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看了一眼手表，他還有挺多時間可以坐一坐，於是跟要了一份提拉米蘇，他重新轉過頭看這個女生。
“可以。”
她托著腮看著他，易烊千璽覺得有點囧，她從頭到尾都是星星眼看著自己，果然是標準的粉絲。
不對，信上說她喜歡他已經十一年了，應該沒記錯吧。
強迫自己不要管那麽多，易烊千璽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看著她。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希杳沒有親自來嗎？”
麵前女生花癡的表情突然變了變，警惕地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以後又變回原樣，哪有粉絲能拒絕自己愛豆的要求？
女孩似乎想了想，然後撓了撓頭皮以後歎了一口氣。
“其實吧，希杳不在中國，她住在法國，書傳到中國來靠的都是一個叫盛秋七的男人，今天早上本來談判的時候他還來了的，下午有點事情就沒有來。”
本來還擔心盛秋七會不會躲在哪裏看自己的易烊千璽聽到這裏也算是舒了一口氣，他能一眼認錯了盛秋七，他也一定能認出來他易烊千璽。
古杳真的出國了，這讓他有點緩不過來，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都是盛秋七負責的，我隻是個下人，不過希杳很信任盛秋七，這倒是真的，什麽都交給他辦。”
可能是醋壇子打翻了，易烊千璽忍住要翻個大白眼的衝動，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實吧我覺得，盛秋七很有可能是希杳的男朋友，真的，這倆人關係絕對不一般。”
心口好像中了一箭，易烊千璽憋住“那是我女朋友你瞎說什麽”的這句話，繼續看著她。
“那你知道希杳住在哪裏嗎？”
麵前的粉絲有點為難地看著易烊千璽，他明白這是不知道的意思，於是露出來理解的表情，然後又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不早了，你還有沒有別的事？”
明白易烊千璽是在趕自己走了，粉絲也立刻站起來，雖然沒有什麽事情還是裝出來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記起來了，我是還有點事，那我先走了。”
然後她提著來時放在自己身邊的手提包就出去了，易烊千璽笑得都僵硬了的臉這才終於放鬆下來，靜靜的倚在座椅的靠背上愣神。
該不該高興，古杳還活著的吧，盛秋七就是最好的證明，希杳就是古杳。
他看了一眼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應該是要下雨了，他的提拉米蘇服務員現在才送過來，正常人應該都想得到現在如果吃完才回去，肯定要被淋濕了。
可現在的易烊千璽似乎並不包括在“正常人”的範圍內，想著剛才粉絲說的話就愣了神。
“希杳很信任盛秋七，什麽都交給他辦。”
“盛秋七很有可能是希杳的男朋友，真的，這倆人關係絕對不一般。”
什麽玩意不一般啊那可是他易烊千璽的男朋友哪個臭不要臉的敢跟他搶，亂說話要被割舌頭好嗎？
可是現在貌似不去問盛秋七，他也沒辦法找到古杳，可是盛秋七那個人怎麽可能告訴他嘛。
他現在還記得上次他看自己的那個眼神。
拿起鐵叉子就弄下來一小塊提拉米蘇放進嘴巴裏，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吃這裏的提拉米蘇了，隻有這次卻苦得讓他想馬上給吐出來。
“天哪這什麽玩意人吃的嗎？”
他的整張臉一下子扭曲了，卻隻能忍住隻在心裏大聲咆哮著——苦了自己事小，被別人發現他是易烊千璽可就事大了。
真想找來一大罐白糖給撒上去再吃這個難以下咽的東西，他放下叉子盯著這塊看起來很漂亮的甜品，有點貴，不能浪費了啊。
可是值得一提的是，易烊千璽以為是那個做甜品的人巧克力放多了才會苦得這麽沒人性，卻突然發現這次的提拉米蘇，是奶油加得最多的一次。
……
吃甜的東西，也會有苦味麽？
他瞪著這塊甜品，用叉子弄下來一點雪白的，沒有任何其他東西的奶油往嘴巴裏放，還是很苦。
不是甜品的問題……
難道因為心裏實在是太難過，連甜的東西吃起來都沒有感覺了麽？不可能啊。
他抿著唇，不知道怎麽辦了。
已經把痛苦當成習慣，太久不知道幸福的味道，所以說現在的自己來說，幸福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了嗎？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易烊千璽在甜品店坐了很就讓，小口小口地，真的把那塊苦得無法形容的提拉米蘇吃完了。
可是想通了為什麽之後，仿佛已經感覺不到這種痛苦了。
如果痛苦是來自心裏，口腔裏杯水車薪的甜味，有用嗎？
易烊千璽，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
走進雨幕才不到一分鍾就已經把全身都淋濕了，雨水往眼睛裏鑽也無能為力，他伸手擦了擦眼睛，因為看不清楚了，可是卻隻是徒勞。
手上全都是水，這完全是雪上加霜，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這種無助的感覺已經不是易烊千璽第一次感覺到了，可是卻是古杳離開以後易烊千璽第一次再感覺到，不及曾經她離開的時候那麽讓人覺得絕望，卻是對身體上的折磨。
他的天空下雨了，不知道遠在法國的她，現在怎麽樣了。
冷風肆意鞭打著穿著本來就已經非常非常單薄的他，他從前是不怕冷的，可是現在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要凍死了。
都說人死之前會見到自己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人，對此時的易烊千璽來說，他的腦海裏，竟然全都是古杳的模樣。
笑著，哭著。
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躲藏，連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
他想起來葉璿死之前麵對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心突然涼掉了一大半，果然是很考驗人意誌力的，對抑鬱症來說，更加嚇人吧。
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有鼻涕，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離感冒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