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寶寶訂閱比例不夠, 請補足哦~  淼淼直直的盯著他, 可惜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淺淺的輪廓,表情什麼的都不得而知。


  半晌,陸晟不耐煩道:「看夠了沒有?」不要以為天黑他就不知道這女人盯著他呢,那雙夜裡會泛光的大眼睛已經出賣了她。


  「……你怎麼來了?」淼淼見不是找她索命的厲鬼, 漸漸鬆了口氣。


  黑暗中陸晟神色不辨喜悲:「朕若是不來, 又怎會知道你已經好好的了?明日起滾回來當值, 再偷懶朕定要你好看。」


  「……皇上哪隻眼睛看出奴婢好好的了?」不知是病中人的求生欲不強, 還是黑暗給了她膽子,她竟頂起嘴來, 「國師怕奴婢的血摻了雜質,現在連葯都不給奴婢吃, 奴婢怎麼可能好好的?」


  陸晟斜睨她一眼:「若不是因為你頂撞國師, 他又豈會和你一般見識。」


  「就因為宮人傳了幾句閑話,就毫不留情的把人給殺了,這樣殘暴的人, 難道不能頂撞?」淼淼說完又覺得沒意思,若說殘暴, 國師跟這位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 她跟他說這些能指望他幹什麼呢?


  果然, 陸晟冷聲道:「國師仁慈,才給他們留了全屍, 若是朕, 定要將他們大卸八塊, 掛在宮門上暴晒三日。」


  那日事發時他在休息,醒來便聽說江小淼跟國師吵架的事,他這幾日晾著她,便是要她自己反省,卻沒想到這女人還在牛角尖里鑽著。當真是蠢笨。


  「皇上是一國之君,不是想殺誰殺誰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淼淼無端有些憋屈,仗著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乾脆躺到被窩裡悶聲道,「奴婢累了,就不送皇上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自他登基后還沒人敢這麼敷衍他,陸晟一時驚訝起來,竟也忘了生氣。


  淼淼非暴力不合作:「再見,不送。」


  「你!」陸晟的火氣後知後覺的竄起。


  「皇上,江姑娘的葯熬好了。」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


  淼淼一愣,便聽到陸晟沉聲道:「送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外頭的人打著燈籠將葯端進來,順便將桌上的燈燭點了,整個屋子便亮堂起來。


  屋子亮了,陸晟才看到淼淼正躲在被窩裡偷看他,一雙大眼睛渾靈靈的盯著他,看到他發現自己后還心虛的別開了眼,默默往被窩裡縮了一下,像只剛在外頭受過苦的貓兒一般。


  這幅德行還讓人怎麼生氣?陸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滾出來,吃藥。」


  「……」梁靜茹給的勇氣被燭光碟機散了,淼淼摸了摸鼻子,最後乖乖的坐了起來,看著太監給自己送的葯,小聲道,「國師說會對皇上不好,不能……」


  「在朕面前給國師穿小鞋沒用。」陸晟淡淡打斷她的話。


  被看出了小心思,淼淼撇了撇嘴,端著碗一口氣給幹了,喝完苦著臉道,「怎麼這麼難喝?」


  「若是好喝了,你豈不是次次要裝病?」陸晟輕嗤一聲。


  淼淼小小的不滿:「奴婢不是裝的。」


  「那便是給那幾個死人嚇的,」陸晟眼底劃過淡淡的不屑,「你這麼沒出息,日後跟著朕豈不是早晚要被嚇死。」


  「……奴婢生活的地方人命都值錢,從未見過這樣的屠殺,被嚇到有什麼可奇怪的?」淼淼垂眸看著床單上的一點葯漬,心想剛剛應該下床吃藥的,這下好了,明日早起還得洗床單。


  「你的意思是國師草菅人命?」


  淼淼不語,接著下巴便被鉗制,骨節分明的手迫使她抬頭對視上那雙漂亮陰沉的眼睛,她怔了一秒,便聽到陸晟淡漠道:「在這個皇宮裡,朕便是天,其他人都是奴才、是螻蟻,你覺得有多少螻蟻敢議天?」


  淼淼眨了眨眼睛,眼底是真情實感的困惑:他想說什麼?

  陸晟輕笑一聲,笑意如蜻蜓點水,很快消了蹤跡:「可若是這些螻蟻背後有人撐腰,就另當別論了。」


  淼淼隱隱約約明白他的意思了,抿了抿唇道:「你是說他們故意散布流言?可我一個普通奴婢,他們說這些有什麼好……」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想到自己是陸晟藥引的事。


  ……如果這些流言是有預謀的傳播的,且句句都對她不利,難不成是想離間她和陸晟?

  陸晟見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當即斜了她一眼:「懂了?」


  「不懂,那日的事別人不知道,咱倆還不清楚么,你分明知道我並非流言中那樣,又怎會相信他們,若你不信,那他們放這些流言有什麼好處?」淼淼蹙眉。


  陸晟頓了一下,面無表情道:「誰給你的膽子,跟朕『你我』相稱的?」


  「……皇上就別在意這些細節了,奴婢想知道,可是有人怕你的胎毒之症被治好,所以專程針對我的?」淼淼忙拉住他的衣袖問。


  此刻她腦子清明了些,加上陸晟三言兩語的點播,突然發現自己之前被現代人思維局限了,在這階級森嚴的王朝里,一群奴才像現代人一樣單純嚼舌根聊八卦顯然不太可能。


  除非有人特意吩咐的。


  陸晟掃了眼自己被她緊攥在手中的衣袖,隨後平靜的將目光投到地磚上,淡淡道:「若是為了你那身血,為何不在你進宮時便殺了你,而是過了這麼久才放出謠言?」


  淼淼頓了頓,盯著陸晟的眼睛看了許久,腦袋裡一道閃電劈過,又很快漆黑一片,她老實道:「奴婢想不出。」


  「不過是覺得朕對你還算可以,怕朕納你為妃罷了,」陸晟目光漸漸變得深邃,「或許是朕這段時日太好說話,竟讓他們覺得可以左右朕的後宮。」


  「……皇上說的他們,可是前朝的大臣們?」淼淼嘴角抽了抽,腦子裡浮現之前看過的宮斗劇,前朝後宮息息相關,為了鞏固權力,每個大臣都想將自家女兒往宮裡送。


  結果陸晟身子有問題,就一直沒有納妃,後宮權力於誰都是空白,各方勢力也就隱隱僵持下來了,偏偏這個時候她跟


  陸晟掃了她一眼,半晌道:「還不算愚不可及。」


  淼淼想了許久,驚覺她徹底被陸晟牽著鼻子走了,小聲道:「……這些話都是皇上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是不是在為國師開脫。」


  陸晟聞言,似笑非笑的眼尾微微上挑,眼底滿是不屑,他想說你算什麼,也配他來為國師開脫,可還未開口便看到她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前些日子臉頰養出的肉如今全沒了,看起來無端顯得委屈。


  他叫太監將自己攙扶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家之言?真該留兩個活口,讓他們親口告訴你,若不是國師及時制止謠言,待到這些話傳到百姓中去,你禍國的名聲出去了,朕病好之日,便是你死之時。」


  淼淼愣了一下,目光陷在他的眼眸中半天都移不出來,她突然想起書中似乎也有這樣的情結,陸晟堅持要立女主為妃,引起整個朝堂反對,民間也開始傳出女主是禍國妖妃的流言,最後陸晟違背民意殺了上百人,才強行將這些謠言鎮壓下來。


  這個情節只有短短兩三百字,在一百八十萬的大長篇中毫不起眼,她看過也就忘了,如今對上陸晟的眼睛,這段關於情節的記憶才被調動出來。


  陸晟看著她不開竅的樣子,唇角諷刺的勾起:「他們算準了朕不會為一個女人違背民意,所以才如此行事,國師救了你,你反倒怪罪他殘暴,你可真是心善之人,還想學佛主割肉喂鷹不成?」


  不,你會的,你是個戀愛腦啊朋友——可惜對我不是,誰讓我沒有女主光環呢。想到流言若是沒有終結她的下場會如何慘,淼淼打了個寒顫。


  「可惜了,」陸晟擺了擺手,讓太監退後一步,他彎下腰在淼淼耳邊道,「不管你的肉也好、血也好,都是朕的,在朕的病沒好之前,誰覬覦了,都是一個死字,包括你自己。」


  淼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正處在三觀摧毀重建的大腦有些遲鈍,耳邊突然多出濕潤的風后,她本能的扭了一下頭。


  下一秒,溫熱的兩片唇便貼在了陸晟消瘦的臉頰上。


  「這個是你的?」國師不動聲色的問。


  淼淼害羞的笑笑,有些難為情:「不是,是李萌萌撿的,奴婢沒有可以用來當謝禮的東西,只能拿這個充數了,國師若是嫌棄,那奴婢再想想辦法。」說罷便要將東西收回去。


  拿撿來的東西送人,送的對象還是他,國師還是第一次見,他伸手將玉佩拿走,微笑道:「不必,這是最好的謝禮。」


  「國師喜歡就好。」淼淼鬆了口氣,她說的想辦法只是客套話,天知道她來宮裡快一個月了,狗皇帝連工資都沒給過,如果國師不喜歡這東西的話,她就只能裝傻將此事略過了。


  國師將玉佩戴到腰上,問:「如何?」


  「非常襯您,簡直就是為您而生的,您本來就是天人之姿英俊瀟洒,如今又添了這玉佩,更是襯得風流大氣,一句話,完美。」淼淼舔著臉誇讚,她也並未全因狗腿,而是這玉佩的確很合老狐狸溫潤的表象。


  國師被她逗樂了:「既然如此,那本座便戴著了。」


  淼淼跟著笑笑,看著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皇上這會兒估計還沒起呢,國師您怎麼這麼早入宮了?」幸虧她將玉佩隨身帶著,否則還得跑回去取。


  「皇上答應了陪雲南王去校場,雲南王已經提前過去了,本座來請皇上。」國師道。


  淼淼哦了一聲,趕緊道:「那不耽誤國師了,奴婢先行告退。」說罷便急匆匆離開了。


  國師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才心情頗好的進了御書房,一進去便看到陸晟正在寫書法,他往前走了一步,認真看了半天滿意道:「皇上的身子愈發好了。」


  陸晟盯著自己如游龍般勁道的字,,腦子裡浮現某個跳脫的傢伙,輕笑一聲道:「自那女人進宮后,朕的胎毒之症便一次都未再犯,這手腕也愈發有力了。」


  說罷掃了國師一眼,疑惑:「國師今日心情不錯?」


  「尚可。」國師笑笑,伸手幫陸晟磨墨。


  在他動的瞬間,陸晟眼尖的看到他腰間玉佩,當即驚訝道:「這東西怎麼在你這裡?」這玉佩是一年前番邦進貢的,世間只此一枚,他向來喜愛就一直佩在身上,結果幾個月前不知掉到哪裡去了,沒有找到便只能作罷。


  「說起這個,」國師唇角微揚,「還請皇上恕罪,臣方才擅自領了個功,此物乃是小淼所贈。」


  「她?」陸晟挑眉。


  「是,玉佩是她在含芷宮撿的,如今送給了臣,」國師笑笑,將淼淼誤會他幫忙說情一事講了一遍,說完他含笑問道,「皇上不會跟臣要回去吧?」


  陸晟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朕會是那種小氣的人?」


  「自然不是,臣只是開個玩笑。」國師垂眸笑。


  陸晟看著他的笑,突然發現自己就是那種小氣的人,江小淼這個混蛋,他給她換的住處她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拿他的東西去送人?吃裡扒外的東西!


  「皇上,雲南王已經在校場等了,臣叫人給您更衣吧。」國師微笑道。


  陸晟現在看到他的笑就覺得礙眼,冷哼一聲問:「更什麼衣?」


  「不要換騎裝嗎?」國師看著他身上雍容的禮服。


  陸晟嗤了一聲,嘲道:「朕說去校場,又不曾說要跟他下場,為何要換衣裳?」


  國師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皇上雖然體弱,但對冷兵很有興趣,往年身子不好時就算瞞著他,也要上校場玩兩把,如今怎麼突然沒興趣了?


  不過一想到對方是林知躍,國師便瞭然了。


  「如此,那咱們這便去吧。」國師微笑。


  陸晟心中鬱火未消,聞言面無表情道:「你先去,朕還有事。」


  於是本來要跟陸晟同行的國師莫名其妙的被趕出去了,他疑惑的看了眼身後被關上的門,把玩著腰間玉佩走了。


  陸晟在御書房盯著桌上的字看了許久,最後煩躁的將毛筆摔到地上,將所有宮人都趕了出去。


  一個人在書房坐了許久,最後冷著臉叫了個人進來:「叫江小淼給朕滾過來!」


  宮人忙去叫人了,一刻不到的時間淼淼便跑過來了,一看到陸晟便露出討好的笑:「皇上你看,自打搬了房子,奴婢來得是不是快多了。」


  她不提這事還好,提了陸晟只想冷笑,但想到方才跟國師說過不計較此事,便只能生生忍下。


  「皇上?」淼淼被他看得渾身發涼,只得訕笑著又叫了一聲。誰惹這位爺了?


  陸晟眼神沉沉,猶如波瀾不驚的死海:「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朕說的?」


  說什麼?淼淼無辜的看著他。


  陸晟緩緩呵了一聲,漠然的看著地上被毛筆染上色的毯子,淡淡道:「你是怎麼做事的,這裡髒了不知道?」


  「……皇上,今日不是我當值,而且奴婢不負責洒掃一事。」淼淼看了眼地上的黑污痕迹無語道。


  陸晟的眼睛眯了起來:「你在跟朕頂嘴?」


  「……奴婢不敢。」淼淼忙去拿了抹布開始擦,小小的腦袋跟著肩膀一起晃動,看起來格外努力。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是找事呢。


  陸晟死死的盯著她,正在考慮是挑剔她擦地姿勢難看、還是把地毯越擦越臟時,外頭便有宮人進來了:「皇上,該出發了。」


  陸晟掃了宮人一眼,低頭就看到淼淼一臉期待:「皇上,您是要去校場嗎?」


  「……朕不帶你,不將毯子擦乾淨,就不準離開這裡。」陸晟一言擊破她的幻想。


  淼淼當即泄氣了,看著地上黑乎乎一片癟嘴,感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要住在御書房了。


  陸晟就看她身子越縮越小,如同一根豆芽菜般彎了下去,不悅的心情總算舒展了些:「將地擦乾淨,就去校場找朕。」既然她如此想跟著自己,那便如她所願又如何,畢竟他不是什麼小氣的人。


  陸晟說完,看也不看淼淼一眼的離開了,留下豆芽菜一臉懵逼。半晌,豆芽菜哀嚎捶地:「誰特么稀罕去找你啊!老子是為了不擦地了所以才想跟著,不是想又擦地又當老媽子好嗎?!」


  然而沒人理她,因為最該聽這些話的人已經去了校場。


  陸晟到時林知躍正騎著馬在校場上飛馳,他一手拿弓一手拿箭,隨手一擊便有風被刺透的聲音,下一秒箭正刺穿靶心,只餘一截飛羽露在外頭。


  陸晟面無表情的走上高台,國師起身行禮后盯著校場上的人,含笑道:「到底是年少,總有使不完的精力似的。」


  「國師若是願意,精力能比他多。」陸晟淡淡道。


  林知躍看到陸晟后,騎著馬跑到高台下,玩笑似的開口:「皇上,您近日身子好了許多,可要下場溜一圈?」


  「雲南王自己玩吧,朕體弱,就不與你胡鬧了。」陸晟垂眸坐下。


  林知躍輕笑一聲,乘著馬回到校場中心去了,國師看向陸晟,發現他一動不動的盯著林知躍,猶豫一下叫人取了弓箭來,呈到了陸晟手邊:「皇上身子好了許多,下場玩兩把又如何。」


  「朕沒興趣。」陸晟看了他一眼。


  國師無奈,只得將弓箭放在他手邊,接著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另一邊淼淼一不小心將髒水桶摔到地上后,看著整片被污染的地毯沉默了,她簡單的想了一下是繼續擦死的比較快還是去找狗皇帝認錯死的比較快之後,秉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義無反顧的叫人帶自己去校場了。


  她到了之後一眼便看到場中間正在飛馳射箭的林知躍,眼底當即閃過一絲驚艷,這麼神仙的少年郎,瀟洒的氣息都要從身上溢出來了,不愧是正面人物,一舉一動都透著正義感,再看高台上那二位,呵。


  淼淼一身水紅宮裝出現在無顏色的校場上,一來便吸引了在場三人的目光,林知躍看到她后眼底泛起笑意,下一秒將箭頭對準了她的方向。


  淼淼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一支箭從校場中間朝自己射過來,那一刻她的世界突然變慢了,連眨個眼睛都要經歷漫長的時光。


  她黑色懵懂的瞳孔中,箭頭越來越大,眼看要刺到她身上時,側方突然出現另外一支箭,粗暴的將箭頭射偏。


  電光火石之間,兩支箭狠狠的刺入她腳邊的土地,淼淼怔怔的看向高台,陸晟一身黑紅相間的禮服,手中握住一把寬大耀眼的弓,如戰神一般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裡,目光冷冷的穿透空氣,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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