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寶寶訂閱比例不夠, 請補足哦~ 小宮女聽著宮門打開, 聽著馬車緩緩出宮, 她的心稍定,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 往宮裡看了看。江姑娘挺好的,可惜自己終和她不是一路人, 只能有緣再見了。
馬車搖搖晃晃往前走,彷彿前路總也走不完似的, 漸漸的她覺著困了, 便趴在馬車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身子先腦子一步醒來, 猛地睜開了眼睛, 緩了緩神才發現自己此刻在荒郊野嶺的地上趴著, 抬起頭便看到國師面無表情的臉。
她的心猛地顫了顫, 怯生生道:「國師大人……」
「不該醒的, 夢裡死不好嗎?」國師遺憾道。
小宮女猛地瞪大眼睛:「不、不會的, 皇上說放我回家的!」
「你犯了死罪,還想留一條命?」國師從身旁侍衛身上抽出佩劍, 冷淡的指向她的鼻尖,「皇上容你, 不代表本座可以容你。」
「不,國師不要, 你不能連皇上的話都違抗, 你這是欺君之罪……」她的話未說完, 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那柄沾著寒氣的劍上便染了一層血紅,小宮女張了張嘴,頭便咕嚕嚕掉了下來。
國師隨手將劍扔到地上,隨從立刻遞上一方錦帕,他接過來仔細的將手擦了一遍,擦完冷淡道:「將人埋了,不得泄露任何風聲。」
「是!」
國師最後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那張臉,正要抬腳離開,就聽到風中有動靜傳來,他當即蹙起眉頭,盯著前方:「何人?」
先是一聲輕笑傳來,接著一列車馬從地平線緩緩行出,一身黑衣的俊朗少年騎著馬走在最前面,他的頭髮編成蜈蚣狀盤在腦後,耳朵、手指、腰間都掛著琳琅的銀飾,劍眉星目,凌厲如刀,可卻還帶著三分天然的稚氣。
「正往城裡趕呢,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國師了,這下好了,有了國師的面子,想來不會被城門那群人為難了。」少年笑眯眯道,說罷疑惑的看向地上的屍體,「這是何人,竟值得國師跑到城外來殺。」
他不知道小宮女是和國師一起出來的,只當是國師追出來殺的人。
國師面上掛起溫和的笑:「無事,不過是個吃裡扒外膽敢犯上的東西,這樣的人,自是不能留。」
少年看了國師一眼,爽朗的大笑起來,邊笑邊抱拳,居高臨下道:「還未正式拜會,國師,許久未見,你倒是愈發有趣了。」
國師笑笑,同樣行拱手禮:「王爺也風趣依舊。」
轟隆一聲雷,緊接著就是一道巨大的閃電,似要將天地劈成兩半一般,攜著雷霆萬鈞的氣勢直奔京都而來。
傾盆大雨。
廢棄的淑嫻宮,屋裡比屋外下得還大,淼淼無奈,只得帶著拖油瓶去陸語那避雨,結果發現對方屋裡也差不多,只有小廚房裡不漏雨,於是她將柜子里換洗的被褥抱了出來,在廚房隨意打了個地鋪。
剛把床鋪好,李全便哼哼唧唧的趴到了上面,淼淼翻了個白眼,剛要讓他起開,就看到他眼淚撲簌撲簌掉下來。
淼淼:「……你丫是水做的嗎?不準哭了!」從跟著她回來開始,都哭幾百次了,一開始她還勉強看著這人傻了的份上安慰兩句,後來發現安慰沒用,必須呵斥才行。
果然,李全立刻不敢哭了,可憐巴巴道:「娘,屁股疼,頭也疼。」
「不疼才怪,別說話了。」淼淼心虛的看了他頭上的紗布一眼,扭頭對旁邊避雨的陸語道,「過來擠擠,先湊合一晚。」
陸語立刻抱著大腚坐了過來,猶豫一下后隔在了李全和淼淼中間,於是一張小小的褥子上竟然待了兩大一小加一隻貓。
「早知道咱家破成這德行,剛剛就直接住司禮監了,總比這麼窩著的好。」淼淼感慨,別看有些人風風光光的,感覺和陸晟關係不一般,實際上住的是最差的環境,連普通宮人都比不了。
淼淼說完,李全費力的撐起半邊身子,隔著陸語看她:「娘,想出去玩。」
「玩個屁。」她現在已經對於李全叫娘都見怪不怪了,聞言只想像訓孫子一樣訓他。
李全委屈的趴了下去,廚房裡頓時只剩下雨打瓦片的聲音,半晌,淼淼好奇的看著陸語:「以往下雨的時候,你都是怎麼過的?」
陸語想了想:「柜子里不漏。」
「……」媽呀這孩子怎麼回事,一句話就讓人同情心泛濫,淼淼無奈的嘆息,伸手摸了摸大腚的屁股,輕聲道,「以後會好的。」
陸語看了她一眼,許久后道:「嗯,還有不到三個月。」
淼淼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說過要帶他出去安家的事,她當時也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這孩子記在心上了。這可就麻煩了,看來她是一定要把他帶走了。
房間里再次恢復安靜,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雷響起,李全尖叫一聲,抱著腦袋開始哀嚎,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閉嘴!」淼淼不耐煩道。
然而這次訓斥沒用,李全依然尖叫,淼淼正想讓他停下的辦法時,陸語面無表情的握緊小拳頭,一拳砸在了李全的嘴上,李全噎了一下,當即不敢出聲了。
「好了。」陸語鎮定的將手收了回來。
「……」有時候,她真覺得這孩子跟他哥挺像的,若是這麼放任下去,恐怕他會長成第二個陸晟,她以後可是要把他帶出宮養的,養個小變態算怎麼回事啊,淼淼嘗試著和他講道理,「有時候,動手不能解決所以問題,你明白嗎?」
「但你也打過他,還是兩次。」
「……」
「而且事情解決的很好。」
「……」淼淼無言以對,但還是自強不息,「那是因為我是大人了,你是個小孩,小孩不能老是用暴力,就因為他嚷了幾句你就打他,這麼做是不對的。」
「可我並非是因為他嚷。」陸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淼淼疑惑:「那是為什麼?」
「我討厭他,就是想打。」陸語慢條斯理道。
「……」淼淼還未說話,那邊李全就開始嗚嗚哭了,她頭疼的看了眼不像大人的大人和不像小孩的小孩,最後決定跟能聽懂人話的開口,「陸語,他現在已經是個傻子了,你以後可以罵他,但還是不要打他了,勝之不武。」
「那我討厭他怎麼辦?」陸語平靜問。
淼淼為難一瞬,最後試探道:「你討厭的是李全,不如我們給他起一個新名字,也許就不討厭了?」
陸語認真的想了想,最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嘀咕半天后,李全總算是在旁邊睡著了,陸語年紀小,很快也睡了過去,淼淼抱著腿在一邊坐著,憂愁的透過窗子看外頭的大雨,心想還會有比這更糟的事情么。
還真有。
後半夜,李全和陸語都發起燒來,她伺候完這個伺候那個,一整夜都沒睡。
翌日一早,大雨總算是停了。陸晟醒后難得覺得精神不錯,便沒叫伺候的宮人,自己穿了鞋往外走去,剛走幾步,一個小身影如炮彈一般朝自己沖了過來,再次抱住了他的小腿。
「皇上救命啊!再不給我換地方住,奴婢和陸語大腚李萌萌就要被雨水給淹死了!」淼淼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哀嚎。
陸晟頓了一下,面無表情道:「你和陸語也就罷了,大腚李萌萌是誰?」
「……」
淼淼淡定的摸了摸肚子,坦然道:「吃太飽,撐得了。」誰會想不通在領導面前跟另一個領導告狀,活著不好嗎?
陸晟這才滿意,拿起勺子喝了兩口雞湯。對,就是淼淼眼睛要盯穿了的那碗。
國師乾咳一聲,忍著笑意道:「那還真是可惜了,本座剛剛還想將這碗燉雞賜給……」
「國師!」淼淼眼淚汪汪,國師被她突然變大的聲音搞得一怔,隨後含笑看著她,便聽到她一本正經道,「奴婢院里有隻野貓,餓得是骨瘦如柴,生平最大的夢想便是吃一口肥雞,還請國師不要改變主意,將此雞送給奴婢吧!」
李全:「……」
陸晟:「……」
整個皇宮就只有一隻貓,那隻貓好像還算不上骨瘦如柴。
國師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陸晟打趣:「不知臣能不能斗膽借皇上的雞,來獎勵小淼的救駕之功?」
「國師明知這宮裡的東西都隨你處置,又何須來問我。」陸晟淡淡道。
……明明是說雞,現場卻怎麼看怎麼基,淼淼表情一瞬間奇妙起來,不過她現在已經餓到懶得腦補,聽到陸晟答應之後忙高興的跪下:「謝謝皇上!」表情堪比當年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時。
「明明是本座賜給你的,怎麼你反倒謝皇上謝的這麼起勁?」國師不滿,「既然如此,你讓皇上賞賜你好了。」
淼淼頓了一下,生怕到嘴的肥雞又飛了,忙道:「都感謝的,對皇上也謝,對國師也謝。」
陸晟眼神暗了一下,覺得這女人真是吃裡扒外,拿了他的東西卻要謝國師,看來不教訓是不行了。
國師看了眼陸晟的反應覺得有趣,便想多逗淼淼兩句,淼淼看出他來者不善,忙轉移話題道:「國師這會子叫奴婢來,應該不止是要賞奴婢吧?」
一聽她問起正事,國師臉上的笑漸漸收斂,正色道:「不錯,本座今日著御醫配了幾服藥,需要用你的血做藥引,所以想來跟你討些血。」
……突然間開始客氣,果然還是因為她的血有用,淼淼看看手上的小小傷口,苦中作樂的想,好歹能用,不然自己可真就慘了。
這麼想著,她將手遞到國師面前,看了陸晟一眼后大義凜然道:「為了皇上的身子,不過就是一點血,又算得了什麼,來吧!」
國師笑笑,沒有拆穿她看起來很害怕的事實,倒是陸晟,在國師拿出匕首時淡淡道:「挑准地方,不要將傷口劃得太大。」
淼淼感動的看向陸晟:「皇上……」
「免得耽誤幹活。」陸晟將話說話。
淼淼臉上的感動戛然而止。
國師驚訝的看了陸晟一眼,正要探尋他為何說出此話時,陸晟將臉別向了一邊。國師不再多想,用開了刃的銀刀在淼淼胳膊上劃了一道,讓血緩緩流進他準備好的盅盒裡。
待盅盒裝了滿滿一盒,他才從懷中掏出傷葯覆在淼淼胳膊上,方才還流血不止的傷口立刻凝住了,淼淼『咦』了一聲,發現疼痛竟少了大半。
「此葯含有麻沸散,不會讓你痛太久,你先拿著用。這些血足夠皇上三五日的葯了,待用完了本座再找你取。」國師溫和道。
同樣是能取她狗命的人,淼淼此刻覺得國師雖然心黑,可臉還是白的,哪像旁邊那位,心黑臉黑的,自己作為他的救命葯被欺負了,他卻依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謝謝國師,謝謝。」淼淼笑眯眯的從他手中接過小藥瓶,想到這東西能讓自己少受不少罪,便珍惜的用錦帕包著,再小心的放到懷中。
陸晟見狀冷哼一聲:「難道宮中的葯還不夠你用?竟敢跟國師索要東西,當真是放肆。」
……她說什麼了這人就突然生氣?淼淼簡直莫名其妙,但還是小心道:「這不是用國師的省咱自己的么。」
國師:「……」總覺得自己當了冤大頭。
陸晟:「……」心情不錯。
國師咳了一聲,看了眼已經昏暗的天色,朝陸晟行禮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臣先告退,明日一早會將葯送來。」
「辛苦國師了。」陸晟垂眸。
等國師離開后,御花園陷入一陣短暫的安靜,淼淼因為沒吃飯和失血過多,此刻有些低血糖,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陸晟叫了她兩聲,她都沒有答話,李全在一旁立刻斥責:「大膽!你是聾了嗎?皇上跟你說話你都沒聽到?!」
淼淼耳朵轟隆隆的,看著李全一張一合的嘴,只知道是在跟自己說話,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李全以為她是故意在皇上面前下他的面子,當即惱怒的走了過來,剛要伸手指著她鼻子罵,手剛一揚起來這女人便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他:「……」
「皇上,我可沒碰她!」李全忙扭頭撇清關係。
淼淼也總算回過神了,笨獃獃的從地上趴起來,揉了揉太陽穴一本正經道:「皇上,國師賜我的雞我能拿走么。」
「……拿著滾,」陸晟說完,就看到淼淼頭暈眼花卻身殘志堅的往自己這邊走來,一副要隨時倒在他身上的樣子,他想起昨夜她『愛慕』的眼神,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冷聲道,「李全,你給她端過去。」
說罷,他便叫人將他扶走了,像是在避什麼髒東西一般避開了淼淼。
李全頓了一下,過去把湯盆端了起來,淼淼搖了搖頭,看著李全訕笑道:「不勞煩公公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別呀,皇上的話咱家還是得聽的,姑娘前頭走,咱家端著送姑娘回去休息。」李全笑道。
淼淼不信任的看著他:「這可是國師賞的,你要是敢給摔了……」
「放心吧,不是誰都跟姑娘一樣膽大包天的。」李全不耐煩道。
淼淼訕笑一聲,只得在前頭走,一路提心弔膽的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扭頭正要把燉雞給接過來時,卻注意到身後人沒了,她大驚:「李公公?!」
「叫什麼,咱家在呢。」李全的聲音隔著一道牆傳了過來。
淼淼鬆了口氣,隨後意識到他去了什麼地方,一股不好的預感隨之而來,飢餓感讓她急匆匆繞牆去了隔壁,正看到李全把燉雞連帶雞湯一點一點的倒在地上,看到她來了后惡意的笑笑,伸腳在上面踩了踩。
而他的身後,則是陸語和他的大肥貓。
淼淼氣得眼前發黑,卻只得生生忍住:「李公公,你這是做什麼?」
李全笑得跟朵花一樣:「姑娘不是說給這流浪貓求來的吃食么,咱家就想著給貓丟在地上,讓貓好好享用。」
陸語聞言淡漠道:「我的貓……大腚不會吃丟在地上的東西。」
李全不屑的笑笑,顯然沒將陸語當回事。
「你、你明知這些是我要吃的。」淼淼死死的盯著李全。
李全聳聳肩,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姑娘要吃便跪下吃吧,說不定還能趁熱。」
淼淼的手指都在顫抖,穿越以來的種種憋屈一一在眼前浮現,她終於忍無可忍,大吼一聲沖了過去,抓住李全的頭髮猛地將他扯到地上。
李全從未見過會動手的女人,大驚之下被她佔了上風,忙尖叫著還擊。一個餓個半死的女人,一個沒什麼力氣的太監,在一個空有皇室血脈的孩子面前上演了一出菜雞互啄。
陸語面無表情的看著,看了會兒后覺得無聊了,便去找他的貓,結果正看到大腚撅著屁股在聞地上被踩過的雞。
「……」他沉默片刻,從牆根撿了塊磚頭,照著漸漸處在上風的李全頭上拍了過去。
李全和淼淼俱是一愣,陸語把磚頭扔了后冷漠道:「以後不準在我院里亂扔東西。」
李全沉默一瞬,突然爆發一聲尖叫:「啊——」
淼淼披頭散髮的做好防禦準備,卻看到對方一路尖叫著跑了,看樣子似乎不打算再回來。
剩下的兩人一貓站了片刻,淼淼撩了撩頭髮,擦掉眼角的淚,垂頭喪氣的坐到地上,大腚撅著屁股聞夠了,便扭頭鑽進了她懷裡。
抱著肥嘟嘟的大腚,淼淼心情總算是好了些,又坐了會兒仰頭問陸語:「你在宮裡比我住的久,知道尋釁滋事、打架鬥毆之類的會怎麼罰么?」
「皇兄懶得罰。」
淼淼卻不見高興,靜靜的等著陸語的下一句,果然就聽到他說:「他都是直接殺。」
「……」
她坐在客房的椅子上繼續抖腳,一張帶點嬰兒肥的臉直接皺成了包子:「怎麼辦怎麼辦,不如直接說實話吧……不行,國師也不是什麼好鳥,萬一覺得我跟江家人是一夥的怎麼辦……」
在她腦補了一系列慘案后,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她的精神立刻緊繃成一根弦,連呼吸都給忘了。
一隻錦緞靴子邁進屋子,淼淼順著他的鞋一路抬頭,直到和他的眼睛對上,她腦子裡的弦啪的一下斷掉了,整個人都僵在椅子上。
「江小淼?」國師眼角帶笑的問她,一張英俊的臉上就差寫著溫柔二字。
然而淼淼絲毫不上當,她可記得就是這個人,因為下人倒的茶燙到了他,他就將那個下人四肢都給砍了。
什麼溫潤如玉儀錶堂堂,都是假象,這人的兇殘程度不比陸晟低,其實男主也不算什麼好人,可在這二人的對比下愣是成了小白花。
淼淼勉強笑道:「國師……大人?」
「是江姑娘吧,可否能讓本座看看你的右手手腕。」國師溫和道。
……這是要驗身了?淼淼顫巍巍的將手伸出去,露出光潔纖細的手腕。
上面空空如也,國師臉上的笑瞬間消減了大半。
淼淼咽了下口水,猛地想起女主右手手腕上,有一個像紋身一樣的玫瑰花印,當時書里只提了一句,難道他在找那東西?
「或、或許在別的地方呢。」淼淼顫聲道,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給砍了。
國師微微挑眉:「你知道本座在找什麼?」
「……知道,花?」淼淼在他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虛弱。
國師輕笑一聲:「不愧是天降之女,竟比本座想的還要厲害些。」
淼淼想說不不不國師你誤會了,她只是用別人學習的功夫努力看小說了而已,你們真正的女主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可否讓本座看一眼姑娘的標識?」國師又問。
淼淼瞳孔地震,拼了老命裝出淡定的樣子:「不方便吧。」
「為何?」
淼淼看了他一眼,默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
國師面上笑容不變:「那便勞駕姑娘解開衣帶了。」
「……」看他這張虛偽的臉,淼淼無比相信,如果自己不脫的話,他肯定就親自上手了。
要命還是要清白,這個問題不難抉擇,問題是就算是脫了,她也不一定能保住命啊!
國師見她猶豫,面上的笑更加溫柔:「可是要本座幫忙?」
「不、不用了。」淼淼整個人都在發抖,一邊祈禱這人不知道女主的花長什麼樣,一邊將衣領撕開一點,露出脖子下一小片光潔的皮膚。
……他眼神為什麼這樣?難道發現了?
「江姑娘,可以了。」國師溫和的提醒。
淼淼怔了一下,接著克制的鬆了口氣,感激的看向自己胸口那朵藍色小花。得虧當初上學時學人玩叛逆,冒著被長輩打死的危險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藍花楹。
「雖與本座想象的有所不同,但已足夠證明姑娘的身份了。」似是見淼淼嚇得不輕,國師輕聲勸慰。
活、活過來了?淼淼忍住熱淚盈眶的衝動,沉穩的點了點頭。
國師還想再說什麼,門外卻有人急匆匆跑來,跪在門口焦急道:「皇上、皇上的胎毒之症犯了!」
「你隨我來。」國師看了淼淼一眼朝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發覺淼淼沒有跟上來,他蹙眉停下,轉身便看到她依然端坐,當即沉下臉,「怎麼不動。」
淼淼欲哭無淚:「我、我腳麻……」她方才嚇得整個人都綳著,這會兒要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屁股以下都麻了。
「……」
最後淼淼是被幾個下人連椅子一起抬進馬車的。
當馬車穿過街市前門進入宮裡時,她的腿腳總算是好了起來,等從馬車上下來后,她又成了一個手腳康健的自由人——
好像也沒那麼自由。
淼淼看了眼戒備森嚴的皇宮,默默跟著國師往龍晰殿走去。
剛走到宮殿門前,就看到有小太監抬著一身血的屍體從身邊經過,好死不死瞪著的眼睛和淼淼對視上了。
淼淼:「……」感覺自己又要半身不遂了呢。
她這麼多年平平安安長大,從未見過死人,哪怕知道這人只是書里一個炮灰,她還是驚恐到不能呼吸。
「跟我來。」國師淡淡道。
淼淼一個激靈,忙低下頭跟著他往殿里去,越往裡走就越緊張,她忙深呼吸,想要控制自己因為要見終極boss而狂跳的心臟。
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她疑惑的抬頭看了看頭頂龍晰殿的牌匾,還真讓她想起了什麼。
這裡好像是女主被驗身後被帶進宮裡時的情結。
女主剛進宮就遇上陸晟犯病心情不好,正要殺手下人時她沖了上去,直接跪在了陸晟面前求他,陸晟當即便覺得這女人不怕他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艷賤貨一點都不一樣。
也就是這個時候,陸晟對女主一見鍾情,然後開啟了一百多萬字的我愛你你愛他的狗血糾葛。
淼淼死活都想不明白,雖然這書人設崩壞節奏奇怪,可女主還算一個嫉惡如仇的小白蓮,怎麼能毫無心理障礙的將她置入危險境地呢?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隱約摸到了一個邊,好像雖然女主跟男主直接HE了,但這故事絲毫沒被影響,繼續朝下面發展了,而她就是那個代替女主完成主線的人?
怎麼可能,她又沒有傳說中的女主光環,現在只是被無良女主坑進宮的受害者而已。淼淼立刻否定,然後進了陸晟寢房。
偌大的房間里縈繞著濃郁的藥味,前面的地上跪了一群宮人,淼淼躲在國師身後偷偷探出腦袋,好奇的盯著前頭放下的床帳。
因為隔著床帳,床上的人隻影影綽綽的透出一個身影,看不清他的臉。
「國師來了?」床帳里男人淡淡問,聲音的沙啞顯然預示著他此刻正經受折磨。
「是,皇上。」國師兩三步走上前,隔著床帳給陸晟號脈。
淼淼因為自己被暴露在眾人視線中而不自在,正要默默往人堆里湊時便看到國師朝她招了招手。
她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將手伸出來。」國師溫和道。
做什麼?又要檢查花花?淼淼懵著臉伸出右手,接著眼前銀光一閃,沒等她反應過來手指上就多了一道小傷口,開始飛快的往外滲血。
淼淼還沒感覺到疼痛就被嚇傻了,接著便聽到國師對陸晟道:「皇上,來不及備碗了,您先將就一下。」
淼淼一聽就知道要吸自己血了,當即大驚著想往後退,國師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扯著她的手腕將她甩向床上。
淼淼往前傾去,掙扎中將床帳也扯落了一個角,她驚呼一聲,不受控制的要跌倒。
接著便眼睜睜看著自己隔著薄薄的床帳落在一具溫熱的身體上,那人的手立刻桎梏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侵佔一般箍在懷中。
淼淼不舒服的動了動,卻被對方抱得更緊。
「血。」陸晟不悅道。
或許是這惡毒男配的王八之氣太懾人,淼淼回過神時,她的手指已經顫巍巍的繞過床帳塞進去了。
接著便是手指被濕熱的唇咬住的感覺,淼淼哀哼一聲,急忙收了聲音。
被吸血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疼,但是很奇怪,從指尖傳遞出一股陌生的酥麻感,讓她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不自在之餘還有濃重的好奇,男女主她已經見過了,這篇文的大boss她好像還沒看到臉呢。
雖然二人此刻零距離接觸,彼此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但礙於中間還有一層床帳,讓她始終沒辦法看清陸晟的臉。
也不知這個被作者譽為天醞第一美男子的病秧子長什麼模樣。淼淼思維漸漸發散,直到聽到國師問——
「皇上,可有用?」
她猛地驚醒:卧槽!書里女主的血能醫陸晟的胎毒之症,可她這個冒牌貨不能啊!
淼淼始終面無表情,陸晟盯著自己下腹看了半晌后,淡淡道:「今早一醒來便是這樣了,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皇上不知道?」淼淼仔細的盯著陸晟的臉看了半天,確定他不是調戲自己、而是認真在問自己后,登時震驚起來。
陸晟面上的顏色淡了些:「怎麼,朕該知道?」
這他媽的生理現象你都二十四了你不該知道?!淼淼張了張嘴,突然想到這人十六歲登基,十六歲之前一直被關在他母妃寢殿里,當時連個肯跟他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教他這些的人了。
早期教育沒有也就算了,旁的男人長著長著就會無師自通,可偏偏他身上有胎毒之症,導致青春期男孩子那些特徵他都沒出現過,今日恐怕也是這段時間服了國師的葯才第一次……
嗯,才第一次……想到自己無意中竟觀看了小說男配的第一次升旗,淼淼的臉色奇妙了。
真難得,雖然沒用上過,但是長得還挺壯觀的。淼淼內心不厚道的笑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陸晟的臉冷了下來。
淼淼嘆了聲氣,一本正經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如奴婢去叫太醫來,讓太醫給皇上瞧瞧吧。」說罷提起裙邊就要溜。
「給朕滾回來。」陸晟冷聲道。
淼淼默默翻了個白眼,掛上假笑回頭關切:「皇上,怎麼了?」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朕,敢少一句,朕就把你頭擰下來喂貓。」她當自己沒看到她等著看好戲的眼神?恐怕此事根本不宜外人知曉,她才如此閃爍其詞。
「……」淼淼看到他認真的眼神,知道自己這點道行根本瞞不了他什麼,看來今天是必須把自己的老司機氣質給暴露了,她想了一下,提前打預防針,「奴婢可以把知道的全告訴皇上,但皇上得答應奴婢,不準生氣。」
「我為何會生氣?」陸晟挑眉。
……被挑戰了男性尊嚴所以惱羞成怒接著殺人滅口?淼淼眨了眨眼睛,總覺得他不答應自己就不能鬆口。
二人都你來我往的說了半天廢話了,陸晟的旗子沒有半分要下去的意思,眼見淼淼梗著脖子不說話,陸晟不耐煩了:「答應你,快說!」
「那皇上,咱拉鉤。」淼淼立刻伸出小指,眼含期待的看著他。
然後就是漫長的沉默。沉默過後,淼淼嘿嘿一笑,把自己的指頭給收了回來,試探道:「皇上生氣了?」
她說完話大氣都不敢出,可她心裡明白,哪怕再慫,也是要試試的。
她想看看狗皇帝對她的容忍度有多高,不管是和李全打架時他的偏袒,還是今日配合她拉鉤,這些都給了淼淼一個信號,就是她作為藥引於狗皇帝是特別的,所以不管她做什麼,只要不太過分,他都能睜隻眼閉隻眼。
然而他並沒有跟自己拉鉤的意思,這可就尷尬了。淼淼暗罵自己這一天不作死就渾身不舒坦的毛病,一邊把手收了回去。
「……手給朕。」陸晟面無表情道。
淼淼怔了一下,明白他說什麼后忙歡天喜地的把手指伸了過去,陸晟敷衍的握了一下溫軟的小手,接著迅速放開冷聲道:「現在可以說了?」
「自然。」發現陸晟對自己的特殊優待之後,淼淼煞是開心,整張臉都抑制不住的發光,想到未來三個月的好日子,她殷勤的跪坐在腳踏上,仰著頭看著陸晟。
她的高興是控制不住的,這讓陸晟有些疑惑,自己就碰了她一下,她便這麼高興?就這麼喜歡他?疑惑未消,便看到她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態仰視自己,陸晟心臟登時猶如被羽毛划拉了一般,癢不可解。
陸晟默默將薄被挑起蓋到身上,掩住愈發精神的地方,平靜道:「說吧。」
淼淼斟酌片刻,開始從最基礎的生理知識說起,邊說邊小心的觀察陸晟的表情。看到他像所有優等生一般認真聽課後,一想到她的學生是皇帝,淼淼瞬間膨脹了,話題也從『每個男人都是升旗手』漸漸延伸到『論大小與持久力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