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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你待本王遠不及他

  “可是,你待本王遠不及他。”


  白錦繡滿臉驚訝的看著孫恪,見孫恪此時清寧的神色,又撞見孫恪眼底裏的真誠,如此孩子氣的話,很難想像竟是出自這個頂天立地男人之口。


  白錦繡驚得掙紮著的退了半步,在她還沒站穩的時候,孫恪的手已經到了她的近前,扶或是不扶,任由白錦繡做選擇。


  白錦繡的目光躲閃了一下,終是沒有伸手去握已經到了自己麵前的有力的手掌。


  神色忐忑,白錦繡遲疑著的開了口,道。


  “我……”


  白錦繡很聰明,也是一向知道要如何的保全自己,否則不會在孫恪那麽多的女人裏,奪了孫恪的寵愛。


  隻是,孫恪如此直白倒是第一回,白錦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


  咬著唇,狠狠的閉了閉眼,白錦繡轉眼認真的看著孫恪。


  “如果,我讓你在我父親麵前端茶道歉你能做得到嗎?”


  白錦繡告訴自己,她此時麵對的不是權傾朝野的景王,而是麵對著她自己的丈夫,或許是因為孫恪眼裏的真摯打動了她,或者是因為愛得太深了,總想為了心底裏的那份感情爭取一線生機。


  白錦繡緊接著追問了一句。


  “你能嗎?”


  孫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了人,像是他這樣的人,若是承諾下了,必是能夠做到,可是,孫恪又不隻隻是一個男人,他是手控天下的三軍統帥,他是權傾天下的王爺。


  孫恪並未回答白錦繡,沉默著的看了白錦繡許久,才似是下定了決心。


  眼裏盯著白錦繡藏不住心思的臉,問道。


  “你要去看他嗎?”


  再一次的伸出手,孫恪這次並未等白錦繡伸手來扶,而是一手攬過了白錦繡的腰,把白錦繡帶入了自己的懷裏。


  白錦繡被孫恪強鎖在懷裏,根本不容白錦繡有絲毫的掙紮。


  孫恪等了一會兒,聽到懷裏的女人幾乎用不可聞的聲音問了他一句。


  “可以嗎?”


  憑著直覺,孫恪帶著白錦繡出了王府的後院,才到了前院大門口,府門才剛關上,又一次緩緩的打開。


  管家匆忙間隻準備了一頂內宅裏穿行用的小轎。


  白錦繡見孫恪麵色坦然,又想到能夠親眼看一下阮非墨的傷勢,心中自是輕鬆了些,脈脈間的笑著揚眉說道。


  “我們走著去,你敢嗎?”


  此時夜幕已經微垂,淡色的月華靜靜的攏在兩個人的身上,渾若一體。兩個人又俱都是穿著寬袖長袍。


  白錦繡的手被孫恪牽拉著,相牽著,遮蓋在錦緞之下。


  不過是一個門坎,不過是一道朱紅色的王府大門,孫恪見白錦繡眉宇間飛揚的色彩,低下頭,又是定定的看著白錦繡眼中的快樂,緩聲言道。


  “本王的王妃還沒有醜得見不得人,本王有什麽不敢。”


  白錦繡淡的笑著,極清晰的應了聲道。


  “好。”


  兩手相攜,眼前是敞開了的王府大門,孫恪第一次牽著自己的王妃的手,抬步邁出。


  金朝對女子並沒有前朝那樣的諸多限製,夫妻並行也是不鮮見的,隻是,孫恪的身份貴胄,再加上白錦繡此時身著五色的鳳袍,所有的路人都駐了足,眼見著王府裏又出了十幾個侍衛分立在兩位主子的身後,貼身隨行。


  白錦繡並未想得太多,神色一副極坦然的樣子。


  孫恪僅是覺得白錦繡難得的不再漠然相對,此時又有微風涼涼的拂麵而過,竟是說不出來的一種愜意。


  從景王府到阮非墨所居的幾乎近於貧民所居之處,一路上,兩個人隻是偶爾會交會一下眼神,倒是沒有怎麽說話,雖然兩邊有些小聲的議論的聲音,可都壓得極低,那些百姓也不敢上前,路上,白錦繡見到了賣花的小女孩子,還伸手招過,給了些銅錢,買了幾朵拿在手裏。


  孫恪此時顯得極其的安靜,像是他此生都沒有如此的平靜過,看著白錦繡帶著笑的與那個賣花的小女孩說話,孫恪臉上的表情模糊一片。


  他從十歲起,便要自己立在朝堂之上,皇兄告訴他,沒有人能夠幫他。


  他也不能害怕!

  多少次生死真的隻在一線間,多少回那些箭羽就擦著他的頭頂而過,多少次被兵刃和利箭穿透了肌骨,到現在孫恪已經全然的忘了。


  隻是,這一刻的平靜,卻讓孫恪不願破壞,等白錦繡買完了花以後,孫恪才抬步上前,壓低著聲音,竟是有一分的緊張。


  “這花是要送給他的?”


  也僅是這樣的猜,便讓孫恪已經覺得不自在了。


  白錦繡微微轉過了臉,看著孫恪臉上不自在,白錦繡竟是覺得自己的心裏也不是滋味了起來。


  “就送一朵,其餘的都插到你書房裏的白州窯的那個美人瓶裏,可好?”


  孫恪不答,隻是臉上的顏色,比先前略好了些。


  站到阮非墨的門前,白錦繡扣著兩下木門上的銅環敲了兩下。


  出來的是一個臉麵陌生的童子,看到白錦繡錦衣華服,又見孫恪也是風度優雅,氣勢奪人的樣子,雖然不認識卻知道是兩個貴人。


  “與你家主人回稟一下,就說會郡故人來看他來了。”


  那童子立在門口,或者是因為不怎麽待客,竟是不知道要把孫恪和白錦繡讓出去,聽白錦繡對他說了話,轉身就往裏麵跑著通報去了。


  白錦繡略略的皺眉,想著自己抬步進去,又覺得實在是不合適,隻能自我解嘲的說了句。


  “他是哪裏找的這麽個不懂事的孩子?”


  “應該是個乞兒。”


  孫恪剛才已經注意到這個童子的神態,便已經心下明了了。


  過了不過片刻,那童子出來,竟是挺胸抬頭的樣子,直愣愣的就說。


  “先生說了,他現在病著不便待客,等到他好了以後,二位再來吧。”


  白錦繡聽到阮非墨竟是不想見她,當即就生了氣,抬步就往裏麵闖了進去,那童子才想攔她,可是,白錦繡身後的侍衛哪裏會讓一個童子近了白錦繡的身,在白錦繡才抬步過去,那童子還來不及碰到白錦繡的衣襟的時候,已經伸臂將童子隔開。


  阮非墨的這個院子實在太小,白錦繡在過了前院以後,便看到院子裏正在煮著的湯藥,抬腳進去,自己推開了門。


  看到床上倒著的阮非墨,又見阮非墨身著整齊,手邊還放著一杯才沏的茶,雖然麵色蒼白了些,但是精神像是尚好。


  “你為什麽不願意見我?”


  阮非墨淡淡的笑著,起身的時候,雖然身上帶傷,姿式仍舊非常的優雅,撩衣倒地,竟是工工整整的俯身叩拜。


  “臣四品吏部主薄阮非墨見過景王千歲,見過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錦繡從來沒有想過阮非墨有一天會對自己倒地磕頭。


  閃身躲過,白錦繡眼裏有掩飾不住的唏然。


  “你,非墨?”


  孫恪隨著白錦繡腳步此時也進了房間。


  見阮非墨恭敬的倒地,又見白錦繡臉上顏色難看,略揚了揚眉,孫恪抬步上前,並未伸手,隻是平若往常的言道。


  “阮大人身上有傷,不必行此大禮。”


  阮非墨起身的時候,白錦繡看著他略顯踉蹌的身形,再看到阮非墨像是因為哪裏疼了而暴跳的額角。


  白錦繡低聲關切的問。


  “你的傷勢如何了?”


  阮非墨起身後,仍然垂著頭,聲音極低沉的回答。


  “謝王妃關心,臣身上的傷不礙事。”


  因為阮非墨垂著頭,白錦繡這時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單聽著阮非墨虛軟無力的聲音,臉上已經掛不住了表情。


  明知道阮非墨因何如此,可是直麵著的時候,白錦繡卻分明感覺到事實竟是這樣的嚴酷是不容人喘息。


  兩個人已經是咫尺天涯,哪裏還去找舊日的平和?


  白錦繡頹聲說了句。


  “是我來得唐突了,你休息吧。”


  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白錦繡把餘下的半句隱了下去,以她和阮非墨的默契,白錦繡知道阮非墨勢必也會清楚的。


  靜默的注注的看了阮非墨兩秒,白錦繡果決的轉過了身,抬步出去。


  因為,她不願,也不能再看。


  童子這時候闖了進來,站到阮非墨的麵前,叫了聲先生。


  白錦繡聽著童子聲音裏的驚呼,回過頭的時候,見到阮非墨先是拂開童子扶他的手,再次的撩衣跪倒,硬撐著身子俯首叩拜。


  “臣恭送王爺,恭送王妃。”


  白錦繡出了院子以後,徒然的出神,等孫恪到了她近前的時候,白錦繡先是呆呆的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的時候,竟是像是個傷心之極的孩子,握住孫恪的右手,絮絮的道。


  “我會背的第一首詩就是他教的,那時候我才不過三歲,他教了幾遍,我便不耐了,他先是拿糖塊哄我,然後又拿自己的月例銀子哄我,到後來我也不知道從他那裏哄了多少銀子出來了,直到我自己都膩煩了,他還是想要做我的先生,到後來我漸漸的長大了,時常有人跟我說他是如何的有才,可是,在我的眼裏,他不過就是個酸秀才罷了,除了書裏的東西,無論什麽他都比不過我。再到我十五歲的時候,在上京之前,父親與我說等到回了清遠,便找媒婆與阮家說親,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害羞,甚至是在臨行前的時候,當著他的麵,讓他準備好娶我的聘禮,還告訴他我不喜歡那個李家的媒婆,還讓他不要找那個絮叨的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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