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沒一個讓人省心
「將軍，郡主帶到！」
「帶她進來，你出去候著，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書房，包括……夫人在內。」
百里嘯醇厚低沉的嗓音透著十足威嚴，深邃冰冷的目光透著刺骨的冷芒，冷冷的將眸光從百里青松身上移落到剛剛走進書房的百里月桐。
「爹，您一夜都沒睡？」百里月桐雖說有些心怯，可還是忍不住的流露出關切。
「老夫倒是想睡，可是你們兄妹倆個能讓老夫省心嗎？一個知情不報，助紂為虐，一個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老夫真不明白，怎麼會生出你們這樣一對兒女來。」百里嘯戾氣十足，粗糲的大掌緊握成拳，目光陰鷙，滿臉的肅殺之氣，蒼勁的身體也隨著他的低吼在顫抖。
「爹，你別生氣，有什麼話好好說。」百里月桐委屈的撇了撇嘴，其實這事兒說到底又與她何干，真是躺著中槍，倒霉透頂。
百里月桐的話剛落音，一直沉默不語的百里青松也終於開口了：「爹，這件事情與妹妹無關，也和紫冰沒有半點關係，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錯在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那門婚事，我喜歡紫冰，我要娶她。」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甩到百里青松的臉上，就連百里嘯自個兒也吃了一驚，雖說是嚴父，可是從小到大他卻是連一根手指頭也捨不得彈下這對兒女，可是今天這小子著實太讓他生氣了。
「你這個逆子是想氣死老夫嗎？蘇家小姐賢淑端莊，你把人家娶進門來就是這樣糟踐的嗎？從今往後你還讓為父拿什麼臉面去與蘇大人共事？你簡直……簡直是連畜生也不如！」百里嘯氣得鬍鬚直顫，蒼勁老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顯得十分激動。
百里月桐看在眼底，心裡還真是有些擔心，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開口便是火上燒油，只有等他老人家的情緒平復下來，再慢慢和他說。
「想要娶她進門的是你，不是我！難道這件事情爹你就一點責任也沒有嗎？你和娘考慮過我的感受嗎？」百里青松依舊佇立在桌案前，一動不動，似乎努力抑制著內心洶湧的情緒，微微哽咽的嗓音卻透露出他內心的傷感。
「你……你……你竟然責怪老夫不理解你！老夫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要多，難道接事待物還不如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嗎？」
百里嘯這回真的被氣到了，他之所以堅持與蘇家的聯姻，還不都是為了這個臭小子的前程，在朝中有他和蘇牧一起保薦百里青松，這小子的仕途必將無可限量，可是他不僅沒有感恩之心，反倒覺得自個兒耽擱了他的幸福。
就在書房裡的氣氛急驟升溫，變得越來越緊張之際，書房外突然傳來程桂蘭的聲音：「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聽見老爺和青松的聲音了，讓我進去……」
「夫人，將軍交待任何人不得靠近書房，請您不要為難末將。」
「放肆！將軍府是本夫人的家，我在自己的家裡還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都給我閃開，否則別怪本夫人不留情面。」程桂蘭的聲音不難聽出，女人似乎也惱了。
百里月桐眸底閃過一抹精光，突然身形迴轉打開了房門，門外不遠處的程桂蘭也正好能夠清楚看見書房內的一幕。
百里嘯也沒有料到百里月桐會突然開門，這會兒他對視上夫人杏眸里的埋怨，也不得不勉強低頭：「讓夫人進來吧！」
騎虎難下的侍衛正是求之不得，聽到命令迅速的應聲便閃到一邊，程桂蘭不悅的怒瞪丈夫一眼，這男人一夜未眠，就是為了把兩個孩子關在書房裡當囚犯一樣審訊么？而且還不讓她進來，他這到底是想唱哪出？
「百里嘯，說！半夜三更的你把兩個孩子關在書房到底要幹什麼？」程桂蘭冷沉著一張臉，進屋后自個兒找了張椅子坐下，從頭到尾就沒看丈夫一眼。
百里嘯皺了皺眉頭，他這心裡原本就已經夠添堵了，這會兒夫人竟然也冒出來摻和一腳，還讓他怎麼處理此事？
「既然夫人一定要知道，就自個兒問問你的好兒子都幹了什麼好事兒？還有你的寶貝女兒，依老夫看這件事情她也脫不了干係！」百里嘯負氣的道，原本他是不希望這件事情驚擾到夫人，因為程桂蘭的身體向來就不怎麼好。
可是現在看來，程桂蘭對這對兒子的過於溺愛著實過了頭，他這個當爹的壓根兒就沒有機會管教就被她護短，他必須得讓這個女人正視到問題的嚴重性。
程桂蘭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她不太清楚丈夫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杏眸不禁凝望向百里青松的方向，溫和的語氣不乏凌厲：「青松，你這幾日究竟上哪兒去了？這剛剛新婚就拋下新娘子不理不問，你這還像話嗎？你若是還聽娘的話，現在就跟娘去給錦彤賠個不是，錦彤已經向娘表過態，只要你願意和她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兒她就過往不咎……」
「娘，你不用說了，我沒法和她繼續過日子……」百里青松淡淡的打斷了娘親的話，語氣沒有半點遲疑猶豫。
程桂蘭臉上的表情瞬間僵滯呆怔，一旁的百里嘯更是氣得連連冷哼幾聲：「你聽聽，這都是你嬌慣出來的好兒子！」
再回過神來，程桂蘭依舊是一臉不能置信，緩慢站起身來朝著兒子走去，直至走到百里青松跟前，柔荑溫柔的覆上他的胳膊：「青松，你這到底是怎麼了？看看你出去這幾日，錦彤還一直替你遮著瞞著，如果不是娘自個兒發現你失蹤了，那丫頭還打算一直替你遮掩，這樣的媳婦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程桂蘭的話確實讓百里青松眸底閃過一抹幽暗，大概是他也沒有料想到蘇錦彤的反應竟然會是這樣，他以為自己新婚夜拋下她，她一定會哭鬧不休，最後跑回娘家。
「扶不起的籬笆，沒出息的東西，竟然和府里的丫鬟私奔，從今往後，你讓老夫的這張臉還往哪兒擱？哼！老夫非得打斷那丫鬟的腿……」百里嘯實在是氣得不行，怒氣沖沖的丟下這句便朝外衝去。
百里嘯的這番話如同晴天一道霹靂，讓程桂蘭整個人當場石化，還沒等她將話細細的品味出滋味兒，原本僵立在原地的百里青松已經跟在百里嘯身後沖了出去，年輕氣盛的他幾個箭步便追上的父親，黑沉著臉擋住了他的去路。
「爹若是要打斷她的腿，就請先打斷孩兒的腿。」百里青松輕抿薄唇，咬咬牙，一字一句低沉迸出。
程桂蘭也在百里月桐的攙扶下急急跟了出來，當看見父子倆對峙不下，態度都極其強硬時，程桂蘭無助的眼神凝望向身邊的女兒：「月桐，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倒是給娘說清楚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爹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青松究竟和哪房的丫鬟糾纏到了一起，你快告訴娘呀！」
「娘，是……是紫冰，女兒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百里月桐吱吱唔唔，想到昨天晚上她還對母親扯謊說紫冰家裡有事兒，如今又扯出這麼一說，簡直就是抬起手來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什麼？！你說……紫冰和青松，他們……」程桂蘭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驚詫過後，漂亮的杏眸深處迸出一絲怒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百里月桐：「桐兒，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為什麼要幫著他們隱瞞爹娘，你……你還真是糊塗！」
話到最後，程桂蘭突然痛苦的捂著胸口，這兩個孩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氣得她心絞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娘，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百里月桐這會兒也慌了，連聲大呼玄關處站立的侍衛：「快去找大夫——」
原本僵峙對立不下的父子二人，也被程桂蘭這突如其來的毛病給嚇壞了，二人幾乎同時朝這邊奔開，百里嘯更是嚇得面色鐵青：「夫人，桂蘭，你還好吧？你別嚇老夫……」
「老頭子，對不起，都怪我……怪我寵壞了這兩個孩子。」程桂蘭柔荑緊捂在胸口，每說一句話秀眉都皺一下，表情十分痛苦。
「不不不，剛才那些都是老夫說的氣話，夫人別放在心上，要怪都要怪老夫教子無方，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醜聞。」百里嘯不由分說的一把橫抱起婦人，溫柔下來的嗓音透著濃郁緊張：「夫人不要再說話了，先好好休息，大夫一會兒就過來。」
百里月桐秀眉緊蹙，她心裡也十分擔心娘親現在的情況，急切的跟在百里嘯身後，卻被男人轉身狠狠的瞪了一眼：「你們倆個孽子，惹下的禍還不夠多嗎？自己回房面壁思過，等老夫回頭再收拾你們……」
望著百里嘯匆匆而去的背影，百里月桐和百里青松都面帶愧疚之色，怔愣站在原地，直至看著父親蒼勁的背影最後消失在拐彎處，這才緩緩側眸，二人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