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十四章(二更)
趙清漪和容傾城、趙清芳在自己房裡玩,躺在公主式的大床上, 說些女孩子間的私話, 真是迷漾的日子。
趙清漪從《仲夏夜之夢》說到英國,不由得說起「維多利亞的詛咒」——血友病。英國皇室子女大量患血友病早逝,還有把隱性基因蔓延到整個皇室。
「維多利亞女王和她的表兄王子艾伯特婚姻很幸福, 其實如果不生孩子也可以呀, 反而是生了那麼多, 看著一個個孩子患上遺傳病而死亡, 自己束手無策,那是多麼痛苦。」
容傾城說:「如果表兄妹結婚, 生得孩子就會有這種病嗎?」
「倒是不一定,但是機率很大。打個比方,咱們面對面,如果我這樣一拳用力打過來,而你也一樣一拳打過來, 咱們倆就都要折手了。而如果我打你不打, 你打我不打,那麼是不是就不會傷到?近親有相同的遺傳性徵,如果結合, 就像兩人是面對面 『出拳一致』, 那就會造成『損傷』了。」
趙清漪倒真是希望容傾城愛情得遂, 不過生不生孩子, 還是要考慮清楚。在現代人觀念里肯定是不行的, 第二世的顧晨以為自己是表兄, 再喜歡趙清漪,不知道時還是要說「不生孩子」,或者他們考慮過代孕。
趙清芳問:「如果表兄妹像戲文中的指腹為婚呢?」
趙清漪想想:「真的喜歡,那就結婚吧。不是很喜歡,那何苦呢?」
容傾城笑道:「幸好我沒有表哥,也不用嫁給表哥。」
趙清漪忽然想容耀廷應該是知道容傾城的身世的,畢竟他比她大了八/九歲,母親有沒有懷孕,他怎麼會不知道。當初容傾城還小,哪裡能告訴她那些,增加她的煩惱?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容延宗當年是妹控,妹妹死時太傷心了,把對妹妹的關愛全給了容傾城。容傾城外嫁給別家,一來擔心被人欺負,二來捨不得,三來總覺得外頭沒有人配得上傾城,才有那樣親上加親的打算,而宗耀廷是真將容傾城當親妹妹的。
趙清漪笑道:「我也沒有表哥,哈哈。我就是想,大家都說洋人很厲害,比我們華人高一等,其實他們皇室不還都是一群病患?其實也未必比我們家幸福。」
容傾城說:「漪漪,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把洋人當回事的女生,其她人見到洋人,要麼就嚇到,要麼似個鄉巴佬,要麼就想跪下,我都不喜歡,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趙清漪說:「我們種花家,如果自己強大了,見誰都不用怕。」
趙清芳卻燃起一股純潔的信念,說:「我長大了,就算不能成為姐姐這樣的人,我也決不會向洋人跪下。」
趙清漪笑著撫了撫她的頭,笑道:「傻姑娘,你才上初二。好好讀書,才能建設好種花家。」
不論如何,不管是出身豪門的容傾城,還是出身寒門的趙清芳,她們才是真正的亂世佳人,她要疼愛的人。
蘇若雪,只要把她襯托下去完成任務,她愛幹嘛幹嘛去,總之讓她不在她趙清漪面前出頭就好。
容傾城只要將來容家不參和蘇若雪的事就不會死,倒是簡單,可是趙清芳呢?
大同會是要讓她入的,那是她的青春,是她的真心,但是怎麼才能讓她保命呢?趙清漪不是聖母,但是冷血到明知道自己的親妹妹要死而不救,那才是可怕的人,甚至不是人。可是怎麼才能在不阻止她去大同會的情況下救她呢?
一時想不清楚,忽然門外敲門聲響,傳來容耀廷的聲音:「三位小姐,吃午飯了。」
……
大家上了桌,容延宗外出會友,中午不回來吃飯,所以容耀廷是主人,坐了主人座。接著依主客長幼排位。
趙清漪面前擺了好幾道她喜歡吃的菜,一條鱘魚,讓她連連下筷。
白立文忽問道:「趙小姐,上回你說想聘請我,那是什麼工作?」
趙清漪說:「我會有很多廠,像工程上的指點,或者車間生產機器上的事,這是大材小用了。」
白立文微微一笑,說:「這種事,你也不需要特意聘我,你願意把工廠配合大學採集數據,如果有需要,我們能幫得上忙也是應該的。」
趙清漪笑道:「白大哥,一看你就知道是還沒結婚也沒有交過女朋友,你這種財務觀將來會讓嫂子抓狂的。」
白立文:……
容耀廷忽說:「你才幾歲,你不覺得當面提一個男子的私事很冒犯嗎?」
趙清漪不禁一愣,她一想,還真有點道理,她是霸道習慣了,而她身邊的男人都是她的下屬,而且他們的學識教養階層沒有那麼注重這樣的隱私。兄弟們之間打趣起娶媳婦之類的事再正常不過了,她看到下屬要娶媳婦,還能給個紅包。
趙清漪沉默了,白立文說:「耀廷,沒有這麼嚴重。」
容耀廷抿了抿唇,也說不清是何滋味。
「你要生氣,我也總是提醒了。」
趙清漪說:「你說的對,我生什麼氣?白大哥,對不起呀,我……是和兄弟們玩笑習慣了……」
容耀廷卻一點也沒有覺得高興。什麼叫和兄弟們玩笑習慣了,一個女孩,身邊圍著這麼多的男人。
中午,趙清漪留在容家,與容傾城講著關於發布會表演的事,練習合奏曲子,而容耀廷、白立文、陳鐸則出門了,給白立文找公寓。
終於找了套公寓,離大學不遠,陳鐸就讓下屬給白立文收拾,卻還要買許多生活用品。白立文一個人在國外呆過八年,這些事做起來倒是熟練,倒是陳鐸開他玩笑,說他真的需要一個女人。
……
一大早,容耀廷就早起了,洗漱后還沒有到早飯時間,他準備晨練,卻見容延宗和趙清漪在打太極拳。
「爸。」
「大哥早。」
「早。」
趙清漪打過招呼后徑自練著太極,她住在容家,昨天趙清芳與她同一間房,她也沒有辦法去空間練練身手,所以一早睡了,今天反而早醒。於是就陪著容延宗一起打拳煅煉。
她練的是陳式太極,擁有很強的後勁,容延宗又問起藥廠的事,趙清漪嘆道:「我有什麼辦法,我底下沒有能幹的人,我自己不忙著新品上市的事嗎,怎麼都得擱在明年了。」
容延宗看看容耀廷,說:「耀廷,你回國也一個多月了,現在家裡的生意我和阿鐸還能撐著,你要不就跟著漪漪試試,不管成敗,都能從實踐中學到東西。還有你從美國學來的先進的東西,在新事業上都好用。」
容耀廷也在考慮和父親說實際算了,他其實都知道聖瑪麗醫院正需要醫生,也去問過,可是……
「為什麼讓我跟著她,我多沒有面子。」
趙清漪說:「死要面子活受罪。」
容耀廷說:「比你自以為是好。」
容耀廷又偷偷看少女面容,心中又生出一些空虛的難過。
她這樣的女孩子,年紀又小,假小子,自己怎麼就要被她一時迷惑。她是義妹,他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他一個二十四歲的青年,喜歡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姑娘,不是變態嗎?
容延宗說:「耀廷,不要對漪漪有偏見,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雖然說你在美國學成歸來,但有些人情世故,做事方法,你都還要跟漪漪學呢。」
容耀廷說:「爸,義妹這麼小,你怎麼讓我學她?」
「自古英雄出少年。」
趙清漪雖然很想做阿莫西林的生意,但是手上化妝品的事必須先做好,離腳盆雞入侵還要好些年,所以她能緩緩。
「義父,義兄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何必勉強呢?你讓他接手生意或者是跟著我一起做,是出於容家、你和我的需要,但是我們都沒有考慮過義兄他自己想要做什麼,想怎麼做,想要家人什麼支持。我們這樣主觀的思想強加給義兄,對他也不公平呀。到底是他自己的人生。」
她是知道他是一名很好的醫生,原主與他的恩怨反正兩人都有錯,真要算起來原主還更無恥一點,容耀廷是不清醒的,而原主當時是清醒的。
趙清漪的三觀還是做不到僅僅因為這個男人情聖專一於瑪麗蘇而不喜歡原主就去理直氣壯虐渣男。
趙清漪覺得沒有任何人有這麼大的臉,他情聖專一於瑪麗蘇關別人屁事,他樂意,咋樣了?
不爽他歸不爽,醫術精湛的好醫生是值得人敬佩的。
容耀廷不禁怔怔看向女孩,她一雙丹鳳眼清澈而智慧,還有清晨的溫潤瑩然。也是第一次有人在考慮他想做什麼。
容延宗說:「他當然是接掌家業,我總要把一切交給他,我們容家總要傳承下去。」
趙清漪微微一笑,說:「義父,你的立場是家族的興盛傳承,這絕對是正確的。但是家族的傳承一定是要行商嗎?你今時今日有這樣的地位,只是證明了你的人生實現,並不是義兄的。只要在一個領域做得好,無論做什麼都好。就像我和傾城是兩種人,你還是會一邊疼愛傾城一邊寵愛我,那是因為你是認可兩種『道』的,你是包容美好的人和事的多樣性的。」
趙清漪到底懂得說話的藝術,容延宗果然聽著順耳,說:「那如果耀廷有什麼自己看好的生意想要試試,我還能不幫他不成?耀廷,你說。」
容耀廷這時差點說出口,但想是不是要計劃好方法再說,於是說:「我還是想做醫學相關的……」
容延宗笑道:「所以說還是漪漪想辦的藥廠最合適了。」
趙清漪暗想,這樣給他鋪墊了,他還不說,難道是因為她在場,也對,她畢竟是外人。
趙清漪微笑道:「要不,你們父子單獨聊……」
容耀廷說:「我沒有要趕你的意思。」
容延宗也說:「兄妹間不必這麼見外。」
趙清漪這倒不好就避開了,容延宗又和容耀廷說:「你既然也有志於辦藥廠,又何必在乎名聲,你在美國學到東西,而漪漪有她常人不及的聰明,兄妹同心,那不是大事成了一半了嗎?」
容耀廷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會考慮的。」
「還要考慮什麼呀?」
趙清漪忙道:「義父,我今年手頭還有很多事呢,義兄多考慮些時日也無妨。」
正在這時江姨太太送外套過來了,到底是初冬了,煅煉完后,容延宗這樣的年紀是要注意一些。
容延宗和江姨太太進屋,趙清漪也要回屋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