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十四章：生生不息
艾露莎隻開出了這一炮，但其威力讓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默中，甚至在各地暴亂、打砸的投機分子，也被這等恐怖的滅世景象嚇得一顫。
看著天空中漂浮的傳奇艦傾瀉下恐怖火力，眾人隻有一個感覺。
天崩地裂！
“卡茲……卡茲……不能讓他逃走，這人不除掉，遲早會有更大的禍患。”
燃燒的火焰中。
瓊月的聲音越來越弱，充滿了對世間的眷戀。
“前輩，你……”
“不用管我，我死之後，你便是艾露莎的新主人。傳奇艦主，便是東盛帝國最頂點的那一批人，你要時時小心，不論是異族還是帝國，都會把注意力著重投放到你的身上。”瓊月聲音細弱紋絲：“卡茲受了湮滅炮的大部分傷害，加上魔神獸陣亡時的反噬，他此時狀態一定是強弩之末，找到他……殺了他！”
嘩啦啦。
瓊月渾身化作一團又一團血色火焰，在空氣中綻放開，寂靜的大殿中隻有烈火劈裏啪啦的燃燒著。
白羽能看見在火光中的身影。
瓊月身體在火中不斷漲大，火紅色的羽毛從她皮膚下麵衝出來，手腳開始變得僵硬，長出鋒利的指爪。
現在白羽才清楚。
瓊月身體外這層火光，乃是防止她徹底畸變的手段。
在她畸變完成那一刻，就是被火焰焚燒殆盡那一刻，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葬身之法。否則一旦她完成畸變，那絕對會對臨江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我已經快不行了，卡茲和黑月之眼都被我重創，現在的擬界是最薄弱的時候，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武者的路，終究還是要自己走才行。”
火焰中。
瓊月一身浩瀚血氣，盡數融入手中的躍動之心。整個躍動之心開始不規律的顫抖，一道道裂紋在上麵出現。
躍動之心是能打開艾露莎心髒的鑰匙。
白羽手中的那個，是備用的。
但如今。
瓊月手裏的躍動之心已然破碎，這也證明著，傳奇之艦伊卡·艾露莎的控製權，正式轉接。
“趁著現在，我就幫整個臨江，做最後一點事情吧。”
血氣湧動中。
躍動之心猛然碎裂，隨後艾露莎艦體上，上千根黑漆漆的炮管露出，對準著臨江城的天空，瘋狂傾吐火舌。
巨大的爆炸聲、轟鳴聲，在城市上空響起。
一場絢爛的煙花升空。
傳奇艦主宮殿內，瓊月身上的烈火終於洶湧起來，從頭到腳，把她頃刻吞噬，隻餘下一堆黑白粉末。
臨江城天空上。
被擬界籠罩了長達一個星期的天空，此刻寸寸碎裂，接著裂紋蔓延，天空就像是摔碎了的鏡子一樣，搖搖欲墜。
瓊月用生命最後的力量，在擬界最為薄弱時，打開了一個缺口。
臨江城外。
宇文霸看到這個缺口，其臉上神色複雜，喜悅中夾雜著悲傷。
瓊月終究還是死了。
沒有耽擱時間，他長嘯一聲，血氣從身體內冒出，如同一條血氣長河狠狠刺向臨江城擬界上的缺口。
“所有人，給我把這道缺口擴大，速度！”
郡守不容置疑的命令傳開。
連安如意、林青鬆這兩名武校的院長，此刻也全力以赴，紛紛展露武道真意，對著擬界缺口狠狠轟去。
缺口不斷被擴大。
而擬界，就像是漏水的杯子，在外力的作用下，再也難以維持對臨江封閉。
城內城外。
所有能看懂天空上形勢的人，此刻都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當然，他們也同樣對瓊月的犧牲肅然起敬。
……
“結束了，深淵苦修會這一次，將會在曆史上除名。”
臨江城某處。
少司命聲音無喜無悲，也不知道她麵具下的容貌、表情如何。她手裏拿著一張麵容猙獰的老叟麵具。
正是之前犧牲的“河伯”。
“大人，我們這次並沒有拿到黑月之眼，神庭那邊……”
周圍人語氣低沉。
少司命搖搖頭：“無妨，神庭之中相對鬆散，大家本來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才加入了這麽一個組織。
任務沒完成就沒完成吧。
河伯的死，對神庭中其餘人的影響，要遠遠大於任務失敗。本來這次任務，我和河伯剛好在這邊，就直接過來了，隻不過沒有想到會進入一名原始神靈的神國。
這卡茲，到也是個人物。
你們也散去吧，該有的報酬，不會少一分。”
少司命擺擺手。
周遭那些帶著麵具的手下紛紛退去。
少司命看了一眼裂縫不斷擴大的擬界，收回目光，把麵具隨身帶好，這才開始想著如何安全的離開臨江。
如今擬界被攻破，代表著深淵苦修會、卡茲，他們的謀劃徹底失敗。
這件事也該告一段落。
雖然天空中黑月還在，但沒有黑月之眼的引導，也會很快消散。楓葉郡前仆後繼的強者，會把這裏牢牢控製住。
必須現在走。
否則之後，就真的走不了了。
神庭雖然一向低調，但終歸是神秘組織，官方勢力天生就對其反感。
……
另一邊。
金虹書院下。
楊勁華打開安全屋的大門，坐在院子中，靜靜的盯著天空：“沒想到瓊月居然能如此果斷，到是一貫的有氣魄。”
他身後。
薑曦、藍子月、秦狩、千仞等一大批臨江城的學生，紛紛走出。
這群人臉上有些明顯的疲憊。
甚至一些女生臉上，還有淚痕未幹，小聲的抽泣著。
這些全是臨江城的優秀的學生，在事件發生那刻，瓊玖便安排了楊勁華，讓他把學生們保護好。
金虹書院的安全屋麵積足夠大，正好可以容納得下。
隻不過。
楊勁華和其餘學校的老師，並不是都能安然到達金虹書院。
很多人，在路上就永遠告別了這個世界。
“李老師在半路上……為了保護我們，留下來攔住了畸變體。”
“孫怡靈死了，我親眼看見她被畸變體吃下去，我，我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馮源在幾天前畸變了……”
一群學生在心理導師的疏導下，說出他們知道的信息，也就是那些人確定死亡、那些人失蹤了。
當然。
這個過程是十分痛苦的。
很多平時鮮活的人，忽然變成屍體、變成畸變體，任誰也無法接受。
“每一屆學生，隻有經曆了真正的生死後，才會飛速的成長。”
楊勁華看了一眼身後情緒低落的學生，又看向天空中的傳奇艦，心中微微有些感慨：“老樹用生命最後的餘暉，為幼苗擋下風羽，死後身軀也融入這片土壤中，讓幼苗能茁壯成長。
如此往複，才能不斷壯大成一片森林。
人族，便是在這種循環下，前仆後繼，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