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言而無信
酒店的會客室里，幾名律師正在對即將簽署的合同進行最後的驗證，哈維-韋恩斯坦坐在沙發當中，仔細考慮過接下來的流程，可謂自信十足。
海外這些電影弱國的製片商，在他這樣的好萊塢巨頭手中，不過都是些任意揉捏的橡皮泥。
稍微扔出點誘餌，就會乖乖湊上來。
哈維-韋恩斯坦已經詳細了解過了，那位張導演對奧斯卡有種異乎尋常的執念。
彷彿得到奧斯卡就能完成人生蛻變，成為國際頂級大導演似的。
哈維-韋恩斯坦很難理解這種心態，奧斯卡說白了就是好萊塢自賣自誇的獎項，你一個東方的頂級大導演，用得著外國人的認可嗎？
他真的是想不明白。
不過，這種執念對米拉麥克斯來說是好事，只要稍加運作，米拉麥克斯就能好好利用一番，從中獲取一定的收益。
一名中年人這時進入房間，來到了哈維-韋恩斯坦這邊。
「老闆。」中年人神態間異常恭敬。
哈維-韋恩斯坦先是輕輕點頭，接著問道：「都走了嗎？」
中年人趕緊回答：「英國人和加拿大人在電影節結束前一天就離開了上海。歐羅巴電影公司是在電影節結束當晚乘坐航班離開的。羅南-安德森和相對論娛樂的人昨天離開，我專門找人打聽過了，相對論娛樂租賃的私人公務飛機是昨天下午起飛的。」
「好。」哈維-韋恩斯坦得到的是理想中的好消息：「現在我們可以跟製片方重新談談了。」
他心情極好的走出了會客室，在助理的帶領下，來到了張白帽等人所在的房間。
跟前一次參加競價會時一樣，哈維-韋恩斯坦仍然有備而來。
張白帽看到哈維-韋恩斯坦立即迎了上去，就連張國師也放下手頭的工作，關注的看向那邊。
他們已經聯繫好了媒體，只要合同簽完，立即就會放出消息，到時身家地位呼呼往上漲。
這是個一切向錢看的年代，連電影圈都不例外。
「韋恩斯坦先生。」張白帽滿臉都是笑，從競價結束開始，就在慶幸沒有與相對論娛樂私下裡交易，否則哪裡會有這2500萬美元？他看到哈維-韋恩斯坦的臉上，鋪滿了一張張綠油油的美元，不禁說道：「我們可以簽合同了吧？」
張國師也走了過來，說道：「還有媒體記者在等著採訪呢。」
原本，他和張白帽打算在媒體面前搞個簽約儀式，以壯大聲勢，沒想到哈維-韋恩斯坦竟然拒絕了。
哈維-韋恩斯坦帶著翻譯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合同一定要簽。不過，有一個條款，我們需要再商議一下。」
張白帽心中咯噔一聲，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但想到對方馬上就會支付250萬美元的定金，接著就放下心來，問道：「哪一項條款？」
哈維-韋恩斯坦淡淡的說道：「我回去仔細考慮了一下，2500萬美元的買斷價太高了，這極有可能給米拉麥克斯帶來虧損。所以，價格我們需要重新定。」
張白帽臉色瞬間一變，帶著幾分質問，說道：「韋恩斯坦先生，價格我們已經敲定了，為什麼要再變？我們要遵守達成的口頭協定！」
哈維-韋恩斯坦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隨口說道：「這種競價會都是走形式，國際上的通用慣例，具體價格需要我們再行商定。」
張國師已經有了很不好的感覺，這個好萊塢的混蛋竟然言而無信！
相比於張國師，張白帽這個商人更能忍，畢竟2500萬美元確實有點高，他也不想得罪國際大發行商，乾脆問道：「請問韋恩斯坦先生，你們重新定價多少？」
「老張。」張國師忍不住了。
張白帽給他使了個眼神，示意稍安勿躁，兩千萬美元也不是不能接受。
哈維-韋恩斯坦直接說道：「買斷費250萬美元，我們直接簽合同就是了。」
「什麼？」張白帽簡直難以置信：「250萬美元？」
哈維-韋恩斯坦理所當然的說道：「這與貴方的影片價值相符。」
「你怎麼可以這樣！」張國師瞬間有點急：「你做人怎麼能這樣？言而無信！言而無信啊！」
翻譯看看他，沒有開口。
張白帽盯著哈維-韋恩斯坦，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國際電影商人一般，心中的憤怒不斷累積，如同壓抑的火山一般。
做人怎麼能這樣無恥？怎麼能這樣不要臉？果然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資本主義的走狗都不可信啊！
難道這才是好萊塢的真面目？
張白帽瞪大眼睛：「250萬美元我們無法接受！」他提醒道：「歐羅巴電影公司和使館影業出價遠比250萬美元高！」
「是嗎？那你們可以去聯繫他們。」哈維-韋恩斯坦顯得特別自信：「他們現在連200萬美元也不會出。」
他淡淡的說道：「張先生，你覺得他們在競標失敗離開尚海之後，還會再返回來購買你的影片嗎？即便他們回來，也不會出比我更高的價錢。」
哈維-韋恩斯坦類似的手段玩過很多次，先出高價擠走競爭對手，然後再反悔出個低價。
也不是沒有製片方再聯繫其他的發行方，但當發行方聽說米拉麥克斯最後只願意出低價時，那些公司也不願再出高價。
更多的情況，國際片商一旦離開製片方所在的國家，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再回來。
哈維-韋恩斯坦已經確定，之前有意這部片子的公司，已經全部離開了，這些人根本不是張白帽一個電話就能叫回來的。
況且，像真正能跟米拉麥克斯競爭的使館影業和歐羅巴電影公司，也不缺乏片子發行。
「不賣了！」張國師相當氣憤：「我們不賣了！」
哈維-韋恩斯坦聽完翻譯，平靜的說道：「張先生，張導演，米拉麥克斯是一家享譽全球的電影公司，總公司是華特迪士尼。如果米拉麥克斯對外宣稱貴方的電影存在重大缺陷，不適合國際市場……」
身處尚海，他干不出鎖住張國師的舉動，卻也盡顯國際發行商的強勢：「貴方的這部影片能賣到西方嗎？你們最後只能把國際版權壓在手裡。」
張國師快被氣瘋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好萊塢片商無恥的嘴臉。
張白帽也臉色鐵青，這些國際發行商的影響力確實很大，他也拿不準具體情況，萬一真的變成現實，損失就太大了。
「我們與羅南-安德森一直有聯繫。」張白帽怎麼可能束手就擒，還在爭取對己方有利的條件：「想要聯繫上羅南-安德森並不難……」
哈維-韋恩斯坦沒有絲毫的動搖，說道：「羅南-安德森？兩位知道羅南-安德森是什麼人嗎？身家近十億美元的超級富豪，你們認為他這樣的人，會為一部價值有限的影片，專門再回來一趟嗎？」
張國師強忍住心頭那口氣，低聲說道：「我一會聯繫小章，她跟羅南-安德森關係不錯。」
哈維-韋恩斯坦知道不能一味高壓，適時說道：「兩位，這本能成為一次雙贏的合作，米拉麥克斯可以獲利，你們同樣也能獲利。」
張白帽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這好萊塢大佬的無恥，完全刷新了他的認知。
「你們知道我和米拉麥克斯最擅長什麼嗎？」哈維-韋恩斯坦問道。
張國師雖然很想罵一句啊，但顧忌到國際影響，只能暗自嘀咕：最擅長的當然是無恥、不要臉、沒有底線……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邊電影圈就夠黑了，現在看看哈維-韋恩斯坦，感覺兩邊的差距就像是電影產業的實力差別一樣大。
誰他嘛的再說好萊塢純潔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噴他一臉！張國師憤怒了。
哈維-韋恩斯坦不需要這兩人回答，自顧自說道：「我最擅長運作奧斯卡。」
聽到奧斯卡這個詞，張國師臉色頓時就變了。
「最佳演員獎，最佳導演獎，最佳影片獎，我全都運作過。」哈維-韋恩斯坦自信十足：「還不止一次拿到這些重要獎項。」
張國師的憤怒突然間煙消雲散，想到哈維-韋恩斯坦在奧斯卡上的戰績，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哈維-韋恩斯坦那張胖臉，看起來竟然是如此順眼。
哈維-韋恩斯坦繼續說道：「這部影片有實力問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項，我和米拉麥克斯會全力運作。兩位，如果影片獲得提名或者拿到小金人，你們收穫的不僅僅是名望，還有實打實的利潤。想想《卧虎藏龍》和安-李吧……」
聽到這些話，張白帽漸漸冷靜了下來，分析起了可能的利弊得失。
如果真的能拿到奧斯卡，國內肯定要爆啊！
張國師更是頻頻看向張白帽，那個奧斯卡小金人彷彿就吊在他眼前，不停的晃來晃去。
哈維-韋恩斯坦心中冷笑一聲，知道情況盡在掌握之中，不禁想起了羅南-安德森。
那個年輕人確實很厲害，但比起他這樣的行業老手，經驗差太多了。
「老張……」張國師剛開口，突然敲門聲響起。
張白帽回過頭，帶著一絲不悅，說道：「請進。」
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他的副手進來說道：「羅南-安德森先生來了，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