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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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膝蓋的傷好了,陸晟的葯也吃完了,於是國師直接找到了她的住處, 再次向她要血。
「右手都挨兩刀了,國師大人這次割左手吧。」淼淼笑道。
國師點了點頭, 看著她的笑容打趣:「聽說你與皇上身邊的太監打起來了, 本座原還擔心你吃虧,現在看看吃虧的似乎是他。」至少這姑娘活蹦亂跳的, 而李全據說還在司禮監養著。
淼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叫國師看笑話了。」說罷便把自己的左手伸了過去,手腕處濕漉漉的,似乎抹了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國師注意到了, 便好奇問道。
淼淼笑笑:「是麻沸散, 前段時間國師給奴婢傷葯時提過, 奴婢又找太醫院要了些, 等國師上刀的時候或許不那麼疼了。」其實國師每次手法老練,她沒有感覺有多痛苦,就是眼睜睜看著刀割在身上的煎熬感太重,她出於無奈才這麼做。
國師看了她一眼, 一隻手捉住了她的指尖,盯著看了片刻后看向她身後,驚訝道:「那是什麼?」
「什麼?」淼淼忙扭頭看,什麼都沒看到后才把頭轉回來, 左手上已經多了道傷口, 緩慢的往盅盒裡流血, 再去看國師微笑的臉,她嘴角抽了抽,「國師多慮了,就算奴婢怕疼,也會忍著的。」
何必跟騙小孩子一樣轉移她注意力。丟臉的是她還真被轉移了。
國師笑笑:「既然小淼怕疼,那本座以後在刀刃上浸些葯便是,不必再往胳膊上塗藥,免得有那有心人做手腳,再在你麻沸散中放些旁的就不好了。」
淼淼聽出他言外之意,不免有些訕訕,忍不住小聲反駁道:「奴婢跟太醫院要葯的事,提前跟皇上通過氣的,想來應該沒事。」
「萬事還是小心些好。」國師笑意不減。
淼淼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不敢犟嘴,忙點了點頭道:「我以後保證不會了。」
「這才乖。」國師收好東西,溫柔的看了淼淼一眼。
淼淼抖了一下,心想這人的態度可真是千變萬化,幸好還是有明確的底線,陸晟便是他的底線。只要她不去踩雷,就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皇上這幾日用了葯好了許多,可身邊還是需要人伺候,你的傷既然已經好了,就早些去他身邊吧,也好幫我盯著他吃藥。」國師緩緩的說話,這話是陸晟知道他要來之後,特意讓他帶的信兒。
淼淼忙應下。
國師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淼淼:「……?」
空氣凝結三秒鐘后,淼淼站了起來,一本正經道:「奴婢身子已經大好了,這就去伺候皇上。」
國師滿意的點點頭,提著盛著盅盒的木盒離開了。他的背影一消失,淼淼立刻跌在椅子上,葛優癱十分鐘后,才十分不情願的起身去找陸晟。
她到龍晰殿時,剛巧看到給她送飯的宮女紅著眼睛著從裡面出來,她們這段時日也算熟悉了些,淼淼便拉住這個宮女問:「這是怎麼了?」
「皇上非要將葯晾涼一些再服用,可國師說了,葯一旦涼了就折了藥效,定要熱著喝才行,小淼姐姐你來的剛巧,能不能進去勸勸皇上?」小宮女像看到救星一樣拉著淼淼叭叭個不停,顯然是將她當做救星了。
淼淼沉思一秒,點了點頭:「這樣啊……我突然想起衣服洗了還沒晾,先走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要溜,開玩笑,這種送人頭的事她還是不要做了。
「小淼姐姐!」小宮女急了,一時忘記這是什麼地方高喊了一聲。
淼淼忙回頭朝她噓了一聲,小聲道:「就當我沒來過,聽到沒!」
話音剛落,裡面就出來一個小太監,看到她后忙彎腰道:「江姑娘,皇上叫您進去。」
自上次的事李全挨了罰,他們這些太監便認清了這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哪怕心中和李全是一個陣營的,也不敢在面上表現的過了。
淼淼的臉瞬間耷拉下來,知道自己的假期算是徹底結束了,哀怨的看了眼小宮女後進去了。
她的腳剛一踏進裡間,陸晟不高興的聲音隨之而來:「在門外磨嘰什麼呢?」
「……奴婢許久沒見皇上,一時有些膽怯,不好意思進來。」淼淼順口道。
陸晟頓了一下,腦子裡莫名想起那晚她跪在床邊,揚言放棄高財厚祿也要留在自己身邊的模樣。他冷哼一聲,淡淡道:「朕警告過你,不得將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放在明面上,你當做耳旁風了不成?」
啥?淼淼遲鈍許久,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嗯,他要不提醒,她早忘記自己放過什麼屁了,淼淼抿唇低頭,委屈又堅強道:「知道了,皇上。」
陸晟煞是冷酷:「別低頭,雙下巴出來了。」
「……」淼淼震驚的將頭揚起來。
陸晟嘲諷一笑:「到底浪費了多少糧食,竟能胖這麼多。」
「都是皇上投喂的好,」淼淼嘿嘿一笑,她這幾天吃好喝好,已經滿血復活,對陸晟的怕也少了許多,討好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多虧了皇上,奴婢才這麼享福。」
陸晟對她的大白話嗤之以鼻,卻沒有開口斥責。
淼淼訕訕一笑,然後一不小心目光就落在了案桌旁的碗上,像是規避什麼麻煩一樣,她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把視線投向遙遠的虛空。
陸晟卻不肯輕易放過她:「怎麼,你也要勸朕吃藥?」
……您這話讓我怎麼接?不勸好像不關心,勸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么。淼淼無言兩秒,最後嘆了聲氣:「皇上,趁熱服下吧。」
「腥。」陸晟面無表情。
哦,對不起,下輩子投胎成血不腥的人,讓您老喝個夠。淼淼臉上空白一瞬,迅速堆起一個笑臉:「奴婢全身就這麼點有用的東西,如今願意全部獻給皇上,還請皇上不要嫌棄,趁熱用了吧。」
陸晟最不喜旁人逼他,尤其是用自身的功勞來逼,可聽到淼淼如此說,他不僅不感到厭煩,反而猶豫了一下。
他很不喜這般猶豫的自己。
「你過來。」他面無表情的指示。
淼淼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走到他身邊,就看到他端起碗懟到了自己臉前:「喝一口。」
「……」去你奶奶個腿的西瓜大蘿蔔!讓老子喝自己的血你還是個人嗎?!淼淼乖巧的應了一聲,端過碗謹慎的喝了一小口。
……真他奶奶的旋轉西紅柿的又腥又苦啊,淼淼的臉瞬間皺成一團,這幾天很容易就養出來的小肥肉都縮在了一起。
陸晟心情舒適了,從她手中奪過葯碗一飲而盡,喝完還帶著淡淡的不屑道:「以後即便是苦也不得表現出來,若是見了外臣豈不是丟了朕的臉面?」
「……奴婢為什麼會見外臣。」淼淼眼淚汪汪的問。
陸晟掃了她一眼,道:「李全如今癱在床上養傷,自然要由你跟著朕見外臣。」
……有這樣的規矩嗎?淼淼疑惑一瞬,想到這篇文的作者連侍寢一詞都能用錯,讓個剛進宮沒幾天的宮女干大太監的活好像也沒什麼了。
不知這是不是升職了,但淼淼心裡清楚自己沒被罰就是狗皇帝開恩了,哪敢再追問些別的,忙順從的答應了。
幸好陸晟是個病秧子,就連議事都是在御書房完成的,她也沒比平日多太多工作量,只需要陪著他在御書房划水便好。
就是伺候喝葯麻煩了點。
狗皇帝也不知道什麼毛病,每次喝葯前都要她先來一口,跟太監試菜似的,葯又是苦腥苦腥的,喝完得半天都緩不過來,淼淼都覺得自己有味覺障礙了。
這其中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陸晟的身子的確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來,雖然淼淼一直不覺得自己的血能跟女主的有一樣的作用,但她的確看到陸晟醒著的時間越來越長。
嗯,大概比先前剛認識他的時候多了半個時辰左右。按照這個速度,等三個月後雲南王造反時,估計他身子還沒大好,到時候一樣是嗝屁。
不過不管他是好了還是沒好,淼淼覺得自己都有可能從皇宮逃出去,於是也就沒什麼憂慮了。
又是一日的清晨,遲遲不見陸晟起床,淼淼只好小心的走到床邊:「皇上,您醒了嗎?」
床帳內的人沉默,卻能隱隱約約看到他是半倚在床頭的。
顯然已經醒了。
淼淼舔了一下嘴唇,小心的將床帳撩起一個角,剛把腦袋伸進去就對上陸晟漆黑的眼,她心裡打了個突,訕訕道:「皇上,該起床了。」
「所有人都退下,」陸晟淡淡道,「江小淼留下。」
淼淼心裡一緊,看著其他人都走了之後問:「皇上,怎麼了?」
陸晟將身上的薄被掀開,平靜的看向自己肚臍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這裡,和以往不太一樣。」
淼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明黃的褻衣被什麼高高頂起。
一柱擎天,龍馬精神。
「……」
淼淼心急火燎的在馬車裡抖腳,思考著該怎麼逃出去,然而馬車被層層包圍,她根本沒辦法跑掉,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離京都越來越近,最後自己被送到了國師府,關在了一間豪華客房裡。
她坐在客房的椅子上繼續抖腳,一張帶點嬰兒肥的臉直接皺成了包子:「怎麼辦怎麼辦,不如直接說實話吧……不行,國師也不是什麼好鳥,萬一覺得我跟江家人是一夥的怎麼辦……」
在她腦補了一系列慘案后,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她的精神立刻緊繃成一根弦,連呼吸都給忘了。
一隻錦緞靴子邁進屋子,淼淼順著他的鞋一路抬頭,直到和他的眼睛對上,她腦子裡的弦啪的一下斷掉了,整個人都僵在椅子上。
「江小淼?」國師眼角帶笑的問她,一張英俊的臉上就差寫著溫柔二字。
然而淼淼絲毫不上當,她可記得就是這個人,因為下人倒的茶燙到了他,他就將那個下人四肢都給砍了。
什麼溫潤如玉儀錶堂堂,都是假象,這人的兇殘程度不比陸晟低,其實男主也不算什麼好人,可在這二人的對比下愣是成了小白花。
淼淼勉強笑道:「國師……大人?」
「是江姑娘吧,可否能讓本座看看你的右手手腕。」國師溫和道。
……這是要驗身了?淼淼顫巍巍的將手伸出去,露出光潔纖細的手腕。
上面空空如也,國師臉上的笑瞬間消減了大半。
淼淼咽了下口水,猛地想起女主右手手腕上,有一個像紋身一樣的玫瑰花印,當時書里只提了一句,難道他在找那東西?
「或、或許在別的地方呢。」淼淼顫聲道,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給砍了。
國師微微挑眉:「你知道本座在找什麼?」
「……知道,花?」淼淼在他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虛弱。
國師輕笑一聲:「不愧是天降之女,竟比本座想的還要厲害些。」
淼淼想說不不不國師你誤會了,她只是用別人學習的功夫努力看小說了而已,你們真正的女主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可否讓本座看一眼姑娘的標識?」國師又問。
淼淼瞳孔地震,拼了老命裝出淡定的樣子:「不方便吧。」
「為何?」
淼淼看了他一眼,默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
國師面上笑容不變:「那便勞駕姑娘解開衣帶了。」
「……」看他這張虛偽的臉,淼淼無比相信,如果自己不脫的話,他肯定就親自上手了。
要命還是要清白,這個問題不難抉擇,問題是就算是脫了,她也不一定能保住命啊!
國師見她猶豫,面上的笑更加溫柔:「可是要本座幫忙?」
「不、不用了。」淼淼整個人都在發抖,一邊祈禱這人不知道女主的花長什麼樣,一邊將衣領撕開一點,露出脖子下一小片光潔的皮膚。
……他眼神為什麼這樣?難道發現了?
「江姑娘,可以了。」國師溫和的提醒。
淼淼怔了一下,接著克制的鬆了口氣,感激的看向自己胸口那朵藍色小花。得虧當初上學時學人玩叛逆,冒著被長輩打死的危險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藍花楹。
「雖與本座想象的有所不同,但已足夠證明姑娘的身份了。」似是見淼淼嚇得不輕,國師輕聲勸慰。
活、活過來了?淼淼忍住熱淚盈眶的衝動,沉穩的點了點頭。
國師還想再說什麼,門外卻有人急匆匆跑來,跪在門口焦急道:「皇上、皇上的胎毒之症犯了!」
「你隨我來。」國師看了淼淼一眼朝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發覺淼淼沒有跟上來,他蹙眉停下,轉身便看到她依然端坐,當即沉下臉,「怎麼不動。」
淼淼欲哭無淚:「我、我腳麻……」她方才嚇得整個人都綳著,這會兒要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屁股以下都麻了。
「……」
最後淼淼是被幾個下人連椅子一起抬進馬車的。
當馬車穿過街市前門進入宮裡時,她的腿腳總算是好了起來,等從馬車上下來后,她又成了一個手腳康健的自由人——
好像也沒那麼自由。
淼淼看了眼戒備森嚴的皇宮,默默跟著國師往龍晰殿走去。
剛走到宮殿門前,就看到有小太監抬著一身血的屍體從身邊經過,好死不死瞪著的眼睛和淼淼對視上了。
淼淼:「……」感覺自己又要半身不遂了呢。
她這麼多年平平安安長大,從未見過死人,哪怕知道這人只是書里一個炮灰,她還是驚恐到不能呼吸。
「跟我來。」國師淡淡道。
淼淼一個激靈,忙低下頭跟著他往殿里去,越往裡走就越緊張,她忙深呼吸,想要控制自己因為要見終極boss而狂跳的心臟。
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她疑惑的抬頭看了看頭頂龍晰殿的牌匾,還真讓她想起了什麼。
這裡好像是女主被驗身後被帶進宮裡時的情結。
女主剛進宮就遇上陸晟犯病心情不好,正要殺手下人時她沖了上去,直接跪在了陸晟面前求他,陸晟當即便覺得這女人不怕他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艷賤貨一點都不一樣。
也就是這個時候,陸晟對女主一見鍾情,然後開啟了一百多萬字的我愛你你愛他的狗血糾葛。
淼淼死活都想不明白,雖然這書人設崩壞節奏奇怪,可女主還算一個嫉惡如仇的小白蓮,怎麼能毫無心理障礙的將她置入危險境地呢?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隱約摸到了一個邊,好像雖然女主跟男主直接HE了,但這故事絲毫沒被影響,繼續朝下面發展了,而她就是那個代替女主完成主線的人?
怎麼可能,她又沒有傳說中的女主光環,現在只是被無良女主坑進宮的受害者而已。淼淼立刻否定,然後進了陸晟寢房。
偌大的房間里縈繞著濃郁的藥味,前面的地上跪了一群宮人,淼淼躲在國師身後偷偷探出腦袋,好奇的盯著前頭放下的床帳。
因為隔著床帳,床上的人隻影影綽綽的透出一個身影,看不清他的臉。
「國師來了?」床帳里男人淡淡問,聲音的沙啞顯然預示著他此刻正經受折磨。
「是,皇上。」國師兩三步走上前,隔著床帳給陸晟號脈。
淼淼因為自己被暴露在眾人視線中而不自在,正要默默往人堆里湊時便看到國師朝她招了招手。
她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將手伸出來。」國師溫和道。
做什麼?又要檢查花花?淼淼懵著臉伸出右手,接著眼前銀光一閃,沒等她反應過來手指上就多了一道小傷口,開始飛快的往外滲血。
淼淼還沒感覺到疼痛就被嚇傻了,接著便聽到國師對陸晟道:「皇上,來不及備碗了,您先將就一下。」
淼淼一聽就知道要吸自己血了,當即大驚著想往後退,國師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扯著她的手腕將她甩向床上。
淼淼往前傾去,掙扎中將床帳也扯落了一個角,她驚呼一聲,不受控制的要跌倒。
接著便眼睜睜看著自己隔著薄薄的床帳落在一具溫熱的身體上,那人的手立刻桎梏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侵佔一般箍在懷中。
淼淼不舒服的動了動,卻被對方抱得更緊。
「血。」陸晟不悅道。
或許是這惡毒男配的王八之氣太懾人,淼淼回過神時,她的手指已經顫巍巍的繞過床帳塞進去了。
接著便是手指被濕熱的唇咬住的感覺,淼淼哀哼一聲,急忙收了聲音。
被吸血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疼,但是很奇怪,從指尖傳遞出一股陌生的酥麻感,讓她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不自在之餘還有濃重的好奇,男女主她已經見過了,這篇文的大boss她好像還沒看到臉呢。
雖然二人此刻零距離接觸,彼此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但礙於中間還有一層床帳,讓她始終沒辦法看清陸晟的臉。
也不知這個被作者譽為天醞第一美男子的病秧子長什麼模樣。淼淼思維漸漸發散,直到聽到國師問——
「皇上,可有用?」
她猛地驚醒:卧槽!書里女主的血能醫陸晟的胎毒之症,可她這個冒牌貨不能啊!
淼淼也是無言,按常理說她一個女生,哪怕是她出現的失誤,但也應該算他佔便宜吧,不按常理說,他一個冷酷無情惡毒的暴君,怎麼一副被輕薄的模樣?好像她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了一樣。
讓她都忘記臉紅了。
眼看陸晟還在想罰她的辦法,淼淼知道哪怕他只罰一分,也夠自己這小身板傷筋動骨的,可不能任他胡來,她忙打斷陸晟的思路:「皇上!不用皇上罰,奴婢親自給皇上討回公道?」
「如何討回?」陸晟還未聽過這種事還有討回公道的,一時間思維也被她牽著走了。
淼淼哪知道怎麼討回,她不過是為了不讓陸晟折騰自己而已,但現在陸晟問了,她自是要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於是為了一個合理的答案,淼淼做了一件極不合理的事——
她趁陸晟不注意,直接跪直了身子,果斷的用臉蹭了一下他的唇,陸晟這下真的怔住了。
「皇上,這不就公平了。」淼淼訕笑,他要覺得自己輕薄他了,自己給他輕薄回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陸晟怔了半天,才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蹦出,「江!小!淼!」
「……這樣不行嗎?」淼淼訕笑,這人也太難伺候了些。
陸晟煩躁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后對隨行的宮人呵斥:「都給朕滾出去!」
宮人忙退下,屋裡只剩下兩個人了,其中一個又大氣不敢出的裝鵪鶉,陸晟這才冷靜下來,冷著臉道:「別以為朕慣著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若你以後再敢……」再敢輕薄朕這五個字,是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淼淼叫苦:「奴婢真不是故意的!」他不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在給自己上政治課么,怎麼突然變成粉紅豬小妹了,果然古人誠不欺我,狗血言情文里角色都是戀愛腦。
「你閉嘴!」陸晟見她反駁,心中更是惱怒。
淼淼立刻閉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陸晟被這雙眼睛看得心氣莫名浮躁,被她親和親到她的地方都慢慢開始發熱,叫他思慮不成,當他發現自己反應過大時,心中怒火更盛。
「你就這麼跪著吧,跪一個時辰再起來!」陸晟說完,怒氣沖沖的離開了,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朕跟你說的那些你仔細想想,若日後還這麼爛好心,你就算被那些人撕吃了,朕和國師都不會再理。」
「……是。」
陸晟冷哼一聲轉身走了,這一次沒有再折回來。
淼淼跪了幾分鐘,確定門外沒人了后,立刻躺到了被窩裡,雖然窗外的天好像要亮了,雖然正陽殿的血在她腦海里依然鮮明,可卻不能再打擾她做個好夢。
她雖自認是個好人,但也沒有聖母心到為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一直難受的地步,陸晟的那些話,她得好好想想了。
想好了,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這邊耳根熱度一直消不下去的陸晟冷著臉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遇到陸語抱著貓坐在門口發獃,小小的肩膀看起來要比同齡人消瘦,陸晟頓了一下像往日一樣忽略了他,大步朝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他的體力盡消,只得坐上步輦,這會兒他逐漸冷靜下來,想到那女人風寒未退,便冷聲對隨行的宮人道:「回去告訴江小淼,叫她分幾日執行朕的責罰。」
宮人應了一聲,便小步往回跑了,一邊跑一邊嘀咕,總共就跪一個時辰,還要分幾日執行,怕不是每日膝蓋沾一下地就好了,皇上待這個江小淼果然不同。
宮人匆匆忙忙回到淼淼住處,說了陸晟的吩咐后無人應答,他猶豫一下進去看了眼,發現裡面那位主兒已經睡了,當即感慨這也是個膽大的。
不過他不打算將此事告知任何人,一來皇上的話相當於變相免了她的刑罰,二來近日宮裡因為亂嚼舌根死的人夠多了,他不打算做下一個。如此想著,宮人便小心的將門帶上,小跑著找陸晟復命去了。
這邊陸晟沒有回寢宮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御書房,國師和眾大臣已經在了,見到他后忙行禮。
「林知躍要來朝拜的事,看樣子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一踏入這裡,他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隨意的掃了他跪了一地的臣子一眼,淡淡道,「免禮,平身。」
能來御書房議事的,個個都是他的多年心腹,相互之間雖然等級分明,但禮數上卻沒那麼多計較,在他說完這句話后,都各自去尋了自己的椅子坐下,直接開始了商談。
「林知躍打的是為皇上賀壽的旗號,這可真是稀奇了,皇上登基八年,前面七年都從未進京為皇上賀壽,怎麼今年偏偏要來了?」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臣皺眉道。
陸晟輕笑一聲,眼底是睥睨眾生的不屑。
國師也跟著笑笑,溫和道:「怕不是知道了皇上近日身子好轉的事,此刻有些坐不住了。」
也是他大意,當初占星之後喜悅太過,一心快些將江小淼帶進京都,卻忘記了保密一事,雖然也從未大肆宣傳,但只要有心,便能知道江小淼於皇上是何意義,等他想要瞞著時,事情已經來不及了,乾脆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將人帶進了宮裡。
林知躍司馬昭之心,可惜縱有無盡財寶糧倉,也比不得皇上雄才大略,恐怕一直盼著皇上早死,好要中原群龍無首,他便可以大舉進攻,如今皇上身子好了,他的計劃落空,自是坐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宮內的守衛可要加強了,不能叫那林知躍給鑽了空子。」一個臣子擔憂道。
陸晟漠然看了他一眼:「他還沒那個膽子對朕如何。」
「皇上,不可大意,畢竟他那些陰私不會擺在明面上,我們不得不防。」國師緩緩道。
陸晟蹙眉:「京都距離雲南千里遠,他若真敢行大逆之事,定叫他有來無回。」
在他眼中,林知躍處處不及他,他不覺得自己需要護衛才會安全。
「林知躍此人行事詭譎不可預測,他這次前來定是做了十足的準備,皇上還是聽李大人的,將宮內守衛加強,即使皇上不為自己……」國師的話點到即止。
陸晟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他竟是忘了,宮裡還有個蠢蛋要護著,林知躍不敢對自己下手,對那個蠢蛋可就不一樣了。
國師見他不語,便知道他已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中暗訝江小淼對他的影響,面上卻不加停頓:「既然皇上同意,那臣便提早開始布防,定要他林知躍無空可鑽。」
眾人又仔細商議許久,直到陸晟面上的疲色越來越明顯,眾臣子才退下。陸晟捏捏鼻樑,看到國師並未離開后微微挑眉:「還有事?」
「皇上今日寅時可是叫太醫院配了傷寒葯?莫非皇上身子不適?」國師笑問,他雖不在宮中安排暗哨,可太醫院到底是他在管,有個風吹草動他便一清二楚。
陸晟斜了他一眼:「朕倒要問你,江小淼真不能喝葯?」
「也要分什麼葯,傷寒葯為熱性,可以喝的,」國師坦然道,「臣不過是不喜江小淼自以為是,所以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那你可知道,人差點給你教訓沒了。」陸晟眼神中帶了些微嫌棄。
國師一怔,腦子裡浮現那張又慫又乖的臉。
「朕怕你折騰太過,把朕好好的藥引給折騰壞了,便自作主張給她灌了葯,國師可是生氣了?」陸晟直直的盯著他。
國師垂眸:「臣不敢,是臣做得過了。」
陸晟看了他一眼,叫人扶著自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一下,淡淡道:「她與你我不同,自幼沒見過那些骯髒,你下次有些耐心,慢慢教就是了,那女人腦子蠢笨,照你這麼個磋磨法兒,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