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你說誰叫你嶽丈
此時,武德殿內已然站著四個太監,每個人的手裏都捧著幾撂奏折,依照著緩急的次序,孫恪先是處理了幾件,等到過了一個多時辰以後,孫恪見到一個明折上有白方的名字。
“請侍郎進來。”
白方的身份特殊,雖然位小職卑,卻沒有半個太監敢輕視他。
萬般恭敬著的就把白方讓進了武德殿內。
白方沒有想到孫恪會見自己,躬身要跪的時候,孫恪示意身旁伺立著的太監將白方扶了起來。
“坐吧。”
這已然是天大的麵子,白方哪裏敢坐下,這裏畢竟是武德殿,是皇宮前庭,皇上召見大臣的地方,雖然現在是孫恪在此理政,可是,這也是說朝廷正事的地方,不是什麽閑聊家常的茶館酒肆。
“微臣不敢。”
雙手搭著,微躬著身子,白方端端正正的站在孫恪的麵前。
“不必拘禮。”
孫恪說話的時候,已經示意太監挪了椅子,到白方的近前,讓白方與自己對坐。
白方見此,也不過隻搭了個椅邊,虛虛的挨著邊坐下。
“婚事都準備好了嗎?昨天錦繡還和本王說起這事。”
“回王爺,都已經準備停當。”
白方急忙的挑了幾件大麵上的事情仔細的說與孫恪聽,言語裏的意思不過是自己和曲家都沒有一分半點的逾製。
“倒不必如此的苛求。”
孫恪說話的時候,略略的放鬆了一下臉上緊繃著的表情,然後竟是出乎白方意料之外的細細的問了些三媒六聘的事情,這一說,二個人竟是說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
孫恪像是沒覺得什麽,可是,白方已然是如坐針氈的難受了,小太監已經不止一兩次的往裏張望,像是有事情要回。
白方勉強著的又答了幾句簡短的話後,掃到小太監越發焦急的臉色,想了想,還是從椅子上起了身,麵色為難。
“王爺,微臣有一事相求。”
孫恪察覺到白方臉上的難色,卻並怎麽做意,以白主的行事尺度不外乎是些許小事罷了。
“直言無妨。”
“王爺,”
白方有些猶豫,可是眼裏卻透著極堅定的目光,與白錦繡竟有三分的神似。
“微臣教女無方,若是小女衝撞王爺,請念在公主的顏麵上,能夠寬佑一二。”
說完了以後,白方屈膝便要俯身便拜。
孫恪坐椅子上起身,在白方既然要膝頭落地的時候,伸手扶住。
“嶽丈教女極好,是本王有錯在先,並不怪王妃。”
白方腳下一滯,想要確認,可是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抬頭,手肘被孫恪正托著,白方反手握住孫恪的手,一時間有些忘情的便道。
“都是我拖累了她們母女二人。”
孫恪並未應白方的這句話,隻是言道。
“和曲家的婚事不必如此簡單,若是如此草草了事,反倒是讓本王過意不去了,至於牽扯到了的一幹事項的尺度和火候都讓鈞山去定,權當是給他一個磨練的機會。便是有什麽禮數上的差池,總有本王在,哪兒還有什麽大事。錦繡那裏也總計較著不想要粘本王的半分顏麵,若是嶽丈再如此見外,倒叫本王心寒了。”
“下官不敢。”
白方已然是受寵若驚,白錦繡雖然已然貴為王妃,皇上也擢升了白家,但是,白方哪裏敢在孫恪麵前自居些什麽,也就隻盼著他能夠對白錦繡有幾分的憐愛即可,所以,白方一向是極其的小心。
“下官惶恐。”
孫恪是看在白方如此謹慎的份上,想要與白家些顏麵,怎麽說現在白家也算是他的嶽家了,若是按白方剛才回了的話的安排,反倒讓人有了話柄,沒道理,他的嶽家嫁女,即便隻是個庶女竟要如此謹小慎微。
“其它便罷了,以曲家現在的門第,也竟不必如此寒酸。”
孫恪還有要事,自然不會在這些鎖事上浪費太多的功夫,白方也不敢再推說什麽,想著孫恪對他的交待的一番話,就連出宮的時候都有些神色恍惚。
白方才出了宮,曲鈞山便已經立在宮門口,見白方神色恍惚的出來,趕緊上前扶了一把,直到把白方扶進了轎子,曲鈞山這才問了句。
“王爺請姑父過去有要事?”
“鈞山,”回過神了以後,白方握著轎簾,神色極度的喜悅,眉目間已然笑得失了端儀之色。
“姑爺,怎麽?”
曲鈞山看著白方的神色,不像是什麽壞事,可是,又有什麽事讓白方能如此的喜形於色。
“先回白府,不,不,直接去曲府,你再去把我二哥請到你家,就說我說的有要事要商量。”
進了曲府,白方還未等曲懷德命人端茶,竟抬步上前,站在自己的嶽父麵前。
“爹,爹,他,他叫我嶽丈!”
\"誰?\"
曲鈞山還沒明白過來白方這麽神色激動的說的是誰,曲懷德卻也騰的失了穩重,從椅子上直起了身。
“誰,白方,你說誰叫你嶽丈?”
“王爺,是,王爺!”
白方異常的激動,手搓了幾搓,堪堪的在曲懷德麵前穩住了神後,極其高興的道。
“王爺還問了鈞山和錦月的婚事,王爺說不能像咱們商量過的這麽辦,說是太寒酸了些,說是讓鈞山自己拿主意,王爺的意思是可以操辦起來,若是有什麽事情,他那裏給擔著。”
“王爺的原話是什麽?”
曲懷德更關心的是孫恪的態度和他話裏透出來的其它的意思,唯恐白方會遺漏了什麽,曲懷德連忙示意自己的孫子曲鈞山命人關了門,房間裏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曲懷德神色鄭重的道。
“王爺當時怎麽說的,什麽表情,原話是什麽,你一字不漏的複述一遍。”
實在不能怪曲懷德如此的緊張,白方操心的不過是女兒的婚事,再多也就是王府裏的白錦繡還有宮中的孫元泰罷了,可是,曲懷德身為一方大員,朝廷的走勢對他和曲家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
聽完了白方的講述,曲懷德已然明白了些什麽,再加之早上禮部尚書被孫恪訓斥了的那番原話,曲懷德在白方走了以後,召集了自己的幾個兒子,唯一在座的孫輩隻有曲鈞山。
“王爺不會有什麽僭越之行,至於嚴相連名朝臣上書的事情,你們心裏有也有個譜,王爺的意思是不帶著皇長子。尤其是鈞山,你是曲家唯一的京官,你這幾日一定要謹言慎行,實在應酬不過來,就遞個折子說是病了,近些日子別再去上朝了。另外你尋個機會把這層意思透給與咱們家親近的人家,記得要掌握分寸,不要說是王爺說的,但要讓明白這消息是從王府裏出來的,如此一來,王爺才能順利離京。”
孫恪此行不隻有祭祖這一件事,還要安置營兵,這些從江南帶過來的軍隊,除了攝政王孫恪外,即使是慕容瑉清也都是無人能夠有把握說是能夠安撫和約束得住的。
“明白了。”
曲鈞山先應了一句祖父意味深長的話,然後又極是堅定的對上祖父有兩分期許的視線,所說之話,擲地有聲。
“朝還是要上的,祖父雖然有些消息的來源,可是,這朝上總還是有些消息要傳出來的,孫子會事事小心,請祖父放心。至於婚事,既然王爺有話,那自是按王爺的意思操辦,隻是要勞煩和辛苦伯伯和伯母了。”
曲鈞山早已經今非夕比,若說幾年前曲懷德還在為曲家的未來擔心的話,看到這個已然成了幾分氣候,又深得白錦繡喜歡的孫子,曲懷德的心中已是十分的老懷安慰,曲家總算是後繼有人!
孫恪交待的事情,魏氏哪裏敢耽擱,雖然在書房裏鬧了沒臉,卻因為是得了孫恪的意思,便有此拿這個做由頭,想要尋白錦繡的晦氣,不過是一件小事,還不到半日王府裏就被魏氏鬧得頗有幾分不安寧。
施嬤嬤看不過去,在白錦繡的耳邊嘮叨了幾句。
白錦繡此時心裏正不是滋味,雖說是明知道孫恪不會是那“隻願一人心”,卻因為這此日子孫恪對她的種種,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由她去吧。”
白錦繡唏噓間,看著窗外,覺得今天的日頭雖然正好,可是,心裏偏是硬生生的被堵得難受。
“王妃何需這麽忍著她,現在不立下規矩,若是再過幾日,王爺再寵她一些,便越發是要爬到您頭上來了。她可不像段氏那樣,是個有分寸的。”
“我能怎樣?”
白錦繡擱了的手頭上書卷,回眸定晴的瞧著施嬤嬤。
“就是把王爺搶回來,又能如何?若是有朝一日要這樣日日的爭風吃醋的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現下,讓她鬧去,不就是個臉麵的事情嗎,魏氏沒了段氏在後麵,左右也成不了什麽氣候,若是當真有朝一日,怎麽著了……”
“王妃,可不能這樣。”
施嬤嬤見白錦繡眼裏的唏噓之意,有些心驚,怕白錦繡再一味的犯拗,惹急了王爺,隻怕當真是不好回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