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高任鳥飛
許管家道：“是。”說完，幾個人架著寄月，往柴房的方向行去。
若蘭抬頭望天，睿兒，你在天有靈能看到這一切嗎？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母妃，我親眼看著你出生，可是我如今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希望你能夠感到一絲安慰！
在回去的路上，若蘭一直沉默，倒是蟠桃，興奮的像個小猴子似的，手舞足蹈的說個不停，好像自打她出生以來，就沒有遇到過這麽開心的事情。
“王妃，您都不知道您剛剛有多威風，多神氣！我都被您驚呆了！真沒想到，您平時一副麵慈心善的樣子，今天竟然會發這麽大的脾氣，想到寄月被整的樣子我這心裏就敞亮！哈哈哈！好久沒有這麽高興了，明天咱們把這個事情去說給側妃娘娘聽，她一定也很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蟠桃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可是若蘭卻什麽也沒有聽進去，她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既然寄月是慕太妃的人，那麽過段時間慕太妃得知此事，肯定會來找她算賬。看那慕太妃對自己好像不太滿意的樣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不過眼下顧不了那麽多了，隻要能讓寄月多痛上一分也好，哪怕自己將來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那也認了！
當天晚上，許管家把寄月關到柴房之後，就去稟告了寒澈。寒澈聽後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揮了揮手讓許管家退下去。許管家知道，有些事情王爺不願意擺在明麵上說，不過他的態度已經是擺的明明白白了，既然沒有反對，那就等於是默認了！雖然這些年王爺對寄月極盡容忍，可是卻從沒有自心裏接受過她，如今看著她被王妃整治卻什麽都不說，許管家知道，自己押對寶了！以後跟著王妃混，準沒錯！
寄月被關在柴房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因為許管家給當時的知情的幾個下人都下了封口令，讓他們不準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否則全部攆出府去！
其實許管家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打心眼裏希望能夠多關寄月幾天，讓她多吃點兒苦頭。慕太妃在王府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線，如果寄月被關押的消息傳開，那麽那位囂張不可一世的慕太妃肯定第一時間趕過來，寄月也會被放出。所以許管家不許這件事情透露出去，而且他還讓人把寄月給綁了起來，堵上了嘴。柴房那邊派了一個心腹小廝把守，一個閑人都進不去！
到了第三天，許管家看時候差不多了，就跑來找若蘭商量。他知道王妃多半都在若水院陪著側妃娘娘，所以他也就直接到若水院去找人了。
正在陪著雪柔聊天的若蘭忽然聽到許管家來了，趕忙讓他去外間候著。
“老奴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許管家衝著若蘭行禮。
若蘭坐在紫檀雕花的太師椅上，麵容帶笑道：“許管家不必多禮，你今日來找我可是為了寄月的事情？”
許管家一笑道：“王妃料事如神，老奴正是為此而來。那寄月已經被關了三天了，水米未盡，想來再不把她放出來，她可就有性命之憂了，所以老奴特來請示王妃，看是不是要把她放出來？”
若蘭知道，憑著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能夠隨隨便便的就把慕太妃的人給弄死，就算她再罪大惡極也不行。三天已經是極限了。若蘭本以為第二天慕太妃就會找上門呢，可是沒想到竟然到了第三天都沒動靜，當然，這是因為若蘭並不知道許管家下了封口令的關係。
“放她出來吧，也算是不看僧麵看佛麵。”
許管家得令後應了一聲‘是’，隨後退了下去。
若蘭回到裏間，就看到雪柔一臉擔憂一臉探究的看著自己。
若蘭一笑，坐在了她的旁邊：“怎麽？是不是有什麽想問我？”
雪柔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的擔憂更多了：“你把寄月怎麽了？她可是慕太妃的人啊！”
“那又怎麽樣？慕太妃，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我！我說要治她，就會治她！”若蘭笑得很解氣，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笑容背後，她有多麽的心痛。
可是雪柔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著急，她開始咳嗽了起來：“咳咳……你怎麽能這麽渾不在意？慕太妃可是個不講理的，王爺平日裏又敬重她，如果她要為難你可怎麽辦？”
若蘭連忙輕撫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好了，別為我擔心。就算她為難我又能怎麽樣？難不成她還能要了我的命？放心吧。”
“你到底把雪柔怎麽樣了？”雪柔追問道。
若蘭輕輕一笑，冷冷道：“也沒怎麽啊？就是打了她一頓，然後把她丟到柴房，關了三天三夜，不給她飯吃，也不給她水喝。哈哈，怎麽樣？有沒有很解氣？”
雪柔聽後大吃一驚，因為她從未在若蘭的臉上見到過那種冷笑，那是一種令人膽寒的笑意。
“寄月做了什麽讓你發那麽大的脾氣？咳咳……”
若蘭原本透著冷笑的眼睛瞬間騰起了水霧：“她做了什麽？雪柔，你不知道，就是她害死了睿兒！所以我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給睿兒出口氣而已！我殺不了她，難道把她關幾天也不行嗎？比起睿兒的一條命來，我關她幾天又算得了什麽？”若蘭的拳頭死死的攥著，指甲幾乎要嵌入手掌的肉裏。不想起來還好，隻要一想起來她就會恨！恨寄月的狠毒，更恨自己的沒用，為什麽她沒有早一點兒洞察寄月的狠毒，為什麽她沒能保護好睿兒，如今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什麽？是寄月害死的睿兒？”雪柔神情激動，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死死的揪住若蘭的袖子。
若蘭扶住雪柔的肩膀，生怕她一個激動就暈過去，本來她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雪柔的，可是這件事情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心上，讓她透不過起來，況且，雪柔身為睿兒的母親，她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對，就是寄月！是她讓人掉走了奶娘，是她將鹿日台廂房的窗戶打開，所以睿兒才會染上風寒，最終不治身亡！是她，都是她！”
雪柔的雙目赤紅，聲音沙啞：“寄月！你竟敢害我睿兒……咳咳！”
雪柔的咳嗽忽然劇烈了起來，若蘭忙著幫她順氣，可是她還是咳得很厲害，最後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雙目一閉，整個人暈了過去！
“雪柔？雪柔你怎麽了？來人！傳太醫！快點傳太醫！”若蘭扶著雪柔躺好，趕忙用帕子拭去她唇邊的血跡！怎麽會這樣？雪柔怎麽會吐血？是不是自己不應該告訴她這件事情！
小丫鬟們驚慌失措的跑出去傳太醫，若蘭看著雪柔的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心中更加懊悔，也許自己不應該跟她說這些的。
不一會兒太醫來了，說是急怒攻心，再搭上前一段時間的喪子之痛又被勾起，所以才會吐血。
“那雪柔到底有沒有大礙？她什麽時候才會好？”若蘭一臉急切的問著太醫。
太醫搖了搖頭，無奈道：“側妃娘娘身體的底子本就不好，再搭上當初生產時耗損過大，時隔不久又經曆喪子之痛……眼下已有油盡燈枯之照。”
若蘭一定，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油盡燈枯？
還好身後的蟠桃及時將她扶住，勸慰道：“王妃您可千萬要放寬心，側妃娘娘已經病倒了，您可不能再倒下了，否則誰來照顧側妃娘娘啊！”
對，她不能倒下，她還要照顧雪柔。
“太醫，還請您盡力救她，她還這麽年輕，怎麽會油盡燈枯呢？”若蘭的眼淚滑落，這樣的結果她真的不願意接受，睿兒走了，難道雪柔也要走嗎？從今往後，這偌大的王府，就隻剩她一個了。
太醫躬身答道：“老臣自當竭盡全力，不過王妃心裏也最好有個準備。”說完，太醫開了方子，就退下了。
送走了所有人，屋子裏又隻剩下若蘭和雪柔兩個人了。
雪柔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若蘭流淚對著自己：“別哭，我剛剛夢見睿兒了，他在那邊過的很好，他還說要我去陪他呢……”
若蘭握住她的手，連忙否定道：“快別說傻話了，睿兒那麽小，哪裏就會說話了！你不能去陪他，你要留在這裏陪我，知道嗎？”
雪柔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的聲音虛榮而清遠，仿佛來自天際一般：“是真的……我的睿兒就在那邊。若蘭，你知道嗎？以前我常常希望自己能夠化身成鳥，那樣我就可以飛出王府這座牢籠了……你看外麵的天空，多廣闊，多自由。天高任鳥飛，剛剛在夢裏，我真的就飛起來了呢。”
若蘭緊緊的握著雪柔的手，出言道：“我知道，其實你一直不喜歡王府的生活，你也不喜歡寒澈，你希望自由，這王府對你來說不過是座華麗的鳥籠，你一點兒也不快樂。”
雪柔的眼睛望著窗戶：“你說的沒錯，還是你懂我，咳咳，若蘭，去幫我把窗戶打開好嗎？我想看著外麵的天……”
“好。”若蘭起身，走到窗前，伸手一退，兩扇雕花荷葉窗就被打開。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湛藍湛藍的，幾朵白雲點綴在天邊，就想棉花糖一樣可愛，這樣的天氣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