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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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話公公走到淼淼面前時, 她還在一臉懵逼, 僵了半天后扭頭問陸語:「他剛剛說什麼?」
「他說江小淼人呢……」
「不用從頭說!」淼淼無語打斷。
陸語想了一下:「他說要你去皇兄宮裡侍寢, 一點做奴才的自覺……」
「行了行了,我聽到了。」淼淼再次打斷,接著震驚的看著傳話公公,「皇上不是說我丑么?」
「怎麼,以為自己丑就可以不用幹活了?」傳話公公冷笑, 「你想的倒美, 還不快將衣裳換了, 跟我去龍晰宮,若皇上知道你去的遲了,當心要你的命!」
說罷便將手中的宮女衣裳扔到了她身上,淼淼手忙腳亂的接住,就聽到他不耐煩道:「給你半刻時間,你若是沒準備好, 我便不等你了。」
淼淼嘴角抽了抽, 知道自己這是得罪李全一個太監,等於得罪了宮裡所有太監。為免被李全挑刺,她再顧不上震驚狗皇帝要自己侍寢的事,急急去陸語的裡間將衣裳換了。
出來時不多不少, 剛好半刻。一身衣裳因為不怎麼會穿, 到她身上顯得亂糟糟的, 傳話公公一邊嫌棄, 一邊帶她往外走,和李全一樣,徹底無視了陸語的存在。
明明是夏日,夜裡的皇宮卻是冷的,小風鑽到人骨頭縫裡,直叫人有種關節酸疼的感覺。
高高的宮牆、長長的路,路上亮著的紙皮燈籠,還有一個看自己不順眼的太監,如果不是淼淼認得去龍晰宮的路、知道他並未帶錯方向,她肯定就轉身跑了。
這地方跟要拍鬼片一樣,真太他媽嚇人了啊!
更嚇人的是,陸晟那個神經病怎麼會想到讓她侍寢呢?他一個不舉男,連個妃子都沒有,哪根筋不對了會叫她去侍寢呢?
淼淼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胡思亂想,很快便到了殿門口,再想也想不明白,乾脆隨機應變吧,反正狗皇帝身體有疾,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李全不在。
陸晟正在軟榻上看書,聽到動靜后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她后,腦子裡立刻浮現她因為給自己按摩而發顫的手指,不由得蹙眉:「怎麼是你?」
只聽這四個字,淼淼便知道自己是被李全那王八蛋算計了,如果她真是那攀龍附鳳的人,一聽到可以給皇上侍寢,肯定就鐵著頭上了,到時候肯定會遭皇上厭棄,那她今日的討好就全白費了。
她也不做包子,當即告狀:「是李公公叫我來的,說是要民女來給皇上侍寢。」陸晟這人不近女色,李全那混蛋敢用侍寢的話誤導自己,就別怕孽力反饋了。
淼淼心中得意兩秒,怕陸晟不信任自己,又添油加醋道:「民女就說嘛,皇上又豈會看得上民女這種笨手笨腳又相貌醜陋的,李公公也真是的,他怎麼沒問過皇上的意見。」
淼淼說完,眨了眨眼睛看向陸晟。
陸晟:「……」他從未見過有人在他面前說誰的不是之後、用這麼期待的眼神盯著他的。
真是……蠢。
可或許這女人蠢得太直白,他竟不覺反感,分明下午時李全這樣在他面前耍心眼時,他心裡可是動了殺意的。
淼淼說完就開始等陸晟罰自作主張的李全,結果等了半天都沒聽到他說話,她有些遲疑的抬起頭,就看到這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卧槽,他該不是要包庇李全吧?
在淼淼要被他看得跪下時,陸晟淡淡的移開目光:「你可見過李全額上的傷?」
「……回皇上,見過。」淼淼心中忐忑,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
陸晟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那是因為他在朕面前胡說八道,怕朕要他的命,所以自己磕的。」
「……」淼淼就算是個二百五,也知道他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是什麼了。
看著陸晟不帶笑意的嘴角,淼淼袖中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咽了下口水,緩緩的跪到地上,盯著地板看了許久后狠心磕了下去——
然後輕輕的接觸到地面。
陸晟:「……」
「皇上,民女真磕不下去,」淼淼欲哭無淚,「民女沒有胡說八道,真是李公公叫我來侍寢的,您身子今日剛舒服點,他就居心不良的要我侍寢,這不是存心要害您嗎?!」
嗯,控訴李全狠毒的同時也表達了對狗皇帝的擔心,只進宮一天就掌握了宮鬥技能,感覺自己棒棒噠。
陸晟蹙眉,剛要斥責她時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他面無表情的盯著下面的人:「你可知侍寢是何意思?」
「跟皇上睡覺,」淼淼說完覺得話說得不夠嚴重,想了一下補充道,「在床上糾纏皇上,不準皇上好好休息……」
「你想的美,」陸晟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沉著臉道,「你好歹也是江南富戶家小姐,怎麼連侍寢的意思都不了解,若不是朕用了你的血身子有所好轉,定要以為你是冒充來的。」
淼淼目瞪狗呆,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牽扯到她的身份問題。
陸晟從未見過這樣蠢的蠢蛋,一時之間竟也生不出心思罰她,反而冷著臉耐心道:「侍寢的意思是你在朕房裡伺候朕休息,如果你不想伺候,就給朕滾出去跪著,再換個人進來。」
「……」哦,明白了,這本小說的作者還真是獨具一格呢,恐怕小學的時候沒有學過名詞解釋吧?
侍寢是這個意思嗎?是這個意思嗎?!是她瘋了還是小說設定錯了?淼淼堅決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只能再罵兩句『無良作者不查資料、毀她前程』的話。
那她誤會李全了?淼淼一時有些愧疚。
「想多了,李全就是故意磋磨你。」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麼,陸晟涼涼的戳破她的幻想,想看她意識到皇宮比她想象的更殘酷之後的破碎表情。
淼淼鬆了口氣,頗為安心道:「哦。」既然沒有誤會那狗太監,她也就不必愧疚了。
「……滾過來扶朕去休息。」陸晟發現這人永遠都在出乎意料,讓他一邊想砍她個十刀八刀,一邊又忍不住留她一條狗命,看看她還會幹出什麼事來。
淼淼不敢耽擱,忙小步跑到陸晟身邊,把陸晟扶起來后才發現他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在他面前自己就像只小蝦米一樣。
怕自己不小心把人給摔了,淼淼想起自己去醫院時見過的、做完痔瘡手術的人是怎麼被家人扶著出院的,於是回憶著當時的樣子,認真的將貼在他的那條手臂環住他的腰,又將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攬過來,這才仰頭討好的笑——
「皇上,咱走吧。」
絲毫沒發現這個動作對於異性來說,有些過於親密了。
陸晟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笑臉,直到她臉上的笑慢慢變成不安、再從不安變成驚恐,他才滿意的別開目光,沉聲應了一聲。
淼淼心想狗皇帝真是個猜不透的人,你覺得他會把你大卸八塊時,他輕易的原諒了你,等你又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麼難伺候時,他又一副見不得你開心的樣子。
真是名副其實的變態。
「想什麼呢?」陸晟淡淡問。
淼淼想也不想道:「想皇上呢。」等她說完猛地反應過來,再去看陸晟的表情好像透著一絲古怪。
她訕訕一笑:「皇上是天醞的未來,民女每時每刻都在想著皇上,每天都盼著皇上好,保佑天醞久盛不衰。」
陸晟不語,只是繼續往前走,淼淼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覺得這事兒算是過去了,於是默默鬆了口氣。
陸晟的寢宮太大,他們兩個人又像被綁在一起一般步伐緩慢,等淼淼把陸晟從軟榻扶到床上時,自己身上已經出了層薄汗,加上晚飯沒吃,讓她覺得又餓又累。
但好歹平安把陸晟送到床上了——
並不。
在二人的腳剛踩上腳踏時,淼淼的肩膀突然猛地一沉,陸晟整個人的重量都朝自己壓了過來。她受不住這份重,膝蓋一軟就要跪下,眼看要摔倒時陸晟的大手一撈,直接把她從半空撈了起來。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卻足以嚇某人個半死。
淼淼恍了一下神,回神后忙雙手分別抓住陸晟的兩個胳膊,緊張的盯著陸晟打量:「皇上你沒事吧?我剛剛沒摔到你吧?」完遼完遼,她今天要闖幾次禍才罷休啊?
陸晟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的臉,心卻奇異的浮動一下。他自幼時到現在二十幾年裡,好像從未遇過如此浮於表面又如此情真意切的關心。
好像還不錯,讓他熄了病好之後便殺了她的心思。
「皇上?」傻了?淼淼擔憂的看著他。
陸晟掃了她一眼,淼淼機靈的將他扶上床,等要給他蓋被子時,陸晟擺了擺手,漠然道:「朕有話要和你說。」
「皇上請說。」淼淼一天沒休息,實在是累得不行了,怕自己再跟剛才一樣摔了,便跪在了腳踏上,借著陸晟的視覺盲區倚在床邊。
很舒服。
她的小動作陸晟都看在眼裡,看到她因為挨到了自己的床便開始沾沾自喜,便板著臉假裝沒看到。
「雖不明白你這心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朕並沒有納妃的打算,即使有,也不會看上你這種貌丑無鹽的,朕是覺得你有趣、不想殺你才提醒你的,如果你今後安分的做個宮女,待朕的胎毒之症徹底根治,朕便賜你黃金萬兩良田千畝,讓你此生做個無憂愁之人,你覺得如何?」
陸晟說完只覺得自己瘋了,剛認識一天的女人,還對自己抱著一份噁心的心思,他不想殺她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賜她一世安穩。
可說出這些話后,看到這女人怔愣的臉,他又覺得算了,這種蠢蛋如果不給她點東西傍身,可能一出宮門就會被人拐騙。
淼淼傻了半天,才品出狗皇帝話里的意思,她倒吸一口冷氣,正要反駁時突然想到她今天一天都幹了啥:說要當妃子、給狗皇帝按摩、甜言蜜語說給狗聽。
媽媽呀,她真做了一堆讓人誤會的事!
看狗皇帝這個表情,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不能反駁的,可不反駁總得說點啥吧,腦子裡雷鳴電閃之間,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皇上,方才民女差點跌倒是因為您突然壓在民女身上,您……不是故意的吧?」
「是故意的,」陸晟說完,坦然的盯著她的眼睛,「你看,你連朕都扶不好,就別肖想些自己配不上的了。」
……所以他剛才故意使壞,就是為了這個時候教育她一下?
你特么敢不敢不這麼拐彎抹角?還有,誰肖想你啊狗皇帝,等著猝死吧你!
他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皇上是什麼人,天下人都是他的所有物,莫說用那女人的血,就是吃她的肉啃她的骨,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自是不用多心關照。
難道皇上對那女人有不一樣的感情?這可就糟了,要知道他直接將人安排在了淑嫻宮,那裡可是宮中廢棄已久的地方,環境連冷宮都不如。
萬一那女人有朝一日得了盛寵,怕不是要為難於他。如此想著李全便坐不住了,可面上還是穩妥道:「安排在離皇上一刻鐘路程的含芷宮了。」
陸晟手下停了一瞬,面色不變的垂眸道:「上個敢這麼糊弄朕的人,可是你親手送去喂狗的。」
他手底下的人,哪一個是良善之輩?那女人下了李全的面子,李全怎麼會將她安排在除了龍晰殿之外最好的宮裡。
那女人住什麼地方他沒興趣,但他不喜歡有人敢在他這裡當面一套背地一套。
李全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皇上是真的看上那女人,他的臉登時沒了人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三兩下就把自己的腦袋磕出血來:「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奴才這就把江姑娘請到含芷宮,再不敢怠慢半分!」
陸晟繼續看自己的奏摺,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在李全磕得滿頭血、眼看就要撞死在他面前時,他才平靜道:「既然已經安排好了,就不必再折騰了。」
李全知道皇上這是原諒他了,當即感恩戴德的叩謝,同時也漸漸明白過來,皇上並非是看上那女人了,而是在懲罰自己的欺瞞。
那他便放心了,看著地上的血跡,李全咬咬牙,將這一切都算到了淼淼頭上。
另一邊,淼淼正在飛速的頭腦風暴。
所以在《天醞虐戀》的設定中,太監是有唧唧的?淼淼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李全,她當即否定了這種想法。
看李全就知道了,完全太監本監,怎麼可能會有唧唧。
那這小孩怎麼回事?
淼淼面色凝重的走到小孩面前,像一個變態一樣仔細的盯著他下面看了看,最後遲疑道:「這是你裝的義肢?」
「自己長的。」小孩奶聲用手捂住,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感覺到了不好意思。
淼淼更是震驚:「你會說話?」
小孩認真的看著她。
這到底是什麼支線劇情?小說里為什麼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小孩應該只是個背景人物吧,可背景人物怎麼設定的一副迷霧重重的樣子?
淼淼瘋了一秒,突然意識到這小孩還光著,頓時無語道:「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
「上面有尿。」小孩平靜道。
淼淼:「……」她把這件事給忘了。
未免害人家掉尿里后又害人家感冒,她忙催促道:「走,進屋再說。」
小孩看了她一眼,彎腰把肥貓抱起,然後擋在了他的關鍵部位。
「……」老子不是變態好嗎?!還有,你把貓懟那裡問過貓的意見了嗎?!淼淼額角青筋直跳,高貴冷艷的哼了一聲后別開了臉,一直到進了屋小孩換好衣裳,她才把臉轉過去。
看見小孩身上又一套太監服,她疑惑道:「你不是太監吧?」
小孩點了點頭。
淼淼好奇:「那你是誰?」
「皇子。」小孩坦然道。
皇子?!淼淼驚了一瞬,不對啊,天醞五年所有皇子都被陸晟殺了,這孩子是哪來的?
難不成是陸晟的兒子?淼淼立刻否定,開玩笑,那人不行的好么,怎麼可能生的出孩子。
「你母妃是誰?」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難度,小孩認真思索許久認真道:「沒有母妃。」
「……那你是怎麼長大的?」說完想起他方才燒水時的熟練程度,淼淼想了想,換了一個問法,「你一直一個人住?」
「嗯。」
「誰讓你住在這裡的?」
「皇兄。」
……他說的皇兄是陸晟吧?淼淼還想再問,突然一股涼意直竄腦門,她後知後覺的想到,陸晟登基時不僅殺了所有的兄弟,還將自己母妃以外的先皇妃嬪都殺了。
「你、你幾歲?」淼淼眼含熱淚的問。
小孩平靜道:「快要八歲了。」
淼淼倒吸一口冷氣,她沒記錯的話今年是天醞十三年,也就是說,這小孩還真是天醞五年左右出生的。
可哪有人能生他!淼淼想到方才他直奔自己跑來時的模樣,所以、所以……她再看這張面無表情的小臉,那種陰森森的感覺又回來了。
「餓……」
「啊!」
「……」小孩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大大的眼睛里是小小的疑惑。
淼淼咳了一聲,也覺得自己有些扯了,這小孩若真是皇子們的冤魂凝結的,在自己不小心把他拍在尿里的時候估計就把她殺了,怎麼會讓她活到現在。
被小孩這樣盯著,淼淼一時覺著有些丟臉,強制轉移話題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掃了她一眼:「陸語。」
姓陸,看來是陸晟兄弟沒跑了,按他的年齡來推算,他應該是陸晟登基后沒多久出生的,以外就是說陸晟登基時他就在他媽肚子里了,而當時宮裡活著的女人就只有一個——
「你和陸晟一個娘?」淼淼直切要點。
陸語平靜道:「陸晟是誰?」
「皇上。」
陸語思考了一下,將陸晟和皇兄對上號後點了點頭。
淼淼一時無言,半晌問道:「剛剛在外面時我跟你說話,你為什麼不搭理我?」
「皇兄不准我在這個院子以外的地方發出聲音。」
「……」這事倒像是那變態能做得出的。淼淼嘆了聲氣,《天醞虐戀》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過這個皇子的事,想來對劇情沒有任何推動,也就是說,他就這樣不自由的過了一輩子。
不僅不自由,還從未和自己母親見過面,說起來也是慘。
不過這小孩總比自己好,人家好歹性命無憂,哪像她,隨時可能因為得罪狗皇帝和狗皇帝的狗腿子而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