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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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來了?」淼淼見不是找她索命的厲鬼,漸漸鬆了口氣。


  黑暗中陸晟神色不辨喜悲:「朕若是不來, 又怎會知道你已經好好的了?明日起滾回來當值, 再偷懶朕定要你好看。」


  「……皇上哪隻眼睛看出奴婢好好的了?」不知是病中人的求生欲不強, 還是黑暗給了她膽子, 她竟頂起嘴來, 「國師怕奴婢的血摻了雜質,現在連葯都不給奴婢吃,奴婢怎麼可能好好的?」


  陸晟斜睨她一眼:「若不是因為你頂撞國師,他又豈會和你一般見識。」


  「就因為宮人傳了幾句閑話,就毫不留情的把人給殺了,這樣殘暴的人,難道不能頂撞?」淼淼說完又覺得沒意思,若說殘暴,國師跟這位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 她跟他說這些能指望他幹什麼呢?


  果然, 陸晟冷聲道:「國師仁慈,才給他們留了全屍, 若是朕, 定要將他們大卸八塊, 掛在宮門上暴晒三日。」


  那日事發時他在休息,醒來便聽說江小淼跟國師吵架的事, 他這幾日晾著她, 便是要她自己反省, 卻沒想到這女人還在牛角尖里鑽著。當真是蠢笨。


  「皇上是一國之君,不是想殺誰殺誰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淼淼無端有些憋屈,仗著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乾脆躺到被窩裡悶聲道,「奴婢累了,就不送皇上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自他登基后還沒人敢這麼敷衍他,陸晟一時驚訝起來,竟也忘了生氣。


  淼淼非暴力不合作:「再見,不送。」


  「你!」陸晟的火氣後知後覺的竄起。


  「皇上,江姑娘的葯熬好了。」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


  淼淼一愣,便聽到陸晟沉聲道:「送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外頭的人打著燈籠將葯端進來,順便將桌上的燈燭點了,整個屋子便亮堂起來。


  屋子亮了,陸晟才看到淼淼正躲在被窩裡偷看他,一雙大眼睛渾靈靈的盯著他,看到他發現自己后還心虛的別開了眼,默默往被窩裡縮了一下,像只剛在外頭受過苦的貓兒一般。


  這幅德行還讓人怎麼生氣?陸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滾出來,吃藥。」


  「……」梁靜茹給的勇氣被燭光碟機散了,淼淼摸了摸鼻子,最後乖乖的坐了起來,看著太監給自己送的葯,小聲道,「國師說會對皇上不好,不能……」


  「在朕面前給國師穿小鞋沒用。」陸晟淡淡打斷她的話。


  被看出了小心思,淼淼撇了撇嘴,端著碗一口氣給幹了,喝完苦著臉道,「怎麼這麼難喝?」


  「若是好喝了,你豈不是次次要裝病?」陸晟輕嗤一聲。


  淼淼小小的不滿:「奴婢不是裝的。」


  「那便是給那幾個死人嚇的,」陸晟眼底劃過淡淡的不屑,「你這麼沒出息,日後跟著朕豈不是早晚要被嚇死。」


  「……奴婢生活的地方人命都值錢,從未見過這樣的屠殺,被嚇到有什麼可奇怪的?」淼淼垂眸看著床單上的一點葯漬,心想剛剛應該下床吃藥的,這下好了,明日早起還得洗床單。


  「你的意思是國師草菅人命?」


  淼淼不語,接著下巴便被鉗制,骨節分明的手迫使她抬頭對視上那雙漂亮陰沉的眼睛,她怔了一秒,便聽到陸晟淡漠道:「在這個皇宮裡,朕便是天,其他人都是奴才、是螻蟻,你覺得有多少螻蟻敢議天?」


  淼淼眨了眨眼睛,眼底是真情實感的困惑:他想說什麼?

  陸晟輕笑一聲,笑意如蜻蜓點水,很快消了蹤跡:「可若是這些螻蟻背後有人撐腰,就另當別論了。」


  淼淼隱隱約約明白他的意思了,抿了抿唇道:「你是說他們故意散布流言?可我一個普通奴婢,他們說這些有什麼好……」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想到自己是陸晟藥引的事。


  ……如果這些流言是有預謀的傳播的,且句句都對她不利,難不成是想離間她和陸晟?

  陸晟見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當即斜了她一眼:「懂了?」


  「不懂,那日的事別人不知道,咱倆還不清楚么,你分明知道我並非流言中那樣,又怎會相信他們,若你不信,那他們放這些流言有什麼好處?」淼淼蹙眉。


  陸晟頓了一下,面無表情道:「誰給你的膽子,跟朕『你我』相稱的?」


  「……皇上就別在意這些細節了,奴婢想知道,可是有人怕你的胎毒之症被治好,所以專程針對我的?」淼淼忙拉住他的衣袖問。


  此刻她腦子清明了些,加上陸晟三言兩語的點播,突然發現自己之前被現代人思維局限了,在這階級森嚴的王朝里,一群奴才像現代人一樣單純嚼舌根聊八卦顯然不太可能。


  除非有人特意吩咐的。


  陸晟掃了眼自己被她緊攥在手中的衣袖,隨後平靜的將目光投到地磚上,淡淡道:「若是為了你那身血,為何不在你進宮時便殺了你,而是過了這麼久才放出謠言?」


  淼淼頓了頓,盯著陸晟的眼睛看了許久,腦袋裡一道閃電劈過,又很快漆黑一片,她老實道:「奴婢想不出。」


  「不過是覺得朕對你還算可以,怕朕納你為妃罷了,」陸晟目光漸漸變得深邃,「或許是朕這段時日太好說話,竟讓他們覺得可以左右朕的後宮。」


  「……皇上說的他們,可是前朝的大臣們?」淼淼嘴角抽了抽,腦子裡浮現之前看過的宮斗劇,前朝後宮息息相關,為了鞏固權力,每個大臣都想將自家女兒往宮裡送。


  結果陸晟身子有問題,就一直沒有納妃,後宮權力於誰都是空白,各方勢力也就隱隱僵持下來了,偏偏這個時候她跟


  陸晟掃了她一眼,半晌道:「還不算愚不可及。」


  淼淼想了許久,驚覺她徹底被陸晟牽著鼻子走了,小聲道:「……這些話都是皇上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是不是在為國師開脫。」


  陸晟聞言,似笑非笑的眼尾微微上挑,眼底滿是不屑,他想說你算什麼,也配他來為國師開脫,可還未開口便看到她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前些日子臉頰養出的肉如今全沒了,看起來無端顯得委屈。


  他叫太監將自己攙扶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家之言?真該留兩個活口,讓他們親口告訴你,若不是國師及時制止謠言,待到這些話傳到百姓中去,你禍國的名聲出去了,朕病好之日,便是你死之時。」


  淼淼愣了一下,目光陷在他的眼眸中半天都移不出來,她突然想起書中似乎也有這樣的情結,陸晟堅持要立女主為妃,引起整個朝堂反對,民間也開始傳出女主是禍國妖妃的流言,最後陸晟違背民意殺了上百人,才強行將這些謠言鎮壓下來。


  這個情節只有短短兩三百字,在一百八十萬的大長篇中毫不起眼,她看過也就忘了,如今對上陸晟的眼睛,這段關於情節的記憶才被調動出來。


  陸晟看著她不開竅的樣子,唇角諷刺的勾起:「他們算準了朕不會為一個女人違背民意,所以才如此行事,國師救了你,你反倒怪罪他殘暴,你可真是心善之人,還想學佛主割肉喂鷹不成?」


  不,你會的,你是個戀愛腦啊朋友——可惜對我不是,誰讓我沒有女主光環呢。想到流言若是沒有終結她的下場會如何慘,淼淼打了個寒顫。


  「可惜了,」陸晟擺了擺手,讓太監退後一步,他彎下腰在淼淼耳邊道,「不管你的肉也好、血也好,都是朕的,在朕的病沒好之前,誰覬覦了,都是一個死字,包括你自己。」


  淼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正處在三觀摧毀重建的大腦有些遲鈍,耳邊突然多出濕潤的風后,她本能的扭了一下頭。


  下一秒,溫熱的兩片唇便貼在了陸晟消瘦的臉頰上。


  「國師放心,朕有分寸。」陸晟輕描淡寫道。


  淼淼眼巴巴的看向國師,祈禱他可千萬別放心,這貨的分寸跟正常人不一樣,一不留神都能玩死她。


  可惜國師聽不到她內心的祈求,思索一番后便點頭,回頭笑著看著淼淼:「既然皇上決定了,這也是你的緣法,記著好好留在宮裡,聽話。」


  ……她能說不稀罕這緣法嗎?淼淼一邊內心哭泣,一邊乖巧的答應了。


  國師見她惶恐,便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接著看向陸晟:「江姑娘的血異常珍貴,還請皇上答應臣,千萬別傷了她。」


  「知道了。」陸晟坐了半天,早已經累了,又聽國師再三叮囑,便漸漸變得有些不耐煩。


  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忙上前扶著他躺下,接著去床尾輕輕的幫他按摩。


  國師輕笑一聲不再多言,給了淼淼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離開了。


  「……」屋子裡有名字的人瞬間就只剩下淼淼和陸晟兩個,淼淼看了眼假寐的陸晟,把自己縮得更小了些,順便偷偷揉了揉跪麻的腿。


  國師在的時候淼淼只覺得自己面對兩個變態壓力很大,現在國師走了,她才發現面對一個變態的壓力更大,尤其是在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變成女主之後,這種壓力就幾何式的增長。


  但是好處就是,她既然不是女主,哪怕自己的血對陸晟有那麼點好處,但定然不比女主的有效,所以陸晟還是會死。


  所以她現在的重點是,要平安活過三個月,且要在三個月內想到即使陸晟死了、她也能平安逃脫的辦法。


  如此,和陸晟打好關係似乎成了最重要的一環,畢竟陸晟這人雖然變態,但對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人還是可以的,從他對國師的態度上可見一斑,所以他應該不會讓自己親近的人給自己陪葬。


  這就要考驗演技了。


  淼淼默默盤算該怎麼在不被討厭的前提下討好這個狗皇帝,思索間注意到陸晟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好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般。


  她怔了怔,抬頭看向正在給陸晟按摩的小太監,想了一下后怯怯開口:「皇上身子不舒服,公公這樣按摩力道不夠,沒辦法讓皇上舒展。」


  陸晟先前閉上眼睛便是故意晾著她,想看看國師不在了,她是否還有膽子敢跟自己作對。


  沒想到她之後便一句話不說、老老實實的跪著了,這讓他覺著索然無味,先前想折磨她的念頭也沒了。


  可已經答應了國師不能動她,便只能隨便在宮裡找個角落安置了,眼不見心不煩就行。


  正是這麼打算時,便聽到她顫抖著說話了,開口便是指責伺候的人,他熄下的興緻又微微抬頭,於是閉著眼睛聽,想知道她會說什麼。


  此刻被說的小太監一聽到淼淼說話先是看了陸晟一眼,注意到陸晟並未睜眼后,當即惱怒的小聲道:「奴才又沒得罪姑娘,姑娘何以在皇上面前誣陷奴才。」


  這女人算什麼東西,他自稱一聲奴才,不過是礙於她對皇上的病有大作用,她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皇上。」淼淼說完眨了眨眼睛,心想對不住了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討好陸晟的機會,她肯定不能輕易放過。


  更何況他按得的確不對,她雖然不知道胎毒之症犯起來具體是什麼樣子,但也能想象是很痛的,這個時候陸晟的肌肉會極度緊繃,放鬆後會引起酸疼,他只是輕柔的按摩,並沒有什麼用。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小太監名叫李全,是自幼跟著陸晟伺候的,所以陸晟對他還算包容,自己踩他上位既不會對他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也利於自己刷好感值,讓陸晟覺得她是個有心的。


  李全羞惱,又礙於這人是皇上的藥引,只得在心裡默默記下,嘴上卻嘲諷道:「姑娘多慮了,奴才跟皇上面前伺候十幾年,自是比姑娘更會照顧皇上,姑娘還是省省心,多為皇上抽些血出來。」


  「……」雖然自己這三個月註定要做血牛,可從別人口中直白說出來,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淼淼不再與他爭辯,堆出一個假笑看向睡覺的陸晟,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這人在聽他們說話。


  「皇上,您可覺著身子乏累不得放鬆?可否讓民女一試?」淼淼鼓足勇氣道。


  床上的人並沒有動靜,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般,淼淼的手心瞬間汗濕。


  馬屁拍馬蹄子上去了?她略為緊張,尤其在看到李全得意的笑后,心中更是懊悔自己的莽撞。


  李全見她額角有汗,心中更是愉悅,眼含不屑道:「江姑娘,奴才勸你還是先下去吧,莫要打擾了皇上清凈……」


  「過來。」


  李全和淼淼同時一怔,三秒鐘之後,淼淼按捺住狂喜上前,而李全則是一臉不甘願的往後退了一步。


  「皇上,民女失敬,若是有受不住的地方,還請告訴民女一聲。」淼淼定了定心,小心的跪到床邊,將手搭在了陸晟的腿上。


  怎麼會這般瘦?淼淼一怔,想起書中描述胎毒之症犯病時的痛苦,心中微微嘆息一聲:雖然他是個變態,但不得不說也是一個可憐的變態。


  彷彿有些清楚陸晟跟自己一樣不過是凡胎肉體,淼淼的緊張感不如先前,一邊回憶先前給爸爸按摩的手法,一邊穩准狠的抓住了陸晟的小腿。


  沒想到她竟敢如此用力,陸晟不悅的蹙眉,李全看到后像抓住了淼淼的把柄一般指責道:「大膽!你弄疼皇上了!」


  「……」她記得書里李全可是女主的大助攻啊,怎麼一到她這兒就成了反派狗腿子了?

  哦,她差點忘了,她又不是女主。


  淼淼看了眼陸晟,見他沒有反對就在心裡對李全翻了個白眼,手上的動作不含糊的繼續。


  陸晟的腿被她越按越酸痛,於是心裡折磨她的方法開始跟著增多,從一開始的一百種慢慢變成一千餘種。


  在他準備讓人將她拖出去時,腿部的按摩結束了,神奇的是她的手一離開他的腿,不僅是後來增加的不舒服感消失了,就連先前的酸痛都減輕了不少。


  陸晟一頓,接著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因為用力而臉色通紅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淼淼被他看得微微一顫,遲疑一下后小聲道:「皇上,還請翻個身,民女幫您放鬆一下後背。」


  陸晟還未說話,李全在一旁便忍不住了:「大膽!你竟敢讓皇上對你露出後背,莫非你還想行刺皇上不成?!」


  「……」這死太監真是夠了啊,嘴是沒花錢買的么,怎麼這麼能嗶嗶呢?淼淼忍住拿陸晟的鞋砸他的衝動,徹底無視他道:「還請皇上翻一下身,後背鬆快些了,您入眠也會舒服點。」


  看陸晟沒把她扔出去,想來她的按摩還是有效的,也因此哪怕陸晟並未回應她,她也有膽子再說一遍。


  可陸晟還是不動,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半天又閉上了眼睛。淼淼開始不確定起來。她竟忘記這人是個變態了,變態萬一就喜歡那個不舒服的勁兒呢?(陸晟:……)

  李全更像是有了依仗,蹬蹬走到陸晟床前,尖著聲音指著淼淼的鼻子:「皇上的後背豈是你能碰的?還不給咱家滾出去!」


  好么,這下連奴才都不自稱了,淼淼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陸晟,一邊虔誠的祈禱天降大石砸死這倆王八玩意兒,一邊跟李全據理力爭:「民女不過是想減輕皇上痛苦,何以到了公公口中就成了大逆不道之人?公公一直針對民女,可是怕民女搶了公公的風頭?」


  淼淼先前還因為踩他上位而心虛,這會兒她只想懟他一頓,都是變態手下混日子的,憑什麼自己就得讓著他。


  「你好大的膽子,還不滾出去!」李全怒道。


  淼淼瞪眼:「皇上還沒說我呢,公公憑什麼攆我出去?」


  「你!」


  「好吵,滾出去。」陸晟終於聽煩了,冷聲說了一句。


  淼淼和李全同時一縮,瞬間就閉上了嘴,對視一眼后便一齊往外走。


  在二人剛往後退兩步,便聽到陸晟輕飄飄一句:「江小淼,給朕翻身。」


  李全的臉刷的紅了,瞪了淼淼一眼后綳著臉離開了。


  自從穿越到這本狗屁小說里,淼淼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戰勝了敵人,當即身心舒暢的朝李全做鬼臉,噘嘴歪臉翻白眼,竭盡全力用扭曲的五官表達她的喜悅之情。


  「再這幅鬼樣子,朕就把你那張臉給毀了。」


  「……」淼淼不由自主的抬頭,正對上陸晟冷漠的眼神,心中當即叫苦不已,這人怎麼睜眼睛了?


  在天醞國的南方小城,女主江小淼和男主葉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人早早就定了婚約,本該在二人成年後便成親生子,從此幸福過一生。


  可惜天醞十三年,病秧子皇帝陸晟突然病情加重,眼看已經病入膏肓,國師占卜得出,江家女兒江小淼乃是天降之女,其血液可醫陸晟胎毒之症,於是派人強行將江小淼押入宮中做血牛。


  國師本向江小淼承諾,只要她治好皇帝的病症,便會放她回家與葉韞成親,誰知江小淼進宮之後,陸晟一見傾心,強行要江小淼做他的妃子。


  心有所屬的江小淼自然抵死不從,陸晟又不捨得真的傷害她,只能把她囚禁在宮裡。


  另一邊葉韞遲遲等不回做血牛的未婚妻,便跑到京都來找人了,誰知一來便聽說了江小淼被關起來的事情,當即便進宮要人了。


  陸晟一聽到情敵來了,當即惱怒的將人關了起來,同時下旨殺了葉家所有人,而葉韞則被他留下威脅江小淼。


  江小淼為了救未婚夫,只能一邊假裝關心陸晟,一邊想辦法救葉韞,同時緊守最後一道防線,堅決不肯讓陸晟碰自己。


  僵持中她看到了陸晟的藥方,而自己的血便是直接的藥引,於是開始故意服用一些和藥方相剋的藥物,陸晟在用了有她血的葯后,身子更加衰敗,眼看著氣數將盡。


  在陸晟病入膏肓之際,葉韞終於逃了出去,並做了雲南王的軍師,和雲南王一起造反攻進了京都。


  當時的陸晟無力的躺在龍床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放在心尖上疼了三個月的江小淼跟人私奔,當即氣急攻心吐出血來,在下了殺無赦的命令后便歸西了。


  而江小淼和葉韞逃了一半突然被禁軍包圍,援兵遲遲未到的情況下眼看要被抓,突然天降一道光,江小淼緊握葉韞的手,驚喜的看著光的來源,大叫一聲:「終於可以回家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尾章也不知被誰給撕了,所以淼淼也不知道女主大喊一聲后發生了什麼。


  她也不想知道。


  淼淼看小說無數,這本一直被她視為最無聊的沒有之一,且不說男女主人設奇葩,這麼點東西講了一百八十萬字,結尾似乎還突然朝玄幻方向發展,剩下一章似乎也圓不回來了,可以說很失敗了。


  那為什麼她這麼討厭這本書,今天還要提起來呢?


  因為她!穿越!到了!這本!該死的!書里!

  三天前,她一腳踩進了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下一秒便出現在一個中式裝修的房間里,正撞上一對古裝扮相的男女在約會,當時她整個人還處在懵逼中,面對充滿敵意的眼神一犯慫,便將自己剛剛還在走路結果掉進下水道的事說了出來。


  包括她對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疑惑。


  女孩聽到下水道一詞后表情微妙一瞬,接著看她的眼神便親切了,倒是男人對她依然很懷疑,一直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眼神漠然中還帶著一絲若有所思。


  「等一下,我這是穿越了?」淼淼茫然道,否則她實在沒辦法解釋自己確定沒有出現記憶白點的前提下,是怎麼從下水道出現在這個古風房間里的,更何況還有倆扮相很古代的人。


  「什麼意思?」男人問。


  淼淼立刻閉上了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真是穿越了,那眼前這倆人不就是古代人了,她要是輕易把自己是穿來的給說了,萬一他們拉自己去浸豬籠怎麼辦。


  她慶幸一瞬,幸虧除了下水道,其他的沒有多說什麼。


  「沒事……」淼淼恍惚道,她這才開始觀察面前兩個人,發現這一男一女的相貌都很是出色,屬於相隔八百米也忍不住回頭看的那種。


  女孩見她似乎還處在震驚中,忙熱心道:「你不要怕,我們都是好人,他叫葉韞,是我未婚夫,我叫……」


  「好了!」男人猛然打斷,深深看了淼淼一眼后,冷著臉將女孩拉了出去,接著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淼淼第一反應是跟上去,結果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被反鎖在門裡了,而外頭隱隱傳來這倆人的吵架聲。她叫苦一聲,不會是剛穿越就遇上人販子了吧,他們在吵什麼,分贓問題嗎?

  她緊張的將耳朵貼在門上,想挺清楚他們在說什麼。這個時候她才想起,葉韞這個名字似乎很耳熟啊,她絕對在哪聽過。


  而後她便聽到了什麼『天降之女』『她才是國師要找的人』『她是無辜的』『她不是,否則為何名字與你一樣』什麼爭論,這一系列熟悉的名詞,讓淼淼記憶的大門終於被推開。


  葉韞,不就是她五年前看過的《天醞虐戀》中的男主么!


  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怔了半晌后開始敲門,想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外面的人好像離開了,再也沒回來給她開門。


  接下來這三天,她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卻始終沒被人放出去,但淼淼也並非只是等著,通過跟送飯的丫鬟搭話,她徹底明白了自己穿越進一本狗血言情文的事實。


  這三天里,女主父母來找過她許多次,求她代替女主進宮,淼淼怎麼可能答應,反正書中江家不過是個南方富戶,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只要她死活不同意,他們也不可能奈她何。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人的無恥度。


  又是一日被人找,這次女主父母的態度有了微妙的不同。


  聽完他們說話,淼淼深吸一口氣:「你說他們跑了?」


  「應該已經出城了。」江母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所以她不僅穿越到狗血小說了,男女主還直接在她面前HE了?那後面的劇情怎麼辦?

  「小女說江姑娘並非凡人,可替她入宮救治皇上,還請江姑娘幫我們江家這一回,日後等你回來,定用萬金相謝。」江父客氣道。


  淼淼繼續面無表情:「不可能,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開玩笑,就算她真穿到狗血小說里了,又怎麼可能替女主進宮,要知道進宮不僅要做血牛,還要每天面對那個惡毒男配陸晟。


  提起陸晟,說不出作者是愛他還是恨他,一百八十萬字的篇幅里有三分之二都在寫他,曾一度導致淼淼站錯CP,所以淼淼對陸晟的了解比對男主還深。


  陸晟是先皇的第十一子,生下來就帶著胎毒之症,被上任國師預言是不祥之人,於是剛出生就被先皇厭棄。


  他的母妃為了不被牽連,拚命用藥勾引先皇,終於又生了一個身體康健的皇子,雖然這樣讓先皇對她的厭惡減緩了些,但終不能徹底挽回先皇的心。


  於是陸晟母妃還是從後宮第一寵妃變成了普通妃嬪。往日的風光不再,她將這一切都怨到陸晟身上,只有對他毒打虐待,方能解她心頭之恨,陸晟身子本就弱,每次挨完打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若不是現任國師、他昔日好友用稀葯幫他吊命,說不定早就死了。


  陸晟在爹不疼娘虐待宮人還來踩一踩的環境中長大,心理就逐漸變態了,而讓他徹底發展成大變態的,是他親弟弟謀反失敗一事。


  他母妃自認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健康的兒子,於是便想殺了陸晟讓他替弟弟頂罪,陸晟識破后,聯合現任國師毒殺所有皇子,包括他的親弟弟。先皇被氣得吐血而亡,陸晟便立刻登基,將母妃幽禁後宮,並未給她太后的名號。


  在整本書中,女主可以說是陸晟生命中唯一的光,哪怕這光只會刺瞎他的雙眼、吝嗇給他半分溫暖,也從未停留在他的手心,可他仍是控制不住的痴迷。


  這個惡毒男配陰狠、惡毒、偏執,是全文最大的boss,同時也是全文最慘的角色,是以淼淼在看書的時候雖然不喜歡他,可也算不上討厭。


  但那是因為她作為旁觀者的悠閑,真要讓她跟這個變態相處,她不被砍死也會被嚇死吧!

  可惜她這次拒絕沒用,在女主父母離開后她吃了點糕點,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她醒來時已經在馬車上了。


  淼淼被顛簸醒,迷糊中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再看看自己身上嶄新的衣裙,最後掀開車簾,認真的盯著車夫問:「我這是在哪呢?」


  「江小姐您可真能睡,咱這是去京都呢,皇上和國師可就等著您了。」車夫面白無須,聽到她問話后立刻熱情道。


  淼淼掏了掏被尖細聲音刺得發癢的耳朵,面無表情的把帘子放下了。


  十分鐘后,徹底清醒的她再次掀開車簾,訕笑道:「如果我說我不是江小淼,你們會放我走嗎?」


  「那您是誰?」車夫好奇的問。


  「江淼淼。」


  「……」車夫笑臉不變,意味深長道,「放是不可能放了,江小淼要入宮救治皇上,自然要用最高禮照顧,若是江淼淼……」


  「怎麼?」


  「此處倒是個埋屍的好地方。」


  「……」淼淼看了眼周圍荒蕪的環境,又看了眼前頭禁軍手裡的刀,淚流滿面道,「我是江小淼,我是江小淼……」


  「國師大人,這個給你,謝謝你幫我跟皇上說情,讓我能住進那麼好的房子。」淼淼鄭重將手中洗乾淨玉佩雙手呈上。


  國師聞言本想說他還未來得及跟皇上說,結果就看到了她手上的玉佩,面色立刻微妙起來。這個玉佩很眼熟啊。


  「這個是你的?」國師不動聲色的問。


  淼淼害羞的笑笑,有些難為情:「不是,是李萌萌撿的,奴婢沒有可以用來當謝禮的東西,只能拿這個充數了,國師若是嫌棄,那奴婢再想想辦法。」說罷便要將東西收回去。


  拿撿來的東西送人,送的對象還是他,國師還是第一次見,他伸手將玉佩拿走,微笑道:「不必,這是最好的謝禮。」


  「國師喜歡就好。」淼淼鬆了口氣,她說的想辦法只是客套話,天知道她來宮裡快一個月了,狗皇帝連工資都沒給過,如果國師不喜歡這東西的話,她就只能裝傻將此事略過了。


  國師將玉佩戴到腰上,問:「如何?」


  「非常襯您,簡直就是為您而生的,您本來就是天人之姿英俊瀟洒,如今又添了這玉佩,更是襯得風流大氣,一句話,完美。」淼淼舔著臉誇讚,她也並未全因狗腿,而是這玉佩的確很合老狐狸溫潤的表象。


  國師被她逗樂了:「既然如此,那本座便戴著了。」


  淼淼跟著笑笑,看著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皇上這會兒估計還沒起呢,國師您怎麼這麼早入宮了?」幸虧她將玉佩隨身帶著,否則還得跑回去取。


  「皇上答應了陪雲南王去校場,雲南王已經提前過去了,本座來請皇上。」國師道。


  淼淼哦了一聲,趕緊道:「那不耽誤國師了,奴婢先行告退。」說罷便急匆匆離開了。


  國師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才心情頗好的進了御書房,一進去便看到陸晟正在寫書法,他往前走了一步,認真看了半天滿意道:「皇上的身子愈發好了。」


  陸晟盯著自己如游龍般勁道的字,,腦子裡浮現某個跳脫的傢伙,輕笑一聲道:「自那女人進宮后,朕的胎毒之症便一次都未再犯,這手腕也愈發有力了。」


  說罷掃了國師一眼,疑惑:「國師今日心情不錯?」


  「尚可。」國師笑笑,伸手幫陸晟磨墨。


  在他動的瞬間,陸晟眼尖的看到他腰間玉佩,當即驚訝道:「這東西怎麼在你這裡?」這玉佩是一年前番邦進貢的,世間只此一枚,他向來喜愛就一直佩在身上,結果幾個月前不知掉到哪裡去了,沒有找到便只能作罷。


  「說起這個,」國師唇角微揚,「還請皇上恕罪,臣方才擅自領了個功,此物乃是小淼所贈。」


  「她?」陸晟挑眉。


  「是,玉佩是她在含芷宮撿的,如今送給了臣,」國師笑笑,將淼淼誤會他幫忙說情一事講了一遍,說完他含笑問道,「皇上不會跟臣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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