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過去曾經
“三生石？”蘇葉高深莫測的詭異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看了鳳飛揚一眼，不鹹不淡的接著說道，“那你的前世……”
抿了抿唇，蘇葉淡淡的笑著，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覺得詭異。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分明從鏡子裏看到另一個自己，正靜靜站在沉淵的旁邊。
那一個’蘇葉‘定然是假的，他們一行人隻有四個，而現在鏡中一共有八個人，那麽，這當中一定有人是假的，譬如，沉淵身旁的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眼前的鳳飛揚……
鳳飛揚一驚，看向蘇葉的雙眼是不敢置信，難道她察覺出了什麽？為什麽她的笑容，看起來竟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我的前世……”咬了咬牙，鳳飛揚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下定決心準備將自己的過去說出，可是自己的身世……
而身邊的蘇葉早就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輕笑一聲，“我沒興趣知道你的過往……”然後回頭看著鳳飛揚，風情萬種的掩唇一笑，“再說，我該不該相信你呢？”
明明是如沐春風的聲音，卻帶著一股森冷的殺意，明明是誘人的櫻桃小嘴，卻吐出一句句冰冷的話語。
“蘇葉……”鳳飛揚看著蘇葉，眼裏是陌生的情緒，這樣的蘇葉，冷傲，孤清，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情緒，讓人無法靠近。
蘇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看著莫北，她很想知道，他是怎樣的愛那個叫雲婉的女子，以至於他不遠千裏來到死亡沙漠解救她，隻是因為她和他心中的那個女子，如此相似。
鳳飛揚頹敗的歎了口氣，如今這個結局，怕是早就已經注定了吧……
此刻的莫北卻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蘇葉，眼裏是藏不住的歉意，他明明看見了鳳飛揚，卻苦於眼前這個想了千年念了千年的人兒拖住他的腳步，讓他靠近她半分都不得。
以前也曾幻想過，如果蘇葉真的不是雲婉，當自己麵對這兩個女子的時候，他該如何抉擇？
可現在，真的出現這樣的選擇，他卻不知道該去牽誰的手……
就在他感覺手中空空如也的時候，回頭，迎上的卻是一雙平靜無波的眼，帶著盈盈笑意，默默注視著他。
還沒說話，他就知道她眼裏盛滿的溫柔全部都是因為他一個人，心忽的就柔軟起來，仿佛被她用棉花包著，軟軟的，暖暖的，就好像浸在了溫和的水裏。
轉過頭，他迎著她的眼，低低喚她，“婉兒……”
隻兩個字，卻溫暖的如同陽光一般，一瞬間隻看見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一些。
她如同初開的骨朵嫣然一笑，一瞬間隻覺得花容失色，仿佛所有的光都匯聚到了她的身上。
“勁闌……”她淺淺的笑著，微微上揚的唇角勾勒出唯美的弧度，那樣的笑，隻覺得驚心動魄，美的不可方物。
“你……”莫北卻將他抱在懷中，脫口而出的話語也鯁在吼中欲吐不出。
千年了，他以為千年都不會再見到這個人了，可現在如此真實的她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千言萬語，他的心酸想念，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
良久，他微微的輕歎一口氣，淡淡的語氣卻掩飾不了他心中的激動澎湃，“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連說了兩個回來就好，可見他是多麽的在乎她的離開。
蘇葉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微微酸澀，如果她離開了，莫北會不會也這麽在乎？
輕笑一聲，蘇葉自嘲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上一刻莫北還抓著自己的手，這一刻，他卻握著別人的手濃情蜜意。
如果不曾相遇，該多好？如果不曾邂逅，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有心痛的感覺？
“勁闌，我想去看海……”雲婉帶著請求說道，如此溫婉的請求，就算是蘇葉麵對她，一定也會忍不住答應的吧……
“無盡之海麽？”他的嘴角上揚起來，恰到好處的弧度是蘇葉不曾見過的樣子。
心忽的就抽痛起來，他暖人心脾的笑，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那個叫雲婉的女子。
“嗯……”她溫柔的點點頭，說起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恬靜的淡笑掛在她的臉上，蘇葉隻覺得異常刺眼，那些活色生香的過往，全部都是她與他，而自己，隻不過是那個女子的一抹執念。
忽然就想起了幽冥鬼神曾說過她的發絲是苦情絲，之前一直不明白，現在她總算是想明白了，恐怕歸忘早就知道她不過隻是一抹殘魂，隻是一抹由執念化成的殘魂。
“你還記得嗎？”雲婉抬起頭，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的看著莫北，也不等他說話，自顧自的說下去，“剛開始我隻敢遠遠的看著你……”
說完，輕笑一聲，沒有嬌柔做作也沒有故意討好，那感覺任是誰都會心曠神怡。
蘇葉輕咬著嘴唇，呆呆的看著那個與她如此相似的女子，所有的苦都化成酸澀的液體，爭先恐後的從她眼眶湧出。
突然想去三生石那看看，也許她並不是那抹殘魂呢？也許她就是真正的雲婉呢？這幻境裏的倒影明明就是假的，莫北前麵的那個女子分明就不是真的雲婉，真正的雲婉不是早在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就死了嗎……
他們談笑風生，融洽的氣氛再也插不進第三個人，他們彼此注視，眼睛裏似乎連一粒沙都容納不下。
“莫北……”蘇葉喃喃出聲，卻沒得到任何的回應，莫北依舊看著雲婉，雲婉的眼裏也隻有他，他們的眼中就隻有彼此，蘇葉的聲音那麽輕，輕的連她旁邊的鳳飛揚搜認為那不過是錯覺。
其實她很想上去告訴莫北，他前麵的那個女子不是真是存在的，她很想告訴他，就算是見到鳳飛揚，她心裏想的最多的那個人還是他，可為什麽？她邁不出腳步上前？是因為他們之間，再也容不下其他？
苦澀自唇邊蔓延開來，然後席卷全身，直到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可莫北卻聽到了蘇葉的呢喃，身體也微不可聞的顫抖了一下，隻是他掩藏的太好，就是眼前的女子也沒有發覺。
他一直聽她說他們的過去，說他們的相識，講他們的相知，卻不再言語。
隻是很懷念這個女子，所以就任由她帶他再回憶過去，雖然知道那回憶有多麽讓人心痛難忍。
她說，她以為他會一直冷冷的，沒想到卻看見他救了一條臨死的鯉魚，所以才開始慢慢的靠近他。
她淺笑，說那條鯉魚也真是性急，本來再等個三、五百年定然能一躍龍門成為真正的神龍，卻硬是拚著性命不顧越過龍門。
結果，結果當然是失敗了，他卻急忙上前，抽出隨身佩戴的小刀，一刀就割破自己的手腕，也不理會那疼痛，隻任鮮紅的液體一滴一滴流進那條魚的身體。
經過龍血的洗刷，那鯉魚終是撿回了一條命來，卻也為此而因禍得福，雖說不上是真正的神龍，卻也能召喚出神龍本體。
她輕笑，說他從不以任何手段讓任何人屈服，卻讓他們到最後都誓死效忠他。
莫北看著雲婉，眼神那般溫柔。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清宇，本以為千年了，他的性子再也不會那麽急，卻沒想到他還是那樣衝動。
“婉兒……”他低頭看著她，唇邊是花開的燦爛，那是蘇葉不曾見過的笑容。
“嗯？”雲婉抬頭，對上他的眸子，有些疑惑，卻依舊安然淺笑。
“如果你真的還活著，那該有多好？”莫北淡淡的開口，伸手將她耳邊的碎發攬到耳後，看著她的眼神，還是那般溫柔。
“什麽？”雲婉驚愕的看著莫北，臉上的不敢置信將她的溫婉賢淑破壞的一發不可收拾。
“你說什麽？”雲婉受傷的看著莫北，她……沒死……可他為什麽那麽確定的說出她已經死了……
“我說，你已經死了……”莫北淡漠的開口，他隻是想從眼前的女子身影中尋找一點當年她帶給他的溫暖，奈何眼前的這個女子，實在是連偽裝模仿做的都一點不好。
最驚訝的莫過於蘇葉，她隻呆呆的看著莫北，想從莫北的眼裏看出一點端倪，奈何他淡漠的表情似乎表明剛才的那一切不過隻是一場幻覺。
“不是的……”雲婉急急的搖頭，想要辯解，卻發現莫北的眼神漸漸的冷了起來。
“真正的雲婉千年前就已經在龍鳳大戰中死去，如果你真的是雲婉，也隻不過的她的一抹殘影……”淡然的聲音再也沒有之前的濃情蜜意，莫北看著雲婉，眼睛裏的情意一點一點的消散。
難道莫北早就知道這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夢境？那為何他還要沉浸其中？是因為還在懷念嗎？
莫北轉過頭，看著孤零零的蘇葉孤傲的站在那裏，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沒有聲音，但是莫北的嘴巴動了動。
跟著唇形，蘇葉便看懂了他要說的是什麽，微微一笑，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慌亂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轉過身不再看向鏡子，蘇葉看著莫北淺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