起造反攻進了京都。
當時的陸晟無力的躺在龍床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放在心尖上疼了三個月的江小淼跟人私奔,當即氣急攻心吐出血來,在下了殺無赦的命令后便歸西了。
而江小淼和葉韞逃了一半突然被禁軍包圍,援兵遲遲未到的情況下眼看要被抓,突然天降一道光,江小淼緊握葉韞的手,驚喜的看著光的來源,大叫一聲:「終於可以回家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尾章也不知被誰給撕了,所以淼淼也不知道女主大喊一聲后發生了什麼。
她也不想知道。
淼淼看小說無數,這本一直被她視為最無聊的沒有之一,且不說男女主人設奇葩,這麼點東西講了一百八十萬字,結尾似乎還突然朝玄幻方向發展,剩下一章似乎也圓不回來了,可以說很失敗了。
那為什麼她這麼討厭這本書,今天還要提起來呢?
因為她!穿越!到了!這本!該死的!書里!
三天前,她一腳踩進了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下一秒便出現在一個中式裝修的房間里,正撞上一對古裝扮相的男女在約會,當時她整個人還處在懵逼中,面對充滿敵意的眼神一犯慫,便將自己剛剛還在走路結果掉進下水道的事說了出來。
包括她對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疑惑。
女孩聽到下水道一詞后表情微妙一瞬,接著看她的眼神便親切了,倒是男人對她依然很懷疑,一直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眼神漠然中還帶著一絲若有所思。
「等一下,我這是穿越了?」淼淼茫然道,否則她實在沒辦法解釋自己確定沒有出現記憶白點的前提下,是怎麼從下水道出現在這個古風房間里的,更何況還有倆扮相很古代的人。
「什麼意思?」男人問。
淼淼立刻閉上了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真是穿越了,那眼前這倆人不就是古代人了,她要是輕易把自己是穿來的給說了,萬一他們拉自己去浸豬籠怎麼辦。
她慶幸一瞬,幸虧除了下水道,其他的沒有多說什麼。
「沒事……」淼淼恍惚道,她這才開始觀察面前兩個人,發現這一男一女的相貌都很是出色,屬於相隔八百米也忍不住回頭看的那種。
女孩見她似乎還處在震驚中,忙熱心道:「你不要怕,我們都是好人,他叫葉韞,是我未婚夫,我叫……」
「好了!」男人猛然打斷,深深看了淼淼一眼后,冷著臉將女孩拉了出去,接著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淼淼第一反應是跟上去,結果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被反鎖在門裡了,而外頭隱隱傳來這倆人的吵架聲。她叫苦一聲,不會是剛穿越就遇上人販子了吧,他們在吵什麼,分贓問題嗎?
她緊張的將耳朵貼在門上,想挺清楚他們在說什麼。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葉韞這個名字似乎很耳熟啊,她絕對在哪聽過。
而後她便聽到了什麼『天降之女』『她才是國師要找的人』『她是無辜的』『她不是,否則為何名字與你一樣』什麼爭論,這一系列熟悉的名詞,讓淼淼記憶的大門終於被推開。
葉韞,不就是她五年前看過的《天醞虐戀》中的男主么!
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怔了半晌后開始敲門,想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外面的人好像離開了,再也沒回來給她開門。
接下來這三天,她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卻始終沒被人放出去,但淼淼也並非只是等著,通過跟送飯的丫鬟搭話,她徹底明白了自己穿越進一本狗血言情文的事實。
這三天里,女主父母來找過她許多次,求她代替女主進宮,淼淼怎麼可能答應,反正書中江家不過是個南方富戶,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只要她死活不同意,他們也不可能奈她何。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人的無恥度。
又是一日被人找,這次女主父母的態度有了微妙的不同。
聽完他們說話,淼淼深吸一口氣:「你說他們跑了?」
「應該已經出城了。」江母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所以她不僅穿越到狗血小說了,男女主還直接在她面前HE了?那後面的劇情怎麼辦?
「小女說江姑娘並非凡人,可替她入宮救治皇上,還請江姑娘幫我們江家這一回,日後等你回來,定用萬金相謝。」江父客氣道。
淼淼繼續面無表情:「不可能,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開玩笑,就算她真穿到狗血小說里了,又怎麼可能替女主進宮,要知道進宮不僅要做血牛,還要每天面對那個惡毒男配陸晟。
提起陸晟,說不出作者是愛他還是恨他,一百八十萬字的篇幅里有三分之二都在寫他,曾一度導致淼淼站錯CP,所以淼淼對陸晟的了解比對男主還深。
陸晟是先皇的第十一子,生下來就帶著胎毒之症,被上任國師預言是不祥之人,於是剛出生就被先皇厭棄。
他的母妃為了不被牽連,拚命用藥勾引先皇,終於又生了一個身體康健的皇子,雖然這樣讓先皇對她的厭惡減緩了些,但終不能徹底挽回先皇的心。
於是陸晟母妃還是從後宮第一寵妃變成了普通妃嬪。往日的風光不再,她將這一切都怨到陸晟身上,只有對他毒打虐待,方能解她心頭之恨,陸晟身子本就弱,每次挨完打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若不是現任國師、他昔日好友用稀葯幫他吊命,說不定早就死了。
陸晟在爹不疼娘虐待宮人還來踩一踩的環境中長大,心理就逐漸變態了,而讓他徹底發展成大變態的,是他親弟弟謀反失敗一事。
他母妃自認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健康的兒子,於是便想殺了陸晟讓他替弟弟頂罪,陸晟識破后,聯合現任國師毒殺所有皇子,包括他的親弟弟。先皇被氣得吐血而亡,陸晟便立刻登基,將母妃幽禁後宮,並未給她太后的名號。
在整本書中,女主可以說是陸晟生命中唯一的光,哪怕這光只會刺瞎他的雙眼、吝嗇給他半分溫暖,也從未停留在他的手心,可他仍是控制不住的痴迷。
這個惡毒男配陰狠、惡毒、偏執,是全文最大的boss,同時也是全文最慘的角色,是以淼淼在看書的時候雖然不喜歡他,可也算不上討厭。
但那是因為她作為旁觀者的悠閑,真要讓她跟這個變態相處,她不被砍死也會被嚇死吧!
可惜她這次拒絕沒用,在女主父母離開后她吃了點糕點,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她醒來時已經在馬車上了。
淼淼被顛簸醒,迷糊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再看看自己身上嶄新的衣裙,最後掀開車簾,認真的盯著車夫問:「我這是在哪呢?」
「江小姐您可真能睡,咱這是去京都呢,皇上和國師可就等著您了。」車夫面白無須,聽到她問話后立刻熱情道。
淼淼掏了掏被尖細聲音刺得發癢的耳朵,面無表情的把帘子放下了。
十分鐘后,徹底清醒的她再次掀開車簾,訕笑道:「如果我說我不是江小淼,你們會放我走嗎?」
「那您是誰?」車夫好奇的問。
「江淼淼。」
「……」車夫笑臉不變,意味深長道,「放是不可能放了,江小淼要入宮救治皇上,自然要用最高禮照顧,若是江淼淼……」
「怎麼?」
「此處倒是個埋屍的好地方。」
「……」淼淼看了眼周圍荒蕪的環境,又看了眼前頭禁軍手裡的刀,淚流滿面道,「我是江小淼,我是江小淼……」
半晌,陸晟不耐煩道:「看夠了沒有?」不要以為天黑他就不知道這女人盯著他呢,那雙夜裡會泛光的大眼睛已經出賣了她。
「……你怎麼來了?」淼淼見不是找她索命的厲鬼,漸漸鬆了口氣。
黑暗中陸晟神色不辨喜悲:「朕若是不來,又怎會知道你已經好好的了?明日起滾回來當值,再偷懶朕定要你好看。」
「……皇上哪隻眼睛看出奴婢好好的了?」不知是病中人的求生欲不強,還是黑暗給了她膽子,她竟頂起嘴來,「國師怕奴婢的血摻了雜質,現在連葯都不給奴婢吃,奴婢怎麼可能好好的?」
陸晟斜睨她一眼:「若不是因為你頂撞國師,他又豈會和你一般見識。」
「就因為宮人傳了幾句閑話,就毫不留情的把人給殺了,這樣殘暴的人,難道不能頂撞?」淼淼說完又覺得沒意思,若說殘暴,國師跟這位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她跟他說這些能指望他幹什麼呢?
果然,陸晟冷聲道:「國師仁慈,才給他們留了全屍,若是朕,定要將他們大卸八塊,掛在宮門上暴晒三日。」
那日事發時他在休息,醒來便聽說江小淼跟國師吵架的事,他這幾日晾著她,便是要她自己反省,卻沒想到這女人還在牛角尖里鑽著。當真是蠢笨。
「皇上是一國之君,不是想殺誰殺誰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淼淼無端有些憋屈,仗著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乾脆躺到被窩裡悶聲道,「奴婢累了,就不送皇上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自他登基后還沒人敢這麼敷衍他,陸晟一時驚訝起來,竟也忘了生氣。
淼淼非暴力不合作:「再見,不送。」
「你!」陸晟的火氣後知後覺的竄起。
「皇上,江姑娘的葯熬好了。」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
淼淼一愣,便聽到陸晟沉聲道:「送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外頭的人打著燈籠將葯端進來,順便將桌上的燈燭點了,整個屋子便亮堂起來。
屋子亮了,陸晟才看到淼淼正躲在被窩裡偷看他,一雙大眼睛渾靈靈的盯著他,看到他發現自己后還心虛的別開了眼,默默往被窩裡縮了一下,像只剛在外頭受過苦的貓兒一般。
這幅德行還讓人怎麼生氣?陸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滾出來,吃藥。」
「……」梁靜茹給的勇氣被燭光碟機散了,淼淼摸了摸鼻子,最後乖乖的坐了起來,看著太監給自己送的葯,小聲道,「國師說會對皇上不好,不能……」
「在朕面前給國師穿小鞋沒用。」陸晟淡淡打斷她的話。
被看出了小心思,淼淼撇了撇嘴,端著碗一口氣給幹了,喝完苦著臉道,「怎麼這麼難喝?」
「若是好喝了,你豈不是次次要裝病?」陸晟輕嗤一聲。
淼淼小小的不滿:「奴婢不是裝的。」
「那便是給那幾個死人嚇的,」陸晟眼底劃過淡淡的不屑,「你這麼沒出息,日後跟著朕豈不是早晚要被嚇死。」
「……奴婢生活的地方人命都值錢,從未見過這樣的屠殺,被嚇到有什麼可奇怪的?」淼淼垂眸看著床單上的一點葯漬,心想剛剛應該下床吃藥的,這下好了,明日早起還得洗床單。
「你的意思是國師草菅人命?」
淼淼不語,接著下巴便被鉗制,骨節分明的手迫使她抬頭對視上那雙漂亮陰沉的眼睛,她怔了一秒,便聽到陸晟淡漠道:「在這個皇宮裡,朕便是天,其他人都是奴才、是螻蟻,你覺得有多少螻蟻敢議天?」
淼淼眨了眨眼睛,眼底是真情實感的困惑:他想說什麼?
陸晟輕笑一聲,笑意如蜻蜓點水,很快消了蹤跡:「可若是這些螻蟻背後有人撐腰,就另當別論了。」
淼淼隱隱約約明白他的意思了,抿了抿唇道:「你是說他們故意散布流言?可我一個普通奴婢,他們說這些有什麼好……」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想到自己是陸晟藥引的事。
……如果這些流言是有預謀的傳播的,且句句都對她不利,難不成是想離間她和陸晟?
陸晟見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當即斜了她一眼:「懂了?」
「不懂,那日的事別人不知道,咱倆還不清楚么,你分明知道我並非流言中那樣,又怎會相信他們,若你不信,那他們放這些流言有什麼好處?」淼淼蹙眉。
陸晟頓了一下,面無表情道:「誰給你的膽子,跟朕『你我』相稱的?」
「……皇上就別在意這些細節了,奴婢想知道,可是有人怕你的胎毒之症被治好,所以專程針對我的?」淼淼忙拉住他的衣袖問。
此刻她腦子清明了些,加上陸晟三言兩語的點播,突然發現自己之前被現代人思維局限了,在這階級森嚴的王朝里,一群奴才像現代人一樣單純嚼舌根聊八卦顯然不太可能。
除非有人特意吩咐的。
陸晟掃了眼自己被她緊攥在手中的衣袖,隨後平靜的將目光投到地磚上,淡淡道:「若是為了你那身血,為何不在你進宮時便殺了你,而是過了這麼久才放出謠言?」
淼淼頓了頓,盯著陸晟的眼睛看了許久,腦袋裡一道閃電劈過,又很快漆黑一片,她老實道:「奴婢想不出。」
「不過是覺得朕對你還算可以,怕朕納你為妃罷了,」陸晟目光漸漸變得深邃,「或許是朕這段時日太好說話,竟讓他們覺得可以左右朕的後宮。」
「……皇上說的他們,可是前朝的大臣們?」淼淼嘴角抽了抽,腦子裡浮現之前看過的宮斗劇,前朝後宮息息相關,為了鞏固權力,每個大臣都想將自家女兒往宮裡送。
結果陸晟身子有問題,就一直沒有納妃,後宮權力於誰都是空白,各方勢力也就隱隱僵持下來了,偏偏這個時候她跟
陸晟掃了她一眼,半晌道:「還不算愚不可及。」
淼淼想了許久,驚覺她徹底被陸晟牽著鼻子走了,小聲道:「……這些話都是皇上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是不是在為國師開脫。」
陸晟聞言,似笑非笑的眼尾微微上挑,眼底滿是不屑,他想說你算什麼,也配他來為國師開脫,可還未開口便看到她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前些日子臉頰養出的肉如今全沒了,看起來無端顯得委屈。
他叫太監將自己攙扶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家之言?真該留兩個活口,讓他們親口告訴你,若不是國師及時制止謠言,待到這些話傳到百姓中去,你禍國的名聲出去了,朕病好之日,便是你死之時。」
淼淼愣了一下,目光陷在他的眼眸中半天都移不出來,她突然想起書中似乎也有這樣的情結,陸晟堅持要立女主為妃,引起整個朝堂反對,民間也開始傳出女主是禍國妖妃的流言,最後陸晟違背民意殺了上百人,才強行將這些謠言鎮壓下來。
這個情節只有短短兩三百字,在一百八十萬的大長篇中毫不起眼,她看過也就忘了,如今對上陸晟的眼睛,這段關於情節的記憶才被調動出來。
陸晟看著她不開竅的樣子,唇角諷刺的勾起:「他們算準了朕不會為一個女人違背民意,所以才如此行事,國師救了你,你反倒怪罪他殘暴,你可真是心善之人,還想學佛主割肉喂鷹不成?」
不,你會的,你是個戀愛腦啊朋友——可惜對我不是,誰讓我沒有女主光環呢。想到流言若是沒有終結她的下場會如何慘,淼淼打了個寒顫。
「可惜了,」陸晟擺了擺手,讓太監退後一步,他彎下腰在淼淼耳邊道,「不管你的肉也好、血也好,都是朕的,在朕的病沒好之前,誰覬覦了,都是一個死字,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