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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深不可測的女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楚柔靈的眼中也明顯多出了好些戒備。


  這是因為她的身份……

  總之,水月現在實在是不希望還有西靈皇室之人來找自己,想想就知道他們的人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然而楚柔靈見水月眼中的敵意硬是什麽也都沒有說,隻是從袖口的口袋中緩慢的拿出來一份信,遞交給了她身旁的人。


  之後,她的那個侍女又接過楚柔靈手中的信,走到了水月的麵前,將她手中的信件遞呈給了她。


  水月也不做遲疑,很快便伸手將那封信接了過來,單單隻是瞥了一眼,她臉上的神情就立馬變了。


  因為那上麵的提名的字……

  蘭梓洛。


  “是……是七哥?!”


  水月幾乎是驚叫出聲,說完這句話,她才下意識的捂住了嘴,瞪大著眼睛看著手中的信,然後又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仍舊沒有說話的楚柔靈。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得到他的消息!


  楚柔靈見水月這般失態的模樣也隻是溫和一笑,然後又對著她自己旁邊的位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先坐下再說。


  水月當然不會拒絕,立馬坐到了她對麵,開口詢問。


  “你?怎麽會有我七哥的信?”


  她實在弄不明白,她們二人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可為什麽蘭梓洛的信會落到她的手上呢?


  “這是我來北齊之前,他暗中托我交給你的。”


  她柔聲答道。


  水月看了看手中的信,眉心動了動。


  “他……現在在哪?他還好嗎?”


  楚柔靈聽完緩緩收起了笑容,搖了搖頭,輕聲答道:“不好。”


  這兩個字簡短而幹脆。


  “蘭公子過的很不好。”


  緊接著,她又說了這麽一句。


  水月的腦袋也跟著往下垂了垂,看著手中輕顫著的信,她卻不敢去拆開。


  “當初你離開之後,整個蘭相府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楚柔靈的話說到這,語氣變得綿長了許多。


  “短短時間,蘭府的子女死的死、殘的殘,百姓們都議論相府是遭受了天譴,惹上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你的七哥也被你母親連夜趕送去了最近的寺廟中,求佛祖保佑,以免遭受此劫難。”


  “之後,相爺的夫人們也因禁不住一個接著一個的噩耗,相繼離去了。”


  水月聽她說到了這裏,臉色陡然一變。


  “也包括……她嗎?”


  水月喃喃開口,眼前似乎又重新浮現出了那個人的模樣、還有她的聲音。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水月回想著,有些難受的閉上了雙眼。


  雖然隻是那麽一次相見,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此刻卻在隱隱抽痛著。


  “恩。”


  楚柔靈遲疑了一番,但還是點了點頭。


  “也包括,你的生母。”


  這個答案無疑是讓水月有些意外的。


  但是在短短時間之後,她也僅僅隻是覺得意外而已,再也沒有過多去想了。


  “現在,西靈已經沒有蘭府了,你爹也已經被處死了。”


  “處死?!”


  水月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再一次因為她的話而受驚了。


  “你逃婚的事情傳回西靈,整個蘭府都遭受了牽連,再加上柳國公的不知所蹤,父皇一怒之下便下令將你爹被處死,就連下人們也無一幸免,甚至.……連唯一疼你的七哥也在所難免。”


  “你是說?!”


  水月猛地站起身來,這一次,她就不僅僅是驚訝了。


  “你為何不打開這封信呢?”


  楚柔靈指了指水月手中的信,又重新溫柔的笑了笑。


  水月這才想起來,連忙手忙腳亂的胡亂拆開了手中的信。


  當她將手中的這封信全部讀完,她這才有些釋然的鬆了一口氣。


  因為信上說:他早知道他難逃噩耗,所以提前出了寺廟,之後為了避人耳目所以就一直隱居山林,現如今終於有了水月的消息,但礙於他還是戴罪之身,所以隻好先去東鑰,不宜來北齊光明正大的找她。


  想到蘭梓洛要去東鑰,水月的一顆心卻又突然懸了起來,可一想到反正東鑰有柳彬在,她也就放心多了。


  “既然.……這信我已信守承諾送到,我這便要離去了。”


  楚柔靈趁著水月冥想之際緩緩站起身了來,行了行禮,正準備離去,可水月卻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楚柔靈立馬停下了步子。


  水月也有些難為情的抿了抿嘴唇。


  “你們應該應該已經知道,當初蘭府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了,你們.……不怪我嗎?”


  她十分自責的開口,一想到她的做的那些事情造成的後果,她無論無何也不能忽略。


  那時候是自己太衝動了,做什麽事情都沒有多想,所以才釀成了這樣的後果。現在想來,她真是錯的太離譜了。


  “你沒有錯。”


  楚柔靈轉身緩緩說道。


  水月的眼底隨著她這樣的一句話,下意識的亮起了一些不解的情緒,卻始終沒有說什麽。


  “我知道你的處境,我也知道他們對你做了些什麽,為人父為人母,他們對你沒有絲毫愛護之心,為人兄為人姊,他們不念絲毫親情,你又何必自責?”


  水月靜靜聽完她這樣一番話,竟一時間難以消化。


  她?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自己害了那麽多人還是對的?


  “可……但是別的人是無辜的?不是嗎?”


  水月皺了皺眉。


  現在她隻要一想到那麽多無辜的下人都死於自己不計後果的衝動,心裏麵就像是壓著巨大的一塊石頭。


  “他們的死,與你有何關係?”


  楚柔靈笑了笑,配上那雙毫無血色的唇瓣,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的死,隻是源於處死他們的人。”


  看著她嘴邊不停泛濫著的笑,水月心裏麵突然冒起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因為她口中所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父皇啊?

  “你……”


  她不知道要如何發問,可是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以及,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因為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女子有些瘋狂,不管是她的笑還是她的話,都透露著一些與正常人不同的東西。


  “我該走了。”


  她又轉過身去,笑意消散。


  “對了,如若我父皇要找你,你切記要小心應對。還有,父皇這兩日一定會加派人手盯緊你的行動,你也要時刻注意著。”


  她說完,便領著她的那位侍女推門揚長而去了,透過大門傳進屋內涼風使得水月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楚柔靈要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不過.……

  她現在總算明白那時候柳彬為什麽會這麽擔心自己來北齊了。


  水月有些疲累的揉了揉太陽穴。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與君淵寒的事情她都沒來得及去處理甚至都來不及多想,現在又多了蘭梓洛的這件事情,還有一開始陌竹說的老婆婆的事情……

  想到這,水月的眉頭皺了皺,對著門外,不知道是在思考著什麽。


  良久,她突然選擇端起了桌上的燭台,走出了門外,向著竹林的方向而去。


  不管怎麽樣,她都想要去看看。


  或許……

  她真的能見到那個老婆婆也說不定呢?也許那個老婆婆正等著她啊?


  越是這樣想著,水月腳下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很快,她就來到了竹林邊前。


  她的腳步卻在距離門前不遠的地方停住了,遲遲沒有再前進。


  那是因為她看到竹林的門已經被鎖住了。


  但是她也並沒有離開,而是望著竹林內的方向有些出神。


  若陌行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麽?明天究竟會發生什麽事?


  她好不容易覺得好起來的生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又開始從光明退到了黑暗。


  她就這樣站著,不知道站了有多久,直到夜漸漸變深,周身也變得越來越寒冷。


  水月終於覺得自己是該走了,可是剛一轉身準備回去,卻發現不知何時,君淵寒也出現在了此處。


  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渾身一顫,甚至嚇得手中的燭台都因此掉到了地上。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他沉聲道,聽聲音似乎還在生氣。


  水月見他居然肯開口問出這樣的話,眼眶騰地一紅。


  她緩緩走進了他,而君淵寒也沒有離開半步,隻是眼睜睜看著水月越走越近,直到自己的跟前。


  “君淵寒……”


  水月低低喚了他一聲,他卻沒有答話,隻是神色稍稍有些鬆動。


  “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


  他皺了皺眉,命令似的開口。


  可水月聽完後也隻是紅著眼搖了搖頭,顫聲答道:“沒什麽.……我隻是.……”


  她哽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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