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祭拜雪柔
回過身來,屋內一燈如豆,昏黃的光線打在寒徹俊朗的側臉上,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了起來。
寄月端著湯,一步步的走向寒澈,嘴角得意的笑根本無法掩飾。
就在她快要走到寒澈床邊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無力的暈眩…。。
咣當一聲!
寄月一頭栽在了地上。手上的瓷碗也被打破。她整個人陷入了昏迷。
而床上的寒澈此時也閉起了眼睛,對於眼前發生的事絲毫沒有感覺!
輕盈的腳步聲在房中響起,一個黑衣女子走到了寄月的近前,將手中的迷煙掐滅,從新放入懷中。
“想勾引寒澈,你還不夠那個資格!”說完,黑衣女子鄰起寄月的脖領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將寄月扔在了後花園一處濕地,黑衣女子冷哼一聲,然後離去。
挽蘭院,若蘭半夜睡不著,想要去找依蘭聊天,可是到了她的房中卻發現她不在,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回來。
正當若蘭焦急的時候,一身黑衣的依蘭回到了房中。
“姐姐你去哪兒了?”若蘭見她一身黑衣驚訝的問。
依蘭輕輕一笑,波瀾不驚的答道:“剛剛出去了一趟,半點小事。現在沒事了,你怎麽會來找我?”她一邊說,一邊將身上的夜行衣換下。
若蘭點了點頭,看依蘭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也知道應該沒什麽事,於是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半夜睡不著,想找你聊天,卻發現你不在……”
第二天一早,清掃花園的下人在花圃裏發現了昏睡不醒的寄月。
那下人當即把許管家叫了過來。許管家看後大吃一驚,連忙命人將她抬回房間,然後請了大夫來看。
雖然說許管家平日裏很討厭寄月,可是她畢竟是慕太妃的人,總不能出什麽太大的差錯。
大夫來看了之後隻說是睡著了,至於為什麽睡得那麽死,可能是因為疲勞過度。
於是乎,關於寄月疲勞過度暈倒在花圃裏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王府。大家都拿這件事情當個笑話看,想那寄月平日裏作威作福,什麽時候幹過髒活累活?好端端的又怎麽會暈倒?各種流言開始蔓延。其中最厲害的莫過於有幾個丫鬟曾經不止一次在半夜裏見過她燒紙,嘴裏還不停的悼念著‘春雨’什麽的,想必她是被惡鬼纏身了。於是大家都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離這個寄月遠一些,省的被什麽惡鬼給纏上。
話說寄月再次清醒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了,她一覺醒來就覺得全身都痛,後背和膝蓋更是酸的不行。廢話,任誰泡在又濕又冷的花圃裏過半夜都會全身酸痛,隻不過這些她都不知道而已。
醒來後,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回想起事情的經過,她買通的荷香,去給王爺送夜宵,她還在那紅豆甜湯裏‘加了料’,可是後來的事情她卻記不住了。
“寄月姐姐,你醒了?”小青和小蕊走了進來,小青的手上還端著一盆溫水。
寄月揉著自己酸痛的額頭,問道:“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呢?”
小青將手裏的水盆放下,對著她道:“姐姐,你忘了?你勞累過度暈倒在花園,還是昨天早晨打掃花園的小人發現的姐姐呢!大夫已經來看過了,姐姐隻是疲勞過度,並無大礙。”
小蕊走過去,伺候寄月更衣,嘴上也說道:“姐姐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什麽?我睡了那麽久?”寄月納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那天夜裏發生的一切都是夢而已嗎?
這兩天聽著各種各樣的傳聞,若蘭越想越覺得寄月的事情是出自依蘭的手筆。那天夜裏她穿著黑衣出去,而第二天昏迷的寄月就在花園被人發現,這一切未免太巧了!
用過早飯之後,若蘭就把依蘭帶回自己的房裏‘審問’,結果依蘭很痛快的就‘招供’了!
“誒呀,好了,我不過是對她略施懲戒而已,你至於這麽緊張兮兮的嗎?誰讓她當著我的麵欺負你來著?不出了這口氣我就睡不著覺!”依蘭嗔笑著,實在是受不了若蘭的碎碎念了。
若蘭認真的道:“我能不緊張嗎?那個寄月背後站著的可是慕太妃,我得罪她就算了,可是萬一你牽連進來可怎麽辦?我是不放心你啊!”
依蘭輕笑一笑,無所謂的說:“就算牽連又怎麽樣?你是我的妹妹,在別人眼裏就算我什麽都不做也一樣和你分不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做事很利落,不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的,再說那個寄月不是也沒怎麽樣嘛!”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蟠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妃,王爺請您過去品蘭院一趟。”
若蘭微微吃驚,她已經幾乎兩個多月沒有見過寒澈了,今天忽然找她會有什麽事呢?
“好,我馬上過去。”若蘭說完,轉過頭又對著依蘭說:“那我先過去看看,你等我。”
依蘭點頭道:“好,你去吧。”
品蘭院。
時隔多日,若蘭再次邁入品蘭院的那一刻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景物依舊,隻可惜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若蘭進房的時候就看到一身月色長袍的寒澈正坐在書案後麵寫著什麽。
他的雙頰凹陷,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多了。幽深的鳳目遍布著點點紅血絲,想來是一直都沒睡好的緣故。
下巴上有輕微的黑色胡茬,麵色蒼白了許多。看來雪柔和睿兒的離世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聽蟠桃說這兩個月來,他始終就這樣把自己關在屋裏,整日的酗酒。他心裏有多痛,想必別人是無法了解的。
“王爺,不知找若蘭前來,有何事吩咐?”若蘭出言打斷了正在提筆書寫的寒澈。
寒澈抬頭看她,目光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閃過,轉瞬即逝。
“明日是雪柔的生忌,她生前同你要好,我想問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墓園祭拜她?”寒澈的聲音低沉,透著一絲沙啞,不知怎的,若蘭聽起來竟有一絲心疼的感覺。
明天是雪柔的生忌?若蘭感到吃驚!雖然她和雪柔要好,可是卻從不知道雪柔的生日的哪天,她自己也從未提過。沒想到看似冰冷無情的寒澈卻將這一切記在心裏,就算是雪柔死了,他也沒有將這些忘記過半分。
忽然,若蘭從心底裏改變了對寒澈的一貫看法。
“我當然要去,謝謝王爺問我。”若蘭低頭,聲音中透著一絲慚愧。
其實自從若蘭進屋,寒澈的目光就一直在悄悄的打量她,本來不需要這樣的。可是不知為什麽,兩個人之間仿佛被什麽東西隔開了一般,總是不能坦誠的麵對彼此。
寒澈看著若蘭,她比以前更瘦了,不過起色看起來還好,這身素白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很合適,將她整個人襯托的不染纖塵。雪顏烏鬢,沒有一絲多餘的修飾,卻更顯得她清麗脫俗,出水芙蓉。她看起來,總是不同於一般女子的。
“好了,沒什麽事你就先退下去吧。明日去的時候,我派人去挽蘭院找你。”他低沉的嗓音沙啞,清冷的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本來他想說很多話的,可是不知為什麽,話到了嘴邊,卻隻說出這樣的兩句。
若蘭聞言,衝他福了一福身:“多謝王爺,若蘭告退。”
第二天清早,若蘭早早起身,梳洗完畢,簡單的用了早飯。許管家便來請若蘭了。
若蘭讓蟠桃帶上了祭拜要用的東西,就到門口去和寒澈會和。
此時的寒澈騎在他那匹烏錐駿馬之上,身上穿的是天青色雲紋錦袍,腰間係的是一條玄色龍紋的革帶,整個人看起來俊朗不凡,飄逸出塵。
“見過王爺。”若蘭和蟠桃對著他行李。
“無需多禮,上車吧。”說完就下馬,親自攙扶著若蘭邁上了馬車。
這個舉動寒澈做的很自然,可是卻讓若蘭受寵若驚,有一種愧不敢當的感覺。
按理說,雪柔是寒澈的側妃,她死了,本應該是葬在皇家墓地的。但是若蘭知道,雪柔並不看重身份地位這些東西,她向往的,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等級森嚴的皇家陵園一定不是她想要的最終歸宿。於是在若蘭苦苦的勸說之下,寒澈終於同意了把雪柔和睿兒葬在一起,也算是成全她們母子相聚了。
到了雪柔和睿兒的墓地前,若蘭將早已準備好的祭品一一擺上。
之後,若蘭還親自焚香,燒紙。
寒澈也將為她們準備的禮物一一在墓前焚燒。他給睿兒準備了一個撥浪鼓,一把小弓,和幾柄小劍。另外,他還在雪柔的墓前焚毀了一些信稿紙件。
若蘭還很意外的看到了那些紙件上印著‘賣身契’三個字,她好奇之餘就聽寒澈講道:“那是雪柔當初入府時的賣身契,我知道,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王府的生活,如今到了那邊,我希望她能做一個自由的人,所以就把這賣身契送還給她。”
若蘭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雪柔,你在那邊還好嗎?見到睿兒了嗎?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得到了你最想要的自由。其實寒澈的心裏一直有你,這兩個月來他一直對你和睿兒念念不忘,借酒澆愁。如果你在天有靈,就保佑他平安如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