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發行
劇組開機后，羅南在片場主動降低存在感，維護導演在正常拍攝中的權威，是一個製片人最基本的能力，除非導演出現重大錯誤。
羅南有自知之明，論起片場拍攝，如今他拍馬也趕不上詹姆斯-黃。
內心保持適當的謙遜從來不是壞事。
況且，片場一直在羅南的掌控之中，每天的財務支出需要他簽字，詹姆斯-黃拍攝的鏡頭他會審看。
後者他做的相當認真，一方面是比較印證能想起來的相關畫面，另一方面也是增加自身的經驗。
製片人不是導演，卻也要對什麼樣的場景需要什麼樣的畫面，有個大致概念。
拍攝開始一周之後，羅南確定了一件事，詹姆斯-黃真的很擅長處理恐怖場景，拍出的鏡頭雖然沒有經過處理，也有些零碎，但真的很有感覺。
而且經過一周的磨合協調，演員與幕後各個工種之間，也熟悉起來，拍攝工作正在進入正軌。
演員方面，就羅南觀察所得，男女主角羅伯特-克奈普和梅麗莎-里奧演技都相當不錯，像他們這種歷經多年卻無法走紅的演員，問題大部分不是出在演技上。
兩位阿拉伯裔演員也可以。
相比之下，米歇爾-威廉姆斯和阿曼達-塞弗里德就有些稚嫩了。
這也屬於正常情況，完全在可控範圍之內。
作為製片人，羅南還應付了幾個社會組織的查詢。
《人類清除計劃》當初做過宣傳，多少有點名氣，劇組也吸引了一些組織的關注。
不過，項目沒有在好萊塢任何一家工會註冊，屬於典型的非工會項目，暫時沒有工會組織上門找麻煩。
現今這個年代，非工會院線電影越來越少，但也不是絕無僅有。
劇組開拍后率先找上門的是製作人聯盟，畢竟《人類清除計劃》在製作人聯盟做過備案，投資與製片方沙海娛樂也屬於製作人聯盟中的一員。
製作人聯盟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提醒羅南，聯盟備案的項目在獲得收益之後，需要交納一筆會費。
數目不多，卻必須交。
這其實是製作人聯盟效仿好萊塢幾大工會而制定的規則，工會備案的項目需要向工會交納一定比例的行業會費，項目總收入（包含票房不限於票房）跨入1億美元時，這筆費用高達100萬美元。
當一個劇組雇傭某個工會成員達到一定比例時，必須在相應的工會註冊，否則工會就會找麻煩。
羅南很清楚，如果《人類清楚計劃》成功，隨著未來可能的投資加大，劇組雇傭人員數量增加，必然要跟工會打交道，新項目也會演變成工會註冊項目。
想想未來要跟一些工會扯皮，他就有點頭疼，好萊塢的工會要都是聽從資本指揮的擺設該多好？
另外一個組織來劇組后要比製作人聯盟認真的多。
全美兒童福利局洛杉磯分理處派遣兩名專員來到劇組，實地驗證阿曼達-塞弗里德的兒童工作權益保障情況。
這是有兒童演員的劇組必須要走的程序。
加州的法律對於十八歲以下兒童演員有明確的條文規定，限制兒童演員的工作時長，保證最低小時數的教育，不能參與危險或者損害健康的拍攝等等。
此外，加州還規定，兒童演員的部分薪酬不能直接發放，劇組要存放入兒童演員作為受益人的信託基金當中。
這也是保障兒童演員的未來，尤其很多兒童演員的父母都不靠譜的情況下。
兒童代表著未來，任何文明國家，都會積極保障兒童權益。
羅南在這些方面不會自找麻煩，做的幾乎沒有可挑剔的地方，兒童福利局的專員進行實地考察，又詢問過塞弗里德母女過後，很快自動退齣劇組。
送走兒童福利局這尊大神，羅南開始著手準備另一件對《人類清除計劃》至關重要的工作，這項工作導演搞不定，只能由他這個製片人加沙海娛樂的老闆親自去談。
「一部電影，製作完成之後還需要什麼？」
沙海娛樂的辦公室里，四個人再次匯聚在一起，羅南自問自答，「顯而易見——發行！」
羅伯特看向羅南，見他點頭，補充道：「無論是直接進入錄像帶市場，還是在電視台播放，或者在影院放映，都可以歸納到發行這項工作上。」
「眾所周知，發行方是這條產業鏈的最頂層，能從製片方的各項收入中抽成，整體最高比例可以達到百分之四十！」
喬治和瑪麗沒有說話，《人類清除計劃》拍攝出來，不能進入發行環節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羅南知道羅伯特說的是實情，百分之四十的發行比例很誇張，在業內卻經常出現，玩百分之四十超高抽成比例的公司，大多是同一集團公司旗下製片廠交給發行廠牌。
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好萊塢電影的預算相當一部分來自融資，知名導演或者演員往往還享有盈利分成，一部影片發行抽成高了，成本自然增加，盈利也就會大幅度下降，盈利分成方所得收入必然降低。
好萊塢的財務計演算法則，也是他最近工作之餘在精心研究的。
這方面很有搞頭，特別是針對海外來的投資商。
不止是阿拉伯人的石油資金，好萊塢吸引了很多來自海外的資本目光，尤其《泰坦尼克號》大賣，很容易給圈子之外的人造成一種錯覺，通過好萊塢電影獲利是件很容易的事。
羅南突然問道：「聽說最近有個印度考察團來過好萊塢做考察？」
喬治消息靈通，皺著滿臉褶子，說道：「五月初來的，人不多，待了連一周都沒有就走了，據說他們有投資好萊塢電影的意向，不過還在先期考察階段。」
羅南點點頭，對羅伯特說道：「你收集下印度、寶萊塢和孟買方面的消息，特別是印度人投資好萊塢的事情。」
羅伯特應了一聲，帶著點興奮問道：「是不是要去印度大幹一場？」
想想當初羅南帶著他們在阿布扎比做的事，不但有金錢獎勵，還有精神刺激。
那絕對能跟後代吹一輩子。
羅南直接說道：「我只是有個想法，具體計劃還沒制定，你們先收集資料，制定計劃要有針對性。」
「好！」羅伯特毫不猶豫。
喬治舉起手：「我能不能不看家？」
「到時再說。」羅南笑了笑：「想法變成計劃，計劃變成現實，早著呢。」
瑪麗提醒道：「這種事還是多考慮一下好，越周密麻煩越小。」
這是好現象，連最保守的瑪麗都沒有反對。
羅南專門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為三哥記了一筆，或許未來能有用到三哥的地方。
貌似三哥有一批先富起來的人？
羅南把話題轉了回來：「這些都是下個階段的事，現階段的首要工作還是為《人類清除計劃》尋找合適的發行公司。」
喬治接話道：「沙海娛樂沒有發行能力，需要依賴其他公司的發行。這一點，不是短時間能夠改變的。」
羅南當然知道這點，過來才幾個月，要了解社會經濟狀況，解決公司財務危機，為新電影項目拉投資，還要改變自身適應美國社會，根本來不及操作發行上的事。
「我們分兩步走。」他緩緩說道：「現在依靠外來廠牌發行，未來需要建立發行渠道。」他看了看三人，問道：「你們的意見呢？」
羅伯特雙手抱胸，說道：「一家電影公司想要在北美建立發行渠道，總的來說有兩種途徑，一是自身建立並且拓展發行渠道，另一種是直接收購一家現有的發行公司。」
雖然近年來一直待在沙海娛樂，但他從業十餘年，對影視行業非常了解：「前者耗時耗力，代表是夢工廠，夢工廠成立於94年，直到去年才真正建立較為完善的發行渠道，發行了夢工廠成立后的第一部影片《斷鎖怒潮》。」
「後者需要砸錢，收購發行廠牌或者某家公司的發行部門，需要大筆資金，代表是獅門影業，這家公司去年才成立，弗蘭克-古斯塔依託背後的銀行，籌措到了充足資金，花費數千萬美元直接買下了一家發行公司，並且在去年發行了新版《洛麗塔》。」
喬治補充道：「我們即便擁有發行渠道，也沒法與大公司比。」
羅伯特附和：「是的。」
羅南緩緩點頭，未來沙海娛樂想要真正發展起來，而不是像卡洛克或者奧利安等公司那樣幾乎沒有抵抗風險的能力，建立自己的發行廠牌是必須的。
北美髮行還好說，海外發行才是難點。
夢工廠和獅門影業現在都沒有海外發行能力。
發行行業這一蛋糕，也被六大牢牢把持，未來六大可能會變成五大，但近乎壟斷髮行資源不會改變。
好萊塢在未來二十多年乃至更長的時間內，出現第七大的可能幾乎沒有，連夢工廠三巨頭都做不到。
傳統發行這條路根本走不通，或許互聯網才是未來？
「我們暫時抽不出資金，建立發行部分最快也要到明年。」羅南頭腦非常清醒：「喬治，你注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能夠收購的發行公司。」
瑪麗插話：「我們沒有資金。」
羅南微微皺眉：「錢的事我想辦法籌措。」他又吩咐道：「整理下《人類清除計劃》的資料，給好萊塢所有發行廠牌發正式商務函。另外，瑪麗，從明天起你陪我拜訪幾個發行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