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寵壞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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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麗晶酒店燈火通明，名流雲集。
二十世紀福克斯以《泰坦尼克號》之名召集宴會，文化和娛樂兩個圈子紛紛響應。
「在那邊。」
從兩堆人中間穿過，羅伯特-李用眼神示意了下左前方：「萊昂納多對面的人就是薩利赫-扎耶德，我朋友見他時，我遠遠看過一眼。」
羅南點點頭，將手中的杯子交給羅伯特，朝著萊昂納多附近的另一個小圈子走去。
直接找過去不是最好的選擇，宴會才剛剛開始，有的是時間尋找合適的機會。
薩利赫-扎耶德所在的那個圈子有四五個人，羅南快速觀察，那個圈子的中心點無疑是大紅大紫的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而薩利赫-扎耶德隱隱受到排斥。
他去的這個圈子距離萊昂納多很近，五六個人都在圍著凱特-溫斯萊特高談闊論。
捧高踩低本就是好萊塢最基本的生存規則。
羅南邊走邊抽眼觀察薩利赫-扎耶德，這個阿拉伯人年齡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五歲左右。
羅伯特的朋友弄到過他的一些資料。
薩利赫去年夏天從劍橋大學畢業，拿到雙碩士學位，是阿布扎比投資局在美副理事之一，典型的學霸。
但他坐在現在的位置上，與學霸無關，而是因為扎耶德這個名字。
用西方的話來說，薩利赫-扎耶德是阿布扎比酋長國的王室成員。
當然，阿布扎比的王子有好幾打，他暫時不算起眼。
羅伯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要了一杯香檳，邊喝邊看著羅南，大概是上一個項目失敗太慘痛，最近這個年輕人變化非常大，自大和驕傲全部消失，做事變得更加有條理。
這次融資計劃會成功嗎？
對於這點，羅伯特信心不足，或許羅南連那個阿拉伯人都搞不定。
如果失敗，也該考慮退路了，陪沙海娛樂走到現在，對死去的老安德森也算有交待。
阿拉伯人……哎，羅伯特搖了搖頭，阿拉伯人對好萊塢印象不佳，不好打交道啊。
接近凱特-溫斯萊特所在的小圈子，羅南正了正領結，又往上推了下平光眼鏡，深色的西裝和金絲平光鏡，讓他多了幾分成熟。
趁著兩個人離開，羅南緊走幾步，來到凱特-溫斯萊特面前，堆起滿臉笑容，主動伸出右手：「你好，溫斯萊特小姐，恭喜你獲得最佳女主角提名。」
前不久公布的奧斯卡提名中，肉絲位列其中，傑克卻名落孫山。
「謝謝。」凱特-溫斯萊特在他手上輕輕握了一下。
羅南正準備再說幾句，萊昂納多那邊傳來異樣的聲音。
「阿拉伯世界有電影嗎？」
萊昂納多的聲音中帶著傲慢和譏諷：「在阿布扎比能看到電影？」
周圍響起一片笑聲。
凱特-溫斯萊特看向那邊，羅南也轉頭看了過去。
有個戴著黑邊眼鏡的中年人接話道：「那邊是文明的荒漠。」
薩利赫-扎耶德據理力爭：「阿聯酋是一個自由、文明和開放的國家，擁有上百家影院。」
萊昂納多攤開手，笑著問兩邊的人：「你們誰聽說過阿聯酋電影？誰能說出一部阿聯酋電影的名字？」
薩利赫又要開口，萊昂納多卻搶先說道：「你說部阿聯酋電影的名字讓我們開開眼界。」
兩邊的人紛紛響應萊昂納多的話。
羅南微微搖頭，萊昂納多風頭正盛，如今是媒體和製片商眼中的寵兒。
至於阿拉伯世界，別說是現在，哪怕再過十年，在絕大部分好萊塢從業者的眼裡，依然不屬於文明世界。
現在的萊昂納多可謂年輕氣盛，前不久公開宣布不參加今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並且堂而皇之的稱這是避免搶奧斯卡的風頭。
羅南記得前世看過的一些報道中，提過詹姆斯-卡梅隆私下裡如何評價這個時期的萊昂納多——高傲自大，被寵壞的小屁孩。
看現在的情況，詹姆斯-卡梅隆所言不虛。
「這叫什麼事。」有個人搖著頭離開：「阿拉伯人竟然想打入好萊塢，痴心妄想！」
薩利赫還算鎮定，說道：「阿聯酋的電影業正在起步……」
「也就是說現在是電影文明的荒漠！」萊昂納多盛氣凌人。
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像後來你胖我也胖的和善大叔。
「這是絕對錯誤的說法！」
羅南先是開口駁斥萊昂納多，接著走入那個圈子，說道：「阿聯酋的電影政策非常開放，一直引進好萊塢大片和印度寶萊塢歌舞戲，電影院里幾乎場場爆滿。」
萊昂納多和薩利赫等人立即看向羅南這邊。
羅南禮貌的笑了笑，又說道：「電影事業起步艱難，好萊塢也是從無到有，發展近百年，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聽到這反駁的話，萊昂納多不禁皺眉，似乎不太高興。
薩利赫先對羅南點了點頭，又說道：「為了促進電影業發展，阿布扎比積極展開國際合作，也願意與好萊塢開展合作。」
「哈……」萊昂納多笑了出來，懶得再搭理薩利赫，反而對羅南說道：「我想起你是誰了，你是那個敗家子！」
凱特-溫斯萊特拉了萊昂納多一把，似乎在提醒他別胡亂說話。
羅南看在眼中，這兩人的友誼會貫穿漫長的歲月，哪怕是現在，他都記得凱特-溫斯萊特對萊昂納多的表白：我很高興我可以站在這裡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我愛你13年了。我愛你全心全意，真的。
這是對友誼的表白。
也許露絲的心裡一直裝著傑克，但傑克明顯不好這一口。
萊昂納多根本不在乎，對周圍所有人說道：「眾位，我介紹一下，這是羅南-安德森，你們可能聽說過他的父親，約翰-安德森。」
「沙海娛樂的約翰-安德森？」有人接話。
對於羅南剛才的反駁，萊昂納多非常不爽，繼續說道：「我拍《成長的煩惱》時，約翰是劇組的副製片人，非常有能力。可惜啊，約翰用了十年發展起來的公司，被人一夜敗光。」
那個戴黑邊眼鏡的中年人湊到萊昂安多耳邊，似乎在說悄悄話，偏偏又能讓周圍的人聽到：「萊奧，你沒聽說嗎？那個敗家子又準備拍新電影了。」
羅南也不反駁，目光偷偷從薩利赫那邊飄過，心中輕輕呼喚，讓嘲諷來的更猛烈些吧。
這些嘲諷都是助攻啊。
明知這個階段的萊昂納多盛氣凌人，他幹嘛跳出來反駁？
萊昂納多笑容燦爛，英俊瀟洒，說出口的話卻不好聽：「不是每個人都有自知之明。」
凱特-溫斯萊特又拉了萊昂納多一把，萊昂納多笑著跟她離開，邊走還邊嘀咕：「凱特，是這個敗家子先不給我面子！這種人，我見一次……」
「你少說幾句吧。」凱特-溫斯萊特打斷他。
其他人也很快散掉。
這裡只剩下了羅南和薩利赫兩個人。
「你好。」薩利赫上前兩步，對羅南說道：「謝謝你幫我說公道話。」
羅南擺了擺手：「沒關係，我只是實話實說。」
薩利赫很認真的說道：「他們太過分。」
「不算什麼，我經常被人嘲諷。」羅南露出一絲苦笑：「我是他們眼中的好萊塢異類。」
他搖搖頭：「這些人，一個個自詡高貴，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沒關係。」薩利赫用上了羅南的話，「我最近也習慣了。」
羅南故意看了眼薩利赫，接著壓低聲音說道：「想混好萊塢，確實要適應，猶太人把持了這個圈子的話語權。」
薩利赫深有同感：「是啊。來洛杉磯兩個月了，我聽到的都是嘲笑和攻擊。」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跟他們不一樣。」
羅南顯得特別真誠：「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在某些勢力的有意推動下，不管是作品還是現實，對待你們都缺乏公正的立場。」
「嗯。」薩利赫覺得這個年輕人值得結交，自我介紹道：「我是薩利赫-扎耶德，來自阿布扎比。」
羅南跟他握了握手：「我叫羅南，羅南-安德森。一個小電影公司的老闆和新入行的製片人。」
兩人寒暄了幾句，由於剛剛站在同一個陣營，迅速熟悉起來。
聊了一會，薩利赫想起萊昂納多的話，問道：「聽他們的口氣，你似乎遇到了些麻煩？」
羅南搖頭苦笑：「我搞砸了一部電影，賠了很多錢，所以他們都說我是個敗家子。看到我籌備的新項目遇到困難，各種冷嘲熱諷。」
薩利赫關心問道：「困難？」
羅南微微聳肩：「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猶太吸血鬼們嫌……」他抓了抓頭髮：「瞧我，又亂說話了。」
「你說的都是實話。」薩利赫確定這傢伙真的是個異類，之前遇到的那些好萊塢從業者，一個個恨不得把臉貼到猶太佬的屁股上。
「我就瞧不上那些猶太佬。」羅南憤憤不平：「整天賣慘，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們的。」
薩利赫深有同感：「確實如此。」
羅南搖搖頭，很無奈：「在好萊塢混，不得不妥協，他們掌控發行、宣傳，抹黑一個人太容易。」
他從頭到尾，超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一查即知的大實話：「還有吸血鬼們，把控大量資金，像我那個新項目，就是不給貸款，我也只能幹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