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鏡中幻影
夙清在孽鏡前欲哭無淚的守候了許多天，卻始終不見蘇葉他們從鏡中走出來，而他也一直都進不去，迫於無奈，他隻好垂頭喪氣的繼續守在那裏。
而蘇葉他們早在第一天就知道夙清一定會守株待兔，等著他們出來，所以歸忘就帶著他們在鏡子裏穿梭，準備從另一條路出來。
本以為會一路順風，奈何幽冥鬼神雖然管理著幽冥鬼府，算是幽冥鬼界的最高統領，但很多地方他還是不知道，就拿這孽鏡來說，他雖然知道孽鏡後麵有一條路，可這條路通向哪裏他自己也不清楚。
“看樣子這個愣頭青會守在這裏很長時間，蘇葉，你確定要走這條還不知道會通向哪裏的路嗎？”沉淵看了看鏡子外麵還睜大眼睛拚命向鏡子中觀望的夙清，有些不確定的問她。
“我隻知道這裏有一條通道，但是通往哪裏，我真的不知。”歸忘再次聲明自己真的不知道這條通道通往哪裏，隻得無奈的聳了聳肩。
“虧你還是幽冥鬼神，居然連自己的地盤都弄不清楚！”沉淵鄙視的看著歸忘，又看了看在孽鏡外麵來回踱步的夙清，無奈的歎了口氣，“該怎麽出去啊……”
蘇葉皺眉，看向莫北，尋求他的意見，兩人隻相視一眼，便明白彼此的想法。
“走下去看看？”雖然是問話，但卻沒有任何人反駁，莫北將蘇葉遞給自己的神劍看也不看一眼就扣在腰間，直接牽過了蘇葉的手。
沉淵看著又沉浸在二人世界的兩人，咳嗽了一聲，心裏酸澀的想到，情愛就真的那麽誘人？
撇了撇嘴，沉淵不再說話，四處打量著孽鏡。
“孽鏡裏麵跟外麵貌似沒有什麽區別啊？”沉淵疑惑的看著歸忘，總覺得孽鏡也不過如此，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厲害，隻不過總感覺虛有其表罷了。
“我怎麽知道？”幽冥鬼神翻了翻白眼，都說了這裏是地獄，他以為這裏是遊玩景點？
“這樣吧，我走最前麵，蘇葉跟在我後麵，歸忘你斷後。”莫北淡然說道，隨即就帶頭走了出去。
“那我呢？”沉淵看著莫北，一臉黑線，這貨明明就是想把自己給扔在這地獄裏不聞不問，嗚嗚嗚，太腹黑了……
沒有人理會沉淵，幽冥鬼神直接斷後，緊緊的跟著莫北他們向小道上走去。
沉淵看著這群沒良心的家夥越走越遠，真的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
蘇葉皺眉，聽這腳步聲明明隻有三個人，難道有誰沒跟上來？
回頭，卻看到沉淵一個人在風中蕭瑟，一雙眼哀怨的看著他們漸走漸遠。
“沉淵，你怎麽不跟上來？”蘇葉邊走邊問，隻是在叫出他的名字時有些生硬，似乎很不習慣。
沉淵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還是蘇葉最好。
“我在看那個愣頭青在幹嘛！”沉淵理直氣壯的說道，剛才的鬱悶糾結一掃而光。
“那你接著繼續看好了。”莫北淡然的出聲，並沒有因為沉淵沒跟上而停下腳步。
氣氛一瞬間有些尷尬，為了避免這兩個男人爭吵起來，蘇葉急忙開了口，“沉淵，你快點跟上來。”
天知道沉淵有多無聊，與他爭論也不知道該什麽時候才能爭出個結果。
抬眼看了莫北一眼，蘇葉總感覺他怪怪的，可究竟哪裏怪，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一行四人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似乎這孽鏡裏的氣氛很奇怪。
而在跨出最後一步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眼前……
莫北和蘇葉明明是緊牽著手的，可此時再低頭看向牽著的那隻手，空空的，似乎他們剛才牽手的那一刻隻是一種幻覺。
歸忘看著眼前的魔女，笑著開口，“秀秀，你沒事？”
而同一時刻，莫北的眼前是那個朝思暮想了千年的人兒，蘇葉的眼前卻是她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唯獨沉淵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呆愣在原地的三個人。
可是回頭看到自己身後的鏡子裏呈現出的倒影時，他才明白為什麽這三個人著魔般的愣在原地。
突然出現的沉秀秀，雲婉以及鳳飛揚根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他們就隻是一個幻影而已。
“喂！你們別被騙了，那些根本就不存在，都是假的！”沉淵大聲叫喊，而蘇葉三人依舊毫無反應，反而耳邊出現了一道淡然的聲音。
“墨黑……”‘蘇葉’淺笑著向他走來，沉淵驚疑不定的看著款款而來的人兒，又回頭看了看依舊愣在原地的蘇葉，一瞬間竟有些分不清孰真孰假了。
“你不是蘇葉……”沉淵有些不確定的開口，眼前的女子帶著盈盈的笑意，那種笑就隻有在麵對莫北的時候才會露出，眉眼彎彎，純淨無比。
’蘇葉‘卻突然收斂了笑容，皺著眉頭看著沉淵，不滿的開口道，“難道你一直都不知道我還是習慣叫你墨黑嗎？這個名字可是我幫你取的……”
沉淵回頭看了看依舊愣在原地的蘇葉，又回頭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哪個蘇葉才是真的，反倒覺得那個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子，才是假的蘇葉。
“蘇葉……”沉淵上前走了幾步，抓住’蘇葉‘的手，心裏一陣欣喜。
他第一次可以牽著這個女子的手，以往，他隻能遠遠的注視著她……
“嗯……”’蘇葉‘輕喃一聲，看著沉淵，淺淺的笑著。
“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離開地獄，離開幽冥鬼府，去尋找屬於我們的自由……”沉淵心神一陣蕩漾，隻覺得心被一圈一圈的水波衝刷，似乎充滿了活力，彭彭彭的跳著。
似乎有一股熱血在沸騰，在咆哮，沉淵伸出手，將眼前的女子緊緊擁入懷裏，隻覺得心裏有一陣一陣的暖風吹過，卻沒發現懷裏的人兒嘴角那一抹詭異的笑容。
沉淵抱著懷中的‘蘇葉’，嘴角是滿足的笑，如果能一直如此的溫存下去，多好？
“蘇葉，莫北那邊……”總歸還是有些清醒的，沉淵總覺得自己在做一個美夢，如夢似幻的讓他自甘墮落的沉陷，可又害怕從這個夢中突然醒來，所以他隻有問這個女子，看她是怎樣想的。
“莫北？”’蘇葉‘抬頭看著沉淵，淡淡的道，“他喜歡的隻有雲婉一人，我不過是雲婉的替代品罷了。”
說著便走到一邊默默無語的靜立，那樣子就好像被遺失的玫瑰，高傲而不自棄。
沉淵回頭，果真看到鏡子的影像裏，莫北的前麵有一個與蘇葉一模一樣的女子，除了發型不同服飾不同之外，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她就是雲婉？”沉淵看著’蘇葉‘問道，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驚訝，這明明就是一個人，隻不過蘇葉沒有雲婉那麽冷清罷了。
“對，她就是莫北愛了千年守候了千年的女子，雲婉，所以，你覺得我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酸澀哀淒的看著沉淵，‘蘇葉’的眼中是深深的傷痛，那眼神讓沉淵也跟著一起傷痛。
“別怕，以後有我……”沉淵牽起‘蘇葉’的手，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心疼和愛惜，誰說的魔無情冷血，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沉秀秀。
轉過頭看著幽冥鬼神身前的秀秀，她還是如同在魔界般的天真無邪，隻帶著純淨的笑容看著歸忘。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的妹妹感情用事，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妹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歸忘不要再有負擔和牽掛。
“你妹妹終究還是回不來了……”’蘇葉‘淡淡的開口，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或哀痛，仿佛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沉淵側目看了她一眼，心裏有些舉棋不定，蘇葉是從不會說出這樣淡漠的話來的，畢竟她的眼睛裏還有沉秀秀祭煉自己變成的萬年魔種，她絕對不會這樣冷漠的開口。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蘇葉’噤聲，隻呆呆的看著沉淵。
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沉淵看著‘蘇葉’，“我想看看他們的曾經……”
’蘇葉‘一愣，本想勸說的話到口終究還是咽了下去，畢竟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疑惑和一絲不解，以及一絲懷疑，所以她選擇沉默，隻要不說，他便察覺不出她的異樣。
點了點頭，她便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沉默不語的和他站在一起。
他心裏突然就覺得被一塊石頭死死的壓著，他幾乎可以肯定，身旁的這個女子一定不是蘇葉，真正的蘇葉還站在那裏默默發呆。
如果身邊的女子是蘇葉，她一定不會放下自己的朋友不管而選擇跟他離開，如果身邊的女子是蘇葉，她現在一定不會陪他冷眼旁觀，而是早就衝上去去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
“你說，我妹妹究竟是因為什麽才舍身將自己祭煉成萬年魔種？”沉淵突然開口，淡然的語氣聽不出他在想什麽，隻覺得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我……”’蘇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還是先看看他們吧……”沉淵卻不等她的回答，突然開口說道，也讓她微微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