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休書之仇,不共戴天。
“明明都是.……”辛千琴話還沒有說完,辛弘毅實實的一巴掌就甩在了辛千琴嫩白的臉上。
辛千琴當即捂住臉,雙目含淚,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人。
水月也被嚇了一條,她原以為,辛弘毅是真的在乎他的女兒,才會聽她的話,鬧到禦書房這裏來,演這麽一出戲。
沒想到,原來,什麽都比不過他頭上的烏紗帽啊。
辛弘毅打完之後,也望著自己手掌呆了呆。
他方才腦子裏滿滿都是‘安享晚年’這四個字,以至於一看見千琴如此莽撞的開口,急忙之下就動了手。
他們本是商量好的,第一是除掉尹小九,為自己的女兒報仇。
再者,就是借助此時機會,讓皇上能夠注意到千琴,隻要誕下皇子,那他,就飛黃騰達了。
可是,皇上始終沒有將視線停留在千琴身上,再經過尹小九這麽一說,此時,為了能夠保住左丞相之位,他別無選擇。
辛弘毅緩緩收回手。
“皇上!是老臣教導無方,是老臣昏了頭!懇請皇上恕罪!老臣日後,定當為皇上出謀劃策,為東鑰盡綿薄之力!”說完,對著君淵寒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辛千琴依舊呆呆的立在哪裏,看著跪在地上的辛弘毅,臉上漸漸五個紅腫的手掌印。
君淵寒也沒有接下辛弘毅的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水月。
左弘毅身後的支撐龐大,在朝中,基本上,都是他將人氣得半死不活,比如右丞相。
小九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幾句,就令他輸的如此徹底。
她究竟是誰?
尹小九,肯定不是她的名字,她究竟從何而來?她的身上,到底還能夠發生多少出乎意料事情?
君淵寒的手漸漸捏緊,像是權衡著什麽艱難的決定。
“皇上!還請皇上恕罪啊!!”辛弘毅哀求著開口,見皇上對自己不理不睬的,他心中越來越害怕。
都是他當時糊塗,才會聽千琴的話,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左相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退下吧。”君淵寒把視線轉移到辛弘毅和辛千琴的身上,說完,緩緩坐在了桌邊。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辛弘毅聽了,心中沉沉的舒了一口氣,連忙站起來,拉著辛千琴,準備退下。
“等一等。”這時,水月突然開口叫住了兩人。
辛千琴紅腫著臉,淩厲的目光恨不得將水月千刀萬剮。
“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開始,我也希望是一個結束。”水月看著兩人,認真的開口。
“是!是!”辛弘毅恭敬的連連點頭。
這個尹小九,不是他能夠惹的起的,他的背後可是皇上,他現在能夠撿回左相這個位置,就很不錯了。
而辛千琴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水月。
“你不需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水月同樣毫不畏懼的看著她,慢慢走到麵前,看著她眼中的憤恨,突然一勾嘴角,玩味的開口。
“你知道,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是什麽嗎?”
辛千琴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這麽一個問題,有些怔忡。
良久,回過神來,水月還等著她的回答,辛千琴慢慢將目光轉到君淵寒身上,眼圈漸漸變紅。
“最大的悲哀?就是無法得到男人的愛,無法為他生兒育女吧。”
水月笑了笑,搖搖頭。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為愛失去了自我,而身處後宮,你們的悲哀,在於因為皇上而去愛一個人。”
水月無比認真的看著她,希望她能夠明白。
水月的心中,還是很愧疚她妹妹的死,雖然這一切也許都是她的小計謀,可是,辛傲玉的死跟自己也脫不了關係。
辛千琴震驚的看向水月,眼中聚滿了淚水。
“我認為,你能夠想通透的。還有,我和君淵寒,隻是朋友,你們不用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我不希望以後你們接二連三的來對付我,你明白嗎?不然.……”水月微微遲疑了一下,接著,無比嚴肅的開口。
“不然,就是自掘墳墓。”
辛千琴看著眼前的少年,身穿一身青衣,隻略微比自己高出半點,卻讓她感覺喘不過氣來。
君淵寒在一旁聽著水月的話,十指骨節早已經在衣袖下泛白。
水月把該說的話說完,轉身走到書桌邊。
辛弘毅也拉著辛千琴離開了禦書房,一時間,房間裏麵又隻剩下君淵寒和水月兩人。
“你剛剛……”
“你剛剛……”
水月剛想讓君淵寒繼續之前的話,卻不料他也同時開口了。
兩人的臉色皆有些不自然。
“你剛剛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君淵寒最先急著開口,因為他知道,小九想說什麽。
無非就是之前沒有說完的話。
“字麵上的意思。”水月同樣坐下來,看著桌子上大大小小的書本和奏折。
“我是你口中不應該愛的人嗎?”君淵寒壓抑著情緒,努力顯得語氣平靜一些。
水月微微低了低頭,沒有出聲。
君淵寒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君淵寒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心中的憤怒。
“因為你現在是皇……”水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君淵寒突然站起來,將桌上的奏折、書本一掃而空。
一瞬間,幹淨整潔的書桌變得一片狼藉,紙張上、地上,甚至是兩人的衣服上,都被濃黑的墨汁覆蓋。
水月剛一抬頭,就被君淵寒一把抓了起來。
“君淵寒你瘋了?!”水月看著突變的一切,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尹小九!為什麽!你為什麽就這麽討厭皇宮!為什麽你就這麽討厭朕!”君淵寒抓著水月瘦小的肩膀,低吼著開口,臉上滿是無法言喻的憤怒。
水月是第一次聽見君淵寒對著自己說朕這個詞,心中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甚至連肩膀上劇烈的疼痛,都感覺不是那麽真切了。
“君淵寒,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水月極力解釋著,任由君淵寒抓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令水月不禁痛苦的皺著眉頭。
君淵寒看著水月的表情,微微減小了手中的力度。
“你既然那麽討厭皇宮,當初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選擇我,為什麽不選擇君沐塵!是不是,在你的心裏,他比我重要!”
君淵寒想起之前,她無助的依偎在君沐塵懷裏,心中的怒火燒的更旺了。
“怎麽可能!”水月猛地睜大了眼睛,立馬果斷的否認。
君淵寒盯著她,沒有說話,神色有些恍惚。
水月合了合眼,抬頭看向君淵寒,無比認真的開口。
“第一,我現在已經留在了這裏,所以不能算騙你。”
“還有,君淵寒,當初,並不是我選擇了你,是你自己選擇了自己,你有這個責任,有些事情可以逃避,可是,有些事情不可以。”
君淵寒聽完,雙手緩緩順著水月的胳膊滑下。
你留在這,為什麽不肯告訴我你是女人?
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是女人,你還肯留下嗎?還是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君淵寒鬆開了束縛,水月立馬後退了幾步,使勁揉了揉已經被捏的無比酸痛的肩膀。
不出所料的話,應該都已經青了吧?
水月見君淵寒這樣,心中不免有些後悔,說了那麽一番話。
她隻是不想辛千琴再次找上門來而已。
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卻眼尖的看見地上躺著一個陳舊的信封,看上去依舊微微褪了些許顏色,卻依舊平整,完好。
水月的瞳孔一縮,不由自主的拿起那封信,拆開。
上麵寫的兩個大字,是水月無比熟悉的。
“你還留著它?”水月低低的開口。
這正是當初水月救君承玗的那天,留給君淵寒的休書。
她還想,到了第二天,一定要好好看君淵寒的笑話。
沒想到,從那天過後,自己便沉睡了整整兩年。
看著有些泛黃的紙張,不禁感歎時間的流逝。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嗎?
可是,君淵寒,他為什麽要一直留著這封休書呢?
“是,等我找到她,就把她,連著這封休書一起,碎屍萬段!”君淵寒慢慢走過來,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狠絕。
水月聽完,強忍著手中的顫抖,將信收好。
“你就那麽想要她死嗎?”水月站起來,注視著他。
君淵寒皺了皺眉,不明白水月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那我,祝你早日找到她,報這一紙休書之仇。”水月扯出一個淡笑,將這個信封放回原位。
“我會的。”君淵寒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這也使得水月的心,一下子墜入到穀底。
原來,他竟然是這麽恨自己..
君淵寒看了一眼遍地的紙張奏折,走向門口,對著水月開口。
“跟我來。”
水月垂了垂眼,收起眼中的情緒,立即跟了上去。
“把這裏收拾一下,將奏折送到九龍殿。”君淵寒對著門外的向公公吩咐道。
“是!”向公公微微鞠躬,讓出一條道路。
“走吧。”君淵寒看了看身後的水月,朝著九龍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