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告訴她信在我這裏
“不會的，不會的，長姐不會不管我的。”
狠狠的抹著眼裏的淚，嚴如玉不相信被白錦繡言中的那句話。
“不會的。不會的。”
嚴如玉這一時半刻的連哭帶鬧，身上已然沒了力氣，就是她想要爬起來，自己都做不到，可是，房間裏此時隻留下了那兩人冷眼看著她倒在地上的嬤嬤，連個上前扶嚴如玉的宮女太監都沒有。
嚴如玉想站起來，她想給父親，給自己的母親寫信，可是，她怎麽也撐不起身子。
“你們扶我起來。”
喚了一句身後的兩個粗壯嬤嬤，嚴如玉極勉強的撐著自己在地上坐了起來。
“娘娘，地上涼，奴婢扶您起來。”
說話的並不是那兩個嬤嬤，而是嚴韶華指派的兩個女官。
“我不用你們。”
嚴如玉此時仍舊慣性的使著性子。
“去叫婷兒和意兒過來。”
“娘娘，貴妃娘娘說了，這些日子隻有我們二人在您身邊伺候，其它的奴才等一律不許近身。”
女官的話說得語氣極淡，根本不是在對主子說話的腔調，其實這也是嚴如玉自己折騰的，否則以兩個六品的女官，縱使如何也不會憑白無故的給一個正們的妃嬪臉色看。
“你們，你們竟合起夥欺負我。”
嚴如玉的眼裏的淚此時已經哭得自己花容零亂，脂粉失色。
“娘娘，起來吧。”
兩個女官分了左右上前，齊齊的架起了嚴如玉的胳膊，將她搭著到了梳妝台前。
嚴如玉身上委實是沒了力氣，又兼看著自己太狼狽了，便由著兩個女官給她挽了個如意髻。
女官挽發的手藝雖不是十分的稱手，便好在還算是成個模樣，服侍著嚴如玉挽了發後，又給她插了一對丹鳳銜珠的金步搖，鬢發間冠上了些指甲大小的珍珠。
服侍著嚴如玉洗了臉以後，嚴如玉才勉強有了此精神。
“你們都出去，我要給我娘寫封信。”
嚴如玉心裏憋悶著抑鬱，實在是受不了。
提起筆以後，更是一邊寫便一邊哭，那淚水濕了紙，不得矣又重新拿了一張，
在寫信封上的字的時候，嚴如玉又是一陣的難受，哭得已然抽咽了。
“把這信交給我娘。若是讓我知道了你們沒辦事，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
嚴如玉怕長姐扣了她的信，交待了又交待，讓兩個女官派人送到丞相府。
女官做不了主，拿著信便到了嚴韶華的正殿。
此時，嚴韶華的殿中有人，正是宮中的端妃曲氏。
“妹妹，還要好生的替本宮安撫一下公主。”
“是。”
曲妃進宮以後一直不得寵，直到了二年前，孫昭才記起了有她這麽一個人，當然時麵的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是曲家的人，想來，這宮中生存，所能仰仗的不止是姿色。
曲妃生性本份，就是孫昭對她格外的恩寵，也不見她有什麽喜怒形於色的樣子，仍舊像是上倨嘴的葫蘆般，甚少說話。
“皇上前兒還說妹妹的棋藝不錯，等改天本宮得了閑了，定要與妹妹手談一番，以前竟不是知道妹妹有這樣的喜好。”
“貴妃見笑了。”
曲妃起身，施身福禮道。
“總是以前看了幾本閑書，連個對弈的人都沒有，隻是日子長了自己琢磨著了。”
“妹妹何必如此的客氣，皇上既然都誇獎了，必是有過人之處，妹妹也不必太過自謙了。”
嚴貴妃話裏帶話，眼裏冷刀不見血的落在曲妃的身上。
若不是礙著曲妃的家裏現在得了勢，正是皇上用他們的時候，這個女人，以嚴貴妃的心性自然是留不得的。隻是，現在卻少不得與她周旋。
“臣妾不敢。”
嚴貴妃笑道。
“你啊，就是這性子太悶了些，平日裏了不到我宮中走動，就是公主的宮裏，也不見你走動一兩回，再怎麽說，公主的身上到底是流著你們曲家的血。”
“不敢，請貴妃恕罪。”
曲妃雙膝跪地，發髻低垂。
“臣妾家人原本不過是市井小民，偶然得了官位，至到現在家中也無什麽可以值得稱耀的事情，公主乃是皇室貴胄，臣妾不敢攀附。”
嚴貴妃冷冷的打量著眼前，雙手伏地的曲妃。
若是曲妃當真是這麽想的，到底還是成不了什麽事的，若是，她隻是在一味的隱忍，那這個女人將來便是自己的製肘。
“你啊。”
想是想著，嚴貴妃此時已經下了榻，親自搭手扶起了曲妃。
“總這麽謹小慎微的，你我姐妹進宮不過就差了一年，想來也是一道宮牆內一起住了七八年了，本宮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隻不過是平日做給那些奴才們看著的罷了，若是不冷著臉子了，指不定哪天就被奴才瞪鼻子上臉了。”
嚴韶華的話裏意有所指，曲妃心若明鏡，可是，卻半句話也沒有接，仍舊如往常一般，垂頭聽著，不置一詞。
該說的話嚴韶華都說完了，心中自然是有些暢快，臉上的笑也愈加的濃了一分，淡淡的笑著又道。
“妹妹和公主說，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本宮已經重重的罰了她了，這些日子再不許她出宮。”
重重的罰了！
曲妃心中暗笑，誰不知道王皇後被賜死了以後，嚴貴妃將王皇後先前待著好的幾個妃嬪都一並的弄死了，半點餘地也沒有留。
如今，把人關起來，倒是重罰了。
“臣妾這就去擷翠宮。”
擷翠宮就是坤寧宮的旁邊，原是貴妃所住之地，因為皇宮中現下隻有一位貴妃，那宮中常年懸空，又兼著公主喜歡上了那宮中的一對千年的古樹，皇上一時高興，便賞了宮主，將凝芳宮也改名成了擷翠宮。
嚴韶華在心滿意足了以後，麵上帶笑。
“去吧，若是公主那邊有事，趕緊過來回本宮。”
“是。”
曲妃才退了下去，嚴貴妃臉上便顯出了些張狂的模樣，看著曲妃的背影，冷冷的哼了聲。
心中暗道，到底是個不成氣候的，已然是妃位了， 卻還弄得自己跟個奴婢宮女似的，動不動就跪了，這膝蓋也太軟了些。
這樣的信件嚴貴妃哪裏會讓人送出去，先不說到了家裏父母是如何做想的，若是萬一落在有心人的手裏，隻怕萬種禍端都能由之而起，尤其是這種時候，更是要緊言慎行。
“你先下去吧，她若問起，便告訴她信在我這裏。”
嚴貴妃好歹算是交待了一句。
待那女官下去後，嚴貴妃叫了自己的心腹之人。
“你且去相府，隻說請夫人進宮說說話，其它一律不要多說，若是問起了那邊的事情，你也隻說不知道便是了，明白嗎？”
“是，娘娘。”
深宮如海，入了這宮門後，哪還有什麽其它的指望，不過是邀寵君恩罷了。
孫氏在接了女兒派人的傳話後，一點不敢耽擱，第二日的早上就進了宮。
嚴貴妃派人抬著一頂軟轎到宮門口去迎，那轎子還未到集萃宮門口，不過是才剛在宮門口處露了一角的時候，嚴如玉見母親來了，這些日子受了的委屈越發讓她不能自持，手裏捏著帕子，哭著就想要跑出去。
“坐好。”
嚴貴妃端然穩坐在正位上，眉宇抬也沒抬，隻有眼角現了絲冷冽的厲色。
“姐姐，”
才開了口，嚴如玉就從嚴貴妃的眼裏看到了不悅之色。
“貴妃，娘娘。”
叫的著實是有些的不甘不願，嚴貴妃微微的斂著眼角，平靜的視線裏，根本看不出來此時她的心裏正嚴著的千鈞重量。
“貴妃娘娘，人到了。”
“嗯，接進來吧。”
嚴貴妃點頭的時候，又狠狠的看了眼嚴如玉，逼得嚴如玉不得不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縱然並不怎麽甘心情願，可是，到底還是心中懼怕。
“臣妾孫氏給貴妃娘娘請安，給梅妃娘娘請安。”
“母親起來吧。”
說話的自然是嚴韶華。
嚴韶華長得有幾分肖像自己的娘親，特別是鬢角幾乎是一特般無二，而且娘倆就連說話的口吻和語氣也是如出一轍。
\"娘！\"
嚴如玉這時候如何也不能自製，淚眼婆娑的就撲進了母親孫氏的懷裏。
“娘，我好想你。”
孫氏育有二子，二女。
最大的便是長女嚴韶華，最小的是便是懷裏此時摟著的女兒-嚴如玉。
“都下去吧。”
嚴貴妃掃了一眼跪伏在母親懷抱裏的嚴如玉，便將殿中侍候的下人們都遣退了下去。
“娘，我好想你。”
想說的話太多，可是，能說的也就這麽一句。
嚴如玉顧不得抹自己的眼淚，唇角顫抖的看著母親。
“娘，我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
嚴貴妃見嚴如玉說得越發的不像話了，抬眼示意自己身邊的貼身宮女上前將嚴如玉半拉半扯的從孫氏的懷裏拉了出來。
“梅妃的妝都哭花了，去後麵給她整理一下，把我前些日子先製的蜀錦的裙子也給她換上。”
穿什麽並不要緊，隻是，嚴貴妃想要與母親單獨說幾句話罷了。
嚴如玉縱使不情願，隻是兩個宮女壓著她，便將嚴玉如往後殿，也就是嚴貴妃平日居住的宸芳宮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