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觸目驚心的傷口
聽到柳茹春的話，公孫康想起剛才公孫離月在他耳邊說的話。
??“你娘為了擺脫罪行，一定不會承認見過諸葛大夫，你就問她，在隴西縣得了病，是誰給她送的藥，還有她的手……”
??公孫康上前抬起柳茹春放在被子外的手臂，隨後看過去。
??那手臂上果然有一條黑印。
??雖然淺，但是經過提醒後還是能看出來。
??“這是什麽？”公孫康故意問她。
??柳茹春急忙用衣服遮擋：“在隴西縣的時候娘受盡苦楚，這些都是當時得病所致。”
??“不是因為疫症？”
??“怎麽會是疫症呢。”柳茹春極力否認。
??“那當時吃了什麽藥？誰去抓藥的？”
??柳茹春言辭閃爍：“就是治病的藥，大夫開的我也不懂，抓藥的是一個小奴才，不過他是隴西縣人，後來也得了疫症，已經死了。”
??公孫康很清楚柳茹春的性子，倘若是平時，她絕對已經怒斥他，說他不相信她，可是現在，她在極力解釋。
??越是這麽解釋，越是說明她心虛。
??公孫康似乎已經剛找到了答案，但是她不說實話，他也不想承認自己母親的罪行。
??“既然傷不重，就勞煩大夫給我娘開些藥過來。”
??“好的，我這就去。”年輕大夫立刻走了。
??隻是剛才他把脈的時候感覺柳茹春體內有殘餘毒素。
??原本他是想說的，但是師父說過，若是碰到大將軍府的事情有些為難的情況下，他不在時一定要跟禦王妃稟報。
??看著剛才柳茹春那般凶悍的模樣，年輕大夫也不願意再多說一句。
??翡翠送大夫，並且跟著大夫去抓藥。
??公孫康支開了珍珠，這才坐到床沿，給柳茹春掖了掖被子。
??“康兒，你可千萬別信那公孫離月，剛才她想要殺了我。”柳茹春抓著公孫康，不停地給他洗腦。
??公孫康不為所動，隻是擰著眉說道：“她若正要殺你根本不需要興師動眾，你方才就沒命了。”
??“她還不是忌憚你爹，知道你爹舍不得我，這才不敢，若是有一天你爹也厭棄我了，那我就完了。”柳茹春死死抓著公孫康的手，“康兒，如今娘隻有你了。”
??公孫康憋了半天，終究還是問出了那句話：“娘，嫡母是怎麽死的？”
??他明顯感覺到柳茹春的指尖驟然一緊。
??“你問這個做什麽？”柳茹春滿眼淚光，隨後看了一眼門外，“是不是那個賤人又跟你說了什麽？你別信她，她就是要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
??“爹從來不是個好色之徒，當初已經有了嫡母，又怎麽跟娘你好上了？”
??兒子問出這句話本不應該，可是他心裏實在是有太多的疑問。
??倘若當初柳茹春是明媒正娶，他也不至於被人嘲笑是外室之子，連國子監都去不了。
??要不是公孫離月，他現在還是個笑柄。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跟你爹？我們是情投意合，是你嫡母不容忍，還幾次三番去吵鬧，將軍為了保護我給我贖身，這才有了你們。”
??公孫康也清楚，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他甚至也覺得是自己誤會了，是他對公孫離月太過信任所致。
??“好好休息。”公孫康站起身。
??柳茹春再次叫住他：“康兒，你別衝動，你現在還不是她的對手，眼下你必須要讓你爹重用你，還有就是，你要投靠太子，必須投靠太子才能扳倒禦王，你才能出人頭地。”
??公孫康敷衍地點了點頭。
??走出麒麟閣，他心思沉沉。
??太子母族勢力龐大，還有一個太子頭銜，朝臣擁戴，確實是個大靠山。
??但是之前因為諸葛慧，他已經得罪了太子，所以根本不可能再讓太子重用他。
??更何況太子也根本瞧不起他這個外室之子的身份。
??他穿過涼亭準備去書房找公孫茂，半路上遇到了公孫文彥興匆匆過來。
??“五弟。”公孫文彥迎麵走來親切地叫了一聲。
??公孫康整理了思緒，這才開口：“大哥，什麽事這麽高興？”
??公孫文彥說道：“皇家家宴請了咱們爹，爹說想要帶我們一起去。”
??公孫康受寵若驚，這樣的宴席是怎麽都不可能輪得到他的。
??“你回頭好好準備一下。”
??就在公孫文彥要離開的時候，公孫康突然問道：“是不是大哥讓爹帶著我一起去的？”
??公孫茂是個注重顏麵的，若非如此，他娘早已是將軍夫人了。
??公孫文彥笑了笑：“我們是兄弟，兄弟如手足，自然是要相互扶持。”
??一句話讓公孫康的心猛地一揪。
??他一邊朝前走一邊心頭沉重。
??以前他娘總是跟她說，這個將軍府隻能有一個繼承人，那就是公孫文彥，所以隻有讓公孫文彥成為一個廢物，他才有立足之地。
??可是公孫文彥不僅一直在幫他，還從未有過敵對的現象。
??他娘說，誰都不能信，特別是嫡母的子女，他們一個個心眼多，壞得很，可能在他不知不覺之下，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可是公孫離月不僅讓他去國子監讀書，還送他神兵利器，讓他再也不被人嗤笑是外室之子。
??這兩年沒有娘在身邊，他看出來的人和物似乎都大有不同。
??原本這段路不長不遠，但是今天他發現沒走幾步路就到了書房。
??站在門口來回踱著步子，最後還是敲響房門走了進去。
??————
??公孫離月帶著諸葛慧出門散心，兩人在集市吃完碗糕吃冰糖葫蘆，最後還買了很多的蜜餞。
??春梅和夏蘭看著諸葛慧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三夫人很久都沒有這麽高興了，奴婢們看到也高興。”春梅說道。
??夏蘭附和：“可不是，自從春姨娘回來，那將軍府就好似人間煉獄，三夫人聽到春姨娘傳喚就嚇得魂都要沒了。”
??公孫離月疑惑地看著她：“你怕她做什麽？你是三夫人，雖說她是你婆母，但是她並沒有納妾文書，所以你的身份可比她高貴多了。就算綱常倫理不用她伺候你，你也不需要去伺候她。”
??諸葛慧低垂著頭，那神色充滿著想起過往的心有餘悸。
??夏蘭咬了咬唇，幹脆走上前：“三夫人，您就算是覺得奴婢放肆，奴婢也不得不說了。”她轉頭看向公孫離月，“王妃，春姨娘不僅是讓我們家三夫人晨昏定省，還動不動就打罵，那傷口都是瞧不見的，就算是有淤青，都會說是我們家夫人摔了。”
??公孫離月愣住，隨後拉起她的手走到隔壁巷子內，在無人之下撩起她的衣袖，看到上麵隱約有青紫，但多數都是針刺的痕跡。
??尋常人瞧不見，可她看得清清楚楚。
??“傻姑娘，為什麽不來找我？”公孫離月是真的心疼了，難受得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聲音帶著哽咽。
??“其實也沒什麽，可能是覺得我配不上三爺，所以姨娘才會如此。”
??“你配不上？我看是她兒子配不上你才對。若不是念在他一片真心，你也心悅於他，我豈會舍得將你嫁給他？”
??諸葛慧抬眸看著她，眼眸腥紅。
??兩人回到將軍府，公孫康坐在涼亭內眺望遠處。
??公孫離月沉著臉拉著諸葛慧走過去。
??“公孫康。”連名帶姓滿是戾氣。
??公孫康一回頭，就迎來一記敞亮的巴掌。
??諸葛慧嚇得驚呼，春梅和夏蘭站在身後不敢吭聲，隻是下意識地護著諸葛慧。
??這一次，公孫康並沒有質問她為什麽打他，隻是捂著臉看向她身後的諸葛慧。
??“你不用看小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我為什麽了？”公孫康滿眼委屈。
??“你為什麽縱容你娘對小慧用刑？”
??公孫康滿眼詫異：“你在說什麽？”
??公孫離月將諸葛慧的衣袖拉起來，竟然是滿手臂的傷痕。
??原本的細小針眼，如今觸目驚心，還有那些青紫看起來是新傷舊傷，讓人忍不住替她心疼。
??就連身後的春梅和夏蘭都詫異不已，但是隨即十分配合地開始抹著眼淚。
??“三爺，我們家三夫人再這麽被春姨娘虐待下去，怕是要不行了。”沒想到夏蘭還是個戲精，原本的真情實感加上誇張成分，竟然真的眼淚決堤。
??在夏蘭的情緒烘托下，春梅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就在回來前，公孫離月也不知道對諸葛慧按壓了穴位，一路上也沒什麽變化，就在剛才拉開袖子的一刹那，竟然傷痕如此明顯。
??實際上公孫離月是讓原本諸葛慧身上快要消失的傷口和看不見的傷口都顯現出來，而且這些也確實是諸葛慧受到的傷害。
??公孫康拉住諸葛慧的手，感覺背脊都開始發涼：“怎麽會這樣。”
??諸葛慧是他一見鍾情的女人，他一直將她放在心上，隻是這次柳茹春回來後，他一直覺得自己母親是個疼愛子女的母親，所以根本沒想到自己母親會傷害她。
??諸葛慧眉心一皺，卻沒有開口。
??公孫離月見諸葛慧被他捏疼了，立刻推開他：“你做什麽？不會輕點？難不成你還想驗明這傷是真是假？現在你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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