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瑞雪

  若蘭見了大驚,忙扶住她,問道:“姐姐,你怎麽了?”


  依蘭緊緊的抓住若蘭的手,目光中盡是懇求。


  “來人!蟠桃!快來人!”若蘭雙手扶住依蘭,讓她躺到床上,然後大聲的呼救,許是依蘭把人支的太遠了,所以若蘭喊了好一會兒,蟠桃她們才進來。


  蟠桃一眼看到地上的鮮血,不明所以的她嚇了一大跳,趕忙問道:“王妃,這是怎麽了?”


  若蘭急切道:“快別問了,趕快去請大夫!要快!”


  “好!奴婢這就去!”說完,蟠桃一溜煙的跑出去人,讓人去請大夫。


  若蘭緊緊的握著依蘭的手,安慰道:“姐姐,你別害怕,大夫一會兒就來了。”


  依蘭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她的嘴唇烏黑,額上冒著細密的汗珠,看起來萬分痛苦的樣子。


  不一會兒,大夫火急火燎的趕來,他先是給依蘭診脈,然後又問了若蘭一些問題,最後麵色沉重的對依蘭說:“回稟王妃,這位姑娘如今身中劇毒,如果沒有解藥的話,恐怕命不久矣。”


  什麽?若蘭隻覺得一個驚雷自頭上炸開!依蘭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怎麽會這樣?那大夫可有醫治之法?”若蘭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些,她現在需要冷靜,隻有冷靜下來,她才能夠把這所有的事情處理好。


  大夫苦著一張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所中之毒十分罕見,且毒性極強,老朽無能,不能分辨姑娘所中的具體是何毒物,更談不上醫治了。不如王妃另請高明,興許能夠覓得破解之法。”


  若蘭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敲擊一般,她耳畔轟鳴,大腦一片空白。這該怎麽辦?連中的是什麽毒都分辨不出,那該怎麽就依蘭?她畢竟是自己的姐姐啊,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依蘭去死!


  “那請問大夫,我姐姐的毒到底還能拖多久?”


  大夫皺眉,在心中細細的思索,最後答道:“短則一個月,多則兩個月。”


  怎麽會這樣?若蘭將手中的帕子絞的緊緊的,她的雙手不由得顫抖,那帕子幾乎都要攥出水來了。


  “……。送大夫回去。”若蘭盡量平複自己的心緒,可是她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本來她以為一切的苦難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麽依蘭會忽然中毒。


  此時的依蘭已經醒了,臉色蒼白的她麵無表情,靜靜的看著若蘭焦急而痛苦的側臉,知道她是真心的在為自己擔心難過,依蘭的心生出了一絲愧疚。


  “若蘭……”依蘭輕輕的抬起自己的手,覆在若蘭的手背上。


  若蘭回過頭看她,眼淚劃過臉龐,正低落在依蘭的手背上。


  “姐姐,你醒了。剛剛大夫的話,你是不是也聽到了?”


  依蘭點了點頭:“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隻不過沒想到會在現在就毒發,我原以為還能再等兩天的……”


  若蘭看著她黑紫色的雙唇映襯著蒼白的臉頰,心底說不出的心疼:“為什麽你早不說?你早就知道你中毒了,如果你早說的話,我們也能幫你早點兒去找大夫,說不定能找到解藥呢?”


  依蘭搖了搖頭:“早說晚說都一樣,這毒十有八九是解不了了。所以我隻想利用這段時間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就算是死了,我也能不留遺憾了。”


  若蘭的心隱隱作痛,她知道,依蘭心心念念的無非就是寒澈而已。


  “所以,你才會過來和我說那番話,讓我把寒澈讓給你?”


  依蘭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是啊,我很傻,對吧。”


  若蘭靜靜的望著她,沒有說話,唯有眼淚,簌簌滑落。


  “從我知道我中毒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想,我還有什麽遺憾,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我要趁自己還活著,一一把它們做完。這樣也算是不枉來人世走這一遭……”

  屋裏的炭盆熄滅了,一陣陣的寒意襲來,依蘭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


  “蟠桃,換炭盆。”若蘭出言吩咐。


  不一會兒,蟠桃和另一個小丫鬟分別端了兩個燃的正合適的炭盆走了進來,將原本已經熄滅的炭盆,換了下來。


  “將窗戶打開一點兒吧,要不然有煙。”若蘭吩咐著,蟠桃照辦,將窗戶悄悄的打開一條縫,好在今天沒有風,所以就算是開著窗,也不會擔心有冷風灌進來。


  若蘭的眼睛望向窗外,兩個炭盆帶來了暖意融融,將屋裏的寒意漸漸驅散。王府裏用的都是上好的果木炭,根本不會有煙,若蘭之所以讓她們把窗戶打開,是因為她的心口憋悶,透不過氣。


  天空陰沉沉的,明明早起的時候還不是這樣。若蘭隱約記得,早上送寒澈出門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陽光的……


  鵝毛般的雪花自空中飄落,透過那一絲縫隙,若蘭看著外麵的世界一點點被雪花覆蓋,漸漸的,變成一片雪白。真美啊,好想去山裏看雪,銀裝素裹,一定很美……


  “姐姐,你看,窗外的雪美不美?”若蘭忽然出聲,讓依蘭不明所以。


  依蘭順著若蘭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雪花,不過她無心欣賞雪景,她在意的隻是若蘭肯不肯離開,如果她不離開,那麽自己做了這麽多豈不是白費?


  “若蘭,你心裏一定怪我吧?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我時日無多,我也不會跟你這樣強寒澈。我隻是,不想在死之前還留有什麽遺憾……你能不能成全姐姐一次?”


  若蘭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依蘭的話一樣,她的目光始終望向窗外,嘴角含笑,自言自語道:“我還記得當年雪柔走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冬天……她臨終的時候對我說,她不喜歡王府,一點兒也不喜歡。雕梁畫棟,玉宇瓊樓,縱然富貴榮華,也不過是一個鑲著金絲寶石的牢籠而已。她走之前一點兒也不痛苦,沒有絲毫的留戀。她說她終於可以自由了。我想她的靈魂也許會化成鳥,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萬裏碧空之中……”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過片刻而已,雪已經積了一指來厚了。若蘭看著那潔白無瑕的雪景,心中頓時升起無限的欣喜,那種感覺讓她安寧,幾乎要忘了這世間的紛紛擾擾,爭鬥離奇。


  依蘭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若蘭,她不明白若蘭為什麽會忽然想到雪柔,那個早已經不存在的女子,還有那個早夭的孩子,幾乎快要被依蘭埋沒在記憶的角落裏,如果不是若蘭提起,她根本不會記起寒澈還曾經有過那樣一個側妃,那個純淨輕柔,晶瑩如雪的女子。


  “當時,我還在為雪柔感到傷心。因為她就要死了,就要離開這個繁華無限的世間了。可是如今想來,我是應該為她慶幸的。慶幸她早些離開這個紛繁複雜的王府,雪柔,我現在真的很想她。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夢見過她了。”若蘭自顧自的說著,一點兒都沒有要和依蘭說話的意思。


  “若蘭,好好的,為什麽要提這些?”依蘭試圖將她的心緒來回,她苦撐到這一步不容易,她是要讓若蘭放手,不是讓若蘭在這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姐姐……”若蘭到了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她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依蘭,讓依蘭忽然覺得心慌意亂,仿佛深藏在心裏的秘密就要被她看穿一般。


  依蘭道:“若蘭,不要怪姐姐自私。”


  “如果我離開了,姐姐是不是就能如願以償了?”若蘭的目光澄澈,笑意輕柔。可是就是這樣輕柔澄澈的笑容,竟然會讓依蘭感覺到無地自容!

  不過這些都隻是一瞬而已,依蘭很快就收斂好了自己的心緒。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隻要能夠得到寒澈就好,其他的,她統統都不在乎!

  “若蘭,你不要怪姐姐,姐姐也是沒有辦法……你放心,大夫說了,我至多也就能活兩個月,等我死了,你再回來就好。姐姐這一生從來都沒求過你,但是這一次,姐姐真的求你!”


  若蘭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依蘭,忽然她明媚一笑,仿佛將這寒冬臘月的冰冷都要融化一般。


  “好。我答應你。我會走的,明天過後,我就走。但願你……能得償所願。”


  說完,若蘭起身,離開了那個房間。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縱然腳步輕盈,可是心底卻是如有千金重。


  若蘭走出了品蘭院,雪已經積得很厚,若蘭走過的地方,留下兩串輕巧的腳印。


  “王妃,您怎麽穿的那少就出去了。外麵冷!”蟠桃抱著一件厚厚的裘皮鬥篷就追了出來。雪地很滑,她臨到若蘭跟前的時候一個沒停住,險些跌倒。


  若蘭及時出手扶了她一把。


  蟠桃站穩,圓潤的小臉上被凍出了紅暈,連鼻頭也跟著紅紅的,看起來既純淨又嬌憨。若蘭心頭不由得一暖。


  至少在這王府裏,還是有人真心對她的,以前有雪柔,如今還有蟠桃。


  “多謝王妃。這雪下得大,您快點把這鬥篷穿上吧。”蟠桃撣了撣若蘭身上雪,然後不由分說的就將鬥篷罩在了若蘭的身上。


  若蘭握緊了蟠桃的手,熱乎乎的,一點兒都沒有被寒意侵染的意思。正想蟠桃這個人的心腸一樣,永遠都熱情如火,像五月的朝陽一樣。


  “冷不冷?怎麽自己不多穿點兒再出來?”


  蟠桃一笑,嬌憨道:“奴婢剛才不是出來的急嘛,怕您凍著。奴婢火力壯,這點雪奈何不了我。”做了這麽多年的下人,蟠桃很懂得察言觀色,她知道此刻王妃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若蘭牽著她的手道:“陪我走走吧。”


  “好。”


  主仆二人緩步出來品蘭院,身後的腳印由兩串變成了四串。


  她們來到了花園,縱然此刻百花凋零,可是花園的西角還有一片紅梅開的正豔。


  “王妃,你有心事?”蟠桃開口問道。


  若蘭搖了搖頭,走進了那片紅梅。隨手折下了一支。


  “把這支紅梅插到王爺的房間裏吧,他如今政務繁忙,恐怕是沒時間來這花園賞紅梅了。”就算有,陪他賞梅的那個人也絕對不是我了……


  蟠桃接過那支梅花,上麵的花蕾一半綻開,另一半含苞待放,正是美極的時候。


  “是,奴婢知道了。王妃,奴婢不知道您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不開心,奴婢隻知道您是這府裏的王妃,是王爺心愛的女人,更是我們這幫下人的主子。無論如何,您都應該放寬心。”


  若蘭回眸,看著蟠桃。她說的字字真切,發自肺腑。在白雪紅梅的映襯之下,一張圓潤的小臉更小嬌美。若蘭明白,蟠桃是想告訴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是一個人,這一點,若蘭懂。


  隻是這人世間有太多的爭鬥和醜陋,就算是皚皚白雪,也無法將那些黑暗掩蓋。


  “蟠桃,你今年多大了?”


  “回稟王妃,奴婢十七歲了。”


  若蘭輕輕的歎息了一口氣:“十七歲了,也是個大姑娘了。你有沒有為自己的今後打算過?我放你出府回家怎麽樣?以後你的生活由你自己做主,不用給人當奴才,也不用被困在這個牢籠之中。”


  蟠桃搖了搖頭:“謝王妃的好意。不過奴婢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家中隻餘下一個嬸嬸,與我也不太親厚。奴婢不願意出去,奴婢願意一輩子伺候王妃。”


  若蘭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真是個傻丫頭。”


  蟠桃見若蘭的心情似乎好些了,就岔開話題道:“外麵冷,王妃站一站就回去吧,您身子還沒大好,千萬別再凍著了。”

  “無礙。現在什麽時辰了?王爺應該下朝了吧?”


  蟠桃道:“應該快了。往日這個時候王爺就差不多回到府中了。”


  若蘭道:“嗯,陪我去門口迎一迎吧。”


  “是。”蟠桃應道。


  “不必了!本王已經回來了。”一身紫色蟒袍的寒澈身披紫色貂皮的外袍,由遠向她們走來。剛剛回府的時候聽管家說花園裏的紅梅開了,他本來還想這兩支回去給若蘭插在屋子裏,沒想到卻在這裏遇見了她們。


  “見過王爺。”蟠桃向寒澈見禮。


  “嗯,你們主仆二人倒是好興致,也不怕這冰天雪地的凍壞了。”寒澈伸手,將一盤落在若蘭眉毛上的雪花拂落,可是剛一觸及,那雪花就粘到了他的手上,隨後融化,消失在他的指尖。


  若蘭輕輕一笑道:“王爺今日辛苦,不過若蘭今日興致好,想去個地方,不知王爺允不允?”


  寒澈一雙鳳眉舒展,眼底浮現出無限的欣喜:“當然允了。難得我的王妃有好興致。你想去什麽地方?”


  “我聽聞王爺在送燕山腳下有一處瑞雪山莊。據說那裏是一處賞雪絕佳的場地,今日天公作美,不如咱們去瑞雪山莊賞雪,如何?”


  “好。咱們就去瑞雪山莊,說起來我也好久都沒去那裏了。蟠桃,去讓許管家備車,咱們去瑞雪山莊。”寒澈今天的興致也很高。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他在朝中站穩了腳跟,慕太妃和她的慕氏一族都不能再奈何他,而府中的寄月也已經徹底鏟除。他和若蘭總算是能過上兩天寬心的日子了。不如趁此機會在瑞雪山莊多住幾天,也能好好的陪陪若蘭。


  蟠桃已經去找許管家,而寒澈忽然想起來依蘭還在府中。每每想到這裏,他總是會覺得尷尬,依蘭和若蘭姐妹情深,她住在這裏也沒什麽。可是到底他們曾經是那樣的關係,如今多少總是有些尷尬。


  “依蘭還在府裏吧?要不要叫她同去?”寒澈問出來就覺得後悔了,萬一若蘭覺得他對依蘭舊情難斷那怎麽辦?若蘭會不會就此生氣啊?


  可是若蘭的神色並沒有什麽波動,她隻是平淡的說:“姐姐今日身體不適,她要留在府中靜養,不宜和我們同去。”


  “哦,原來如此。”


  …。。


  若蘭和寒澈坐在寬敞溫暖的馬車中,往瑞雪山莊駛去。


  路途不算近,而且又趕上雪天。好在他們不著急,這一路行得慢些,倒也平穩。


  馬車裏,若蘭靜靜的靠著寒澈。寒澈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雖然兩個人都穿的很暖,而且若蘭的懷裏還抱著手爐,但是寒澈仍舊怕她冷,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自己的懷裏。


  “冷嗎?”寒澈出言問道。


  “不冷,很暖,真的。”若蘭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雖然衣服很厚,可是她還是可以聽到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光是聽著就讓人感到很安心。


  寒澈看著她柔順乖巧的伏在自己的懷中,像隻小兔子一樣,笑意不自覺的浮上眼角,心裏被填的滿滿的,那種感覺很甜蜜,很踏實。真想就這樣一輩子都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


  “在笑什麽?”若蘭問道。


  寒澈之間還纏繞著她的一縷發絲,笑道:“笑你像隻小兔子。”


  若蘭把寒澈的手拿到自己的麵前,忽然,用力的一口咬下去!


  寒澈吃痛,震驚的看著若蘭的舉動。手上傳來的痛楚讓他皺眉,可是他卻並沒有推開若蘭,而是任由她那樣咬著……


  一股鹹腥的味道衝進若蘭的口腔,她輕輕鬆開牙齒,用舌尖輕輕的舔舐著那個傷口。那動作極其輕柔,寒澈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緊,一把火自小腹騰起,險些壓製不住。

  “為什麽咬我?”寒澈將自己的手拿開,他可不敢讓她繼續玩火了,否則他一定會在車上就把持不住的。


  若蘭低頭,看著他手上的傷痕,嬌嗔道:“我隻是想讓你記住我。以後你每當看見這個傷口的時候,就會想起我是一隻會咬人的兔子……”


  寒澈聽後哈哈一笑,這個小東西,竟然還有這麽多鬼主意!


  他捏了一下若蘭的小鼻子,然後將她緊緊的攬入懷中:“會咬人的小兔子?虧你想的出來!”


  寒澈的笑聲停留在耳畔,若蘭低頭,淚水無聲的滴落在他衣衫上。


  “你要永遠記住我,永遠都不許忘了我,知道嗎?”


  “知道了,我就算把我自己忘了也不會忘了你,不然啊,你一定還會再咬我一口的!”


  ……


  城郊,瑞雪山莊。


  因為早有許管家派來的人打點一切,所以若蘭和寒澈到了這裏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小的見過王爺王妃,午飯小的準備了暖鍋,不知王爺王妃還有什麽別的想吃的沒有?”早已經等候在這裏的孫管事將若蘭和寒澈迎進了裏屋,殷勤的伺候著。


  寒澈點了點頭,道:“暖鍋好,冬日裏吃著也暖和。”


  立在一旁的小丫鬟將若蘭身上退下的鬥篷接了過去,低頭垂首的立在一旁。


  “你還沒吃過我親手做的飯吧?不如中午我給你包餃子吃怎麽樣?”若蘭幫寒澈將外衣退下,柔聲問道。


  寒澈一想,確實是這樣。他倒是很期待若蘭的手藝,可是現在天那麽冷,又剛下馬車,他實在是舍不得若蘭辛苦:“等明天吧,我陪你在這多住兩天,今天你也累了,咱們就吃暖鍋吧?”


  若蘭搖了搖頭,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道:“我不累,我想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寒澈難得見她固執一回,而且她嬌嗔的樣子很是可愛,於是也就依了她:“好吧。我就等著嚐嚐娘子的好手藝。”


  “相公稍等,我去去就來。”說完,若蘭邊讓那小丫鬟帶自己去小廚房。在轉身的瞬間,她臉上的笑容淡去,卻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傷落寞,也許錯過了這次,她就再也沒機會為他洗手作羹湯了。


  小廚房裏,若蘭忙著和麵,剁餡,有兩個小丫鬟想要給她打下手,可是卻被她拒絕了。這頓飯,無論如何他都想親自動手做。


  “王爺。”兩個小丫鬟驚慌的叫了一聲。


  若蘭抬頭,正看到寒澈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餓的等不及了嗎?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寒澈揮了揮手,兩個小丫鬟下去。廚房裏隻餘下了他們二人。


  “我不餓,隻是想你了,所以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你的?”


  若蘭心裏一暖,眼淚差一點頂出眼眶,還好她及時忍住了。不能哭,不能讓寒澈看出端倪,依蘭時日無多,她不可以那麽自私。


  “你是王爺啊,君子遠包廚,你沒聽過嗎?”


  寒澈不在乎的一笑,道:“我是王爺,不是君子。我娘子為我洗手作羹湯,我隻不過來看看,有什麽不行。”寒澈走過去,從身後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身,用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聲音沙啞道:“再說,人家真的很想你嘛,一刻見不到你就想。所以,就讓我留在這裏陪你嘛。”


  聽到他如此語氣說話,若蘭的心瞬間融化,他竟然在向她撒嬌?真是難以想象,冷情如他,竟然也會向她撒嬌!


  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若蘭的淚水卻像決堤一般,傾瀉而出,止也止不住。她轉過身,顧不得手上還有麵粉,緊緊的抱住他,把頭靠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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