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薛柔的挑撥
陳叔那邊早早就在等著薛雪,雖然不知道小姐這麼晚究竟從哪裡回來,但他卻盡職盡責不會多問,這也是對薛雪的一種信任。
「陳叔,辛苦了。」
微笑著進入車廂,想到今天發生的那些事,薛雪的眸光變得越發絢爛,唇畔不由自主勾起。
「小姐今天玩得開心嗎?」
從後視鏡中看到薛雪的表情,就連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當然。」微微頷首,薛雪腦海中回憶起那個花妖一樣的男人,以及韓俊,當然最有趣的是姬家的小少爺,「很有意思。」
「那就好。」陳叔的唇角也開始上揚。
薛雪閉目小憩,腦海中開始梳理今天發生的事。
她的確是故意將薛柔逼到極限,然後看看對方身後站著的人究竟是誰,上一世的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想起來實在是有點愚蠢。
不過沒想到,釣上來的魚兒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了不得。
或許現在認識那花妖似的面具男的人並不多,但五年後,他可是叱吒一方的大人物。
羅荼,這位艷麗如花的男人名叫羅荼。
在十年後將從名不見經傳突然成為執掌一方的大人物,甚至隱隱約約能與姬家抗衡。
當時的他不知怎的手中就握有一大批豪門世家的資源,那些人高高在上,卻對他言聽計從仿若奴僕,而那時的自己已經被迫退出了豪門圈子,一開始只是被凌晨囚禁在凌家的別墅中,後來實在因為薛雪不願意說出薛家祖宅保險箱中的密碼,才惱羞成怒撕破最後一塊遮羞布,將她囚禁在地下室。
現在回憶起來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薛柔恐怕只是他掌心的一顆棋子,用來奪走薛家和芸家的財產,當時韓俊引得那位名門千金要死要活乃至於自殺,說不定也是羅荼布下的另一顆棋。
真是一個危險人物,不知道究竟花費了多少年布置下這種種局面,等萬無一失后才成為真正的暗夜帝王,自己今日引起了他的注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也沒有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隨著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賓士,耳畔聽著車廂內流淌的鋼琴曲,洶湧睡意撲面而來,薛雪很快墜入夢中。
比起她的安穩,薛柔今日就沒什麼好運氣了。
砰地一聲,薛柔滾落在地,身上粘的滿是塵土,洋娃娃般的臉頰都是黑色污垢,顯得很是狼狽。
「賤丫頭,還想跑?」
一個手持長鞭的彪形大漢雙腿分立,面上掛著獰笑,絲毫沒有尋常男人的憐香惜玉。
「森哥你聽我解釋,我、我不是要跑,我只是……」
薛柔上氣不接下氣剛準備解釋,驟然發出一聲慘叫,粗壯的長鞭順著她的臉頰拍落,薛柔嚇得慘叫,幸好沒有碰到她的面頰,卻在她剛鬆一口氣的時候立刻將胳膊抽出一道青紫。
森哥狠狠啐了口,將長鞭收回來,面容更顯猙獰,「你忘了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是誰給你吃給你喝,竟然還想背叛主子?」
要不是他發現及時,還不知道被這個臭丫頭逃到哪裡去了!
薛柔疼的不住抽氣,雖然明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主人培養的殺戮機器,她也儘可能表現出凄慘的一面,生怕被那鞭子毀了容貌。
「我不是要逃,只是……我只是想跟著薛雪回去看看,完成主子的任務。」
她只是在羅荼將她推出去作為賭注的那一瞬間,忽然明白這個男人是如何鐵石心腸,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一顆棋子!
而薛雪也壓根不像她想象中那麼簡單,今日又知道了她的底細,若是再回薛家,自己肯定會沒命的!
「讓你狡辯!」又是一鞭子凌空飛來,薛柔尖叫著護住臉頰,胳膊上又添一條傷痕,男人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小柔,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們為了讓你進入薛家花費了多少心思,結果你竟然連一個養在溫室的小花朵都捏不死,別說主人,就連我對你都很失望。」
「再給我一段時間!」薛柔早已將下唇咬的血肉模糊,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與嫉妒,「我一定、一定會讓薛雪生不如死!」
「哼,我可是聽說三個月後薛家就要把你趕出去了。」森哥冷笑,壓根不相信她的話。
「不,我一定會想辦法留下來,首先……我會讓薛家分崩離析……」薛柔已經明白逃是沒有用的,不用主人出手,森哥就會把她生生折磨死。
實在不行,也只能將那個計劃提前了!
——
回到家后芸茹並沒有太為難薛雪,或許這也是好孩子偶爾的特權,加上身邊有陳叔看著,她倒也不太擔心,只是語氣不怎麼好。
「回來的這麼晚,去哪了?」
「在同學家溫書。」薛雪眼中的神色還是那樣真誠溫柔,無論是誰都看不出分毫虛偽的痕迹。
芸茹面色好看點,「馬上就要月考了,多用功點也是應該的,上次你拿了第一以後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呢,作為我的女兒,我相信這次月考拿下第一也沒問題吧。」
不容置喙的語氣,這樣刻薄的語調恐怕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心懷怨氣,也難怪薛父這麼多年來對這個妻子敬畏有餘卻親近不足,薛雪點點頭,微笑道。
「我會注意的。」
抬起手看了看腕錶的時間,芸茹催促女兒,「這麼晚了,快去睡吧,要不然明天怎麼有時間聽課。」
「好的。」
剛準備朝樓梯走去,芸茹又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對了,姬家的小少爺再聯繫過你嗎?」
薛雪轉身,精緻的側顏在大廳水晶吊頂的襯托下鑽石般閃閃發亮,垂下的睫毛剛好遮住清泉般的眸子,「沒有呢,母親。」
芸茹心中不滿的情緒越發醞釀,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知道了,你上去吧。」
「晚安。」
沒有分毫不滿的乖巧模樣,讓芸茹就算是有一肚子的火也很難發出來,雖然當初冷霜和姬家三少爺那件事證明是烏龍,但讓女兒去勾引對方的種子卻已經種了下來,隨著薛雪越發顯露的出色,這種野心也開始茁長成長。
但偏偏怎麼就沒有半點進展呢,都是這個女兒太沒用!
想到最近公司中那些不知饜足的牛鬼蛇神,薛母狠狠皺眉,將手中握著的杯子猛地摔了出去,在大理石的地板粉身碎骨,碎片飛揚。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如果薛家老爺子能把自己手裡的產業交出來,自己背靠大樹好乘涼,也不需要天天這樣焦頭爛額,這個該死的老東西!
薛柔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重新換了長袖長褲,臉上的污垢也全部洗乾淨,看不出什麼破綻,看著地面碎裂的玻璃渣子,她的聲音楚楚可憐。
「母親,我回來了。」
「你去哪了!」芸茹厲聲說著,一雙眼睛死死瞪向薛柔。
女孩被嚇了一跳般,立刻瑟縮成一團,靠在牆邊小心翼翼地咬著唇,「馬上要月考了,我擔心給母親丟臉,所以在學校補習到現在。」
這樣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是讓人不好再責怪下去,芸茹心頭的火氣也慢慢鬆懈下來,她性子強勢,若是旁人將自己作賤到了泥地里,她便心滿意足也不會多去計較,甚至會給旁人點甜頭,就像是給聽話的狗一根骨頭,正如當初對琴笛那般。
「算了,下次早點回來,小雪是年級第一,你要是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姐姐就好了,免得傳出去還以為我們家對你不好呢。」
「知道了,母親。」薛柔應了聲后卻遲遲沒有上樓,腳尖交替著挪步,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樣的異常自然引起芸茹的注意。
「怎麼了,還有什麼想說的?」
薛柔猶豫道,「真的可以問姐姐嗎?」
芸茹有點生氣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雪向來與人為善,難道還虧待了你不成?」
「不是不是,姐姐對我很好。」小柔急忙搖頭,話音一變,「我只是怕姐姐沒有時間。」
芸茹面色驟然一變,高聲道,「什麼意思,怎麼沒時間?」
「今天姐姐是不是也回來的很晚。」薛柔欲言又止。
芸茹眉頭緊皺,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今天在學校,看到姐姐和一個男孩……」
薛柔指節扣緊,牽扯到胳膊上的青紫后頓時一陣刺痛,她的表情越發惶恐,彷彿真的是為了薛雪好,所以迫不得己說出這些話。
「胡說八道!我們小雪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和哪個男孩子走得太近,你肯定是看錯了。」芸茹怒氣沖沖,指尖差點捅到薛柔的鼻子,女孩被嚇得一抖。
「是、是我看錯了。」
「知道就好,時間不早了,你上去睡覺吧。」
看著芸茹陰沉的臉龐,薛柔乖乖地點頭,走上樓梯,眼中劃過一絲冷笑。
芸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胸膛不住起伏,恨不得立刻就將薛雪叫下來好好問問。
怪不得,她當天明顯看出來姬永對薛雪有意思,這麼多天來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問題出在自己女兒身上,果然是被那個老東西一手帶大,一點都不省心。
不行,這種事自己提前問出來反倒打草驚蛇,薛雪也未必會承認!
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能讓這個孩子自甘墮落下去,壞了她的計劃。
第二天清早,陽光灑落在富麗堂皇的客廳,卻彷彿沒有一絲溫度般,薛父和薛母坐在餐桌兩端,兩個人不苟言笑,全然沒有半點溫馨。
薛雪先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早已習慣二人間的氣氛,顯然最近因為什麼事又吵架了吧。
「母親、父親,早上好。」
溫暖的笑容沒有提升多少溫度,薛父勉強應了聲,芸茹則是看了眼女兒,內里神色不善。
薛雪也不太在意,坐到平日的位置上,安靜用餐。
不一會薛柔也從樓上下來,諾頓商學院的校服穿在薛雪身上顯得格外精緻和美麗,讓人看著就覺得世間一片美好,而穿在薛柔身上則像是大了一號般,袖口稍稍捲起,露出略帶青紫的手腕,襯著無辜的大眼睛顯得楚楚動人。
薛父的面上立刻帶了點笑容,招呼道:「小柔,來吃飯吧。」
他平常被強勢的薛母壓迫慣了,對這種柔弱小白花最沒有抵抗力,臉上的笑容立刻引起了薛母的警覺,狠狠瞪了過去。
薛雪唇畔的笑容溫和親近,柔聲道:「妹妹也起床了。」
經過了昨天那件事後,薛柔不敢多說什麼,乖乖坐了下來,伸手去拿盤子的時候似是不經意般,袖口上拉,露出青紫的痕迹。
薛父的眼神一直不著痕迹地落在薛柔身上,正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頓時憤怒道。
「這是怎麼回事!」
薛柔瑟縮著,立刻拉下袖子,餘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薛雪,才弱弱道:「沒什麼,都是我不好,和姐姐無關……」