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劉陽來到車外，卻見外面亂糟糟的，一輛藍色寶馬車斜斜的歪在花牆前，車燈和保險杠破碎，車頭凹陷進去，不遠處血跡斑斑，一名少婦躺在道路中，十來個看熱鬧的人遠遠站著，現場一片狼藉。


  寶馬跟前，聞訊趕來的兩名警察正扭著一個青年將他按在地上，青年大罵道：「媽.的，放開我，作死吧！」


  離得三四步遠，也能聞到青年身上的酒味，劉陽就皺起了眉頭。


  司機湊到劉陽身邊，低聲道：「這是肇事者，看來喝了酒，他想跑，要副駕駛的人頂缸。」


  那邊另有一名穿著休閑裝的中年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勸說按倒小青年的民警，顯然就是司機嘴裡說的坐在副駕駛位子的人。


  司機又指了指那邊的女人屍體，說：「當場死亡！」


  劉陽冷哼一聲：「家裡有倆糟錢不道怎麼得瑟了吧？！」


  司機沒接聲，劉陽的脾氣他極為了解，其實他又何嘗不氣憤？別墅區撞死了人，可知肇事者車速有多麼快，看模樣更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司機是草根出身，對這種事更為氣憤。


  劉陽又想了想說道：「把王兆年叫來！」


  秘書陳英立即給王兆年打了電話。


  不一會兒，王兆年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省長，您叫我？」


  劉陽一指青年：「這個人醉酒駕駛，還撞死了人，態度極為囂張，你去查查那小子身份證，給我嚴懲！！」


  王兆年點頭：「是！」一招手，喊來一個跟隨的警察小張：「你去查查怎麼回事？！」


  警察小張拿出工作證給那小青年和中年人，要求青年出示駕駛證和身份證！


  青年看到小張拿出工作證，馬上破口大罵：「媽的，你們他媽原來是小警察啊？知道我是誰啊？快他媽放了我！」


  中年人好像也有底了，微笑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原來是一名律師，姓趙，他笑著對小張說道：「請問，我可以和你們負責的同志講幾句嗎？」他自然看得出來，幾步外低聲說話的劉陽和王兆年才是主事的人。


  這時一名年輕的警察從受害者手包里找到了電話和身份證，死者叫賈媛媛，25歲，又翻看了一下手機裡面有「老公」的電話號碼，年輕的警察立即跑過來向王兆年彙報通話記錄，車禍前幾分鐘死者賈媛媛剛剛和愛人通過電話。


  王兆年略一沉吟道：「通知她愛人吧。」


  年輕的警察就跑到了一邊去打電話。


  趙律師走到了王兆年和劉陽面前，微笑道：「兩位怎麼稱呼？」


  王兆年板著臉，皺眉道：「少套近乎，一邊站著去！」


  趙律師呵呵的笑道：「是這樣，不管怎麼說事情還沒定性，你們這樣好像……呵呵……」指了指那邊扭著小青年的警察，乾笑了兩聲。


  王兆年皺皺眉，就對那邊揮揮手，說：「放開他！」又對趙律師正色道：「我跟你說，我們都看到剛剛駕駛位上是他！」


  趙律師冷笑一聲：「你看見我的當事人親自駕車了？還有，你們警察不問明事情的原委，上來就對我當事人動手，這是暴力執法，我有權起訴你們！」說完，趙律師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王兆年卻是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摔在了地上。


  趙律師反而笑了，上下打量著王兆年：「我知道你們辦案子的手法，但請你搞清楚對象，現在請你剋制你野蠻的行為，不然，我可以向你保證，幾個小時后你就會後悔！」


  王兆年是什麼人？豈會被人如此威脅，再說旁邊還有劉陽看著呢，心裡感覺「嗖嗖！」冒火，而說不說，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趙律師被抽得暈頭轉向，趙律師的笑容也不見了，晃晃頭，捂著通紅的臉，吃驚的看著王兆年，自從拿到律師牌，尤其是跟了現在的老闆后，趙律師無往不利，出入上流社會，在外誰不畢恭畢敬？這還是他第一次挨打，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王兆年冷哼一聲：「白痴！」


  趙律師臉色陣青陣白，後退了幾步，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警察小張笑道：「找律師，你是不是電視劇可能看太多，腦袋進水了。」


  趙律師也不還口，只是一臉陰沉的樣子，心裡暗暗咬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幾分鐘后，交警巡邏車和120護車拉著警笛駛來，兩輛車一先一后停下，警車車門打開，三名警察臉色嚴肅的下車，一個高大魁梧，方臉大耳看起來是領導的人，快步走來問道：「誰是趙律師？」


  趙律師就迎了上去，和他握手寒暄著說：「是王隊長吧，我是趙千里，我們公司的李國明經理出了車禍，主要責任是對方，突然衝出馬路，當然，民事賠償上我們會盡量滿足受害者的要求，其它的以後談，你們先做事，做完筆錄能不能讓我和李經理先去談生意，很重要的一單生意！！錢主任也知道這件事！」他也不說挨打的事，警察小張亮的工作證是省公安廳的，趙律師估計這個巡警也得罪不起，只想快點脫身，然後再給這些人個狠狠的教訓。


  李國明是一家跨省企業騰龍國際貿易的部門主管，本身的位子不高，但李國明家庭甚為顯赫，是雲中省省委常委、李副省長之子，而李副省長不但甚得省委書記看重，更是早已經退居二線的前任省委書記的乘龍快婿，這也是李國明區區一個中層幹部卻時常代表野公司去談一些大生意的原因，往往他只是露一露面，很多談判就朝著騰龍國際貿易希望的方向發展。


  而騰龍國際貿易則是雲中省明星企業，集團董事長陳孝正不但是雲中省首富，更是雲中省政協常委，最近更有傳聞他會被提名為雲中省政協副主席，如果傳言屬實，那麼他將會成為改革開放以來屈指可數的進入省級官員序列的民營企業家之一。


  趙律師嘴裡的錢主任是指開發區主任錢德利，這片別墅區就屬於開發區。


  王隊長早接到了錢主任電話，是以微笑握了握趙律師的手，說：「好吧，我們抓緊時間。」


  這時，有交警就去拍照，看完屍體，測量完剎車跡痕，而王隊長目光轉向了李國明，看到李國明手上的手銬，王隊長微微一怔，就大聲問李國明身邊的兩名警察：「你們是什麼人？」


  趙律師笑道：「沒事沒事，一點誤會！」


  李國明腦袋暈暈乎乎的，只知道自己吃了虧，看到來了救星，又開始破口大罵：「媽的，快給老子開手銬，你們一個個等著，我他媽不整死你們我就不叫李國明！」


  趙律師有些頭疼，但李國明這人喝了酒就這德行，趙律師也惹不起他，只能儘快想辦法先離開這兒，想了想，轉頭笑著對王兆年說道：「您看，正管的也來了，你們是不是可以放人了？」好似全忘了剛剛挨的那一耳光，就是王兆年，也不由得不對他有些敬佩。


  王隊長也沉著臉問王兆年：「你們哪個局的？」


  警察小張走過去，亮了亮工作證，王隊長臉色一下就變了，沒想到眼前幾個警察是省廳幹部，王隊長呆了一下，馬上換上一副笑臉，伸手親熱的道：「看怎麼話說的，原來是一家人，誤會，誤會！」


  警察小張微笑和他握了握手，又道：「這兩個人不能放，我覺得有故意殺人的嫌疑，還是有我們來負責吧。」


  王隊長可就有些頭疼了，開發區錢主任吩咐來著，李國明是貴賓，只要不違反原則，能給予的方便盡量給予，但省廳的人一句「故意殺人」，這案子馬上就變了味道。


  警察小張聲音響亮，趙律師也聽到了，他愣住了，再見王隊長為難的神色，就知道這幾名野蠻警察來頭不小，想了想，就又微笑湊到了王兆年面前：「您貴姓？」就想先套套近乎只要今天脫了身，不管這幾個人是什麼來路，回頭也要捏扁他們。


  王兆年笑眯眯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一伸手，照著他的後腦勺又是一下，扇的趙律師眼冒金星，險些摔倒。


  王兆年冷哼一聲：「少跟我玩這一套！」


  趙律師捂著後腦，氣得險些吐血，真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當著這麼多人算是丟盡了臉面，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隊長眼睛差點瞪出來，但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乾笑兩聲，裝沒看見。


  警察小張說道：「王隊長，這件案子省廳接手了，沒事，您就請回吧！」


  「呵呵.……省廳的同志，我看這件案子就是一件普通的車禍，還是交給我們處理吧！」王隊長笑道，今天要是不能給李國明解圍，回頭錢主任還不扒了自己的皮？沒辦法，王隊長只能硬著頭皮說情。


  警察小張卻是皺了皺眉，說：「普通車禍？我看不是這樣吧！好了，閑話少說，案子的曲折省廳會調查！你就不用費心了！」


  「這.……好吧！」看到小張一臉的堅定，王隊長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保下李國明了，只能抱歉的對趙律師道：「趙律師，您看……」


  趙律師沉著臉，伸手說：「我手機壞掉了，借我電話用用。」


  王隊長看向警察小張，見小張微微點頭，就將手機遞給了趙律師。


  趙律師拿著電話，撥號低語，連續撥了幾個電話，隨即就走到王兆年面前，面無表情的將電話遞給王兆年，說：「雲中省省公安廳廳長想和你說幾句話！」


  王兆年微微一怔，卻是不想對方來頭甚是強橫，短短几分鐘時間，就能找到雲中省省廳廳長說項，雲中省在國內排名前十，比南平省富饒了好幾倍，在中央的地位也比南平省重，連帶著，雲中省的幹部就比南平省的幹部優越一籌，雖然是同級別，地位也有些差距！


  王兆年剛想接電話，但看到趙律師陰陽怪氣的神氣，王兆年就又一陣惱火，突然伸手又「啪！」的給了趙律師一個嘴巴，打得趙律師又一個趔趄。


  趙律師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捂著臉，大聲道：「你他.媽別欺人太甚！」風度翩翩也不見了，陰沉性子也不見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這是被打急了！


  王兆年微微一笑，朝警察小張的方向努努嘴，說：「給他接電話！」


  趙律師恨恨盯著王兆年看了好一會兒，轉身，將電話遞給了小張。


  「秦廳長啊，你好你好！我是南平省公安廳偵查處的張龍，恩，恩！我知道.……這樣啊，那行，我們一定會公開公正的調查，嗯.……嗯，什麼？這.……那行，您跟我們王廳長說吧！好，再見。」小張將電話交還給王隊長，走到王兆年身邊低聲說道：「對方說是肇事者是李副省長的獨子。」


  聽語氣也知道小張用「公事公辦」的語氣敷衍后，雲南省廳秦廳長有些生氣，提了李副省長，又要找王兆年談。


  王兆年看向趙律師，正想說話，卻見趙律師慌亂的接連退了幾步，顯然是真被這個王兆年嚇怕了。


  「嘎！」一輛悍馬疾馳而來，急車停住！接著就見車上跳下幾個男人，其中一名四十多歲年紀的方臉男人大步走向少婦的屍體，在巡警想攔住他時，被跟在他身邊的小夥子一把推開。


  「媛媛！媛媛！」走近前，神態威儀的男人臉色一下垮了下來，大聲喊著女死者的名字，俯下身子伸手去摸女死者的臉，手劇烈的顫抖，可見他心情的激蕩。


  一名小夥子猛的回頭，眼睛都紅了，大聲問道：「是哪個*.養的撞的我姐？」


  王隊長眼見來的一個比一個橫，早就置身事外，更示意手下不要去管，聽小夥子問，就指了指那邊迷迷糊糊靠著花牆打瞌睡的李國明。


  小夥子馬上就瘋了一般向李國明跑去，離李國明比較近的警察急忙攔住他，他卻不依不饒的大罵：「我cao你八輩祖宗！！我非整死你不可！我非整死你不可！！！」小夥子用力掙扎，但卻被兩名警察死死按住。


  這時警察小張卻是詫異的盯著那個方臉男人看了好一會兒，低頭對皺眉的王兆年說道：「廳長，好像是省委秘書長肖何！」


  王兆年仔細看了一眼方臉男人，臉色突然難看起來：「真是他！他不是有妻子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