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上）
四十八歲，以人類角度抱孫子都有很大可能；但在矮人的種群概念裏，這個年紀隻能算‘孩童’。按照諾森格蘭德主流的觀點，實際年齡大於六十、通過學院畢業測試、得到監護人或族中長老認可，以上三個條件滿足倆個以上，方能被視作成年。
曾幾何時，珍妮·石錘對這一決定並無異議：如今的洛斯特人類一家獨大，異種族全都遭遇不同程度的歧視、偏見與壓迫，哪怕是早就和人類結盟的矮人亦不例外。不做好準備貿然去外界闖蕩，若遇到不懷好意者怎麽辦？可在被送到黑岩城求學，親眼目睹了那裏的繁榮興盛後，少女原本平靜的內心，逐漸產生了些許波瀾，並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倘若命運的軌跡一如預期，付諸實踐的她心中疑惑會立即消失，一如春日裏融化的冰雪；可如今，闖下大禍的她非但疑惑仍在，還‘享受’著禁足的待遇。
明明是一片好心，卻被當做了驢肝肺，由此滋生的委屈、憤懣與難過，讓矮人女孩整夜都沒睡踏實。以至於她睡眼惺忪來到後院時，足足呆滯了快半分鍾，才意識到自己的祈禱場所被人捷足先登。“你在幹嘛？”
聞言轉動脖子，陳昊揮手驅散繚繞於周身的水係魔法元素，滿臉不解反問道：“冥想啊，你看不出來？”
也對，畢竟是法師嘛，通過冥想恢複與增強魔力乃無可厚非——才怪啊！嬌小的當事人邁開小短腿跑到對方身前，氣呼呼指著他腳下略微高出地麵的平台抗議道：“這裏是我祈禱的地方，快讓開！”
還以為自己做了些十惡不赦的壞事，值得對方大動幹戈，陳昊低頭端詳半天，也沒發覺腳下石頭有何特殊之處。以為對方單純是在記恨在心藉機找茬，他眨了眨眼攤開雙手，半開玩笑回應道：“幹嘛非選這不可，你留下過氣味？”
坐在台階上百無聊賴把玩著匕首，秒懂某人含義的諾艾爾刹那間捂住嘴，依舊擋不住‘嗤嗤’的輕笑聲；而與他相反，矮人明顯對某些東西缺乏常識，甚至一本正經表達了疑惑。“氣味是什麽，某種獨特的魔法嗎——總之快點讓開，我快錯過祈禱時間了！”
橫豎自己有‘勤學苦練’這一技能，對冥想場所並不講究的陳昊見對方焦慮不似作偽，也就沒計較珍妮為何執著於這塊不起眼的平台。“行行行，讓給你就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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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陳昊的原計劃，他會在早餐後辭別李斯特一家，往西北麵的黑岩城繼續前進。倘若未遇意外，那麽當太陽下山時，一行人會進入與石錘相鄰的鐵砧鎮——
沒錯，就是昨晚試圖逮捕陳昊那位老兄的地盤。
而現在，‘石錘家族的臨時顧問’不得不修改行程，選擇滯留於此地。
看著屬性麵板上代表魔力的數據回複到滿值，感覺狀態良好的陳昊將意識從深層抽離，這才發現蘿莉外型的傀儡正坐在台階上打著嗬欠，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欸，諾艾爾呢？”
“被母猴子拖走了。”朝獸欄方向指了指，希斯語調中有著少許幸災樂禍。“她覺得那家夥太弱了，有必要一起進行體能鍛煉”
不置可否撇撇嘴，感知範圍內某個無法被忽略的顯眼存在，促使陳昊將視線從希斯挪到了另一邊。上下打量了半晌，他這才雙臂環抱評價道：“好像和穆爾那家夥不是一個風格。”
“畢竟信仰有別，產生差異在所難免。”像是解答又仿佛自言自語，傀儡不知從哪掏出一塊香氣撲鼻的麵包，用手撕扯成小塊送進嘴裏。
二人數米開外，被他們品頭論足的女孩雙眸緊閉，掌心朝上雙臂放平，嘴唇開閉間似乎在念叨著什麽。從法師的視野，陳昊能‘看’到大量細小的棕黃色地係魔素從空氣中浮現，並聚集在矮人周圍。伴隨後者吟唱，魔素如春雨落在幹涸的大地，緩慢且持續滲入她軀體中。
毫無疑問，這是某種與法師類似、卻有其特色的修行模式。
屢屢遭遇預料外的狀況，讓陳昊對實力增長始終有著迫切需求，而懷表自帶的debuff，一方麵導致某人盡管竭盡所能斂財，依然時常囊中羞澀；另一方麵則促使他在旅途中四處觀察學習，試圖找到除冥想與完成任務外更多的變強方式。
之所以答應李斯特，很大一部分原因亦在於此。
不知是個人習慣，亦或是擔心技巧被旁觀者們偷師，珍妮盡管上下唇翻飛，陳昊卻壓根聽不到她在說啥。厚不下臉皮湊上前的少年想了想，唯有向身邊人尋求起了支援，畢竟對方雖說作戰功能被廢，可輔助模塊仍舊能使用。“希斯，幫我收集那家夥的語音，查看下其中是否有某種規律。”
滿臉喜悅享受著新鮮出爐的美味，蘿莉傀儡直至陳昊第二次呼喚，這才有些不情願停止進食動作。“你這算迫害童工，必須承擔法律責任的！”照舊嘴上不饒人懟了兩句，希斯咽下嘴裏食物側過頭，精靈般細長尖銳的耳朵在晨風中輕微顫抖著。“給我點時間，她說的不是人類語，我需要比對——別碰！”
麵對死死護住手裏麵包的同伴，偷吃未遂的陳昊隻能訕訕然收回手。聽著前庭方向時而響起的武器揮動聲，同樣在台階落座的他並未久等，很快迎來了希斯肯定的答複。“分析完成，比對可靠性百分之九十九，但是——”
“怎麽，咒語太晦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陳昊也不奢望隨處皆有奇遇。見希斯神情有些怪異，以為其無所獲的他雖沮喪卻未糾結太久，反倒安慰起對方來。“不行就算了。李斯特夫婦答應支付酬勞，這下估計能再接一倆個任務”
“那倒不是。除了有點口音，她念得其實很通俗——呣算了，你自己聽吧！”打斷陳昊的發言，綠發蘿莉滿臉生無可戀歎了口氣，隨即伸出帶點嬰兒肥的小手抓住了對方。
‘專注’和‘感知’，倆個技能相互疊加的效果，讓感知力成倍增長的陳昊別說珍妮的低語，連屋內安傑羅烘烤麵包時哼唱的不知名小調都聽了個一清二楚。來不及抱怨希斯的自作主張，收獲大量資訊的他集中注意力，很快從中整理出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偉大的蓋亞女神，感謝您賜予我等生命與力量……”與陳昊猜測的相同，身為矮人的珍妮信奉著大地而非光明女神。可在司空見慣的開場白後，少女第一句話就讓陳昊雙目圓睜，甚至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我願奉上我的身高，隻願能獲取您的祝福，指引我穿越迷茫堅定前行。”
不信邪地又聽了小半分鍾，發現對方翻來覆去就在重複這番話，陳昊解除技能眨了眨眼，無視掉希斯鄙夷的視線從她手中拿走麵包，掰了一塊慢慢咀嚼著。“所以，這家夥是和大地女神做了筆交易，用身高換力量？”
“無法確定是大地女神，或許是別的家夥篡奪女神神職或權能。”一把奪回所剩無幾的麵包，綠發蘿莉頓了頓低沉道：“要學嗎？用身體成長換力量。”
頭也不回豎起中指，陳昊表示這種交易矮人或許甘之若飴，但他可不會欣然接受。“當初就被女朋友嘲笑沒有一米八是個二等殘廢，這輩子我可不想再被歧視身高”察覺到珍妮的祈禱一時半會不會結束，他幹脆打開係統界麵，盤算著該不該趁機接幾個任務。
專注於手頭工作的陳昊並未察覺到，身邊人詢問時的語氣有些異樣，而她奪回麵包後更是低著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表情。各懷心事的三人就這樣呆在後院，直到房屋後門被推開，穿著吊帶褲的塞爾開口呼喚，才打破了籠罩此地的平靜。
“諸位，早餐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