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水無情
“清羽，不管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我都要說，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喜歡你眼裏澄澈的不夾雜一絲幹淨，所以……”清離站在原地，眼中是希冀的光，希望他能停下來，即使不幫她救出他的親人，帶她走也好。
清羽的腳部頓住，轉過身，卻看到一雙清澈的眼，少了狡黠的眼。
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清羽淡淡的開口，“我答應過你的事，就此作罷，我辦不到……”
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他無能為力，他們四大神獸家族，對魅族這種向來與世無爭的種族了解太少……
“不是這件事……”清離低下頭，臉色染上淡淡的紅暈，“我說的是真的，帶我離開這裏吧……”
清羽卻不作聲，深深地看了清離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
“帶不帶你走不是我說了算，你去和莫北說清楚，也許解釋清楚了，你跟著我們也是可以的……”
沉默了一會，清羽突然開口，“清離，相信你也知道四大神獸家族中，是不允許相互聯姻的……”這個傻丫頭心中的情意他怎會不知……
清離的身形顫抖了一下，卻強顏歡笑，“我知道，隻是……”不要讓我連喜歡你的權力都沒有。
努力的眨了眨眼，清離跟上清羽的腳步，“如果有聯姻，是會舉四族之力全力絞殺這一對戀人的……”
她努力控製住心裏湧出的酸澀，抬頭看著他的側麵。
他說出這個，是要讓她斷了對他的念想吧，他們同為四大家族的人，是不可以聯姻的……
清羽的嘴角還是微揚的弧度，隻是那緊皺的眉頭，帶了點憂愁……
“清羽，謝謝你……”躊躇了半晌，清離小聲的開了口。
“無所謂謝與不謝，帶不帶你走，不是我說了算的……”清羽回頭，微皺的眉已撫平，臉上又帶上以往那溫和的笑意，仿佛剛剛那憂愁的樣子隻是清離的錯覺。
清離卻不再說什麽，隻搖了搖頭，默默的跟在清羽的身邊。
一路無語，直到走進腰鼓的一家客棧。
“魅族突然占領了朱雀族。”清離跟著清羽來到蘇葉和莫北所在的客棧，才坐下就急忙開口解釋。
“魅族？”莫北眉頭一皺，與清羽對視了一眼。
魅族和精靈族一直以來都居住在幽暗沼澤，跟四大神獸家族沒有半點關係，怎麽魅族的人突然駐進朱雀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清羽慍怒的看著清離，她究竟對他們隱瞞了多少事？難道不知道四大神獸家族雖然各守一方，不怎麽來往，甚至連聯姻都怒允許，卻也是息息，相關緊密相連？
如果朱雀族真的被魅族給占領了，那麽接下來被占領的就是其他三大神獸族了……
“我不知道……”清離眼眶微紅，“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娘親接了一個貌美如花的男人回來後，她就詭異的消失了，整個朱雀族就被那個叫雲山男人控製了，他還接回一個女孩，說是我的姐姐……”
說著說著，清離就趴在桌子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蘇葉看了莫北一眼，眼裏是詢問的意思，幫還是不幫呢？
莫北緊抿著唇，直到把嘴巴都抿成一條細細的線，銀白色的麵具反射著窗外闌珊燈火的光，一晃一晃的煞是耀眼。
“南宮清離，下次如果朱雀族出現困難了，希望你不要再胡編亂造，你這樣也許會害死其他三大神獸家族。”清羽倚著窗邊，淡漠的眼看著窗外，語氣卻不溫不慍。
清離愣愣的看著窗邊的清羽，心裏有些堵的慌，四大神獸家族的人見麵一般是不直接叫出姓氏的，而四大神獸家族的姓氏分別是東方、南宮、西風、北冥，可清羽現在卻直接叫出了她的全名。
“清羽……”清離小聲囁嚅著，動了動嘴唇，卻發現嗓子幹啞的發不出話語。
蘇葉看了看清羽，又看了看清離，輕聲道，“他隻是氣你之前說的情況不屬實，其實他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蘇葉扶著清離的肩，“否則他也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答應你。”
清羽的眼皮跳了跳，隨即翻了個白眼，他有表現的很明顯嗎？他當時隻是頭腦發熱才答應了那麽一件還不知情況的事……
偷偷的瞟了清離一眼，清羽假裝繼續看著窗外……
莫北卻不說話，隻握緊了拳頭，抿著嘴巴。
“走吧，先去火舞之城看看……”良久，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魅族突然占領了朱雀所在的地盤，總歸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離驚喜交加的看著莫北，他們要去火舞之城，那是不是就答應她會救出自己的母親和大長老？
蘇葉卻輕輕握住莫北的拳頭，雖然看不見麵具下那張臉的表情，可她卻肯定他的眉是蹙在一起的。
回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清澈帶笑的眼，莫北愣了一下，然後反握住蘇葉的手。
嘴角微微上揚，莫北握著蘇葉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我知道你掛心龍族的安危，其實你不是不幫清離，你隻是討厭被別人欺騙。”蘇葉輕啟朱唇，開開合各的嘴巴卻吐出了莫北心中的鬱結。
“眼睛總歸是騙不了人心的。”莫北撇了一眼清離，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出賣了她，他們都會被她的演技給騙了。
清離緊咬著下唇，看著走向門外的莫北，蘇葉，還有清羽，突然感覺全身好冷。
她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也不是故意要騙人的，她隻是害怕自己勢單力薄，救不出她的親人和族人……
“你還不走？”清羽回頭，一雙眼斜睨著她，嘴角帶上了玩味的笑容，又恢複到了原來溫和的模樣，“還是突然良心發現不讓我們去冒險了？”
他就知道莫北是不會這樣鐵石心腸的，他就知道莫北即使知道清離騙人依然會出手相助的……
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清羽走到莫北的身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莫北回頭，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淡笑，看著清羽，又朝清離努了努嘴。
清羽卻搖了搖頭，先不說她騙他們的事，就是衝著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就是幽冥鬼府，他也不會對清離生出情愫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所以趁著他對她的感覺還不是很深，他寧可與她一刀兩斷。
莫北挑了挑眉，卻沒有再說什麽，他怎會不明白清羽的顧忌？
清離的眼神有些哀傷，看著清羽的背影，幾次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這可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真實寫照啊。
嘴角牽起一抹有些苦澀又自嘲的笑意，清離眨了眨眼，眼睛裏又出現像星星一樣閃閃亮亮俏皮的光。
“蘇葉姐姐，聽說魅族的人很難纏……”清離幾步走到蘇葉身邊，挽起她的胳膊，一雙眼雖然澄澈，卻還是帶了絲絲迷蒙的霧氣。
蘇葉微微歎了一口氣，握住清離的手，她怎會不知清離心中所想，隻是，他們都有太多的牽掛放不下……
“那你知道些什麽嗎？”蘇葉淡淡一笑，卻也不點破清離心中的苦澀。
“我隻知道他們的分身術很厲害……”清離垂下黯然的雙眸，她之所以說出這個信息，就是想引起清羽的注意，卻不想，他明明聽到了，卻還是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哪怕隻是一眼，隻要讓她知道他心裏還是有她的，她還是能占據他心裏一小塊位置的，她也心滿意足了。
可是她卻看見他雖然腳步微微一頓，隨即便恢複自然的離開。
清離撇開眼，她不想看到清羽決絕冷漠的背影，她怕自己會流露出心如刀絞的表情！
微微一愣，清離看著牆角結網的蜘蛛，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她多像那結網的蟲子，總以為自己結了這世上最完美的一張網，卻沒想到最終困住的人，會是自己。
“蘇葉姐姐，你們要去火舞之城的話，就請收下這三隻火翎吧，火舞之城遍地都是岩漿，有了這火翎，你們便不用再怕那酷熱的環境了。”清離將自己頭上所戴的翎羽摘下，拔出了三隻，遞給了蘇葉。
微低的頭藏住了清離的表情，心裏微酸，再次抬頭，清離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至少，清羽的手中會留有她的翎羽，雖然隻是一片羽毛，但總歸是留了一件信物給他。
“謝謝。”蘇葉接過這三隻翎羽，微微一笑，她怎會不知清離的心思，可惜隻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見到那火紅色的火翎被清羽收好，清離鬆了一口氣，他總歸還是不討厭她的……
“謝謝你的翎羽。”清羽將這隻羽毛收入袖子當中，對她溫和卻疏離的笑道。
如今以後，恐怕隻能以此來寄托對她的念想了吧，這個傻丫頭也真夠煞費苦心……
“不用。”清離卻展顏一笑，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悲傷夾在裏麵。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隻怕，這世上又要多兩個空留餘恨的癡情人了吧。
一夜無話，隻待翌日清晨，趕往火舞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