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君沐塵的失態
“是我.……”水月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回應。
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不真實的輕笑。
接著,水月的身上一沉。
“君淵寒!”水月先是一驚,接著,叫著君淵寒的名字,奮力搖晃著身上的人。
“月兒丫頭!你沒事吧?”柳彬著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接著,身上一輕,君淵寒已經被柳彬扶了起來。
“我……我沒事.……他怎麽了?”水月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從柳彬手中接過昏迷著的君淵寒。
“我剛剛看到你們.……我以為他想對你怎麽樣,所以我就.……”柳彬有些尷尬的開口,剛才在不遠處,他還以為君淵寒想非禮她,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手的。
水月聽完後,反倒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他出了什麽問題,隻是被敲暈了而已。
“我們先把他扶進去休息。”水月看著越來越大的風雪,努力攙扶著君淵寒的身子朝著山穀外的屋子走去。
柳彬頓了一會,走過去幫忙。
“丫頭。”
“你怎麽會.……”
兩人扶著君淵寒,皆是同時開口。
“你說吧。”水月愣了一會,接著看向柳彬。
她本來是想問柳彬為什麽會來這裏找她,看他著急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麽急事。
“童果她……”柳彬緊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她怎麽了?!”水月心中一驚,立馬停住了腳步。
“她現在一直在昏迷。”柳彬歎了一口氣,看著無比緊張的水月。
“昏迷?”水月心中更加不安了,為什麽會昏迷?難道?
水月看向手中扶著的君淵寒。
“沒錯,是他。”柳彬也看著君淵寒。
水月拽著君淵寒的衣袖,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先把他送回屋子裏吧。”片刻,水月轉身看向前麵不遠處的木屋,輕淡的語氣聽不出來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柳彬也沒有繼續開口,隻是扶住君淵寒的身子,朝著前麵的路走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木屋裏,裏麵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水月輕輕的把君淵寒安置在床上,又他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看了他一會,接著走向柳彬。
“是君沐塵告訴你,他會帶我來這裏的?”水月想,隻有君沐塵比較了解君淵寒了,他隻要稍加思考,就能夠想到。
柳彬坐在桌邊,點了點頭。
“他為什麽沒來?”水月也坐在了桌邊。
柳彬來找自己,君沐塵不用腦子就想得到,柳彬會說什麽,以君沐塵對君淵寒的在意程度,他一定會陪著柳彬一起來的。
“我跟他保證,君淵寒會沒事,讓他呆在入仙酒樓照顧童果。”
“你一個人來找我,是有什麽話要說?”水月看著柳彬,從見到自己之後,他的神情就一直有些不對勁。
“丫頭.……”柳彬語重心長的開口,眼神複雜的看著水月。
“童果她……她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我嚐試用靈力喚醒她,可是,我突然發現,她雖然有呼吸,可是.……”柳彬看了看水月,她的臉色看上去已經有些灰白。
“可是什麽?”水月接過柳彬的話,心中早已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她的脈搏已經停止了。”
柳彬的話音剛落,水月立馬撐著桌子站了起來,胸口毫無規律的起伏著。
“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脈搏已經停止了?”水月努力平靜著自己內心的慌亂,看著對麵的柳彬,怎麽可能會這樣,一個人既然有呼吸,怎麽會沒有脈搏?
“丫頭,我苦思冥想了許久。”柳彬也站了起來,平視著水月。
“也許是……是她的靈魂.……”柳彬沒有說完,眼眸透著一絲絲不明顯的悲痛。
“怎麽……怎麽會.……”水月頹然的跌坐在木桌上,兩眼無神盯著前方的空氣,輕聲的呢喃著。
可能嗎?童果的靈魂,已經離開了,所以,隻剩下一座軀殼,躺在那裏,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嗎?
“丫頭。”柳彬走到水月麵前,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你.……柳彬!你在幹什麽!”水月看著柳彬跪在自己麵前,被嚇的不輕,連忙上前去扶他。
“丫頭,我已經活了一世,上一世,為我的國家而活,今世重生,我想,我會選擇,為她而活。”柳彬並沒有站起來起來,隻是看著手忙腳亂的水月,對著她認真的開口。
“你……”水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連手中拉他的的動作都停止了。
她沒有想到,柳彬竟然會說出這樣話,看著麵前這個少年倔強的臉,水月不由的感歎,生與死帶給人的影響。
“很不可思議是吧?”柳彬苦笑一聲。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當我覺得她可能已經消失,再也不會醒來的時候,那一刻,像是……就像是.……”柳彬痛苦的皺著眉頭,緊緊捏住胸口。
”就像是,一個人的手上,長滿了荊棘,在我的心髒上用力地捏了一把,於是,那些尖刺就全部深深地插進心髒裏麵去,那種感覺,連痛字都形容不了。”
柳彬依舊苦笑的看著水月,又好像是透過水月,看向綿延的遠處。
這兩年,也許,就是是他用上輩子換來的,他不想,不想就這麽失去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童果,或者其他一切的一切,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出一絲希望。
柳彬此時突然想到君淵寒,想到他,隻是因為自己說的一句‘可能會複生’,就不要命一般的下寒池,隻是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可能,那時,他不明白,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明白了。
如果,現在有這麽一個可能擺在他麵前,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水月看著柳彬的模樣,她現在是徹底明白,為什麽柳彬會單獨來找自己了。
“你快起來吧,就算你不這樣,我也會去找那個老婆婆,試一試。”水月拉扯著柳彬的身子,為他,也為童果感到開心,看來,這個世上,真的再也沒有那個憂國憂民的無痕大師了,這,就是真正意義的重生吧。
“真的?”柳彬的眸子立馬亮了起來,站起來看著水月。
“你應該知道,她對我來說,是一個很特殊的唯一。”水月聳聳肩,扯出一個笑容,是啊,一個特殊的唯一,特殊的、唯一的一個眷戀。
“其實,我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我其實應該感謝,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然,你不會聽勸的。”柳彬看著水月,眼中的神色太複雜。
水月勾勾嘴唇,點點頭,的確,如果童果不變成這樣,她絕不會去找那個老人。
“你可真厲害,我的想法全都被你猜出來了。”水月讚許的看向柳彬,隻是那讚許,沒有深達眼底。
“我不是猜的,你回酒樓之後,對他的態度,說明了一切。”柳彬的視線轉向躺在床上的君淵寒。
水月收起笑容,走到床邊,靜靜凝視著床上的少年。
“我在門外等你。”柳彬說完,朝著門外走去。
“不用了。”水月立即收回視線,走到柳彬跟前,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開口。
“我們走吧。”
兩人離開了山穀,很快便來到了入仙酒樓。
君沐塵坐在大廳裏麵,看見兩人立馬就站了起來,接著便看著著兩人的身後。
“君淵寒在山穀裏,你可以走了。”水月看著君沐塵的視線一直掃向兩人的身後,知道他是在找誰。
“小九,童果姑娘的事情.……”
“好了。”水月打斷君沐塵的話,側身讓出了一條道路。
“不送,請吧。”
君沐塵頓了頓,輕歎了一聲,微微鞠了鞠躬,朝著門外走去。
“等等。”水月在君沐塵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叫住了他。
“小九公子有何事?請講?”君沐塵立即停了下來,看著水月。
“這個,是你和君淵寒的新年禮物。”水月遲疑了一會,從納戒中拿出兩個精致的木盒,遞給君沐塵。
君沐塵禮貌的接下。
“小九公子,離新年還有一段時間,為何此時就送禮了?”
“我們要走了。”水月直截了當的開口。
“走?去哪裏?”君沐塵聽後一驚,看著水月
“不知道,但可以明確的,不是這裏。”說完,便朝著後院走去。
“小九!”君沐塵一把上前抓住水月的胳膊,連他都被自己的所作所為嚇到了,可是聽說他要離開,手腳好像控製不住了一樣。
“對不起,失態了。”君沐塵立馬放開水月,有些窘迫的看著兩人。
“應該是我要說對不起。”水月對著君沐塵笑了笑,接著繼續走向後院裏邊。
也許,這就是最後的離別了吧,腦中又不禁浮現今天君淵寒說的那些話,水月搖了搖頭,腳下的速度更加快了。
“柳公子。”君沐塵看了看手中刻著花紋的木盒,把目光轉向柳彬。
“三皇子,後會有期!”柳彬行了個禮,也跟著水月走進了後院。
偌大的酒樓中,隻剩下君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