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聖旨下

  當晚,寒澈一個人意興闌珊的從若蘭的房中走了出來。他知道以前他對若蘭所作的種種太過殘忍,想要若蘭重新接受他,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辦得到的,如果逼得太緊,反倒會適得其反。


  所以,三天之後,寒澈重新播出了一個院子,賜名‘挽蘭院’,讓若蘭搬了進去。


  當若蘭站在那新院子門前的時候,她不禁的抬頭凝望那三字牌匾‘挽蘭院’?是挽留的意思嗎?那麽他想挽留的究竟是依蘭還是若蘭呢?


  應該是依蘭吧,畢竟如今他對自己的好,完全是因為依蘭逼他立下的誓言,他的一顆心都完整的係在依蘭身上,她從頭到尾,什麽都不是。


  “王妃,外麵風大,咱們快到裏麵歇著吧。”蟠桃柔聲的在若蘭身後提點,若蘭點了點頭,二人進到挽蘭院中。


  這院子雖然空閑已久,可是如今卻收拾裝點的十分精致規整,絲毫不比品蘭院差。


  蟠桃扶著若蘭到房中坐下,欣喜道:“這挽蘭院的布置如此精致用心,想必是王爺特別吩咐過的吧?王爺對王爺也真是有心呢!”


  若蘭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她可不敢這樣想,寒澈所作的這一切無非是為了顧及依蘭的麵子而已。


  “王爺的心從來都沒用在我的心上。”


  蟠桃不解,剛要辯駁,就聽若蘭又說道:“好了,收拾一下,咱們去看看雪柔吧。”


  蟠桃無法,隻得點頭答‘是’。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天,可是雪柔的狀況卻仍然不太好。這次的事情讓她傷身又傷心,恐怕一時半刻很難痊愈了。


  “雪柔,怎麽樣?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些?”若蘭走進來之後,笑著問候雪柔。


  雪柔的麵色依舊蒼白,手上的傷還沒好,連番刺激之下她又大病了一場,高燒了好幾天。此時她剛剛睡醒,正無力的躺在床上。


  “好多了,已經不燒了。”雪柔努力的從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來麵對若蘭,可是那個笑容太過蒼白,看起來反倒更加的讓人心疼心酸。


  若蘭坐在她的身邊,用手覆上了她的額頭,果真不燙了。


  “真的退燒了,你呀,什麽都別多想了,一定要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睿兒還等著你這個親娘好好照顧呢。”


  雪柔握著若蘭的手掌,輕聲道:“依我看,睿兒更喜歡你這個母妃呢,算起來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若蘭想了想,好像在古代確實是這樣,自己是寒澈的正妃,那麽其他姬妾所生的子女都要敬她為‘嫡母’,也就是母妃,所以睿兒也可以算作是若蘭的孩子呢。


  “是啊,睿兒也是我的孩子,我們兩個一起疼他,所以你才要快點好起來啊。”


  雪柔聞言輕輕笑了起來:“嗯,我這不是就快好了嗎,你別擔心了。”


  若蘭道:“睿兒呢?快抱來讓我這個母妃好好親親,怎麽這兩天一直都看不見他呢?”


  “我這兩天身上不好,所以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就沒讓奶娘把他抱過來。”雪柔說完,轉而對一旁的丫鬟道:“吩咐奶娘,去把睿兒抱來。”


  丫鬟領命下去,不一會兒奶娘就抱著睿兒來了。


  睿兒一見到若蘭,就張開小嘴嗬嗬的樂,小胳膊撲騰撲騰的向著若蘭伸。


  若蘭笑著將他抱了過來,對著雪柔道:“果真是對我比較親啊,上來就讓我抱,把你這個親娘都給撂在一邊了。”


  一屋子的小人都被若蘭的話逗樂了,一時之間,氣氛溫暖融洽到了極致。


  寒澈一進院,就聽到屋子裏暖意融融的笑聲,心情不自覺的也好了許多。不用想,他就知道若蘭一定在裏麵,這裏麵的笑聲也一定是因為若蘭才傳出來的。


  好像隻要有她在的地方,溫暖和快樂就會綿延不絕。

  這邊,若蘭剛講了幾個前世裏的笑話,逗得大家前仰後合,樂不可支。那邊,寒澈挑簾,走進了裏屋。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霎時凝固,大家都連忙正身,向著寒徹行禮納福:“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免禮。”寒澈淡淡的到了一句,其實他的心情是不錯的,可是像他這種喜歡把情緒收斂在心底人,是不會把自己的好心情掛在臉上的,所以,他依舊是那一副冰山般的冷峻表情。


  屋子裏的下人立馬全都斂息凝神,不苟言笑,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觸怒了這位冰山王爺。


  寒澈走到雪柔的床邊,問道:“身子好些了嗎?要不要再讓太醫來請一次脈?”


  雪柔心中對寒澈雖然有怨有氣,可是礙於她在王府的身份的卑微,日後她和睿兒都還要仰仗著寒澈的寵信才能生活,所以雪柔還是收斂好了所有的情緒,微笑著麵對寒澈:“勞王爺掛心,奴婢沒什麽大礙了。”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滯,下人們再不敢說鬧,若蘭和雪柔也不知該和寒澈說些什麽好,一時間屋子裏安靜的可怕。


  “嗬嗬……”睿兒突如其來的笑聲打破了沉默,寒澈看過去,正見睿兒眯著小眼衝著他笑,心情瞬時大好。


  “把睿兒送過來,本王要親自抱一抱。”寒澈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不自覺的帶出了笑意,下人們看的吃驚,雪柔和若蘭也是心裏納悶。


  寒澈雖然很喜歡睿兒,可是自他出生的這一個多月來,寒澈從沒有親自抱過他,何以今日會突然顯露出這樣的溫情呢?


  雪柔詫異過後,眼神隨即黯淡了下去,因為她覺得寒澈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補償而已,畢竟那一日他曾經懷疑睿兒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這對睿兒來說是莫大的否定和傷害。


  不過若蘭倒是不這樣想,她認為寒澈親近睿兒是出於父子天性,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再怎麽冷情的男人也抗拒不了血脈親情,不是嗎?而且如果寒澈多親近睿兒,那麽雪柔在府裏的日子也會過得更容易些,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睿兒本就是個十分討喜的孩子,此刻躺在寒澈的懷抱裏也是眯著小眼,彎著小嘴兒,美滋滋的樂個不停。


  “聖旨到!靖王寒澈接旨!”尖銳的太監嗓音在靖王府的大門前響起。


  層層通報之後,屋子裏的寒澈,若蘭和雪柔也聽到了。


  大家趕忙整理衣衫易容,準備接旨。


  等到寒澈帶領著若蘭,雪柔,並著全府的下人來到前廳接旨時,管家已經備好了香案等一眾接旨事宜。


  王府的一眾人跪在手執聖旨的太監跟前,太監開始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封靖王長子納蘭明睿為靖王世子,並世子生母雪柔為靖王側妃!欽賜!”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齊聲山呼,寒澈自太監的手中接過聖旨。


  “奴才給王爺,世子,和側妃娘娘賀喜了。”太監將聖旨交到了寒澈的手中,笑著說道。


  寒澈此時的心情大好,麵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許管家,帶著公公下去領賞,好生招待。”


  太監道:“那奴才就謝過王爺了。”說完,就跟著許管家走了下去。


  此時的寒澈轉過身對著王府的一眾下人說道:“側妃雪柔,誕下世子,勞苦功高,特賜若水院,一切仆從用度,皆依側妃規格。”


  若蘭此時就站在雪柔的旁邊,她是真心的為雪柔感到高興。雪柔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熬出頭了,再也不是無名無份了。如今她生了世子,又封了側妃,以後在這王府中的地位是無人能夠撼動了。


  雪柔的麵色依舊如常,掛著淡淡的笑容走到了寒澈近前,微微的想寒澈福身:“婢妾謝王爺賞賜。”

  寒澈輕輕將她攙起,目光中多了幾許溫柔。


  接下來的幾天,王府內外變得格外忙碌。


  因為按照皇室的規矩,睿兒封了靖王世子,是要去鹿日台祭拜祖先,敬告天地的。


  而若蘭身為靖王府的王妃,當然也少不了她。


  所以,三日之後,寒澈,若蘭,雪柔全部都身著盛裝前往鹿日台祭天。


  靖王府的儀仗隊伍聲勢浩大,直從街頭延到了街尾。


  寒澈騎了一匹駿馬走在隊伍的前列,若蘭和雪柔分別成了兩輛裝飾華美的馬車在隊伍中間。


  一時間百姓們紛紛駐足觀看,街頭巷尾議論不絕。現在大家都知道那個冷麵靖王剛得了小世子,正要去鹿日台祭天呢!

  馬車裏的若蘭既興奮又激動,因為自從穿到這個世界來,她還從來沒有踏出過靖王府的大門一步,她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出來逛一逛,看一看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今天雖然是坐在馬車裏,她隻能在車簾的縫隙間窺得外麵的一點風景,不過對於她來說已經很知足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長期圈養在籠子裏的鳥偶爾出來放風時的雀躍心情!

  外麵的世界真好,連空氣都是自由的!


  若蘭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全身都是說不出的舒暢愜意。


  蟠桃見狀,不由得笑道:“王妃的心情似乎不錯,您臉上的笑都比平時多了幾分呢。”


  若蘭開心的點了點頭,道:“當然開心了,睿兒被封為了世子,雪柔被封為了側妃,我替她們開心,也替我自己開心。”


  蟠桃聞言,笑道:“咱們王爺可真是好福氣,放眼整個天下,到哪裏去找一個您這麽賢惠真麽心善的王妃啊!”


  若蘭知道蟠桃是在說她不和雪柔吃醋的事情,可是那根本就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和寒澈兩個人根本就是陰差陽錯才結為夫妻的,寒澈不愛她,她也不可能愛上寒澈。這樣一來,她又怎麽回去吃醋呢?不過說這些蟠桃是不會懂得,若蘭所幸比起嘴巴,不再說話。


  她輕輕的將車簾挑開一點兒,這樣可以跟多的看到外麵的景物。


  一直騎在駿馬上威風凜凜的寒澈此時竟然放慢了速度,來到了若蘭馬車的身側。


  貌似不經意的瞥見簾子後,若蘭欣喜的小臉,寒澈輕聲出言道:“很喜歡出來逛逛?”


  若蘭一愣,看了看左右,確定寒澈是在和自己說話之後,她點了點頭,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可是心跳卻忽然加速。


  “那以後我經常帶你出來逛逛。”寒澈的目光望向前方,臉上帶著細微的笑意,輕輕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若蘭不知怎麽的,臉竟然一下子紅了起來。剛剛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這代表什麽?是不是他一時說錯了?


  若蘭抬頭,正看到他的目光望著自己,這下她確認了,剛剛她確實沒有聽錯。


  “若蘭謝過王爺!”她禮貌的答了一句,然後,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若蘭繼續將目光投向外麵的百姓和景物,而寒澈則一直跟在她的馬車旁!


  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啊!連天氣也是如此的晴朗,澄澈透明的陽光帶著暖意,撒在街道上,看起來就讓人格外的舒服。


  忽然!


  若蘭的目光定住!

  那是誰?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不是依蘭嗎?她混雜在人群中看著自己?

  可是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一閃而過,若蘭還來不及看清,她就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


  驚詫之下,若蘭抬頭看向寒澈,發現他的目光也是直直的盯著依蘭剛剛出現過的地方,而且他的神情古怪!莫不是他剛剛也看到了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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