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當真是兒大不由娘
她慵懶的起身,想要穿鞋。
??他卻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惡狠狠的問道,“我讓穆棱私下找你,你為何避而不見?”
??她漫不經心的看著他,“皇上駕崩那日,刺殺冥熙玄的殺手,是你派來的?”
??他神色一變,沒有說話。
??她怒道,“我有沒有說過,冥熙玄這邊,不準你動手!”
??冥熙躍的神色,隨即冷淡,“合著你這些日子,躲著我不肯相見,就是為了四哥?”
??白丹煙冷笑,“冥熙玄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若是惹怒了他,就算你做了皇帝,他也能把你給拉下來!”
??冥熙躍嗤之以鼻,站起身,“你跟四哥失蹤一月之久,倒是對四哥有了情愫,白丹煙,你別忘記,現在做皇帝的是我,我一句話,他不得不死!”
??他冷聲說道。
??白丹煙深吸一口氣,冷笑連連,“你想找死,那就盡管逼他,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你走吧,以後別來找我!”
??她胳膊一甩,冷著臉轉身,定定的看著窗戶外麵。
??他深吸一口氣,放低了姿態,“小煙,別跟我鬧好不好?這些天,我真的很忙很累,可是腦子裏心裏,卻時時刻刻想的都是你。好不容易,我們走到了今天,不要因為不相幹的人,讓彼此生了嫌隙!”
??白丹煙搖頭,苦澀一笑,她蹙著眉頭,“你似乎沒有弄明白,他是我的丈夫,是跟我戚戚相關的人!”
??冥熙躍舉起兩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以後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再也不試圖傷害他,好不好?”
??她的臉色,這才稍霽,歎息一聲,“原本你們兄弟,想要怎麽鬥,鬥的結果如何,都是和我不相幹的。但是我不想攙和在你們的腥風血雨之中,你懂嗎?我輔佐你登上皇位,目的就是不想讓自己受製於人,不管是冥熙玄或者嶺南李家……”
??“我懂,我當然懂!”冥熙躍無奈的一笑,從後麵擁住了她,低頭看著她的神色,“我給你一紙聖旨,你奉旨休夫,好不好?”
??白丹煙睨了他一眼,“冥熙玄做了什麽,讓你有理由給我聖旨休夫?”
??“隻要小煙你高興,這些還是問題麽?”他反問道。
??“可是我現在還不打算離開玄王府,若是我休了冥熙玄,有些人豈不是躲在被窩偷著樂?”白丹煙神色淡漠。
??冥熙躍歎息一聲,躺在白丹煙的貴妃榻上,“你是說杜曉芙嗎?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有六個月身孕了吧?”
??白丹煙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冥熙躍繼續道,“要不要我找個借口,把她弄進皇宮,讓母妃好好教訓她?”
??白丹煙搖頭,“玄王府的事情,你少攙和,好好做你的皇帝,以後沒事別往我這裏跑,你不怕流言蜚語,我還害怕!”
??“這世上,也有你白丹煙害怕的事情?”冥熙躍挑眉。
??白丹煙蹙起眉頭,“我自然怕,我怕冥熙玄不顧一切的反撲,我還怕你母妃暗中對我下手,我更怕,你冥熙躍忘恩負義……”
??冥熙躍搖頭,失笑,他站起身,“你要是這麽怕,我就廢了端木鈴蕊,立你為後,如何?”
??“你瘋了不成?我是你四嫂!”白丹煙怒視著他。
??他懶洋洋的起身,“四嫂又怎樣?我現在是皇帝,隻要我喜歡,誰敢多說一個不字?”
??“你真以為,你做了皇帝就可以有恃無恐?我已經說過很多遍,冥熙玄之所以現在不動你,那是因為他看不上那個皇位,若是逼急了他,他才不會再顧念兄弟之情!”白丹煙正色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逼他還不成麽?隻是小煙,原本以為,隻要我做了皇帝,就能離你更近一點。可是現在才發現,我倒是想離你近一些,但是你離我更加遠了,若是這樣,我還做這個皇帝幹嘛?”冥熙躍滿臉憂傷的看著她。
??白丹煙蹙眉,“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我助你登基,不是為了權勢,而是為了自由!”
??冥熙躍點頭,“我給你自由,總之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離開京城,讓我三天都看不見你一眼!”
??“你夠了!”白丹煙用肩膀,推搡了他一下,“趕緊給我滾,以後不準再半夜爬牆,來我這裏,不然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冥熙躍笑了笑,“不準我爬牆,那你就來皇宮看我啊,不如我下道聖旨,讓你去陪著皇奶奶,這樣我就能天天看見你,如何?”
??白丹煙瞪他一眼,她才不要呆在皇宮,每日看著德妃那洋洋自得的神情。
??冥熙躍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把,“那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若是對付不了杜曉芙,就讓月梅進宮說一聲!”
??白丹煙恨恨的咬牙,卻見冥熙躍已經飛身離開。
??皇宮中,德妃看著端坐在麵前的端木鈴蕊,眸中滿是不耐之色。
??“你來我這兒哭訴,沒有任何作用,真是有本事,就拴住了躍兒的心,讓他不要再往他四嫂那裏跑!”德妃冷聲說道。
??端木鈴蕊哭泣,“母後,您也知道,他的心裏隻看得見白丹煙,哪還有我的存在?”
??德妃站起身,有些心煩意亂,“你怎麽知道,他今晚偷溜出宮,是去見白丹煙了?”
??“這不明擺著嗎?他大晚上的出宮,除了去見玄王妃,還能有誰?”端木鈴蕊不服的哭泣。
??德妃蹙眉看著她,“成親一年,他還是沒有碰你?”
??端木鈴蕊的臉,微微一紅,她輕輕頷首。
??沒錯,成親一年,他一直沒有碰她,她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
??“躍兒這個孩子,可真是!”德妃重重的一拍桌子,臉上滿是怒氣。
??“母後,我看,皇上和玄王妃,早就珠胎暗結,說不定過幾個月,您就可以抱上大胖孫子了!”端木鈴蕊拿著手帕,試著眼淚。
??德妃歎息,朝著外麵走去,“你也別拿這話激我,我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裏清楚。在白丹煙跟冥熙玄沒有解除那些關係之前,躍兒是不可能亂來的!”
??她神色難看,腳步匆匆。
??端木鈴蕊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母後,您跟皇上好好說,不要發脾氣,他現在是一國之君,還有,不要跟他提,我來找過您這事兒,明兒就是封後大典了……”
??“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羅裏吧嗦,感情我在皇宮這些年,沒有你的提點,就活不下去?”德妃怒道。
??因為兒子稱帝的原因,她現在是孝德皇太後了,而皇後則是被封為孝賢皇太後,一個東太後,一個西太後,平起平坐。
??實際上,永遠不可能平起平坐,孝賢皇太後的兒子,冥冽痕,至今被軟禁在圈痕府。而她的兒子,則是現在的皇上,當今的天子,那個孝賢皇太後,要怎麽跟她比?
??所以她現在,說起話來,也不由得底氣足了很多。
??端木鈴蕊行禮,剛剛準備退下,不遠處走來一個黑色錦衣,挺拔如鬆的男子。
??旁邊守著的太監,嚇了一跳,正預嗬斥幾句,可是看清來人麵容之後,嚇的跪下。
??冥熙躍皺著眉頭,一身黑色夜行衣走了過來。
??孝德皇太後,頓住了腳步,失聲叫了一句,“躍兒——”
??“母後!”冥熙躍臉色難看,腳步沉重的上前,定定的看著孝德皇太後。
??“躍兒,你現在是皇上,怎麽能穿成這樣,私跑出宮?若是遇見刺客,那該怎麽辦?”孝德皇太後跺腳,咬著下唇,又是心疼又是後怕的道。
??“母後,我隻問你一句話,父皇駕崩的那天,四哥在進宮的路上遇刺,凶手是不是你派去的?”冥熙躍聲音很大,眸中滿是痛心之色。
??孝德太後,神色一變,不顯年紀的臉上,聲色未動,“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麽?”
??“母後,你不要轉移話題,我是在問你,那天刺殺四哥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派去?”冥熙躍怒道。
??“皇上,母後這麽做,也是為了你,你不要怪罪她,那個時候先皇垂危……”端木鈴蕊上前,想要幫孝德太後說話。
??冥熙躍卻怒斥,“住口,朕跟母後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給我滾回儲秀宮,以後沒有朕的吩咐,不準出來!”
??端木鈴蕊微微一怔,眸中含淚,接著在宮女的攙扶下,淒然離去。
??孝德太後,閉上眼睛,蹙著眉頭,半響才深吸一口氣,慘然的道,“我為了你,半生憂愁,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你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這樣質問我!”
??“她不是不相幹的女人,她是你兒子的命!若不是為了她,我根本不會謀這個江山!”冥熙躍一字一頓的道。
??孝德太後,慘然一笑,“躍兒,母後問你,你視她為命,她對你如何?為了冥熙躍,她不是一樣責怪於你?”
??冥熙躍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隻是瞬間,被他的嚴冷掩去,快速的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
??孝德太後點頭,“沒錯,刺殺冥熙玄的人,是母後派去,母後隻是為了拖延時間,阻止冥熙玄去見皇上,若是母後想殺他,又豈會在京城下手?”
??冥熙躍皺著眉頭,不再說話。
??孝德太後繼續道,“你仔細問問白丹煙,那些埋伏的殺手,隻是對冥熙玄下手,他們動了她一根指頭了嗎?現在她倒是惡人先告狀,背後搬弄起我的是非!”
??冥熙躍神色無奈,“母後,丹煙不是那個意思!”
??“她是什麽意思?”孝德太後怒了,“一邊好好的做她的玄王妃,享受著你拿性命的嗬護,一邊用你對她的情義,護著冥熙玄,她這麽做,對得起你嗎?”
??冥熙躍知道,再說下去,隻會越描越黑。
??他皺眉歎息一聲,“母後,您早點休息吧,兒子先行告退!”
??“站住!”孝德太後,卻不讓他走,“你跟我說說,白丹煙那裏,你究竟有什麽打算?醜話說在前麵,母後是不會允許你做出什麽不顧皇家顏麵的事情!”
??冥熙躍為難的看著她,一臉苦澀,“你兒子倒是想不要顏麵,將老四媳婦強搶入宮,可是也得人家丹煙願意啊,母後,我的親娘,我拜托你趕緊回宮休息,不要再攙和我和丹煙之間的事情了,行不行?”
??孝德太後還想說什麽,冥熙躍做出一個拜托的動作,接著將她往回推去。
??看著冥熙躍為難的臉色,孝德太後無奈歎息。
??當真是,兒大不由娘,她這個娘親,做的也夠失敗了。
??玄王府,丹楓園。
??冥熙躍走了之後,白丹煙就召見了舒莫言。
??舒莫言守在丹楓園的外麵,直到白丹煙穿好衣服,他這才由月梅帶著,入了內閣。
??屋內,點著讓人昏昏欲睡的檀香,嫋繞的香煙,燃燒正旺的火爐,讓屋內舒適無比。
??舒莫言對著白丹煙盈盈一拜,被白丹煙單手扶住。
??“前些日子,我就想找你談談,隻是礙於先帝駕崩,你我同時伴在君側,避免流言,所以這才推遲了!”白丹煙說著,請舒莫言上座。
??舒莫言也不客氣,坐下之後,寒暄了幾句,月梅沏了茶水,兩人開始聊了起來。
??“我覺得,皇宮外麵,刺殺四爺的殺手,應該不是六爺派去!”舒莫言神色淡漠,一隻手端著茶杯,茶水的煙霧嫋繞,將他俊秀的容貌,掩映在水霧之後。
??白丹煙點頭,“我後來想想,覺得也不可能是他,若真的是他,我倒是看錯了人!”
??“恐怕是德妃娘娘,現在的孝德太後!”舒莫言扭頭看她,聲音很輕很淡,“而且,七皇子的死,跟德妃有關!”
??白丹煙重重一震,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舒莫言微微一笑,“七皇子,冥非瀾,撞在假山上麵,按道理說,是可能直接撞死,但是我看過了他的傷口,傷中有傷……”
??白丹煙臉色一變,“也是德妃做的?”
??舒莫言點頭,“那個女人,太會演戲了,將所有人都騙了,怕是當今皇上,也被蒙在鼓裏!”
??白丹煙歎息一聲,“冥非墨倒是遺傳了德妃的性子,陰險狡詐,不折手段!”
??“冥非墨的死,真的是流寇所為?”舒莫言不解的看著她。
??白丹煙搖頭,伸出胳膊,“你幫我看看,為什麽冥非墨非要我的心髒,去救那個梅仙兒!”
??舒莫言探出兩指,幫白丹煙把脈,白丹煙看著他的神色,半響不語。
??末了,他收回手指,搖頭,“並無異處!”
??白丹煙鬆了一口氣,點頭,“你先暫回琉璃府,若是沒有我的暗號,不管誰請你出山,都直接拒絕!”
??舒莫言微笑,“你不這麽說,我也要這麽做,這一次的奪嫡大戰,我算看的清清楚楚,皇家裏麵,沒有一個好人!”
??兩人又聊了一些醫術上麵的東西,白丹煙發現,時間久了,自己也要成了半個神醫,治療一些感冒傷寒,自然都不在話下。
??天明時分,舒莫言這才離開。
??明月樓內,杜曉芙慵懶的躺在那裏,旁邊是兩個新來的丫鬟。
??菊香和蘭香。
??兩人站在旁邊,一人手中端著一份糕點,靜靜的站著,等候命令。
??回京之後,杜曉芙總是失眠,她經常做夢,夢見冥熙玄不要她了,或者冥熙玄死了。
??她心裏惶恐不安,一方麵擔心白丹煙報複她,對她腹中的胎兒不利,一方麵又擔心冥熙玄。
??所以隻是一個月的時間,她迅速消瘦了。
??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卻隻是微微凸起。
??她伸手撫摸自己的腹部,眸中滿滿的都是哀傷。
??冥熙躍繼位,冥熙玄很忙,忙著避嫌,所以這些天,他遠赴自己的封地郴州。
??從冥熙玄回來,直到現在,她已經半個月沒有看見他了。
??正在昏昏欲睡的打盹兒,外麵的丫鬟忽然喊了一句,“夫人,夫人,王爺回來了——”
??杜曉芙忙不迭的從榻上爬起,然後準備梳妝打扮。
??菊香提醒她,“夫人,先去迎接王爺要緊……”
??杜曉芙點頭,由丫鬟給她穿上狐裘大衣,接著走了出去,還沒有走出明月樓的院子,丫鬟又過來回稟,“夫人,王爺去了丹楓園!”
??杜曉芙神色一變,清秀的臉上,浮起蒼涼之色,她站在那裏,纖瘦的身體,宛如風中枯葉,搖搖欲墜。
??菊香上前扶住了她,“二夫人,王爺今天晚上,不會過來了,眼看天就要亮了,不如你先歇下吧!”
??“誰說辰他不會來看我?誰說的?誰說的?”杜曉芙怒了起來,她揚手一個耳光,扇在了菊香的臉上,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給我梳妝打扮,我不信辰他不來看我,我不信……”
??她哭著,坐在那裏,任由兩個丫鬟,為她梳妝打扮。
??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玄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為了我,他可以拋棄皇子的身份,離家出走,他還為了我劫了法場,將我從櫃子是下救出,你們說,他怎麽可能回來了不來看我,我肚子懷著,他的骨肉啊……”
??杜曉芙的淚水,打濕了妝容,蘭香無奈,隻得又給她上了一次。
??天亮十分,塗塗抹抹,終於畫好了一個精致清新的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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