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 160 章

  此為防盜章  第十五章

  劉義堅和宋志武也跟著一同過來觀摩, 見余青也在這裡,高興的湊過來說話,畢竟一晚上都沒見過了,特別是劉義堅, 看著廖世善領著這一群窮兵, 居然也操練的有模有樣, 帶出震天撼地的氣勢來, 很是敬佩,道,「妹夫是真漢子。」然後豎起來了大拇指。


  宋志武雖然沒有說話, 但是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神色,好像恨不得下去跟著操練一番。


  其實兩個人都是被昨天廖世善一刀殺了兩個土匪的事情給震到了,既是感激,也是覺得敬佩。


  等著誇讚完,劉義堅卻是苦著臉對余青道,「妹妹,你真的要跟妹夫住在這裡?」


  余青有些奇怪,剛才還滿嘴的誇讚之詞, 這會兒怎麼就這般神態,劉義堅苦笑著說道, 「妹夫雖然是英豪,但這日子也太苦了, 昨天吃了那錦雞土豆, 拉了肚子, 早上又是玉米面的饃饃,硬的跟磚頭似的,泡著水好容易吃了一個,你可以住在家裡,等著妹夫沐休回來,這樣也不耽誤不是?」


  余青很是意外,她還以為廖世善也會招待劉義堅和宋志武,現在看來廖世善也就只給她和孩子開了小灶。


  見余青不說話,劉義堅還當自己這話白說了,也是,女人出嫁從夫,總是要跟著孩子父親在一起,道,「是我一時糊塗了,如今世道越來越亂,妹妹跟著妹夫這般英豪,也才能安然無恙。」


  昨天那個場景,他也是看在眼裡的,余青這容貌既是世上稍有,但也是容易變成紅顏禍水,總要有人能護著她才行。


  余青朝著劉義堅感激的笑了笑,道,「煩勞哥哥了。」


  劉義堅見余青這般鄭重的道謝,一時臉紅的不行,趕忙擺手,磕磕巴巴的說道,「哎呀,你可是我妹妹,我肯定要護著你的,這樣…… 我回去后就跟爹爹說,給你運一些糧食過來,那床也是不能用,在買一些……」


  平時那樣的話嘮,這會兒居然會有些害羞,余青心裡溫暖,含笑的看著他。


  三個人正說話,廖世善這邊已經操練完畢,走了過來,他額頭上,胸口都是汗水,濕漉漉的,如同在那堅硬勃發胸肌上抹了油一般,古銅色的肌膚在日光下鍍金一般發亮,等著人過來,滿身都是汗味,熱氣滿滿,卻是自有一股陽剛之氣。


  余青見那堅實的胸肌,線條流暢的,居然有種想要摸一摸看的心情。


  廖世善跟劉義堅和宋志武打了招呼,又低頭去看廖秀章,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眉眼柔和,彎腰把孩子抱起來,道,「爹爹抱著你吧 。」


  廖秀章也不嫌棄廖世善滿身的汗味,反而緊緊的摟著他的脖頸,很是難捨的樣子。


  幾個人一同去了廖世善辦公的書房,自有親衛出來倒茶,雖然是很粗的茶葉,裡面還帶著茶葉梗,但劉義堅毫無芥蒂的捧著喝,至於宋志武,本身就是窮苦出身,更是不在乎。


  余青想著到底是兩個人的私事兒,不能在宋志武和劉義堅前面說,想一會兒找了借口支開兩個人。


  這會兒廖世善在後面簡單的漱洗一番,換了一身軍袍,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從旁邊拿了一張紙,就開始認認真真的寫了起來。


  等著寫成,廖世善吹了吹墨汁,這才遞給劉義堅,道,「 當初我和令妹成親,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我廖世善出身卑微,身有胡人血脈,父不詳,母親早逝,更是兩袖清風,困頓貧瘠,自是配不上令妹,這是和離書。」


  在場的人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余青早就有所覺,總覺得廖世善不會這般輕易的接受她,畢竟七年前棄如敝履,生了孩子也多無解釋,那之後乾脆搬回了娘家,對廖世善也是不聞不問,只當死了一般,如今就這般帶著孩子上門,要不是那孩子酷似廖世善,一看就是他的孩子,估摸著會直接趕人?


  又或者廖世善原本就以為這是余青上門討要和離書而來?


  劉義堅慌亂了下,好容易才找回神智,道,「妹夫,你這就不對了,俗話說好女不嫁二夫,妹妹和你連孩子都有了,又如何和離?」


  說完就有些後悔,瞄了眼余青,他總覺得余青是個極有主意的人,自己這番話,不會惹她生氣吧?

  老實說他雖然是余青的哥哥,但是也沒有盲目的以為可以以左右余青的婚事。


  「俗話也說了,門當戶對,我和令妹實在是不相配。」廖秀山說著這話,目光卻是極為認真,倒也沒有任何的負氣在裡面,似乎他早就這般認定一般,「感念令妹誕下麟兒,讓我廖家有后,以後但凡令妹所需,我定當全力相助。」


  這就是說就算以後和離了,只要余青需要,他肯定會全力幫助,也算是一個很鄭重的承諾了。


  劉義堅又想說話卻被余青打斷了,她道,「哥哥,你和宋哥先出去下,孩子也抱出去,我要和夫君單獨說些話。」


  劉義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如釋負重的起身,道,「好好,有事好好說,別吵架。」想了想又道,「總歸家裡是不差你這一張嘴,你想回家就回家就是,不要顧慮。」


  余青感激的點了點頭,廖秀章卻是死活不肯走,他死死的抱著余青的胳膊,雖然目光冷清,但是余青卻看出幾分恐懼的神態來,她心中憐惜,只好讓兩個人先出去。


  「這七年你可曾另娶?」


  廖世善搖頭,倒不是沒有人說媒,只是他身受侮辱,發誓沒有立業不可再娶。


  「可有旁的相好?」


  廖世善耳根微紅,又搖頭。


  余青又問,「你不想要章兒?」廖秀章聽了這話,居然狠狠的咬著下唇,目光幽深的盯著廖世善。


  廖世善見孩子這般,趕忙搖頭,道,「當初他們都說這孩子並非…… 但是昨日一見,我就知道,絕對是我的孩兒,親生骨肉如何割捨?」


  余青又問道,「又或者你希望孩子沒有娘?」


  廖世善聽到這裡,眉頭緊鎖,深深的看了眼余青,屋內的氣氛陡然降溫,一時有些壓抑。


  兩個人這邊正是僵持,忽然有人跑過來敲門,那聲音居然是李猛,他的大嗓門讓余青聽的很是清楚,道,「校尉大人,大事不好了,趙大虎的結拜兄弟石正和趙大虎的媳婦來找你討要公道。」


  廖世善冷了臉,道,「出去看看。」


  一行人跟著出去,哨所門口聚集著烏壓壓的人,少說也有一百來號,穿著各色的短褐,唯一相似的一點就是,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戾氣,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莊戶人家。


  前頭站著一個妙齡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發間插著一朵菊花,俏生生的站著落淚,倒是極為惹眼。


  而妙齡身子身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滿臉橫肉的男子,顯然就是石正和趙大虎的遺孀趙李氏。


  那女子看到廖世善走了過來,嬌滴滴的說道,「妾身趙李氏,見過校尉大人。」


  廖世善面目表情的看著李氏,道,「你有何事?」又道,「難道是為了尋仇?趙大虎兄弟倆夜闖哨所,此乃謀逆大罪,按本朝律法,當株連九族,我卻只殺了人,並沒牽扯家眷,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你還想如何?」


  李氏捂著臉跪了下來,哭道,「妾身自然不敢,我夫君也是死有餘辜,不過當初夫君在世的時候說過,如果誰能打贏他,這虎頭山的賽主之位就讓誰坐。」土匪這水渾濁,向來都是弱肉強食,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余青早就覺得不對,再一看這李氏,雖然一身孝服,但是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廖世善,也許在大戶人家看來,廖世善這種人不過就是地痞,但是像李氏這種,刀口上天舔食的人來說,卻是極好的夫君人選。


  石正看不下去了,用力的去拽李氏,粗魯的把她拽到身後,蠻橫的說道,「賤人,看到仇家居然還不忘發騷?一會兒在整治你。「又對著廖世善說道,」廖世善,我大哥是說過,誰打贏了他就能繼承塞子,如今你是贏家,我正要是和你比試,我輸了,這女人還有虎頭賽都是你的,要是你輸了,呵呵,休怪我這手上□□不留情面!」


  到底是殺過人的,滿身凶神惡煞的。


  劉義堅在余青身旁,小聲的說道,「這恐怕不是為了報仇,只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繼承虎頭賽,故意來找茬兒的。」


  余青驚訝的看了眼劉義堅,弄得頗為不好意思,余青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真是要報仇,直接殺上來了,何必這般大張旗鼓的要比試?顯然是畏懼廖世善,或者說不願意蒙上造反的名頭。


  如果廖世善同意比試,輸了那自然是什麼都沒了,但是萬一贏了呢?又或者廖世善不願意自降身份和土匪比試,總歸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到賽主的位置,何不試試?


  余青深深的看了眼廖世善說道,「好一個嬌弱的遺孀。」


  廖世善氣結,道,「不是……」皺眉望著余青,兩個人深深的凝視半天,余青卻是毫不示弱。


  那一雙水眸燦若流星,粉臉櫻唇,越是凝視越是無法自拔。


  廖世善突然就沒了脾氣,轉過頭對著李氏和石正說道,「這是我娘子,她說了不許納妾,恐怕這比試我是沒辦法參加了。」


  李氏氣的一口銀牙差點給咬碎了,那石正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想著到底是有驚無險,要知道他可是打不過廖世善。


  那李猛卻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心道,我們校尉九尺男兒,居然是個怕媳婦的?


  其實兩個人都是被昨天廖世善一刀殺了兩個土匪的事情給震到了,既是感激,也是覺得敬佩。


  等著誇讚完,劉義堅卻是苦著臉對余青道,「妹妹,你真的要跟妹夫住在這裡?」


  余青有些奇怪,剛才還滿嘴的誇讚之詞,這會兒怎麼就這般神態,劉義堅苦笑著說道,「妹夫雖然是英豪,但這日子也太苦了,昨天吃了那錦雞土豆,拉了肚子,早上又是玉米面的饃饃,硬的跟磚頭似的,泡著水好容易吃了一個,你可以住在家裡,等著妹夫沐休回來,這樣也不耽誤不是?」


  余青很是意外,她還以為廖世善也會招待劉義堅和宋志武,現在看來廖世善也就只給她和孩子開了小灶。


  見余青不說話,劉義堅還當自己這話白說了,也是,女人出嫁從夫,總是要跟著孩子父親在一起,道,「是我一時糊塗了,如今世道越來越亂,妹妹跟著妹夫這般英豪,也才能安然無恙。」


  昨天那個場景,他也是看在眼裡的,余青這容貌既是世上稍有,但也是容易變成紅顏禍水,總要有人能護著她才行。


  余青朝著劉義堅感激的笑了笑,道,「煩勞哥哥了。」


  劉義堅見余青這般鄭重的道謝,一時臉紅的不行,趕忙擺手,磕磕巴巴的說道,「哎呀,你可是我妹妹,我肯定要護著你的,這樣…… 我回去后就跟爹爹說,給你運一些糧食過來,那床也是不能用,在買一些……」


  平時那樣的話嘮,這會兒居然會有些害羞,余青心裡溫暖,含笑的看著他。


  三個人正說話,廖世善這邊已經操練完畢,走了過來,他額頭上,胸口都是汗水,濕漉漉的,如同在那堅硬勃發胸肌上抹了油一般,古銅色的肌膚在日光下鍍金一般發亮,等著人過來,滿身都是汗味,熱氣滿滿,卻是自有一股陽剛之氣。


  余青見那堅實的胸肌,線條流暢的,居然有種想要摸一摸看的心情。


  廖世善跟劉義堅和宋志武打了招呼,又低頭去看廖秀章,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眉眼柔和,彎腰把孩子抱起來,道,「爹爹抱著你吧 。」


  廖秀章也不嫌棄廖世善滿身的汗味,反而緊緊的摟著他的脖頸,很是難捨的樣子。


  幾個人一同去了廖世善辦公的書房,自有親衛出來倒茶,雖然是很粗的茶葉,裡面還帶著茶葉梗,但劉義堅毫無芥蒂的捧著喝,至於宋志武,本身就是窮苦出身,更是不在乎。


  余青想著到底是兩個人的私事兒,不能在宋志武和劉義堅前面說,想一會兒找了借口支開兩個人。


  這會兒廖世善在後面簡單的漱洗一番,換了一身軍袍,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從旁邊拿了一張紙,就開始認認真真的寫了起來。


  等著寫成,廖世善吹了吹墨汁,這才遞給劉義堅,道,「 當初我和令妹成親,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我廖世善出身卑微,身有胡人血脈,父不詳,母親早逝,更是兩袖清風,困頓貧瘠,自是配不上令妹,這是和離書。」


  在場的人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余青早就有所覺,總覺得廖世善不會這般輕易的接受她,畢竟七年前棄如敝履,生了孩子也多無解釋,那之後乾脆搬回了娘家,對廖世善也是不聞不問,只當死了一般,如今就這般帶著孩子上門,要不是那孩子酷似廖世善,一看就是他的孩子,估摸著會直接趕人?


  又或者廖世善原本就以為這是余青上門討要和離書而來?


  劉義堅慌亂了下,好容易才找回神智,道,「妹夫,你這就不對了,俗話說好女不嫁二夫,妹妹和你連孩子都有了,又如何和離?」


  說完就有些後悔,瞄了眼余青,他總覺得余青是個極有主意的人,自己這番話,不會惹她生氣吧?

  老實說他雖然是余青的哥哥,但是也沒有盲目的以為可以以左右余青的婚事。


  「俗話也說了,門當戶對,我和令妹實在是不相配。」廖秀山說著這話,目光卻是極為認真,倒也沒有任何的負氣在裡面,似乎他早就這般認定一般,「感念令妹誕下麟兒,讓我廖家有后,以後但凡令妹所需,我定當全力相助。」


  這就是說就算以後和離了,只要余青需要,他肯定會全力幫助,也算是一個很鄭重的承諾了。


  劉義堅又想說話卻被余青打斷了,她道,「哥哥,你和宋哥先出去下,孩子也抱出去,我要和夫君單獨說些話。」


  劉義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如釋負重的起身,道,「好好,有事好好說,別吵架。」想了想又道,「總歸家裡是不差你這一張嘴,你想回家就回家就是,不要顧慮。」


  余青感激的點了點頭,廖秀章卻是死活不肯走,他死死的抱著余青的胳膊,雖然目光冷清,但是余青卻看出幾分恐懼的神態來,她心中憐惜,只好讓兩個人先出去。


  「這七年你可曾另娶?」


  廖世善搖頭,倒不是沒有人說媒,只是他身受侮辱,發誓沒有立業不可再娶。


  「可有旁的相好?」


  廖世善耳根微紅,又搖頭。


  余青又問,「你不想要章兒?」廖秀章聽了這話,居然狠狠的咬著下唇,目光幽深的盯著廖世善。


  廖世善見孩子這般,趕忙搖頭,道,「當初他們都說這孩子並非…… 但是昨日一見,我就知道,絕對是我的孩兒,親生骨肉如何割捨?」


  余青又問道,「又或者你希望孩子沒有娘?」


  廖世善聽到這裡,眉頭緊鎖,深深的看了眼余青,屋內的氣氛陡然降溫,一時有些壓抑。


  兩個人這邊正是僵持,忽然有人跑過來敲門,那聲音居然是李猛,他的大嗓門讓余青聽的很是清楚,道,「校尉大人,大事不好了,趙大虎的結拜兄弟石正和趙大虎的媳婦來找你討要公道。」


  廖世善冷了臉,道,「出去看看。」


  一行人跟著出去,哨所門口聚集著烏壓壓的人,少說也有一百來號,穿著各色的短褐,唯一相似的一點就是,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戾氣,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莊戶人家。


  前頭站著一個妙齡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發間插著一朵菊花,俏生生的站著落淚,倒是極為惹眼。


  而妙齡身子身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滿臉橫肉的男子,顯然就是石正和趙大虎的遺孀趙李氏。


  那女子看到廖世善走了過來,嬌滴滴的說道,「妾身趙李氏,見過校尉大人。」


  廖世善面目表情的看著李氏,道,「你有何事?」又道,「難道是為了尋仇?趙大虎兄弟倆夜闖哨所,此乃謀逆大罪,按本朝律法,當株連九族,我卻只殺了人,並沒牽扯家眷,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你還想如何?」


  李氏捂著臉跪了下來,哭道,「妾身自然不敢,我夫君也是死有餘辜,不過當初夫君在世的時候說過,如果誰能打贏他,這虎頭山的賽主之位就讓誰坐。」土匪這水渾濁,向來都是弱肉強食,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余青早就覺得不對,再一看這李氏,雖然一身孝服,但是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廖世善,也許在大戶人家看來,廖世善這種人不過就是地痞,但是像李氏這種,刀口上天舔食的人來說,卻是極好的夫君人選。


  石正看不下去了,用力的去拽李氏,粗魯的把她拽到身後,蠻橫的說道,「賤人,看到仇家居然還不忘發騷?一會兒在整治你。「又對著廖世善說道,」廖世善,我大哥是說過,誰打贏了他就能繼承塞子,如今你是贏家,我正要是和你比試,我輸了,這女人還有虎頭賽都是你的,要是你輸了,呵呵,休怪我這手上□□不留情面!」


  到底是殺過人的,滿身凶神惡煞的。


  劉義堅在余青身旁,小聲的說道,「這恐怕不是為了報仇,只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繼承虎頭賽,故意來找茬兒的。」


  余青驚訝的看了眼劉義堅,弄得頗為不好意思,余青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真是要報仇,直接殺上來了,何必這般大張旗鼓的要比試?顯然是畏懼廖世善,或者說不願意蒙上造反的名頭。


  如果廖世善同意比試,輸了那自然是什麼都沒了,但是萬一贏了呢?又或者廖世善不願意自降身份和土匪比試,總歸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到賽主的位置,何不試試?


  余青深深的看了眼廖世善說道,「好一個嬌弱的遺孀。」


  廖世善氣結,道,「不是……」皺眉望著余青,兩個人深深的凝視半天,余青卻是毫不示弱。


  那一雙水眸燦若流星,粉臉櫻唇,越是凝視越是無法自拔。


  廖世善突然就沒了脾氣,轉過頭對著李氏和石正說道,「這是我娘子,她說了不許納妾,恐怕這比試我是沒辦法參加了。」


  李氏氣的一口銀牙差點給咬碎了,那石正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想著到底是有驚無險,要知道他可是打不過廖世善。


  那李猛卻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心道,我們校尉九尺男兒,居然是個怕媳婦的?


  第十九章

  余青趕忙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綠豆糕,放到廖秀章的嘴邊,柔聲說道,「章兒,來吃一口。」


  一直不聲不響的廖秀章居然真的就開始吃了起來,先是咬了一口,等那食物的香味在舌尖上化開,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的吃著,活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不過一息的功夫就囫圇給吃完了,然後睜著一雙因為充血腥紅的眼睛,渴望的看著余青。


  余青把剩下的綠豆糕都拿了出來,說道,「吃吧。」


  廖秀章就一手抓著一個,塞的滿滿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余青從李猛手裡拿了水袋,「喝點水,別噎著。」


  等著吃光了綠豆糕,廖秀章發紅的眼睛才漸漸的恢復了正常,有了焦距。


  余青已經猜出了來龍去脈,倒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她發現了廖秀章一個特質,這孩子或許是因為從小在寺廟裡餓的狠了,平時都跟正常的孩子一樣,但是一旦餓了就會發狂。


  具體不知道什麼原因,為了這個還特意去茂林城找郎中看過,卻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余青自己琢磨,可能是因為太餓,導致的自我保護?


  為了這個,余青每天早上都盯著孩子吃好早飯,又專門給他做個一個布袋,裡面放了許多零嘴,讓他餓的時候吃。


  如今這個零食袋卻是空空的。


  不用說,肯定那孩子搶了廖秀章的零嘴,這才讓孩子發狂打人,旁的孩子打架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兒,畢竟人小力氣也不大,但是廖秀章這孩子天生神力,再去打人就不同了。


  廖秀章目光里透出依戀的神色,馬上就去抱住余青的脖子,把臉埋在余青的懷裡。


  余青心疼的不行,輕輕的拍他的背安撫道,「沒事,娘知道肯定有人搶了你的食袋對不對?」


  廖秀章微弱的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用稚嫩的童聲,小聲的說道,「我不想打人,我忍了。」語氣里無限的委屈。


  余青聽了差點落下淚來,摸了摸孩子的頭,說道,「你做的很好。」


  這時候王喜朱帶著一個農人,那人手裡抱著一個纏著綁帶的男童。


  王喜朱捋了捋鬍鬚,傲慢的說道,「 廖夫人,貴公子頑劣不堪,性情囂張,毫無同窗之誼,不過一些口角就把旁的孩子打成這樣,恕我實在是難以管教,你還是把孩子領回去吧。」


  余青感覺到懷中的廖秀章抖了下身子,氣的不行,起身說道,「像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隨意辱罵學生的先生,我把孩子交給你,還怕耽誤孩子呢。」隨即伸出手來,「二十兩銀子的束脩,既然上了幾天課,就扣掉一兩,你只還我十九兩就行了。」


  王喜朱愣住了,旁人聽他說這話,都是各種賠不是,他在訓斥幾句也就過去了,怎麼這個廖夫人這般痛快?一時躊蹴,見自家婆娘瞪了他一眼,又想想家中的窘迫,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這束脩一年也不過二兩銀子,余青為了讓王喜朱好好的教孩子,特意多給了許多。


  那抱著孩子的男人叫吳鐵柱,原本氣勢洶洶的過來,結果看到余青的容貌,一時就忘了說話。


  那村婦見丈夫直勾勾的看著余青,臉上帶著驚艷的神色,嫉妒的差點咬碎了牙齒,罵道,「你這個賤婦,瞧你身上的風騷姿態,是不是見個男人就要勾魂?」


  余青道,「就你夫君這種癩□□,送到我嘴邊都懶得看一眼,也就你這母豬,當做寶貝一般的。」


  那村婦長的高壯肥碩,最是討厭別人罵她是豬了。


  這會兒已經是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有人聽的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嘀咕道,「宴征他娘,你也不看看廖夫人是什麼模樣,恐怕月下嫦娥也不過如此,俺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還能看到你家的癩□□?」


  吳鐵柱夫妻倆被說的面紅耳赤的。


  吳鐵柱也是來了氣,說道,「廢話少說,殺人償命,你家的差點殺了我兒宴征,總要給個說法,不然這就帶著你們去官衙,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余青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發出震動的響聲,「放屁,明明是你家兒子搶了我兒的零嘴,我兒不過是要搶回來,這才不小心傷了人,如何成了要殺人?」


  吳鐵柱夫婦看了眼彼此,事實確實是如此,但是那廖秀章是個悶葫蘆,余青哄了半天,也沒見孩子說出原委來,她是怎麼知道的?

  旁邊圍觀的村民嘀咕道,「這仙女娘娘一般的廖夫人居然還會罵髒話。」


  有個大姑娘艷羨的說道,「我要是長這樣就好了,就算是罵人,居然也好看的不行……」


  余青覺得有人拽著自己,一低頭就看到廖秀章目光閃閃的望著她,帶著十足的歡喜,她忍不住親了親孩子的面頰,柔聲說道,「娘知道你不是隨意打人的孩子,我們章兒這麼乖,娘都知道呢。」


  廖秀章眼眶馬上就紅了,依戀的喊道,「娘……」


  吳鐵柱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以後長大了,還不知道如何霸道。」


  余青涼涼的說道,「你們家的孩子隨意搶奪別人的食物,這和劫匪有什麼區別?年紀小小的就這樣,長大了更不得了?」又道,「再說,我兒天生力氣大,隨便上個手,就能把人打出巴掌印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沒有你們先招惹在前,他又怎麼會動手?」


  吳家村這些年被附近劫匪弄得苦不堪言,最是討厭劫匪,聽了余青的話,紛紛都開始指責起吳鐵柱夫妻倆來,「鐵柱,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家的宴征太過霸道,上次吳大成親,發那喜糖,你兒子嫌棄給的少,直接上前去搶,要不是人家怕大喜的日子鬧出動靜來不吉利,你兒子早就被吳大教訓過了。」


  又有個村人說道,「你們家宴征慣會偷雞摸狗,我家的李子樹上的果兒不都是你家宴征偷走的!」


  一時牆倒眾人推,吳鐵柱被說的臉色通紅,他懷中的吳宴征委屈的大哭了起來,道,「不就是幾個糕點,我搶著吃了就吃了又能怎麼樣?」


  圍觀的人一聽,道,「果真是這孩子先搶的。」


  余青看著那王喜朱臉上通紅,道,「這就是先生所謂的同窗之誼?我看這等不分是非的私塾,我們不讀也罷了。」


  王喜朱的娘子吳氏狠狠的擰了擰他的胳膊,悄聲說道,「你老糊塗了,那廖秀章的爹是誰你不知道?你得罪他,這以後再有劫匪過來,你去找誰去?再說那束脩,都已經花光了,你去哪裡找銀子還她?」


  「可是吳鐵柱他們家……」


  「那吳家的孩子你也別教了,退了他的束脩,讓他回家去吧。」見王喜朱還有些猶豫,道,「難道你要退十九兩銀子?」吳氏又道,「我倒是更喜歡廖秀章這孩子,上次看我劈柴,居然還來幫我,你看吳宴征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而且你教的這兩年,但凡有摩擦,都是這孩子搞出來的,你就算是教了,也不過教出個白眼狼。」


  王喜朱科舉四十年,都是靠著娘子支撐家裡,以前還能挺著腰板說自己就是官老爺,如今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吳氏見王喜朱面色緩和了下來,知道這是同意了,卻是抹不開面子開口,主動上前,對著和藹的笑,道,「廖夫人,我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一門心思讀書,都讀傻了,在這人情來往上就有些不開竅,但是你放心學問是頂頂好,不然怎麼能考中秀才不是?」


  王喜朱聽了臊紅了臉,想要辯解,見吳氏瞪了自己一眼,就老老實實的轉過頭去。


  吳氏又道,「廖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給孩子討個公道,像吳家這種喜歡隨意搶東西的孩子,我們是教不起了,這就讓他收拾東西回家去。」


  吳鐵柱的娘子氣的瞪大了眼睛,道,「王秀才夫人,你可是收了我們束脩的!整整二兩銀子呢!」村人想要攢個錢不容易,很多時候苦幹了一年也就五六兩的銀子。


  「教的這幾天,我也不算你錢了,給你,這是二兩銀子,趕緊走走。」吳氏倒是爽利的,痛快的拿了銀子趕人。


  吳宴征委屈的大哭,「爹娘,我還要上學!」


  吳鐵柱見村民們都不待見自己,就是王秀才也退了自家的束脩趕人,氣的肝疼,狠狠的瞪了眼眾人,特別是余青,惡意滿滿的說道,「你等著,總有你好看的。」說著就要抱著孩子回去。


  余青卻道,「你等等!」余青冷哼下,「你們搶我兒的東西,難道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不知道要賠不是?」


  吳鐵柱氣的倒吸一口氣,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余青卻是不甘示弱的望了過去。


  李猛一開始還怕余青受欺負,結果發現完全都是多餘了,余青發作起來,口舌犀利,句句都是言中要害,且該打的就打,該罵的就罵,一般人實在是低擋不住。


  這會兒終於找到了機會,對著吳鐵柱冷冷的笑著,特意捏著手指,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的,充滿了威脅。


  吳鐵柱咽了咽口水,卻還是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馬蹄聲,那些村民們頓時臉色巨變,因為平日里劫匪過來都是這樣騎著馬。


  結果遠遠的看到來人穿著棗紅色的軍袍,道,「這是兵爺們。」


  廖世善剛巡防回來就聽到兒子出事兒的消息,驚的不行,直接騎馬來尋人,等著村民看到高大威武的廖世善從馬背上下,一時都不敢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


  吳鐵柱看到廖世善哪裡還敢堅持,哆哆嗦嗦的說道,「對不住,是我們孩子不懂事。」


  吳鐵柱的兒子吳宴征氣的大叫,「她娘不就是個賤貨,他也是個野種,怎麼就搶不得了?」


  吳鐵柱夫妻倆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廖世善從馬背上拿了刀下來,每走一步那刀上的鐵環就發出清亮的響聲,在眾人屏息的時候,顯得格外清晰。


  「吳鐵柱是吧?你要是劫匪,這會兒已經是死了。」廖世善的把刀刃壓在吳鐵柱的脖頸上,只要他稍微使勁兒,就能砍斷。


  村長吳保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都是誤會!誤會呀!廖校尉,您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在生氣了。」


  廖世善這才收了刀,他身材高大,比平均人高出許多,像個巨人一般,又是留著大鬍子,看起來兇惡的不行,道,「 吳村長,此人不僅傷了都的我兒,還欺辱我妻,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我要跟他簽個生死狀,比試一番。」


  吳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就吳鐵柱這種,還不夠廖世善砍一刀的。


  「你他媽不要命了,還不趕緊過來認錯。」


  吳宴征的娘,這才知道害怕了,大哭了起來,道,「校尉老爺,是我這個婦人沒有見識,胡言亂語,這才孩子聽去了,學著我說話,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吳宴征也嚇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吳鐵柱一家子這回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誠心誠意的道了歉,「以後我要是再說這種話,咒我不得好死!我真是知道錯了!」


  吳鐵柱的娘子哭的眼淚鼻涕的,就差跪下來了,向來驕橫的吳宴征這會兒也是嚇的不行,抹著眼淚。


  余青這才收起怒意,道,「這年頭誰活著都不容易,我勸你們善良。」


  這件事才算是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余青簡單的給廖秀章整理的傷口,都是皮外傷,到沒傷及根骨,廖世善擔憂的去看揉了揉孩子的腦袋,道,「誰要是欺負我們,就揍他!」


  余青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李猛和王狗蛋忍不住哈哈大笑,廖世善則尷尬的看著余青。


  余青道,「你爹的意思是,咱們不能恃強凌弱,但是誰要是主動招惹咱們,也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你今天就做的很好,娘知道你已經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廖世善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余青覺得廖秀章還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那孩子估摸著真就不妥當了。


  廖秀章目光里有耀眼的光閃動。


  晚上,余青如願的吃到了廖世善做的飯菜,他今日巡防正好遇到有人賣牛乳,多買了一些,做了脆皮炸牛乳,外皮酥脆,內里奶香濃郁,余青和廖秀章胃口大開,吃的精光。


  看著妻兒捧場,廖世善滿足的不行。


  等著哄睡了孩子,余青就跟廖世善說起想要賺錢的事情,「不能坐吃山空,我手裡頭大頭的銀子給了舅舅,入股了玲瓏閣,但是剛剛才接手,也沒什麼賺頭,最低也要等到明年。」只是明年世道都亂了,恐怕根本就沒辦法做生意了。


  廖世善低頭收拾碗筷,道,「銀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馬上就到冬季了,連軍袍等物資都也沒分發下來,我只能帶著兄弟們自力更生了。」


  「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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