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輿論發酵
姬永在呂征的陪同下見到薛雪，女孩看起來應該沒受到什麼傷害，身上也沒有明顯傷痕，這樣的認知讓姬永心中微微一松。
甚至在見到姬永后，薛雪還溫柔地笑了笑，眼中彷彿住著兩個小太陽般，暖洋洋的，好似這裡不是警察局，而是散發著香濃氣息的咖啡廳。
但這一幕落在呂征眼中，卻越發覺得可怕，聽說那些高智商的變態總會給人一種完美的感覺，直到現在他再看薛雪，越是溫暖越覺得毛骨悚然。
「阿永。」薛雪沒有去看呂征煞白的臉色，目光直落在姬永身上。
姬永坐在薛雪對面，輕輕握住女孩放在桌上的手，「雪兒，我來了。」
他被呂征通知后匆匆趕來，到現在所聽到的線索還是從媒體泄露出來，幕後好像有一隻手般，這麼快就讓媒體做出反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呢。」薛雪搖了搖頭，眼中帶著疑惑，「我接到求救簡訊，讓我晚上八點過來，但我來了以後就發現屍體。」
如果這樣那根本不應該將薛雪關起來才對，姬永蹙眉看向呂征，後者深深呼吸，急忙解釋。
「並不是普通的屍體，和之前姬菱遇害的手法一樣，屍體被解剖般拿走了心臟。」
「和小雪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接到報警時，提供的信息與薛小姐體態特徵相吻合，後面又那麼巧發生兇殺案，我們現在也是例行公事。」呂征後背都被汗水打濕，姬永的目光讓他感受到無比的壓力。
但也沒辦法，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通電話和在現場的薛雪，雖然有簡訊作為證據，但萬一是自導自演呢，畢竟正常人怎麼會因為別人的簡訊就趕過去救人，就算薛小姐心地善良，但現在也是最大的嫌疑人，何況據說她之前也和姬菱發生過衝突，這次何永明又有人報警說糾纏著她，兩位遇害人都和她有衝突，手法又是一模一樣的，說她不是兇手都沒人相信。
姬永看著薛雪，女孩周圍仿若籠罩著橙色流光，讓人覺得那樣溫暖、美好，但他卻知道隱藏在女孩天使般氣質下的，是一顆和尋常人不太一樣的心臟，尤其薛雪幾次說過要吃掉他之類的話語，顯然並非玩笑，說薛雪能殺掉姬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小雪……」
姬永剛想說什麼，就被薛雪打斷，女孩面上第一次收了笑容，變成沒有表情的模樣。
「阿永，我沒有殺害姬菱，今天這件事也不是我乾的。」
原來姬永也會懷疑她嗎？好不容易給了對方一點信任，竟然也會懷疑？果然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啊……阿永，這也是一種背叛吶，她說過的吧，背叛她的話，她會把他吃掉，一點都不剩的吃掉！
一瞬間姬永沒由來地心慌，並非是因為一瞬間薛雪眸中所流露出的異樣神色，而是他害怕薛雪不再信任，「不，我相信你！」
男人的話語脫口而出，再無半點猶豫，「我信！」
這是他的雪兒，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讓對方受到半點傷害的薛雪，從認識到現在，薛雪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誠，他信她。
女孩面上才終於重新露出笑容，剛剛抽走的手又重新握住姬永的，「阿永，太好了。」
沒有辜負她的信任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把這個男人吃掉的話，就再也看不到這雙眼睛中倒映著的自己了吧，也看不到那份深情和溫柔，比起和她融為一體的阿永，好像還是活著的阿永比較有趣。
呂征看著這兩人有點不正常的對話，嘴角抽搐，現在這種情況明明是想辦法讓薛小姐證明清白洗脫嫌疑比較好，談情說愛什麼的是不是可以靠後一點，不過他沒勇氣也沒資格說這些話，只能在旁邊咳嗽一聲，提醒著。
「薛小姐，很抱歉，在洗脫嫌疑前你可能必須要留在這裡，不過我保證，不會有什麼逼供的行為。」
姬永眼中浮現不滿，薛雪卻微微搖頭，「阿永，不要生氣，我留在這裡也是應該的。」
「我陪你！」
男人立刻應著，呂征滿臉苦相，姬少爺在這裡，他們連審問都不敢，還怎麼辦案，不如直接放人好了。
好在薛雪也覺得這樣影響不太好，溫柔地笑著，「在家裡等我吧，相信很快……真相就會浮出水面。」
姬永不太樂意，讓雪兒一個人呆在這裡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不過在薛雪撒嬌似的表情中，姬永也只能聽女孩的話先回家再說，畢竟這個案子牽扯到姬菱那件事的話，爺爺應該也會跟進關注。
一直到姬永離開，呂徵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將男人送到門口，這個時候他倒是相信薛雪是無辜的了，畢竟如果她真的做了那些，只要姬永相信她清白無辜，讓男人一直留在這裡，誰也不敢直接論斷薛雪有罪，而薛雪卻將他勸回去了，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薛雪真的接到求助後過去，其實只是被人陷害的嗎？
姬永一走，王菁安很快進來，在看到薛雪后驟然愣住。
他剛剛從外面調查回來，就聽說發生同樣手法的案子，所以前來審問薛雪，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小女孩。
這個女孩太溫暖，太乾淨，是一個只要看到就會不由自主露出笑容的姑娘，完全無法和犯罪兩個字扯上什麼關係，所以他的第一印象是這件事肯定哪裡弄錯了，但多年來的辦案經驗卻又告訴王菁安，任何一個你所看到的人，都無法憑藉主觀意願得出結論，很多柔柔弱弱好像連一隻螞蟻都殺不死的女人，卻會因為丈夫的出軌變成索命閻王，所以就算他完全不忍心，還是要用到所學的詢問技巧，向薛雪套話。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殺了他，如果只是正當防衛，只要用毒藥殺死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把屍體的心臟掏空。」
疾言厲色的模樣，任何一個心虛的犯人恐怕都會不由自主低頭，薛雪卻偏著腦袋，好像不太明白對方在說什麼，迷惘道：「抱歉，我不太理解……事實上我只是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更沒有對他做些你說過的那種惡劣事情。」
掏空別人心臟什麼的，她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那個人又不是阿永。
當然，就連褚明澤對他的心臟也不感興趣，所以只是把屍體的心臟拿出來，然後丟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現在應該完全毀掉了吧。
女孩的表情和動作實在無辜，也沒有犯人朝下看規避眼神的心虛，更沒有被戳穿后的惱羞成怒，從第一反應來看，女孩很大的可能與案件無關。
「為什麼會到那個地方去。」
「這個我已經說過了喔，是因為簡訊。」
王菁安的確已經從外面警員那邊看到簡訊了，但還是疑惑，「正常人會因為這種不知道誰發來的求救簡訊，就跑過去看嗎？」
「但如果是真的呢！萬一真的有人遇害怎麼辦，你看，這次我過去就有人遇到危險了，說不定我能早點過去的話，對方能活下來也說不定。」
女孩悲天憫人的眼神一時之間讓王菁安說不出來，不知道應該指責薛雪過分單純，還是自責已經被社會上的太多事污染心靈，想得太多。
而且在旁人遇到危險第一反應不是去救援，而是懷疑，什麼時候世界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王菁安不敢與薛雪純凈仿若泉水的眼眸對視，好像心虛的人是自己般，又問了幾句，完全找不到薛雪說謊的痕迹，他只能選擇暫時離開。
「抱歉薛小姐，今天晚上恐怕要委屈你呆在這裡。」
「沒關係。」薛雪的笑容莫名溫暖，「只要最後真正的犯人能找到就好。」
這樣乾淨又單純的表情，王菁安用力點頭，「我一定會儘快找出真兇。」有種一定要還給薛小姐清白的責任感。
「對了，在進入屋子的一瞬間，好像聞到好聞的香水味道，不知道這個對案情有沒有幫助。」
在王菁安即將離開的時候，薛雪忽然隨口一說，男人立刻留意了。
「香水？」遇害者是個男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個生活邋遢的男人，怎麼會有香水。
「夾雜在血腥味中間有點明顯，也可能是因為我對香味稍微比較敏感。」
薛雪這樣說著，王菁安點了點頭，決定立刻去調查。
而就在王菁安與呂征認定薛雪犯罪可能性越來越小的時候，經過一夜發酵，網上的言論卻越來越多，除去很多陰謀論之類的，大多數人都在討論這個以前在眾人眼中天使般的薛雪，究竟是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純潔。
「肯定也是表裡不一，富人哪有什麼好東西！」
「還天使，狗屁，分明是殺人兇手，到時候說不定又弄個防衛過當，真是噁心！」
「肯定會被放出來的，不過想想就覺得可怕，只是被騷擾一下，摸一摸也不會少塊肉，就要置人於死地，這樣的心腸比很多犯人都殘忍吧。」
而坐在電腦一端，拚命散播類似言論，看著有人跟帖一起罵薛雪的薛柔爽到不行。
她還不知道這個案子已經與姬菱的案子扯上關係，也不知道原本被毒死的男人心臟也被不知道誰掏空，她只知道原本在眾人眼中純白無暇，不惹塵埃的薛雪，很快就要變成人人唾棄的殺人犯。
呵，就算被放出來，一輩子也不會洗脫這個罪名吧，這一切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