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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再不踏金殿半步

  慕容怡有些詫異,怎麽連使喚的丫頭都不見了蹤影,想了想,可能是有什麽事,也便丟在了腦後,並不理會。


  “你們且把那亭子裏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去哪兒坐,那處正巧能看牡丹。”


  吩咐了隨她而來的慕容府的丫環後,慕容怡隻帶著芒夏和冬雪上了煙波閣。


  慕容怡才上了二樓,便見二樓迎麵的主榻上,竟是倒著一個男人。


  慕容怡才要轉身避開,那人卻威勢甚大的出口道。


  “站住。”


  那人說了話後,他身邊也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個太監出來,極快的就把慕容怡的身形給攔住了。


  慕容怡才要惱了,卻驚見那人雖然穿著鴨青色常衫,沒有什麽圖案,頭上也隻是用一根玉簪貫了發,隻是他腰間卻是一係金絲繡成的五爪金龍的赤色蟒帶,這樣的蟒帶隻有一個人才能夠佩帶。


  “臣女慕容怡叩見吾皇萬歲,臣女一時不覺驚了聖駕,臣女該死。”


  孫昭倒在榻上,並未起身,睨著眼裏所有的視線,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樣貌出挑的女孩子。


  隻見眼前這個周身粉白如梅花般的少女,身著一件合領摘枝團花的大袖背子,內是白色灑花襦裙,外罩粉白色的底繡菊花圖樣的比甲,頭梳雙雲髻,耳間掛著紅珊瑚的墜子,正是通身嬌俏。


  看過後,孫昭緩聲的問了句。


  “你是慕容愛卿家的?”


  慕容怡心裏十分的害怕,又不敢抬頭。


  “是,臣女是最小的。”


  孫昭態度不明的又道。


  “抬起頭來,讓聯看看你的模樣。”


  慕容怡不敢不抬頭,稍稍的揚了起來些,目光垂落,不敢直視。


  孫昭才打眼仔細瞧了一眼,眼裏頓時便放出了精光。竟像是要猛然起身的模樣。待轉醒了以後孫昭卻又自己搖了搖頭,眼裏滑過一絲悵然的意思,轉瞬間萬傾波濤都歸於塵寂。


  “行了,你退下吧。”


  “是。”


  慕容怡不敢邁大步,怕出了響動,隻能懾手懾腳的下了樓。


  孫昭倒在榻上,又閉上了眼。


  昨天因為突發了頭疼,便索性在王府裏過了夜,卻沒有想到,竟能有這樣的驚奇。


  唇角略彎,孫昭心情像是轉好了些。


  “大喜,你說剛才的丫頭像誰?”


  大喜不敢說破孫昭的傷心事。


  大嘀咕隨著孫昭的時候已經不短了,再說剛才那女孩上樓來的時候,大喜已經先被嚇了一跳,此時哪裏還能再點破了,隻能道。


  \"奴才老了,眼睛有些花,竟是一時間連人都沒瞧個仔細。\"

  孫昭恍惚間記起,慕容家的當家主母與王家也是有姻親血脈的,像是有個庶出的女兒嫁到過慕容家,那也是極久的事情,一時間記不起來是誰。


  而王家的那個女孩也是這樣的年紀的時候,嫁與他為妻的。


  慕容家的姑娘隻是更跳脫,膽小了些罷了,而在孫昭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子初見他時,嫣然的對著他,眉目間燦若丹羽,金裹珠耀……


  “到時候,木已成舟,夫人身後是皇長子,是未來的皇上,還有咱家的貴妃娘娘,梅妃娘娘。咱們王家一門兩妃,現在誰不是看著咱們家的臉色行事,夫人怕什麽!”


  從王府回了家以後,孫氏便一下子病倒了,延請了幾位太醫都沒有什麽轉色。


  才不過兩日以後,又出了嚴家對皇上心有怨懟之意的謠言,嚴丞相氣極,竟當眾斥責了她一頓,孫氏這病原本就打心上起的,於是這病便越發的沉了。


  聽了身邊伺候的嬤嬤這麽說,孫氏竟像是被開了心竅,在榻上撐著身子,眼中帶恨的道。


  “老爺全不顧忌昔日的情分,若是沒有貴妃娘娘,隻怕他就狠心休了我,定要把那幾個狐狸精弄上來做正頭夫人了,他是個狠心的,這都是做得出來的,我這心也冷了,現下隻能倚仗著我的兩個女兒。”


  那嬤嬤一味的討好著孫氏,順著孫氏的意思又是一番奉迎之辭。


  “就是,您看誰家的夫人不是仗著自己的兒女出息啊,老爺這邊的恩愛總是有個頭的。隻有兒女才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就像是奴婢這樣沒根底的賤命,也是靠著兒女的孝順這才掙命的活著,何況是夫人這樣的人家呢。”


  孫氏被這個奴才說得心動,心裏便越發有了主意。這幾天她雖然沒有進宮,可是宮裏的傳言她也是知曉一二的,都說自己的女兒嚴如玉還沒有侍候過皇上,越發的踩賤著她,若不是有大女兒在,還不知道要落得什麽地步,少不得自己要打起了精神才好。


  孫昭在孫恪的王府裏住過了一晚後,於第二日午膳前離了景王府。


  浩蕩蕩的禦駕隨從,雖然是小門小戶都不得親眼所見,但光是看車輦的痕轍,便能知道定是皇帝出行。


  於是,民間遍有傳言,皇上的身子好了。


  之後一日,孫恪上書,呈請去攝政王爵,以俗子之身,前往先皇陵寢祭祖,皇帝孫昭奪情不允。


  一日後孫恪再次上書,仍舊是呈請去攝政王爵,去景王王爵,自沉於市井之流,並請準允其前往先皇陵寢遙拜,皇帝孫昭怒斥其忤逆,不予批複。


  第三日,正值孫昭升殿,未及皇帝坐穩,孫恪自脫攝政王冠帶,當殿褪袍,誓言不願做皇家兒郎。孫昭怒極,持奏折於金殿砸之於孫恪的身上,斥其目無王法,失儀於朝堂,甚至恨言,教弟不孝,無顏於父皇母後塚前。


  群臣皆驚,乃伏麵於地,俱不敢言。


  雖則如此,王仍不見容於陛下,乃踏至金榻一階,泣淚而跪,直麵皇帝龍顏震怒,一字一字的朗聲而道。


  “即無顏以對,臣弟願替皇兄於父母陵前盡孝。”


  帝再怒斥,斥其下殿,攝政王仍舊麵不改色,跪而不起,帝責太監上前將其拉止殿外以仗棒之刑罰之,王仍麵不改色,背直若山,挺而不彎,又直言道。


  “臣弟駑鈍,再不敢牽累江山社稷,今日出殿之後,再不踏金殿半步。”


  殿下仍舊跪著的眾臣,被王之重誓,驚得麵目失色,甚有恐至極處者,以慕容瑉清為甚,伏爬於殿中,竟置儀容於不顧,大聲號啕。


  一時間,煌煌金鑾,好不熱鬧!


  隔二日,皇帝孫昭下昭,自請罪己於天下,又讓胞弟孫恪著白衣,僅允其帶十數人等皇親近眷於二日後,輕騎薄行,於先皇寢前,焚罪己昭。


  以告父皇。


  以告黎民。


  至此,延時幾個月的權位之爭,終是塵埃落定。


  那些朝堂上左右不定的大臣,也皆心中明了,嚴家以外戚之身,終不容於陛下左右,於是,群臣乃如惶蟻般,亦均驅至攝政王門下,以為犬馬之用。


  這一切塵埃落定了,孫恪早已經打點好了準備出行的一切,此次名為祭祖,實為調兵,以前雖有他的軍符,但這次不同,孫恪不得不親往大營,安撫那些將軍之心,再以威勢懾之。


  此時,孫恪的那些幕僚和可以信任的人手不多,能辦事的更是少之又少,就連剛剛帶到身邊的白錦雷,孫恪都讓他單獨行事,雖是帶了兩個幕僚,卻也不得不如此安排。


  至於曲鈞山,更是星夜車馬勞頓,於孫恪第一次上奏折前往皇陵祭祖時,就悄悄的離了京城,不知所蹤。


  曲府闔府人等隻有曲長德知道自己孫子的去處,瞞下了水氏後,其餘人等再想探問,也終不得什麽消息,更有因此受罰者不下幾位,連內眷也不敢再向老爺子問詢一二。


  終是於孫恪臨行前夜裏,曲鈞山單人獨騎,衣衫以至襤褸之境,才於星夜驅馬王府。


  孫恪安置著自己出城了以後的一切大小事務,大到兵防,小到一幹雜事,皆不加以人手,都是他自己定下的。


  而王府裏的安全,孫恪更是用心,將孫長德的院子和白錦繡的院內的侍衛人手又加了一成,王府裏的守衛也都換成他的近身親衛。又將京畿防護總領將軍田乘風叫至王府,麵授機宜,以備王府安全,田乘風得孫恪重用,已經做事十分妥貼,一應事宜也都是皆是心中有數,俱無不應之理。


  至於宮中孫元泰處,孫恪倒沒有多做安置,以前已經極是妥當了,他又親自與宮內的總管大喜和大悲兩個公公托付了一番,二人皆以性命相保。


  如此種種的安排之後,孫恪才於數日後的淩晨,輕騎單衣,帶著二十名近身校尉,開城門,向南急馳而去。


  孫昭離京,對嚴府的夫人孫氏還說,竟是天大的好事,聽了消息以後,她的病竟然是一晚間就好了大半,第二天早上,早早就讓自己的近身伺候的嬤嬤好是梳洗打扮了番,又命人遞了自己的名帖去到宮中,請見貴妃。


  孫恪走之前,給白錦繡下了死話,不許她出府,否則他回來的時候,這瓊玉堂裏,他一個活口都不留。


  孫恪心思和手段是什麽樣的,白錦繡自然是知道的,送走了慕容家的小姑娘,便隻能把自己整日困在了王府裏的後院,連想都不敢想,而她身邊的奴仆們,也像是被上次的事情嚇怕了,再加上孫恪臨行前的一番言語,個個麵如驚鳥,就是白錦繡挨近了王府的院牆,她們都個個嚇得麵容失色,像是隻怕白錦繡翻了牆就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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