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核（中）
對羅德的提議，陳昊一開始是拒絕的，他甚至以為對方這麽說，純粹是為修理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說法。
羅德很強，不論是周圍人的態度，還是係統分析數據得出的結論，都證明了這一點。哪怕實力今非昔比又有外掛小軟件，陳昊仍舊缺乏信心——連和對麵五五開，他都覺得很勉強。
可惜作為房東、監護人（因為自稱孤兒，羅德在收下陳昊作為弟子同時，順帶辦理了後者的領養手續）和導師，大權在握的格裏芬先生壓根沒有、也不必去在乎他的反對意見。“就這樣說定了…今天提前歇業，你先回去吧！”對推門而入的陌生冒險者甩出後半句話，神情威嚴的中年人抬手一指，懸掛在門上的木牌無風自動，從‘歡迎光臨’換到‘歇業中’那一麵。
感慨完這出神入化的風係魔法功底，陳昊直勾勾望著羅德身影消失在門外，老半天才回過神。“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惹他不高興了？”
“你應該問問自己，做了啥讓他高興的事才對”犀利吐槽後，係統如數家珍羅列起陳昊的‘罪狀’。“和安妮的那次決鬥，你貿然使用了還在調試階段的火焰爆炸藥水，若非任務NPC及時出手，旁觀者早就被殃及出現傷亡了”
“販賣自製藥水初期，你對冒險者們的紀律性判斷失誤，造成大規模械鬥事件。雖說事後給了衛兵和稅務官補償，但如果沒任務NPC居中協調，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
“前兩天你被教會帶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是別有用心。最終那些頑固的鐵罐頭輕易放人，任務NPC想必也出了大力”察覺到陳昊臉色愈發難看，係統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刀。“如果我是任務NPC，碰上這麽調皮還愛搞事的學生，絕對會打斷他的四肢，然後泡在培養皿裏好好養起來。等出太陽的日子，再拿出來曬一下，免得發黴了”
喂，前麵也就算了，最後突然這幅展開是鬧哪樣！陳昊剛剛升起的負罪感，很快在係統的‘假設’下蕩然無存，隻剩下深深的忌憚。“真慶幸你隻是個係統，否則我都不敢睡個安穩覺……”雙臂環抱背靠椅背，某人皺起眉頭咬著嘴唇。“哪怕贏不了，也得全力以赴，好歹要讓老師明白我這麽做是為了變強，而不是給他找罪.……係統，我們有多少資源與有利條件，分析一下。”
——
“所以，你選擇在這切磋？”微微眯起雙眼，羅德打量四周同時，朝停下腳步的陳昊確認道：“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是上次你和那丫頭決鬥的地方吧。”
“沒錯，這裏比較空曠，距離城鎮也不遠，我覺得挺合適。”努力讓語氣與往日一致，心中七上八下的少年已是渾身冷汗，他很擔心自己花大力氣下的布置被對方看透，那計劃可就前功盡棄了。
或許陳昊真的得到了魔法女神的祝福，哪怕距離目標位置不過三步距離，羅德依舊沒發現異樣。“說的有道理，那就這吧。”衝尾隨的女傭做了個手勢，待後者插下火把退出數十步開外，格裏芬先生這才恍然大悟補充道：“之前忘記說了，隻要能打破這個屏障，就算你勝。”
話音剛落，淺綠色的球形屏障同時出現，把羅德寬闊的身體整個罩了起來。從寬大的袖口取出一根手指粗細的短棒，中年人周身洋溢著翠綠色的光點，甚至給了陳昊一種‘他變苗條’的感覺。“準備好了說一聲，我已經就緒了。”
開啟‘專注’大幅提升了對魔力的感應，陳昊‘看’著空氣中的風係魔素朝對方不斷湧去，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係統，那罩子的強度……”
“大約三十個魔力單位，靠火焰爆炸藥水勉強能破除——”還沒等少年高興，女聲就給他潑了瓢涼水。“但總量很驚人，初步估計有六百魔力單位的儲量，還不包括受他驅使的魔素。”
淦，這不是比自己全部魔力儲量都高，隻有四百四十單位魔力的某人抹了把冷汗，很快斷了消耗戰的心思。“看來隻能速戰速決咯”用隻有自己能聽清的嗓音嘀咕完，陳昊單手撫胸低頭致意，另隻手順勢挪到背後開始了蓄力。
“我也準……”備字出口瞬間右手猛地一甩，赤紅的‘火星’劃破夜空，朝著罩子直撲過去。麵對不宣而戰的偷襲微微蹙眉，羅德手中的短棒末梢劃了個圈，屏障外圍的翠綠色又深了幾分，很顯然，在眨眼功夫之間他就完成了一次補強。
強化剛剛結束，陳昊的法術就擊中了屏障，肆虐的火焰張牙舞爪，沿後者球形表麵迅速蔓延，不到一秒鍾就將其吞沒。以落點為核心散發的熱能烤焦了地麵剛冒頭的嫩芽，加熱了有些潮濕的空氣，連十多米開外的陳昊都覺得臉頰發燙。
雖說火焰與地麵躥起的濃煙遮蔽了視線，但另一種視野中依舊濃鬱的風係魔力，讓陳昊明白自己的偷襲失敗了。“真是誇張，我覺得他就算不反擊，我也沒把握獲勝。”
“單看數值確實如此，就算你的底牌起效，勝率也隻有千分之七到.……小心！”正慢條斯理根據新數據匯報結果，係統的語氣突然加快，並摻雜了毫不掩飾的擔憂。“偵測到高能反應！”
早在小心二字出口之際，一道翠綠色的勁風就撕破了濃煙，以不遜於剛才火星的速度飛向陳昊。後者因將大半精力用於釋放攻擊法術，根本來不及製造足夠強度的屏障，隻能狼狽地往側方倒下。
畢竟沒有安妮那般身體素質，毫發無傷的結果並未出現。“呃！”倒在地上倒吸一口涼氣，陳昊從物品欄取出一瓶藥水咬掉瓶蓋，直接往左手正汨汨流著鮮血的口子倒了大半，剩下的再灌進嘴裏。“老師，你是想殺了我嗎？”
“果然和我猜得一樣，”一閃而逝的疾風吹散了濃煙，露出了羅德的身影，並未直接回答陳昊的詢問，他笑嘻嘻舉起了短棒，又是一道風刃開始成型。“你隻讀了大陸史、魔法原理與法術運用，並未閱讀‘魔法師修養’的章節。”
“雖說有好勝心不是壞事，但按照洛斯特法師約定俗成的規矩，在宣告準備階段，是不能偷襲的。”伴隨著格裏芬先生的解釋，風刃在短棒操控下以高速朝陳昊飛去，逼得後者在草地上連連翻滾。“一旦偷襲，就意味著勝負已經超過了榮譽與道德。”
“在這種情況下，切磋將自動轉化為死鬥，雙方可使用任何手段，直至一方生命終結才罷休。”對上陳昊愕然的視線，羅德臉上笑意不減，又是一記風刃開始成型。“既然你違反了規矩，那我也不必遵守規矩，就是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