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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六年三月初,選秀開始了。這是新皇周武帝景琮登基六年來第一次選秀,受到了朝野上下十二分關注。
周武帝剛登基的時候,先皇剛駕崩,周武帝孝順守孝三年,在守孝期間禁止選秀。等到周武三年,為先皇守孝的孝期已滿,大臣們建議周武帝恢複選秀,不曾想沒過多久太皇太后薨逝,周武帝又要為太皇太后守孝三年,選秀又再次取消。
時隔六年,選秀終於可以順利進行,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對這次的選秀十分重視,要知道這是周武帝登基以來的第一次選秀。
從三月初就開始選秀,從初選到複選經過一個多月,在幾百個秀女中篩選出容貌和品行俱佳的五十人。這五十個人即將參加最後一關的殿選,到時候會由皇上本人親自挑選。
從選秀開始到現在,身為這件事情的當事人的周武帝,對此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從初選到複選,他一次面都沒有露,也沒有特意去向太后或者皇後過問此事。
此時,周武帝景琮正在用晚膳,劉盡忠端著綠頭牌走了進來,跪在景琮的面前。
景琮看了一眼綠頭牌,擺擺手示意劉盡忠端下去。
皇后得知皇上今晚又沒有翻牌子,想了想決定去一趟養心殿。在過兩天就要殿選了,皇上要是不出現,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她決定去提醒皇上一聲。
景琮剛用完晚膳,就見皇後過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景琮放下手中的茶盞,略微疑惑地看著皇后,「皇后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皇上,臣妾有事來找您商量。」皇后一臉恭順地說道,「後天就是殿選了,臣妾想問問您去不去?」
「朕下了朝就過去。」
見皇上答應了,皇后心裡鬆了一口氣,她真怕皇上連殿選都不露面。
「那等皇上來了,再開始殿選。」說完,從跟在她身後的吳嬤嬤的手裡拿過一個捲軸。「皇上,這是五十個參加後天殿選的名單,您看看。」
景琮接過捲軸,打開隨意掃了下名單,基本上都是家世不錯的秀女。
「皇上,這一屆秀女的容貌、才情、品行都不錯。母后的意思,是讓您在殿選多挑選一些充實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皇上已經登基六年,但是沒有舉辦一次選秀,後宮的妃嬪很少,加上皇上這六年一直在守孝,後宮的妃嬪們一直沒有所出,這讓太后和宗室們都非常著急。這次選秀,太后希望皇上多選一些秀女,多生幾個皇子。
「朕知道了。」目前,周武帝只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而且都是在王府的時候出生。
皇后看了看皇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不敢開口。
景琮見皇后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微微挑了下眉梢:「皇后直說無妨。」
「皇上,您又半個月沒有去後宮了,您看……」皇后本不想說這件事情,但是她身為皇后,有責任提醒皇上。再說,妃嬪們每天都跑到她那裡訴苦,太后也讓她提醒皇上,她不得不說。
「朕最近事務比較忙,等過段時間會去後宮。」他剛登基沒幾年,有很多事情要忙。再說,先帝留下來不少爛攤子,他要一一收拾。前朝的事情又多又繁瑣,他哪裡有精力和時間流連後宮。
「皇上,臣妾知道您忙於政務,但是您也要注意龍體。」皇后說這句話不是官面話,而是真心實意地關心。
「朕心裡有數。」
皇後來養心殿的目的達到,也不好再多留,耽誤皇上的時間。「皇上,臣妾就不打擾您了,臣妾先行告退。」
景琮點了下頭:「恩。」
皇后從養心殿走出來后,輕輕地嘆了口氣:「唉……」
跟在她身邊的吳嬤嬤聽到她嘆氣聲,不解地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本宮瞧著皇上對這次選秀不上心。」皇後作為女人和妻子,見皇上對美色不感興趣,她心裡是開心的,但是她首先要作為皇后,一國之母,見皇上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去後宮,沒有皇嗣誕生,這就是她的失職。這次選秀后,後宮里要是還是沒有好消息,她就要被宗室指責了。
「娘娘,皇上才登基幾年政事繁忙,加上皇上勤政,所以這才會對選秀不怎麼上心。不過,等新進的妃嬪們進宮后,皇上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了。」這一屆秀女,姿容都非常不錯,有幾個可以說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了,皇上不可能無動於衷。
「本宮希望後宮妃嬪們能爭點氣,早日為皇上生下龍嗣。」
「娘娘,您也得為自己打算啊,早日為皇上生下嫡子。」吳嬤嬤覺得皇後娘娘應該多為自己打算。
皇后聽到這話,自嘲一聲:「本宮也想生下自己的孩子,但是家裡和皇上都不會允許本宮有自己的孩子。」她這一輩只能守著姐姐留下來的孩子。
吳嬤嬤聽了這話,心裡很不好受,勸慰道:「娘娘,您這些年為皇上,可以說是鞠躬盡瘁了,或許皇上會讓您有自己的孩子。」皇後娘娘不是皇上的原配,而是皇上的繼后,是先皇后的嫡親妹妹。先皇后在王府的時候就病逝了,作為妹妹的皇後娘娘嫁入王府,幫先皇后撫養留下來的孩子。如今已經十年了,這十年裡皇後娘娘一直盡職盡責地照顧大皇子,精心伺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皇上會同意嗎?」皇后怎麼可能不想有自己的孩子。
「娘娘,您不要放棄希望,肯定會的。」
「你說得對,只要本宮幫皇上打理好後宮,不讓皇上為後宮的瑣事煩神,或許皇上會讓本宮有自己的孩子。」她現在26歲,還算年輕,還能懷孕生子。
「娘娘,您這麼想就對了。」吳嬤嬤見自家主子又振作了起來,心裡很是高興。「娘娘,這次新人進宮,後宮怕是要變得熱鬧起來,有些人就會變得不安分,您到時候可不能心慈手軟,該立規矩的時候還是要立規矩。」
皇后眼裡閃過一抹利芒:「本宮絕不會手軟。」這六年,因為皇上守孝,去後宮的次數不多,妃嬪們還算老實。但是,如今孝期已過,又有新人進宮,後宮就會變得不平靜。她這個皇后要管理好後宮,就絕不能心軟。
等皇后離開后,景琮沒有急著去批閱奏摺,而是在看皇后給他的五十個秀女的名單。
看完名單,景琮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這次選秀,趙家竟然沒有送人進宮。」趙家是皇后的娘家,目前是京城的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這次選秀,京城的名門望族都把女兒或者妹妹、侄女塞進來,沒想到趙家這次卻沒有,還真是讓他意外。
候在一旁伺候的劉盡忠聽到皇上這麼說,也感到意外:「啊,趙家沒有女兒了嗎?「
「朕記得趙家有兩個庶女。」景琮一臉深意地笑了笑,「趙家這次倒是聰明。」宮裡已有一位女兒做了皇後娘娘,而且也有皇子,趙家怕是不想讓自家的人內訌起來,所以沒有再送一個女兒進宮。
「皇上,按規矩趙家的女兒必須參加選秀,難道在初選或者複選的時候被皇后刷下去了?」
「應該是這樣。」皇后怕是收到趙家的話,才把自己的兩個妹妹刷了下去。
「這……趙家還真是狡猾。」
景琮似笑非笑地說道:「等選秀結束,朝中怕是又有人要提醒朕該立太子。」先皇后留下來的大皇子,如今已有十歲。按理說他剛登基的時候,就該離大皇子為太子,但是他卻故意不立,這可把趙家那群人急死了。這六年,朝中大臣時不時提醒他立太子。
這話,劉盡忠不敢接。
「皇后這十年做的不錯,朕也該讓她有自己的孩子。」
劉盡忠聽到皇上這麼說,心裡吃了一驚,一張臉上寫滿了震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景琮繼續看秀女的名單,當他看到慶國公府的蘇皎兮的時候,一雙眼微微眯了起來,神色莫測。
「這次選秀還真是熱鬧,幾家都湊齊了。」景琮示意劉盡忠把捲軸收起來,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道,「朕的後宮要變的熱鬧起來了。」
劉盡忠明白皇上這句話的意思,對接下來的日子也期待了起來。
兩天後,選秀最後一關的殿選正式開始。
殿選在靜怡軒舉辦,五十個秀女一早就來到這裡,安靜地等待著殿試開始。
景琮下了朝,就來到靜怡軒,看著滿園如雲的美女,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地笑容。
好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