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寶寶訂閱比例不夠, 請補足哦~  淼淼怒氣沖沖的進到他寢房, 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你是不是讓人給我飯里加東西了?」


  李全愣了一下,這才看到她身後的小宮女,當即怒罵一聲:「廢物!」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淼淼瞪眼。


  李全嗤笑一聲, 趴在床上以一個艱難的姿勢看著淼淼, 儘可能的表現出自己的不屑:「承認什麼?咱家是總管, 罵個奴才也不成?」


  「怎麼,現在人臟並獲, 你還想否認?」淼淼冷笑。


  李全閑閑的看著她, 半晌緩緩道:「想來姑娘雖然進宮這麼久,卻是不懂宮裡的規矩,姑娘雖然這身血貴重,可姑娘本身還只是個宮女,若姑娘再這麼跟咱家說話,咱家可是有權力打姑娘板子的。」


  「少給老子避重就輕, 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承不承認?!」淼淼擺明了要跟他算賬,此刻不管他說什麼都威脅不到她。


  李全見她油鹽不進,也冷了臉:「姑娘從進來到現在說的話咱家一句都聽不懂, 若姑娘再這麼無理取鬧下去, 咱家可就不客氣了!」


  「我懶得跟你廢話, 最後一次機會你沒把握好, 不客氣的該是老子。」淼淼深吸一口氣, 眼底有熊熊怒火燃燒。


  李全很是不屑, 嗤笑一聲問:「這裡是司禮監,到處都是我的人,你能拿我……」


  怎麼樣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淼淼變戲法一樣從袖中掏出一塊板磚,怒吼一聲朝他屁股上砸了過來。


  「啊——」李全短暫的叫了一聲,接下來雖然張大了嘴,卻是什麼聲音都沒了。


  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裂成了兩半,麻木之後則是劇烈的滕頭,李全大腦空白許久,才捶著床尖叫起來。


  叫聲引來一群太監,見狀忙將淼淼按跪到地上,一個機靈點的太監已經跑去找御醫了。


  「死太監,自己斷子絕孫,還想老子不孕不育,老子搞死你個惡毒王八蛋!」淼淼掙扎幾下后喘著氣罵人,若不是一群人按著她,她定要把磚頭撿起來再拍一下。


  李全抽著冷子,邊哆嗦邊眼睛血紅的盯著她:「我、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去你麻痹的生不如死,有本事讓這些人放開跟老子單挑啊!老子弄死你!」淼淼死死的盯著這人,只要想到若不是自己頭腦活泛,很可能以後就斷了子孫緣,她就要上來撕爛李全的臉。


  「好、你好……來人,把針盒拿上來,叫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厲害!」李全的臉上全是汗水,白著臉也要她嘗嘗自己的痛苦。


  「什麼針盒,你當自己是容嬤嬤呢?」淼淼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李全冷笑,卻不再跟她說話,眨眼間一個太監便將一個木盒拿了上來,裡面的針具可比御醫那的要粗上許多,淼淼瞪大眼睛,還沒說話,就感覺到有人強行捋直她的手指。


  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淼淼背上刷的出了一層冷汗,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眼看那太監拿出最粗的一根就要往她指甲縫裡插,她呵斥:「老子是皇上的人,我看你們敢動!」


  太監猶豫一下,就聽到李全嘲道:「皇上若是喜歡你,怎麼可能讓你一直住在淑嫻宮。」


  這句話給了太監定心丸,他毫不猶豫的捏起淼淼的手指,淼淼大驚,一頭撞到對方的腦袋上,如上岸的魚一般撲騰起來,眾人不察,一時竟不能按住她。


  「隨便扎,只要不動臉,其他地方都可以!」李全怒道。


  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宮女急忙跪下:「公公三思啊,江姑娘深受皇上寵愛,公公若是這麼做,皇上可是會生氣的!」


  「扎!」李全的眼睛通紅,屁股上傳來的巨烈疼痛已經讓他失了理智。


  淼淼被幾個人死死的按在地上,眼看針要扎到身上,她罵得更厲害了,已經到了全程馬賽克的地步,可依然阻止不了這些人,絕望中只能等著接受刑罰——


  「皇上駕到!」


  屋裡眾人皆是一愣,李全最先反應過來,忙給了自己兩個耳光,讓臉上浮起印記后爬到地上趴著,三兩下便將自己營造出更加凄慘的姿態。


  對於他的騷操作,淼淼表示目瞪狗呆,當陸晟的腳踏進門檻后,她眨了眨眼睛,哇的一聲衝出包圍,像一顆炮彈一樣朝陸晟衝去。


  陸晟一進門便看到一個瘋婆娘朝自己衝來,他忍了忍才剋制了要後退的腳,淼淼一個箭步衝過去,抱著他的腿就開始哭。


  「給朕鬆開!」陸晟額角青筋直冒。


  淼淼本是想裝個可憐佔個上風,結果這一哭給哭出真情實感了,一想到自己又是被中傷又是被下藥,時不時還要被國師放點血被陸晟欺負一下,就覺得自己是最慘穿越女,眼淚開始嘩嘩往下掉。


  陸晟皺眉:「哭什麼,沒出息。」看到她身上沒有傷后不自覺鬆了口氣。


  「皇、皇上,李全他給我下藥,想讓我不孕不育……」淼淼哭得直抽,卻不忘記告狀。


  陸晟臉色一沉,漠然看向李全:「怎麼回事?」


  「皇上,奴才冤枉,江姑娘帶著自己要好的宮女,過來就開始誣陷奴才,還將奴才給打傷,皇上要為奴才做主啊。」李全哭訴。


  陸晟看了眼他流血的屁股,面無表情的看向腳底下的女人,他從未見過打架如此卑劣的人,也從未見過一而再再而三動手的女人,這下可算是開了眼了。


  淼淼眼淚汪汪的看著陸晟:「奴婢沒有,不信皇上問她。」說話間,她指向小宮女。


  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眼淚也嚇得掉出來:「奴婢冤枉,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江姑娘帶奴婢來的……」


  「……」沒想到她會突然反口,淼淼張了張嘴,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而她卻躲開了淼淼的目光。


  陸晟垂眸:「江小淼,她說的可是真的?」


  淼淼定了許久,淚花花都忘記掉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李全趁機哭訴淼淼如何欺負人,他受了多大冤屈之類的,陸晟正感不耐煩時,外頭傳來國師的聲音:「怎麼這麼熱鬧。」


  陸晟微微挑眉,不回頭的問:「國師怎麼來了?」


  「原來皇上也在,臣聽聞李全的傷又犯了,便跟著御醫來瞧瞧。」一個太監,哪配國師親自來看,他不過是剛巧在太醫院配藥,聽說淼淼在司禮監鬧事,怕李全把他的寶貝藥引打壞了,所以過來帶她離開。


  國師進來后看了周圍一圈,疑惑:「這是怎麼了?」


  李全忙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跟國師說了一遍,本想著國師哪怕偏袒,也不會明目張胆,結果國師聽到涼葯一詞后臉立刻沉了下來,一把將淼淼從地上拉了起來,扣著她的手腕把了把脈。


  陸晟看著國師將人扣在懷中,心中微微不舒服:「國師,她一身塵土,當心臟了你的衣裳。」


  「無礙的皇上。」國師隨口道,一邊把脈一邊沉聲問,「你是如何發現的?」


  淼淼此刻心情正是複雜,也暫時忘記了她和國師不同路的事,聞言便乖乖回答:「今日御醫幫我把脈時發現的。」


  「被下多久的葯了?」


  淼淼認真道:「大概是宮中開始散布謠言之後,國師放心,您先前取的那些血應該沒問題,我一向注意的緊。」也得虧之後沒有再取血,否則害陸晟犯病了,她可就慘了。


  「你知道我要問這些?」醫治胎毒之症的藥方只有他一人知道,怎麼聽她的意思,好像也知道涼性東西會克化藥效?


  淼淼頓了一下,努力無辜的瞪著眼睛:「是啊,先前奴婢生病國師不準給葯,不就是擔心那些葯會對皇上身子不好么,奴婢想著自己被下藥,國師最擔心的應該就是這個。」


  「……你倒是伶俐。」國師微微嘆息。


  二人說話時,國師的一隻手還扶著淼淼的肩膀,這樣看似親密的一幕像日光一般,讓陸晟覺著討厭又刺眼,他忍不住開口:「江小淼,你說你身上的葯是李全下的,可有什麼證據?」雖是問句,可他不覺得蠢笨如她會去陷害李全。


  淼淼張了張嘴,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小宮女,知道最大的證人反水了,自己就算有證據也沒用。


  「不用證據,臣相信小淼。」


  淼淼一怔,忍不住看向國師。這人倒真是一片丹心向陸晟,只要自己的血有用,就這麼無條件護著自己。


  國師見她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一雙眼睛如小鹿一般無辜,突然想起皇上先前說的話,她一個小姑娘,自己何必要跟她置氣呢。這般想著,他便溫柔的笑了笑。


  於是旁邊的陸晟火氣蹭的起來了。


  淼淼嘴角抽了抽,她還以為這孩子是為了她呢,她失笑:「你先前不是討厭我給取的名字嗎?怎麼剛剛這麼叫它了?」


  「這是它第一個名字。」陸語平靜道。


  淼淼一怔,便聽到他說:「不管好壞,都是它的。」


  淼淼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突然想到三個月後陸晟死了,雲南王攻進京都,也不知會如何對待這個有先皇血脈的孩子。


  怕不是會斬草除根吧。


  淼淼盯著陸語的臉看了許久,最後嘆了聲氣。


  「你有話要對我說?」陸語看向她。


  淼淼輕笑一聲:「我本想說,三個月後我會離開皇宮,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著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


  可惜她馬上就要被陸晟罰了,雖然因為自己的血可能不會死,但想來以陸晟折磨人的手法,自己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哪還有力氣幫一個小孩。


  陸語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二人就此沉默下來,直到有小太監宣她去見皇上,淼淼才扶牆起來,眨了眨發黑的眼睛,笑道:「抱著你的貓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姑娘,皇上要這位也跟著一起去。」小太監立刻道。


  淼淼蹙眉:「為何?」這跟陸語有什麼關係?

  還是陸語點醒了她:「我敲了那人。」


  ……對哦。


  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說什麼也就是什麼了,淼淼同情的看了陸語一眼,牽著他的小手一起往陸晟寢宮去。


  走了一段時間后終於到了地方,還未等進門就聽到了李全哭到哽咽的聲音,想來已經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


  淼淼正思考著自己要不要也這麼上前哭一哭,就聽到陸晟冷聲道:「再哭就把你舌頭割了。」


  哭聲戛然而止,比用遙控器靜音還快,淼淼嘴角抽了抽,牽著陸語的手走了進去。


  「奴婢給皇上請安。」淼淼拉著陸語跪下。


  陸晟抬眼,便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跪在自己面前,大的那個披頭散髮衣裳散亂,小的倒是沒什麼變化。


  這女人倒是自來熟,才兩日便跟陸語摻和到一起了。陸晟嘲諷一笑:「你倒是好本事,竟把朕的掌事太監給打了。」


  「是他倒奴婢的菜在先。」淼淼一聽他的意思,便知道他的心是偏的,自己這次肯定要被罰,索性就不卑不亢起來。


  都特么要餓死了,哪來那麼多好脾氣慣著他們!

  「那些是姑娘給流浪貓討的賞,自然是要喂貓的。」李全辯駁,看到陸晟掃他一眼后立刻不敢說話了。


  淼淼梗著脖子看向李全:「若公公給奴婢飯吃,奴婢會貪戀那點吃食?」


  「是你自己錯過飯時,難不成還要我端了給你?」李全忍不住回嘴。


  淼淼冷笑:「奴婢倒不知道,奴才們的飯時比主子的還要早,今晚皇上還未用完膳,怎麼奴才們的飯時就過了?」


  李全張了張嘴,發現沒辦法反駁后羞惱道:「這便是你動手的理由?因為一頓兩頓沒吃,就對咱家動手?你還有王法嗎?!」


  「公公在問奴婢這些時,有沒有想過什麼是王法?」淼淼反駁,反正也不打算好了乾脆把想說的都說出來,「奴婢看公公也是仗著會討皇上的歡心,不一定怎麼苛責宮人呢!」


  「你!」


  李全還要再回嘴,便聽到陸晟幽幽道:「朕看你們倒是挺會一唱一和,不如給你們賜婚做對食吧。」


  李全:「……」


  淼淼:「……」


  「還吵啊,繼續吵。」陸晟似笑非笑道。


  二人都不再說話了,他冷哼一聲,繼續看手中的奏摺。桌上燭火跳動,將整個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陸晟倚著軟榻批閱奏摺,絲毫不理地上跪著的三人。


  月亮上移,萬物皆靜。


  下半身已經沒知覺的淼淼感覺到身邊小孩恍了一下,她默默伸手將人往自己身上拉拉,讓他可以小小的靠自己一下。陸語覺出她的意思,頓了一下后還是倚在了她身上。


  身上重量多了些,膝蓋便更疼了,好在不管是肚子也好膝蓋也好,此刻都是木木的感覺,即使心裡知道更疼,卻不知具體怎麼個疼法。


  一個時辰后,陸晟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疲憊的捏了捏鼻樑,李全忙道:「皇上,您該歇息了,切莫因為我們傷了身體。」


  淼淼:「……」馬屁精。


  陸晟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此事朕本懶得管,你們偏要鬧到朕跟前來,今日朕便給你們個交代。」


  李全嚇得一個哆嗦,將頭埋得更低了些。淼淼抬頭,正對上陸晟宛若古井的眼睛,她一怔,眼圈便紅了起來。


  還未罰她,便開始委屈了,陸晟漠然:「李全滾下去,自領十杖,三月內不得近身隨伺朕,好好想想,自己錯哪了。」


  李全哆哆嗦嗦的應下,被內廷侍的人給拖走了,屋裡頓時只剩下三個人。


  門外響起木板撞擊皮肉的沉悶聲,李全哀嚎一聲,接下來便沒了聲響,想來是一杖過後便給打暈了。


  淼淼哪怕做了豁出去的準備,聽見這樣的聲響后還是忍不住顫了顫,這點動靜落到陸晟眼中,陸晟嘲道:「這便怕了?」


  「……」


  陸晟見她一言不發,一股煩躁由心而起,正要斥責她時,目光卻落在她的脖頸上。


  白皙無瑕的皮膚破了一小塊皮,滲出點點血跡。無端惹人煩。


  「給朕滾下去,沒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前,不要來煩朕。」陸晟冷聲道。


  沒想到事情就這麼算了,淼淼一怔后很快點頭:「是,皇上。」


  說罷,便頂著陸晟冷淡的目光,牽著陸語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等他們的背影一消失,陸晟嘲弄道:「自己都管不了,卻還想顧著旁人。」


  因為膝蓋跪得發疼,等他們走到住處時,已經過了兩三刻鐘,二人誰也沒有力氣說話,對視一眼后便就地分開、各找各屋。


  淼淼忍著遲來的疼痛感一點一點的往屋裡挪,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大腚朝著她喵喵叫。


  淼淼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找你小主子嗎?」


  大腚只是跑到她腳邊轉來轉去,邊轉還邊發出嗲嗲的貓叫,淼淼嘴角抽了抽,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然,她剛走到門口,便聞到撲鼻的飯菜香味,她怔了一下,不顧疼痛沖了進去,看到一個小宮女正坐在椅子上等她。


  她哪來的桌椅?還有桌子上一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淼淼懷疑自己餓到出現幻覺了。


  小宮女見人回來了,急忙迎上來:「江姑娘,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奴婢在這裡等了許久了。」


  「你是?」淼淼遲疑的看著她。


  小宮女笑道:「皇上叫奴婢給姑娘送些吃食。」


  「皇上?」淼淼整個人都是懵的。


  「是呀,皇上可關心您了呢,特意要御膳房趕工做出來的,您趁熱吃。」小宮女殷勤道。


  淼淼看向美食……下面的新桌椅,還未問出聲,便聽到小宮女道:「奴婢來時見這裡沒有可以放膳食的地方,便自作主張的讓人搬了桌椅過來,還有,姑娘日後的三餐便交給奴婢來送了,不必去跟別的奴才擠在一處吃飯。」


  「……這都是皇上說的?」淼淼古怪的盯著她,她難道又穿了一個世界?

  小宮女被她問懵了,半天道:「除了皇上,其他人也沒這個權力啊。」


  「知道了,多謝。」還真是陸晟,他被魂穿了?


  小宮女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她一走,淼淼立刻抱著大腚坐到椅子上,給大腚扯了一個雞腿后自己也扯了一個,抬頭便看到陸語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她。


  「我來找大腚。」陸語說著話,眼睛卻盯著她的雞腿不放。


  ……彷彿看到了盯著燉雞的自己呢。淼淼無語的朝他招招手,把手裡的雞腿遞給他:「吃吧。」


  陸語立刻接過來開始吃,淼淼在桌上搜尋一圈,給自己叉了塊紅燒肉,兩人一貓開始頭也不抬的用飯,整個飯桌全程沉默。


  等把桌子上的東西都解決乾淨,淼淼舒坦的歪在椅子上,感慨道:「這會兒才有一點想繼續活著的感覺。」


  陸語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抱著同樣吃撐的大腚離開了。


  淼淼斜了眼陸語的背影,小聲嘟囔一句:「白眼狼。」


  又坐了會兒,才顫巍巍的準備睡覺,走到門口關門時,卻看到陸語過來了。


  「還有事?」淼淼奇怪道。


  陸語點了點頭,轉身朝外走去,淼淼默默看了眼自己殘疾的膝蓋,堅強的跟了過去。


  一起走到了他院中的廚房門口,陸語將門推開,裡面熱騰騰的水蒸汽立刻飄了出來。


  淼淼不明所以的看著陸語,便聽到他道:「這是謝禮。」說完便轉身回屋了。


  淼淼一怔,走進去便看到裡面的浴桶里,盛著滿滿一桶熱水,浴桶旁邊還放了一疊厚厚的布巾。


  「……被這變態兩兄弟給感動了,這叫什麼事啊。」淼淼哽咽著擦了擦眼角的淚,突然覺得這異世好像也沒那麼難熬。


  淼淼本來是相信的,可看到陸晟通紅的耳朵后突然不是太信了,當然她不敢拆穿他,而是選擇驚恐的在床上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饒命!」


  「道歉就好了?你這可是欺君之罪,朕不殺你難泄心頭之恨!」陸晟氣得拿手指著她的鼻子,「朕要、朕要將你……」


  將她如何?亂刀砍死還是五馬分屍?陸晟一時語塞。


  淼淼也是無言,按常理說她一個女生,哪怕是她出現的失誤,但也應該算他佔便宜吧,不按常理說,他一個冷酷無情惡毒的暴君,怎麼一副被輕薄的模樣?好像她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了一樣。


  讓她都忘記臉紅了。


  眼看陸晟還在想罰她的辦法,淼淼知道哪怕他只罰一分,也夠自己這小身板傷筋動骨的,可不能任他胡來,她忙打斷陸晟的思路:「皇上!不用皇上罰,奴婢親自給皇上討回公道?」


  「如何討回?」陸晟還未聽過這種事還有討回公道的,一時間思維也被她牽著走了。


  淼淼哪知道怎麼討回,她不過是為了不讓陸晟折騰自己而已,但現在陸晟問了,她自是要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於是為了一個合理的答案,淼淼做了一件極不合理的事——


  她趁陸晟不注意,直接跪直了身子,果斷的用臉蹭了一下他的唇,陸晟這下真的怔住了。


  「皇上,這不就公平了。」淼淼訕笑,他要覺得自己輕薄他了,自己給他輕薄回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陸晟怔了半天,才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蹦出,「江!小!淼!」


  「……這樣不行嗎?」淼淼訕笑,這人也太難伺候了些。


  陸晟煩躁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后對隨行的宮人呵斥:「都給朕滾出去!」


  宮人忙退下,屋裡只剩下兩個人了,其中一個又大氣不敢出的裝鵪鶉,陸晟這才冷靜下來,冷著臉道:「別以為朕慣著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若你以後再敢……」再敢輕薄朕這五個字,是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淼淼叫苦:「奴婢真不是故意的!」他不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在給自己上政治課么,怎麼突然變成粉紅豬小妹了,果然古人誠不欺我,狗血言情文里角色都是戀愛腦。


  「你閉嘴!」陸晟見她反駁,心中更是惱怒。


  淼淼立刻閉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陸晟被這雙眼睛看得心氣莫名浮躁,被她親和親到她的地方都慢慢開始發熱,叫他思慮不成,當他發現自己反應過大時,心中怒火更盛。


  「你就這麼跪著吧,跪一個時辰再起來!」陸晟說完,怒氣沖沖的離開了,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朕跟你說的那些你仔細想想,若日後還這麼爛好心,你就算被那些人撕吃了,朕和國師都不會再理。」


  「……是。」


  陸晟冷哼一聲轉身走了,這一次沒有再折回來。


  淼淼跪了幾分鐘,確定門外沒人了后,立刻躺到了被窩裡,雖然窗外的天好像要亮了,雖然正陽殿的血在她腦海里依然鮮明,可卻不能再打擾她做個好夢。


  她雖自認是個好人,但也沒有聖母心到為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一直難受的地步,陸晟的那些話,她得好好想想了。


  想好了,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這邊耳根熱度一直消不下去的陸晟冷著臉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遇到陸語抱著貓坐在門口發獃,小小的肩膀看起來要比同齡人消瘦,陸晟頓了一下像往日一樣忽略了他,大步朝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他的體力盡消,只得坐上步輦,這會兒他逐漸冷靜下來,想到那女人風寒未退,便冷聲對隨行的宮人道:「回去告訴江小淼,叫她分幾日執行朕的責罰。」


  宮人應了一聲,便小步往回跑了,一邊跑一邊嘀咕,總共就跪一個時辰,還要分幾日執行,怕不是每日膝蓋沾一下地就好了,皇上待這個江小淼果然不同。


  宮人匆匆忙忙回到淼淼住處,說了陸晟的吩咐后無人應答,他猶豫一下進去看了眼,發現裡面那位主兒已經睡了,當即感慨這也是個膽大的。


  不過他不打算將此事告知任何人,一來皇上的話相當於變相免了她的刑罰,二來近日宮裡因為亂嚼舌根死的人夠多了,他不打算做下一個。如此想著,宮人便小心的將門帶上,小跑著找陸晟復命去了。


  這邊陸晟沒有回寢宮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御書房,國師和眾大臣已經在了,見到他后忙行禮。


  「林知躍要來朝拜的事,看樣子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一踏入這裡,他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隨意的掃了他跪了一地的臣子一眼,淡淡道,「免禮,平身。」


  能來御書房議事的,個個都是他的多年心腹,相互之間雖然等級分明,但禮數上卻沒那麼多計較,在他說完這句話后,都各自去尋了自己的椅子坐下,直接開始了商談。


  「林知躍打的是為皇上賀壽的旗號,這可真是稀奇了,皇上登基八年,前面七年都從未進京為皇上賀壽,怎麼今年偏偏要來了?」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臣皺眉道。


  陸晟輕笑一聲,眼底是睥睨眾生的不屑。


  國師也跟著笑笑,溫和道:「怕不是知道了皇上近日身子好轉的事,此刻有些坐不住了。」


  也是他大意,當初占星之後喜悅太過,一心快些將江小淼帶進京都,卻忘記了保密一事,雖然也從未大肆宣傳,但只要有心,便能知道江小淼於皇上是何意義,等他想要瞞著時,事情已經來不及了,乾脆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將人帶進了宮裡。


  林知躍司馬昭之心,可惜縱有無盡財寶糧倉,也比不得皇上雄才大略,恐怕一直盼著皇上早死,好要中原群龍無首,他便可以大舉進攻,如今皇上身子好了,他的計劃落空,自是坐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宮內的守衛可要加強了,不能叫那林知躍給鑽了空子。」一個臣子擔憂道。


  陸晟漠然看了他一眼:「他還沒那個膽子對朕如何。」


  「皇上,不可大意,畢竟他那些陰私不會擺在明面上,我們不得不防。」國師緩緩道。


  陸晟蹙眉:「京都距離雲南千里遠,他若真敢行大逆之事,定叫他有來無回。」


  在他眼中,林知躍處處不及他,他不覺得自己需要護衛才會安全。


  「林知躍此人行事詭譎不可預測,他這次前來定是做了十足的準備,皇上還是聽李大人的,將宮內守衛加強,即使皇上不為自己……」國師的話點到即止。


  陸晟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他竟是忘了,宮裡還有個蠢蛋要護著,林知躍不敢對自己下手,對那個蠢蛋可就不一樣了。


  國師見他不語,便知道他已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中暗訝江小淼對他的影響,面上卻不加停頓:「既然皇上同意,那臣便提早開始布防,定要他林知躍無空可鑽。」


  眾人又仔細商議許久,直到陸晟面上的疲色越來越明顯,眾臣子才退下。陸晟捏捏鼻樑,看到國師並未離開后微微挑眉:「還有事?」


  「皇上今日寅時可是叫太醫院配了傷寒葯?莫非皇上身子不適?」國師笑問,他雖不在宮中安排暗哨,可太醫院到底是他在管,有個風吹草動他便一清二楚。


  陸晟斜了他一眼:「朕倒要問你,江小淼真不能喝葯?」


  「也要分什麼葯,傷寒葯為熱性,可以喝的,」國師坦然道,「臣不過是不喜江小淼自以為是,所以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那你可知道,人差點給你教訓沒了。」陸晟眼神中帶了些微嫌棄。


  國師一怔,腦子裡浮現那張又慫又乖的臉。


  「朕怕你折騰太過,把朕好好的藥引給折騰壞了,便自作主張給她灌了葯,國師可是生氣了?」陸晟直直的盯著他。


  國師垂眸:「臣不敢,是臣做得過了。」


  陸晟看了他一眼,叫人扶著自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一下,淡淡道:「她與你我不同,自幼沒見過那些骯髒,你下次有些耐心,慢慢教就是了,那女人腦子蠢笨,照你這麼個磋磨法兒,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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