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有情有義諸葛鴻
公孫離月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心底冉起疑惑。
??他明明已經去除了蠱毒，應該恢複了記憶，為何他對她的態度如此冰冷？
??“王爺是記起來了？”公孫離月滿眼希翼。
??司陌塵負手而立，勾唇淺笑，對她的不尋常並未放在心上。
??“記起來了又如何？”
??同樣的笑容，同樣的語氣，但是這眼神卻格外冰冷。
??她將手縮了回去：“所以王爺今天過來是做什麽的？”
??她算準了他醒過來的時辰，算準了他會過來找她，以為他是要跟她說一些承諾。
??可是，接下來的話，讓公孫離月心底寒涼不已。
??“過來做什麽？”司陌塵打量著她，“從本王將你娶進門，你就應該知道本王是為了什麽，現在是時候了。”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本想著成全，但是並不希望他在找尋會記憶後還要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要了她的命。
??“你不是說自己記起來了？”公孫離月難以置信地看著司陌塵。
??“是，本王想起來了，本王與你如何相識，如何嫁娶，但是……”司陌塵忽然眼底一陣沉痛，上前攬住她的腰身，“本王還有很多大事未辦，不能死。”
??公孫離月愣忡地看向司陌塵，失笑。
??司陌塵知道她無法接受，倘若不是自己的毒等不了了，他願意將她留在府上，但是現在，他等不了了。
??“月兒放心，等你去了，本王答應一定護將軍府周全。”
??公孫離月緩緩掙脫他的手，隨後轉身坐到桌前。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孫貴胄皆如是。
??麵前擺滿了酒菜，她給司陌塵斟了一杯酒：“今日是王爺大喜之日，妾身最後敬王爺。”
??司陌塵坐在她身旁的座位，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的心裏很不舒服。
??隻是須臾過後，他隻是緩緩拿起酒杯，看著公孫離月喝了下去，他這才將酒偷偷倒在地上。
??他很清楚公孫離月下毒的本事，所以在這關鍵時刻，他不敢掉以輕心。
??“王爺，泰安等人都是忠仆，王爺若是願意，一定要善待他們，若是不願意，請將他們送還將軍府。”
??司陌塵抿了抿唇，看著她滿眼的淒楚，心頭刺痛。
??這個感覺讓他很不舒坦。
??“不過是幾個奴才，隻要他們願意就忠於本王，養著他們也無妨。”
??公孫離月最後道：“再次恭喜王爺，迎娶佳人。”
??司陌塵拿過酒壺，親自給公孫離月倒酒。
??“這杯本王敬你。”他將酒杯遞過去。
??公孫離月看向司陌塵，一飲而下。
??抬眸間，她看向了那麵銅鏡，臉色蒼白如雪。
??她緩緩走到銅鏡跟前，腦海中閃過記憶中的片段。
??上一世，被丟入亂葬崗的禦王妃，就是穿著這一身粉色衣服，還有頭上地玉簪，也是一模一樣。
??前世的輪回，她今生是躲不過去了嗎？
??眼前漸漸模糊，鏡子中，迅速閃過前世的記憶，就好似看盡了一生。
??司陌塵緩緩朝著公孫離月走過去，腳步在她身後頓住。
??在公孫離月的身子軟下來的那一刻，他伸手將她接住，隨後打橫抱起，朝著床榻而去。
??念珠在萱太妃跟前耳語了幾句，萱太妃的臉色蒼白如雪。
??她顫抖著站起身，卻又擔心眾人會看出異樣，便又坐了回去，隻是片刻功夫，她終究還是如坐針氈，站起身，稱自己累了，隨後在念珠和靈珠的攙扶下離開。
??因為萱太妃一直以來都不喜歡熱鬧，所以她這麽離開也是大家意料之中，便也沒有太多猜忌。
??萱太妃並沒有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關雎樓。
??倚梅園
??肖楚楚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司陌塵前來，最後竟然聽到司陌塵去了關雎樓，一時間怒氣攻心，一口血直接從嗓子眼吐了出來。
??“側王妃，您別氣，奴婢這就幫您再去看看。”香織見肖楚楚這般模樣也是被嚇到了。
??若是在新婚直接直接嗝屁了，那她這個貼身婢女到了王妃那裏豈不是沒了活路？
??如此一想，她更是膽戰心驚起來。
??關雎樓中，萱太妃看著眼前的景象，嚇得差點昏厥過去。
??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卻也沒見過如此景象。
??隻見司陌塵眸光充血地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公孫離月，神色沒有一絲情感，見萱太妃愣忡在原地，便轉過身對狄勇吩咐了一句。
??“丟去亂葬崗。”
??狄勇走進來之後問道濃濃的血腥味，再看公孫離月的臉色，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隻是公孫離月到底是王妃，直接丟去亂葬崗，未免太沒人性了。
??“王爺，不厚葬王妃嗎？”狄勇冒死問了一句話。
??司陌塵眯眸，眸光狠厲：“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本王做了什麽？”
??所有人都愣住了。
??狄勇硬著頭皮說道：“可是護國大將軍和驃騎大將軍若是知曉了……怕是不好交代。”
??司陌塵隻覺得全身血液在沸騰，可是臉上還是白得可怕，他麵無表情地冷聲道：“禦王妃得了怪病，神誌不清，需要在關雎樓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的禦王府，看誰敢亂闖。
??萱太妃從來沒見過司陌塵如此模樣，再去看公孫離月，已經徹底沒了氣。
??她命張太醫給司陌塵把脈，張太醫左瞧右瞧，最後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
??“禦王殿下的毒已經徹底去除，再無性命之憂。”
??這意味著什麽，張太醫比誰都清楚。
??所以他全身顫抖得厲害，根本沒想到司陌塵竟然會真的為了自己的明明，直接吸幹了王妃的血。
??關鍵是這個禦王妃，是司陌塵千方百計從皇上那裏要來的，還特地退了和公孫大小姐婚，非要迎娶公孫三小姐。
??沒想到他要公孫三小姐是為了吸幹她的血，一切的恩愛都是假象。
??他知道了這個真相，那麽司陌塵會不會派人直接殺了他？
??張太醫不敢想，隻是忍不住地顫抖。
??他從未見過像司陌塵這般狠絕之人。
??回到張府，門口跪著的人讓他的臉色再次變了變。
??“你怎麽還在這裏？”
??張太醫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站定。
??諸葛鴻，為了跟他要一顆禦用靈芝草，從白天跪到了黑夜。
??“我求你，給我吧，這份恩情我記著，以後一定會報答。”
??“你究竟為了救誰？”張太醫的心慌亂不已。
??諸葛鴻見瞞不過去，若是不說出實情張太醫不會給他，便隻能實言相告。
??張太醫腳步踉蹌。
??師徒之情竟然遠勝於夫妻之情。
??諸葛鴻以前在太醫院和張天羅很不合，因為兩人一直意見相左。
??張天羅為人懂得變通，所以如今已經是太醫院的院判，而諸葛鴻為人耿直，不願意曲意迎合，所以幹脆辭了官職。
??如今看到諸葛鴻為了自己的愛徒竟然不惜給他這個舊日仇敵下跪，不由得讓他感慨不已。
??以前諸葛鴻的執著讓他很是不屑，如今去看到了他的真性情。
??“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
??而是現在就算得到了禦用靈芝草也是於事無補。
??可是這個真相對於從白天跪到晚上的諸葛鴻而言未免太過殘忍。
??他轉身進入了張府，隻是在前廳就這麽坐著。
??之前他讓司陌塵早些決定，但是並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王妃，可是後來，他已經沒有別的方法去救司陌塵，便想著，反正一命抵一命，王爺的命總比一個婦人來得重要。
??張天羅的女兒此時走上前給他端上一碗熱湯。
??“爹，您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女兒給你熬了一碗湯，您喝了之後早些休息吧。”
??看著自己的女兒，張天羅這才猛地想起以前諸葛鴻跟他說的話：誰的命不是命？身為醫者，應該竭盡全力去救人，而非喪盡天良一命抵一命。若讓你去抵命，或者讓你的妻女去抵命，你願意嗎？
??當時他隻覺得諸葛鴻婦人之仁，自己隻有一個女兒，就將女人視若天，而他有兒子有女兒，認為女人就應該為男人而活。
??可是現在，他深夜歸來，等待他照顧他的隻有這個平日裏被他忽略的女兒。
??若是讓他用女兒的命去換王爺的命，他怕也是不能承受的吧？
??“爹怎麽？”看著自己父親一瞬不瞬地凝著自己，張天羅的女兒張若心很是疑惑。
??張天羅苦澀一笑，端起湯碗喝了幾口：“沒想到你的廚藝如此精湛。”
??張若心第一次被父親誇獎，受寵若驚，竟是感動得紅了眼眶。
??隻是想到門口跪著的諸葛鴻，張若心趁著張天羅讚揚自己的當下，開口道：“爹，諸葛大夫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他一把年紀，若是再這麽跪下去，怕是腿都要跪廢了。”
??張天羅看了張若心一眼，放下湯碗：“你想要替他求情？”
??“女兒不敢。”張若心戰戰兢兢，“女兒隻是因為和諸葛大夫的女兒諸葛慧還算交好，聽說諸葛大夫為了百姓勞心勞力，若是爹能幫忙的話……”
??她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不敢說太多，免得最終自己還被厭棄。
??隻是這次出乎她意料，張天羅歎息了一聲，隨後道：“一會兒，你去將他要的東西給他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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